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個晴天霹靂
等季度言這個回籠覺結束已經是大中午了,他打個哈欠從床上下來,用力閉了下眼睡多了有點頭暈。
随後走到門口一推開房門就聞到股飯菜的香味,他皺了下眉頭疑惑着走到廚房,就看到陸北忙碌的身影。
這個場景他讓的有種曾幾何時的熟悉感。
陸北端着碗轉身擡頭就看到男人站在門口,他咧嘴笑笑,帶着點讨好的意味。
“醒來啦,餓了吧,我點了你愛吃的。”
季度言眉心微皺盯着他看了兩秒,語氣中不嘈雜任何情緒淡漠道:“你怎麽還沒走?”
陸北笑臉僵了僵随後又恢複如常,閃躲開眼神自顧自把碗放到桌上,然後在季度言不耐的注視下,拉着人坐到椅子上。
“先不說這個,你都沒吃早飯,等下胃會不舒服。”說着把幾個碗都往男人面前推了推:“嘗嘗看?”
季度言瞥了眼碗又将視線轉到了逃避話題的年輕alpha身上,他覺得是不是自己這些天做了什麽讓陸北誤會的事情,才讓對方有了現在的理所當然。
季度言猶豫一秒還是毫不留情的攤牌:“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已經把你放下了,所以你沒必要再做這些企圖補償些什麽。”
見年輕alpha露出一副不服不願張嘴想說話的模樣,季度言也直接将其打斷。
“你不用解釋。你的身邊從來不會缺人,Omega會更加适合你,我們各自生歡對你對我都好。”
聽着男人拿刀直戳他心窩子的話,陸北垂下眼睑沉默了幾秒,而後調整出看起來有點勉強的笑。
“昂。”他應,然後用湯勺舀了一勺雞湯放到男人碗裏:“先喝點湯。”
面對對方幾次三番的自欺欺人,季度言無奈加無語的擰了下眉心,無聲的深嘆了口氣。
“陸北。”他突然放大了音量,語調無比認真道:“我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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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名字叫的陸北有種欲哭的感覺,這次從兩人分開起的頭一回。
陸北哽着喉嚨垂下頭沉默了半晌,才像一條喪家犬似的聲音沙啞苦澀問:“真的……不行了了嗎?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季度言頓了下回答:“……嗯。”
“是因為早上那個人嗎?”
語氣沉重的一個問題聽得季度言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也懶得解釋。
“你覺得是就是吧。”
“好……我明白了。”
陸北眼眶通紅擠出個笑臉,把自己碗裏的那點米飯和菜飛快扒進嘴裏咀嚼,然後倏地站起來,椅子與地面摩擦出一聲響。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他遲疑了下,又含糊艱難說:“……對不起。”
說完在情緒崩潰之前轉身大步走出了房子。
陸北走到他開來的摩托旁停頓,紅着眼眶如鲠在喉呼吸紊亂急促呼哧了幾下,擡手用手指抵住眼角,沾走上面的濕潤。
然後深吐了口濁氣,騎上車子呼嘯而去。
坐在屋內的季度言透過窗戶将這一切盡收眼底,他顫動了下眼睫收回視線,看着一桌子菜愣了良久,這才深吸口氣拿起筷子開始索然無味的吃。
陸北回去當晚就因為淋雨感冒發高燒,公司宿舍的同事放假都在外面浪沒回來,他心情太差什麽都不想管,直接鑽被窩裏就開始逃避似的睡覺。
就這樣連着曠了幾天班,好在同宿舍的舍友幫他跟上級請了病假。
在他頹喪的這幾天奕闵還上門找他鬧騰過,說什麽只要他願意回心轉意,陸北他媽就松口讓他回去,威逼利誘的想讓他妥協。
最終結果就是被陸北赤紅着眼,窩火暴躁的趕了出去。
一日午後,陸北宿舍的門被敲響。
他胡子拉碴頂着一頭亂糟糟得頭發從床上下來,以為又是哪個同事忘帶鑰匙。
打開門看到來人卻有點意外,他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衛雲敬,黝黑的眸子裏全是敵意,對峙的信息素也開始釋放出來。
衛雲敬标配的黑襯衫敞開了兩粒紐扣,看着斯文又随性,他絲毫不惱推了下眼鏡,勾唇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陸北眯起雙眼,兩人身高持平,但閱歷上還是有所不同的。
他已經盡量改了自己的沖動不計後果的脾性,但作為alpha的天性,看見這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還是忍不住燥怒。
陸北拳頭握緊後又送開,沒吭聲轉身進去。
衛雲敬笑笑知道他這是妥協了的意思,于是跟着進去關上門,打量了下室內就找了個凳子坐下。
陸北還算禮貌的給他倒了杯水,磨着牙根坐在床沿,眉頭緊蹙。
“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我來找你是為了誰,就不用多講了吧。”衛雲敬動動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小言都跟我說了,你跟他的事情,所有的。”
陸北眼神銳利擡眼,不甘翕張了下嘴,髒話到底是咽回了肚子裏,他知道罵這個人會讓季度言不高興。
衛雲敬一雙明眸觀察到了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面部的微表情,饒有興致的改變原本的流程。
故意道:“他還把他所有的心事,所有的遭遇都毫無保留的講給了我聽,對我敞開心扉非的常信任。”
說着在陸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變本加厲的逗小孩:“也就只有我能安慰到他,至于你,怕是只會讓他更糟心。”
陸北無從反駁,心被戳的血淋淋的,他沒想到男人跟眼前這個人已經好到了這種地步,讓他有種絕望的無所适從。
衛雲敬看着他風起雲湧的臉色,沒忍住笑出了聲:“噗,你們這兩個人啊。”
他搖搖頭,在陸北的瞪視下談正事:“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衛雲敬,是小言的心理醫生兼好朋友。”
陸北一愣,不解問:“心理醫生?”
