第5章 失敗
程益開始思量是不是他與商祺來往，不，商祺來看望他的次數過于頻繁了。
雖說每次都是商祺獨自念叨，他偶爾給個反應。但這也至于被人找上？商祺在這門派是有多少對頭？
程益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
“這便是商師弟常來之處？”一形容俊俏的男子打量着程益這棵基本上已經算是光禿禿的桔子樹，面上是明晃晃的懷疑。
誰會沒事每日跑來看一棵樹？誰會每日帶好些靈液靈丹給一棵樹？何況還是這樣一棵醜陋沒有靈識的桔子樹？這長雲山上的靈樹靈草還少嗎？就算是沒有靈識其他樹在這長雲山靈氣熏染下也能保持長青挺拔，這棵樹怎麽看都是個俗物，還是才上山不久的俗物。
“俗物”程益已經在一息之間自動在腦海中導演了一部長達40集的廢材逆襲修仙劇本。
“接下來作為炮灰之一，這位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師兄該說‘果然是俗人該有的眼光。’”
“果然是俗人該有的眼光。”炮灰師兄冷哼道。
幺四：……
程益在心裏笑笑，又問幺四：“幺四寶貝兒，你來接接下一句，培訓了這麽些日子，你覺得那邊兒上的可以連臉都不露的小炮灰會說什麽？”
幺四：“……師兄說的是。”
幺四剛回答完，那猥瑣的臉都不用露的炮灰說：“大師兄說得是啊！”
幺四：……啊！！！我堕落了啊！！！
程益：“原來還是大師兄啊……”
炮灰們聽不見一樹一系統的內心，依舊上演着程益內心的小劇本。
“既然踏上了仙途，還是專心修仙之路為好。作為師兄，我也有這個責任代師父督促師弟們走上正途。”大師兄一臉嚴肅，完全符合人模狗樣衣冠禽獸這兩個詞的外表設定，“雖說商師弟與這俗物有聯系并無甚錯，但到底與修煉無益，今日我就做主将這粗物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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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益閑閑想道：說了這許久才說到點上，從炮灰角度看給點贊，從旁觀者角度看，就是啰嗦！
幺四：啊！！！這是重點嗎？！宿主你這棵樹活不了了啊！
程益：“啊，對了，我還沒活到三年吧？”程益恍然驚覺。
幺四：“是啊……”
“就我現在這點兒靈氣能在他手下活下來嗎？”
幺四閉嘴了，再急也沒用，說實話，就宿主這點靈氣還真沒什麽看頭。
程益明白了，就這麽坐以待斃還真不可能是他的作風，他程家大少可從來不是任人宰割而不回報點什麽給對手的人。
然後，程益第一次對這狀況“無動于衷”……特喵的也要能動啊！
“幺四寶貝兒，”程益聲音溫柔極了，可幺四卻聽得數據波動，“我記得靈氣是可以化為攻擊的是嗎？”
看着已經攜着靈器上前就要對付程大少爺這棵桔子樹的一衆炮灰，幺四有些無奈。可以是可以，但就那麽些靈氣……“宿主不考慮……”
“不考慮，期望他人不可靠的援手從來都是一種愚蠢的選擇。”
幺四默默把後半句‘等商祺那家夥來嗎’從自己的待顯示板中删掉。
差點忘了宿主是誰……
在一群餓狼中咬死吃掉同類的一只幼狼。
“來吧。”
于是從樹中抽取的靈力化為數道利刃射向就要碰上樹幹的炮灰一二三，速度極快銳氣極強刺向他們身上要害之處。
“師兄，要不把這爛木頭一把火燒了幹淨。”炮灰一說。
“燒了做甚，這俗物的味道可不好聞。”炮灰二說。
“不用那麽麻煩，攔腰砍斷便是，還能留下半截兒給商師弟留個念想不是？”炮灰三笑道。
……
果然，就算過去是狼崽子現在也是一棵樹了，一棵桔子樹。
幺四默默把自己藏起來。
“幺四寶貝兒？”程益的聲音似水一般溫柔，若是有任何一純情少女少年能夠聽到，說會被這聲音吸引而墜入愛河也毫不誇張。
可幺四最不想聽到這聲音了！
“……咳，先前也說了，宿主現在是一棵樹，一棵靈力在這個世界的修仙者來說可以忽略不計，甚至以自身的固有防禦都，咳，都看不上的程度。”
“……那抽他丫的一臉樹枝也沒用吧？”雖是問句，但程益也是明白的。
“是。”幺四弱弱回道。
一陣沉默。
幺四覺得自己的數據一定出現了問題，否則它怎麽能體會到什麽是慌張。
