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存在?
“你們認識?”白聆歌看着重新返回來坐在他對面的蘇無緒。
“算是吧,他來問什麽了?”
“你不是知道,何必再問,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他的确是沒病,你是日益嚴重了。”白聆歌倒是直言不諱。
蘇無緒看着他,那一眼依舊不變陰寒且孤傲,“所以我才來找你。明明一切都朝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走,可越發覺得不真實,甚至覺得一切都很荒誕。”
說完蘇無緒自嘲的一笑,重新開口說道,“是啊,我的确有病,自己一個人在房間便看見孤魂野鬼無家可歸都跑到我這狹小的房間,和我作伴,我很厭煩但也無能為力,因為我根本趕不走他們,每天裝得若無其事,從不在別人面前顯露半分,可離我最近的人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不說,他的默默猜疑讓我惶恐,卻也不敢告訴他,就連面對他都時刻小心翼翼,心底的惡意卻被無限放大。”
“你按時吃藥了嗎?”白聆歌安安靜靜聽完說道。
蘇無緒無奈一笑,“你覺得如今的我吃藥對我有任何改善?依賴藥物或者依賴醫生都對我解脫不了,我很努力了,可還是不行。越發對之前的事一件件清晰地回放在腦海裏,躺在床上走馬觀花一般的畫面在我眼前閃現,好的不好的都有,可我記住的也只有不好的,所以越發提醒我,如今與現狀的區別,甚至很害怕這是夢,夢會醒,我會被打回原形,他不在我身邊,我也沒理由讓他留在我身邊……”
白聆歌先是沉默以對,半響他緩緩開口,“你意思是你是不存在的?或許他們不存在?”
蘇無緒沒有反應,随後淡淡說道,“也許吧。”
白聆歌眼神幽深些,“存在先于本質。存在主義哲學提出了三個基本原則:其一是"存在先于本質",認為人的"存在"在先,"本質"在後。"首先是人的存在、露面、出場,後來才說明自身。"
所謂存在,首先是"自我"存在,是"自我感覺到的存在",我不存在,則一切都不存在。所謂"存在先于本質",即是"自我"先于本質,也就是說,人的"自我"決定自己的本質。
其二是"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痛苦的"。認為在這個"主觀性林立"的社會裏,人與人之間必然是沖突、抗争與殘酷,充滿了醜惡和罪行,一切都是荒謬的。而人只是這個荒謬、冷酷處境中的一個痛苦的人,世界給人的只能是無盡的苦悶、失望、悲觀消極,人生是痛苦的。窮人是如此,富人也如此。
其三是"自由選擇"。這是存在主義的精義。存在主義的核心是自由,即人在選擇自己的行動時是絕對自由的。它認為人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自由,面對各種環境,采取何種行動,如何采取行動,都可以做出"自由選擇"。"如果存在确實先于本質,人就永遠不能參照一個已知的或特定的人性來解釋自己的行動,換言之,決定論是沒有的--人是自由的。人即自由。"薩特認為,人在事物面前,如果不能按照個人意志作出"自由選擇",這種人就等于丢掉了個性,失去"自我",不能算是真正的存在。薩特的存在主義哲學不僅是存在主義文學的思想核心,而且成為後現代主義文學各個流派的思想基礎。”
蘇無緒擡眼直視他,眼底有什麽在閃爍,白聆歌繼續開口說道,“你認為的終究是假設,一切都還真實地發生着,你有權利發表任何言論,同樣也可以肆意扭曲,從這種意義上講人類活着根本不是為了生存,而是被大腦中一些非物質的東西奴役着,說白了人之所以為人而區別于其它動物,因為人類給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鎖然後心甘情願地牽着自己走。
說白了,人生先本質,他者即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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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璟,你……真和他在一起了啊!”齊予誇張地喊出來這句話。
蔚璟覺得他有點大驚小怪,斜眼瞅他,這麽久沒見他氣色到恢複的不錯嘛。“你這麽驚訝幹什麽,不正常嗎?”
齊予緩和了一下,“不是,你倆就不是一路的,他家財大氣粗無所謂,你爸可正是上升期,萬一你們曝光,後果你想過沒!”
蔚璟點點頭,很淡然,“想過,所以知道我們關系的人少之甚少,放心,我們不是那麽沒有理智,懂得分寸。”
齊予可沒他那麽淡定,他自然清楚蔚璟這兩年暗地裏做的事情,且不說蔚璟他家,蘇無緒這幾年幫着顧家做事,那背後想殺他或用他威脅的人大有人在,萬一在瞄上蔚璟,牽連一發而動全身啊!