“對。”衛雲敬收起玩笑,正兒八經的聊:“他從十年前就開始由我主治,最開始只是簡單的神經衰弱,封閉自我不願意跟我講太多,但後來因為受了外界因素的打擊,症狀加重失眠多夢甚至出現幻覺,沒辦法了才把一切都坦白……至于是什麽因素我相信你應該都知道吧。”
見人還怔愣着,衛雲敬繼續說道:“經過我與他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慢慢讓他對我這個醫生徹底沒了防備,他自己也很努力的走出陰影,終于一步一步在三年前他的心理創傷開始慢慢痊愈,藥物也可以不再使用,但是。”他停頓了下才道:“就在不久前,他的症狀突然又開始反複,甚至回到了當初不得不吃藥的地步。”
陸北聽完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嗡嗡響,胸口蔓延開一股誅心般的疼,衛雲敬說的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們認識甚至在一起這麽久,他根本就沒有真正去了解過男人,知道他有童年創傷,還一味地以自我為中心去傷害。
“我告訴你這些不為別的,只是不希望小言再受到任何傷害,他經不起了,你如果對他還有感情,那就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應該怎麽做,才是對他好。”
衛雲敬嚴肅說完站起身,深看了陸北一眼就告辭了。
剩下陸北一個人滿腔心疼和苦澀,如果他的靠近和糾纏只會給男人帶來困擾和傷害,那他是不是真的不該再繼續了……
與此同時的季度言正什麽都不知道忙碌工作,對陸北這些天真的沒再出現感到不太習慣和釋然。
然而也就是這幾天同時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公司和整個園區莫名開始傳開了一個诋毀季度言的謠言。
說他是beta小三,這麽大人了還不要臉去搶別人的alpha,勾引別人的未婚夫不知廉恥龌龊肮髒。
一時間除了公司幾個相信他人品的,其他周邊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總之這件事情搞得沸沸揚揚。
讓季度言遭受了許多白眼,白白壓了這莫須有委屈至極的罪名。
至于是誰幹的,毋庸置疑,除了奕闵實在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對于這件事,季度言也不想去多搭理,準備直接走法律程序,但就在他要派出公關和律師時,一切的風向突然又變了。
“我就說嘛,我們季總又好又有涵養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嘛,那個alpha和他那什麽未婚夫真惡心!這種人活該下地獄!”一個員工憤憤不平道。
另一個跟着附和:“就是,還給咱們公司的人獻殷勤呢說什麽要追我們季總,本來還以為是個敢愛敢恨的帥哥,沒想到是這麽個人渣!活該他被他們公司給開除!”
從外面路過的季度言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他隐隐覺得不大對勁,這才皺着眉頭問身旁的助手:“怎麽回事?”
助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将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季度言看着手機上的澄清帖和視頻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陸北把所有的髒水都往自己身上引了,說他自己是變态,對季度言死纏爛打,季度言從來就沒搭理過他,都是他一廂情願不是人。
腦子亂七八糟了很久,季度言不知不覺就到了陸北公司那一層,聽到路過的兩名同事說着什麽‘人不可貌相’,他派助理去問了下,陸北确實已經被開除了。
季度言心有點亂,陸北的做法讓他有點猝不及防的無措感,還有種被人無私護着的錯覺。
他嘆口氣回到公司,剛進辦公室門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好季先生,我是您委托的私家偵探,你讓我們事務所查的東西目前已經有了進展。”
“您說的那場車禍确實另有隐情,駕駛位死亡的那位先生原本是坐在副駕駛,最開始甚至導致意外發生的駕駛者另有其人,在車禍路段往前一百米左右是一個監控盲區,我們通過各方面調查,可以确定真正的駕駛人是在那裏跳車逃脫,并且能夠确定他是酒駕。”
“而那個人的姓名我們也有查到,是一個叫做宋天游的男性alpha,一會兒我們會将他的資料發送至您的郵箱……”
聽完這些的季度言将手機捏的死緊,雙眼睜大,仿佛受了當頭一擊似的暈頭轉向,仇恨在不知不覺中生更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