“唉～”出乎意料，程益桔子樹只是在幺四面前嘆了口氣，“幺四寶貝兒，你選的這世界很不靠譜啊。”程益表示很失望。
“……”
“居然失敗了，這是要走廢柴逆襲走向人生巅峰突破世界限制成神的劇本嗎？”程益說着興奮了起來，甚至已經在腦中開始勾畫劇本，可稱得上是一大巨作。
幺四看着只有一個雛形的劇本大綱，芯片都快燒起來了。這劇本有毒！還它腦回路尚且還算得上正常的宿主！
他才不是那個被蠢到死最後被蠢死的什麽鬼限制呢！
宿主更不是什麽第一男主啊！
難道真是選錯了世界？該找個更符合宿主原世界的任務？但是……總覺得那樣任務更難完成是怎麽回事？！
“不，宿主！看看你眼前的刀光劍影殺意重重惡意滿天啊！宿主你還記得你偉大的任務嗎？！”真的不考慮借主角氣運嗎？這話幺四沒膽子對程益說出來。
刀劍銳氣已經傷着了程益的樹幹，只聽到他突然問道：“對了，我是不是還沒問過，若是失敗了會有什麽結果？”
來了！
“咳咳！”幺四嚴肅起聲音，拿出作為系統的威嚴：“若是沒有完成，宿主将會受到嚴厲懲罰。在失敗任務的下一個世界宿主将失去選擇的權利，若是連續失敗三次以上，宿主将終生都不再具有選擇的權利了！”
然後，程益徹底放棄了思考，等待下一個世界的大綱。
幺四：！
這和劇本不一樣！說好的宿主聽完會緊張開始認真對待任務呢？
若是程益知道幺四寶貝兒在一瞬間構思了一個劇情，一定會欣慰不已并安慰劇情走向失敗的寶貝兒：還是太年輕。
現在幺四再慌再急也沒用了，面對已經看不出是啥的木頭殘渣，幺四決定删除芯片中的所有自編劇情，複制一百分系統工作指南，塞滿他的空間！
這活太難幹了！第一次任務失敗，待到回去總部，其他系統不會笑話宿主，只會呵呵系統！
體驗人生系統原則：沒有失敗的宿主，只有破爛的系統。
破爛幺四表示，若是現在給他一打表情包，他能一瞬間給出所有的面無表情表情包……
“不疼嗎？”
“疼。”程益木着聲音道。
完全聽不出來啊……
“一棵樹不就是該‘木着’聲音的嗎？”程益木着聲音回答。
這種時候遵守“木”設還有意思嗎？
不過，現在沒有了唯一的軀體的程益更想知道的是：“幺四寶貝兒，任務沒失敗？我怎麽還就在這兒？”
沒錯，程益現在是以他人形的狀态飄在空中，更準确的說，是靈體。俊美的臉上盡是漫不經心，嘴角噙着笑意眼中也都是笑意，卻不會讓看見的人覺得他在笑。
“商祺給宿主澆灌的靈液可不是白澆的。”幺四回答得毫無壓力，“好歹也是珍貴至極之物，保宿主一段時候魂魄不滅可不難。”
“所以說只是時間問題？”
“……”
“而且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
“行吧，至少比一棵樹動也動不了來的好。”
幺四抱着主芯片瑟瑟發抖。
程益看着幾人拿他這桔子樹洩憤找到存在感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接下來有些腦子的人都會開始謀劃些什麽，将事情做大栽贓陷害，扯謊将這棵奇怪又普通的樹說成與對立方比如魔道啊什麽的有關，管他真的假的，總會做些什麽，像這樣……單純的做法……
程益決定将這個世界原住民的平均智商在心裏下調一半。
脫離了限制，程益開始在山上閑逛。
飛來飛去的人，深不見底的絕壁，各類奇異的珍獸，還有一衆有了靈智的靈草靈樹……
“我若是無事也會這樣？啧啧啧……”程益搖頭看着眼前蠕動的一團黏濕的植株，有感而發。
幺四：……你別看水草啊！你特麽是桔子樹啊！是陸生植物啊！
程益飄飄蕩蕩在這山上游走了幾日，算是自來到這世界後的第一次比較直觀全面的了解這裏了。
不科學的修仙方法，腦殘式的争鬥套路，以及他已經确定了的這世界的發了瘋的主角。
程益森森感到作為一個出道沒多久的演員要當一個導演或編劇不是問題，一定甩這世界編劇八條羅馬大街。
沒錯，在程益和幺四看來，商祺就是瘋了。
拼命收集桔子樹的木屑木灰，将那幾個腦殘炮灰全逼瘋了，只為了一棵樹？別說他的師父同門不信，被害者程益自己也不信。
“宿主大人，時間到了，要走（去接受懲罰）了。”幺四聲音頗為歡快，這是它第一次在宿主任務失敗時心情仍舊不錯，真是奇怪啊～
程益看着正在毀山商祺，閑閑回了一句“嗯”便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