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夫老妻
最終，方既明指着門口那兩個白色大袋子，罰了杜阮一百塊錢。
晚些時候，杜阮洗漱完之後，蹲在地上，檢查了好久才敢上樓。
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因為這一百塊錢已經是雪上加霜，可不能再讓方既明逮住機會了。
回了房間，杜阮拿了個小本子出來，開始算自己現在的資産。
以前杜家還沒有破産的時候，杜阮因為還在上學，也沒什麽副卡，依舊是每個月都領生活費。但好在，衣食住行她都不需要從自己這生活費裏開銷，再加上平日裏家裏人對她很是大方，所以這四年下來她也存了點兒私房錢。
本來，這些錢也夠她一段時間衣食無憂了，但她前兩天把這些錢全都打給了杜爸爸，當做家裏東山再起的啓動資金。
這般算下來，她手上現在只剩下十三萬塊錢了。
杜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把小本子放回到床頭，仰面躺在床上。
等她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杜阮拿來一看，是導師發來的微信。
數學學院的畢業論文其實難度不大，但也正是因為難度不大，所以大家都不怎麽着急，如今臨近畢業，整個學院還沒幾個人真正的弄完整，導師們都催得緊。
杜阮的正文其實早就寫完了，只是最近家裏破産的事兒耽擱了一段時間，還差個致謝。
導師發微信來是問她進度的，杜阮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說了，導師囑咐她明天把致謝詞寫上，然後把論文發過去，她要看一下。
杜阮答應了下來。
放下手機，已經是十二點過了。
杜阮眼睛還沒閉上，手機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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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發消息來的是蔣詩悅。
杜阮和蔣詩悅是在大一的時候認識的，雖然兩人不是同一個宿舍，但很有緣的是搶到的課基本上都是同一個老師，兩人邀約着一起上課，就這般熱絡了起來，成了好朋友。
蔣詩悅上學期就已經找到了工作，從寒假開始就一直在公司實習，剛開始還好，最近這一個月就開啓了無限吐槽模式。
果不其然，這次的消息也是來吐槽的。
作為公司最下層的實習生，被老人欺負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蔣詩悅脾氣暴躁，時常會和一些人鬧出不愉快，因此日子似乎過得更加難受了。
杜阮給她打了個視頻過去，很快就接通了。
一接通，蔣詩悅先是噼裏啪啦的吐槽了今天誰誰誰又作妖，誰誰誰又欺負她，還順帶說了兩個小八卦，什麽老總和秘書之間不可描述的事情，還有某個職工當了別人小三的事。
杜阮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時常找些話來應和她。
蔣詩悅馬不停蹄的吐槽了大概十來分鐘，才像是說累了一般，喘了口氣。
“哇，阮阮，你這房間和以前的一模一樣啊。”
蔣詩悅驚嘆。
杜阮翻了個身，看了看四周，點頭：“對啊，我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你未婚夫對你真好，同居的感覺怎麽樣？”
蔣詩悅的眼裏冒着光，一副十分八卦的表情。
“就是室友，什麽同居不同居的。”
杜阮解釋道。
“都親了，還只是室友，你怎麽不沒事兒扒拉着你室友親一口？”
蔣詩悅吐槽。
……
杜阮一時之間無力辯駁，只後悔把這事兒告訴了蔣詩悅。
她打了一個呵欠，再一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過了，想到明早還要給方既明做早飯，她連忙給蔣詩悅道了晚安，挂了視頻。
可能是睡前蔣詩悅提起了親吻這事兒，杜阮晚上又做夢了。
那天晚上是他們畢設課題組聚餐，加上五個師兄師姐一共是八個人。
他們吃的是火鍋，喝了接近四件啤酒。
那時候杜于瑾他們剛好出發去國外，杜阮心裏難受，再加上氣氛又到了那個地方，她沒控制住大概喝了四瓶啤酒，喝得爛醉如泥。
不知道是不是緣分，方既明剛好從包廂裏走了出來，見她醉成這樣，可能是可憐她，也可能是迫于方立業的壓力，最終把她帶上了車。
這還沒完，杜阮第一次喝醉，只覺得渾身都難受，再加上又看到了方既明，就回想起了小時候落水的事情，只記得要親親才能把自己救活。
