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敞開心扉唠唠
十分鐘後,季度言從霧氣騰騰的浴室裏走了出來,身上僅松垮穿了個睡袍,濕漉漉的頭發随意的錯落在頭上。
他在床邊坐着的小年輕的注視下,從容走到壁櫃處,拿出了一瓶紅酒兩個酒杯出來,随後漫不經心的倒上。
“反正時間還早,就當無聊聽故事吧。”
季度言臉上一如既往挂着淺笑,将酒杯遞給陸北後便走到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喝了一口酒才開口敘事——
三十年前的農村還是非常貧窮的,人們的思想也頑固迂腐,尤其是在第三性上的偏見。
季度言打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他沒有父親,他是被抛棄的孩子,不受人喜愛,連累母親也被丈夫和娘家抛棄。
母親為了養活他辛苦忙碌,他很多時間都是一個人呆着,鄰居偶爾會幫着照應,一些嘴碎的婦人會當着他的面議論嘲諷說他媽肚子不争氣,打量着小度言說怎麽就生了這麽個沒用的beta,活該被alpha抛棄。
帶着他這個拖油瓶,看還有哪個人要,什麽還沒結婚就被标記不檢點等等。
都以為小孩子年紀小聽不懂,其實好的壞的他心裏都明白。
親生父親嫌惡不要他,母親常會因為周身的壓力深夜偷偷哭泣,他裝着睡總是能聽到母親哭着說的那句話。
你怎麽就不是個alpha。
是啊,他怎麽就不能是個alpha。
如果他是個alpha的話母親也不會這麽痛苦,他也能擁有那所謂的父愛。
當全世界的人都這麽說的時候,才剛剛懂事的小度言受環境影響潛移默化,也就開始覺得他作為beta是不對的,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錯誤。
招人嫌棄,不配活着。
就在這種畸形的熏陶下,小度言六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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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喝了太多水的小度言被尿憋醒,踉跄着小胳膊小腿的從床上爬下來,揉着惺忪的睡顏走到離床只有一道屏風的‘客廳’的時候。
突然炸雷閃電而過,借着閃電的光看到了正對着他的飯桌上坐了個人。
那是他的母親,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子,透過刀面的反光,季度言看清了母親的臉,瞠目怒張宛如一個沒有思想了的厲鬼,滲人的死死盯着刀。
小度言當場吓呆在了原地,最終還是怯怯的喊了聲:“媽媽……”
也許就是這聲媽媽把絕望中的女人的理智拉了回來,季媽媽看向兒子手抖了下刀掉到了地上。
随後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悔恨的抱着兒子痛哭。
季度言只記得自己那時候沒有流淚,只是安靜由母親抱着,小小的他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如今想來要是那個晚上他沒有被尿憋醒,第二天看到的将會是什麽樣的一番景象。
再之後他也要開始上學了,從他獲得第一個滿分成績在母親臉上讀到欣慰這個情緒開始,他就仿佛明白了讓母親對世間還抱有希望的辦法。
從此他努力學習上進,刻苦奮鬥,仿佛就是想要彌補他生而為beta帶來的‘錯誤’,來贖罪。
alpha這個性別也就像是一個毒瘤一根刺,嵌在了他的人生裏,割肉飲血永無止境。
他開始潛意識對alpha抱有偏見,心理變得扭曲,跟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似的,厭惡着alpha更讨厭作為beta的自己。
後來開始受高等教育,念了高中上到大學三觀和認知才開始轉變,他開始清楚像自己這樣的心理是不對的,告訴自己不能有創傷就對別人有偏見。但這些是從出生開始就存在的,刻在了骨子裏,做不到釋然。
直到他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主動向他伸出手,帶他走出陰暗的alpha。
那時候的他覺得對方就仿佛是自己人生中的一道光,讓他明白不是所有的alpha都跟自己那個人渣父親一樣,也有人是不一樣的。
那個alpha叫段瑞,是屬于萬衆矚目學校風雲人物的那種人,一個優質的alpha。
他們從認識到接觸再到相戀只花了幾個月,不管是在學術問題和興趣愛好上都非常的合拍,在這場戀情裏,季度言開始慢慢走了出來。
兩人直到大學畢業也恩愛如初,唯一不那麽盡人意的大概就是在床事上,他們談戀愛談了四年都沒做過一次。
那時候的季度言因為童年創傷,所以帶着身有刺的保護殼,性子非常要強,根本不可能會雌伏人下。
而段瑞作為alpha,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這件關于上下的問題上,兩人都很默契的誰都沒有提過,直到畢了業踏入社會後,季度言自己思考了這個問題,他明白不可能一直這麽下去,同時也想通了,他願意為了愛人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