蔚璟早看出他想什麽,扭頭很認真說到,“別想了,我沒有阻止你,你也別扯進來,我們不會被發現,怎麽說也是等後年換屆選舉過了。”
齊予心一緊,暗想他果然知道,嘆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那你好自為之吧!”
“阿璟。”蘇無緒一副平淡無奇的樣子瞥了眼齊予開口說到,“你也在啊。”可眼神停留他蔚璟身上滿眼眷念與狂熱。
齊予眯着眼打量他片刻,“和你聊聊怎麽樣?”
蔚璟眼神一下瞅過去,蘇無緒拍了拍蔚璟,溫和地說到,“乖,你先去車上等我。”
蔚璟擡眼看他,然後猶豫了一下扭頭鑽進車裏等他。
蘇無緒然後目光瞬間凜冽起來,齊予嘴角笑意發冷,“你和他在一起是害他懂不懂!”
蘇無緒目光依舊陰冷,腦子裏叫嚣地又是這些,每個人都說着我會害了他,我不配?憑什麽!
那眼光恨不得剝皮抽筋地目光盯的齊予不寒而栗,覺得這個人比想象中還有可怕啊。
“你憑什麽這麽認為,你自己所做的又有哪點不是,別說的冠冕堂皇,其實都一樣,你的性質和我有什麽不同?”說到這蘇無緒笑得可謂是詭秘。
齊予瞬間瞪大眼睛,一把揪起蘇無緒的衣領惡狠狠說到,“是你!你TM竟然敢告訴蔚璟!”
蘇無緒瞬間解開他抓着自己衣領的手腕,對着他沒有感情地一笑,“是又怎麽樣,你現在還不是任人拿捏,說到底你也沒資格。”
然後大步離開,留下一臉陰翳的齊予。
蔚璟繃着臉一言不發,蘇無緒扭頭看他也有些委屈說道,“我沒對你發小動手,你不是看見了,是他先拽我的。”
蔚璟怼了他一下,“你還有理了,不是你故意激他的,我還不了解你。”
蘇無緒聞言笑了笑,“是是是,我男朋友怎麽能不了解我。”語氣都帶着炫耀,蔚璟也被他逗樂了,看着他小孩子氣的模樣莫名寬了心,他其實心底也發怵蘇無緒沉着臉目光幽深一片的樣子。
自從他們升入高三,便開始有正當理由住校,于是兩人邊肆無忌憚在宿舍約會打鬧,也不會提心吊膽有人在時刻盯着你。
宿舍裏廚房浴室衛生間一應俱全,蘇無緒和蔚璟回來後,蘇無緒就着手準備做飯,蘇無緒怕有油煙味嗆着蔚璟,每次都不讓他進,可不讓看蔚璟又心癢癢,想象下那張好看到慘無人道的臉對着手裏的蔬菜一臉認真,切菜炒菜一氣呵成,蔚璟每次看每次都會驚豔,可又有些心疼,即使他袒露心扉,蘇無緒還是自認為不該告訴他的絕不告訴,但蔚璟也隐約猜的到蘇家平靜下的暗潮湧動。
他上前把蘇無緒壓在冰箱上吻了上去,學着蘇無緒一直以來的樣子很野蠻地啃咬對方,想把郁結都啃咬幹淨,所以異常兇猛,蘇無緒有些呆愣,感受蔚璟舌頭深入挑撥牙齒則撕咬着他的嘴唇,都能感到嘴裏有股鐵鏽味,他雙眸深了深,扣住蔚璟的後腦比他還狠地咬了上去……
蘇無緒以前基本一回蘇家心情就壓抑幾分,蘇向山對他“恨鐵不成鋼”的打罵,蘇北躍的客套問候只是想讓他更難堪,蘇老爺子年紀大了蘇無緒不放心他身體,自然也不說,全家暗流湧動都沒在蘇老爺子面前顯露出來。
可蘇老爺子即便老了也能感知的出來,小的時候蘇無緒反抗不了,逆來順受的模樣更是讓蘇向山好一陣煩躁,心心念念的孩子不當他是個父親,每次只有打他,他不會反抗才會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後來聽說蘇無緒和顧家走的近,二話沒說又準備打蘇無緒一頓,還覺得是為了他好。
蘇無緒這次怎麽會甘願,他側身躲開速度之快,然後陰森森繞到他後背說道,“爸,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佛陀也有怒目之時呢!”
蘇向山掉頭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指着他呵斥道,“好啊,你竟然還說教開我了,就你還配有火氣!別忘了我是你爸,教訓你都是應該的!”
蘇無緒意味不明一笑,“可是從不敢忘記,我身上的鞭傷也有你的功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