就這樣，她把方既明強吻了，吻了還不算，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夢中，方既明十分嫌棄的盯着她，眉頭一皺，打開車窗把她丢了出去。
砰的一聲，杜阮猛然醒來，這才發現自己是落到床下了。
……
雖然是夢，但是方既明那嫌棄的眼神也太真實了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
距離鬧鐘響只剩半個小時，再睡一覺恐怕會過了頭，杜阮索性起了身。
她換了身衣服，打開門，正好碰上了同樣剛出門來的方既明。
……
“早！”
杜阮愣了一下，立馬打招呼。
方既明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杜阮見他一身運動裝扮，又問：“你是去跑步嗎？”
方既明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杜阮又繼續問：“早餐吃餃子可以嗎？”
“可以。”
難得聽到這位大老爺回話，杜阮一時之間還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方既明說了吃餃子可以，但是杜阮從他吃餃子的表情和數量分析來開，他似乎不是很喜歡吃這種速凍餃子。
但好在，他沒說什麽，杜阮打算就當沒看出來。
吃了飯，她沒回房間，而是把電腦抱到了客廳。
反正方既明中午不回來，她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自由得很。
她的論文題目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主要她這個研究方向的文章太多了，要做到出彩的話就太難了，好在，杜阮心思比較大，也沒有想要多出彩的意思。
至于論文後面的致謝詞大部分的人都是用來湊字數的，杜阮字數早就達标了，也就沒了湊字數的心思，只是随便兩百個字就解決了。
寫完之後，她又對照着論文格式要求，挨着檢查了一遍，改了好幾處錯別字，才用郵箱發給了導師。
這論文一交，就接連五六天都沒有消息了。
這段閑散的時間裏，杜阮沒事兒就在廚房研究吃食。
相處久了，杜阮也摸清楚了方既明的生活作息，他一般早上六點二十起床，換身衣服去跑步，七點二十左右會回來洗澡，七點五十準時下樓吃早飯，八點一十出發上班，中午不回來，晚上正常到家的時間是七點鐘。
至于第一晚的六點過五分，杜阮歸結于方既明是想回來看看她一個人在家有沒有做什麽壞事。
結果，很是成功的罰了她一百塊。
周一，杜阮終于接到了導師的回複，說她的論文有些地方還有點兒問題，讓她周二的時候去學校改一下。
吃晚飯的時候，杜阮給方既明說了這事兒，說她周二晚上可能不會做飯，讓他自己解決。
方既明沒多說話，只嗯了一聲，堅決遵守‘食不言，寝不語’原則。
杜阮也不好多說，只說了這一句，就再不出聲。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飯桌上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杜阮是個話多的，杜于瑾也慣着她，不管她說什麽，他總是十分配合，包括學校裏那些女生之間的八卦，他也擺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所以，對于杜阮來說，吃飯就是聊天說話的快樂時光。
可是自從和方既明坐在一張桌子上，她的快樂就沒有了。
吃了飯，杜阮去收拾竈臺，方既明照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文件。
她洗了碗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門鈴響了。
門打開，餘初站在門口，看到杜阮的時候神情正常，反而帶上了溫和的笑意，他開口：“杜小姐，我找方總拿一份文件。”
杜阮點頭，側身給他讓路：“餘助理進來坐一會兒吧。”
餘初點頭，跟在杜阮身後，換鞋子進了屋。
方既明靠着沙發在看文件，餘初走過去，在一旁坐了下來：“方總，我來拿上次《夜游》的策劃案。”
話音剛落，杜阮給餘初端了一杯茶水出來。
餘初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彎腰把茶水接過來，連忙開口道謝：“麻煩杜小姐了。”
杜阮笑着點頭：“那你們先忙，我就上樓去了。”
聽到杜阮的關門聲，餘初才如夢初醒，又坐在了沙發上，小聲嘀咕：“方總，你們倆這有點兒老夫老妻的既視感，我是不是要準備随份子錢了？”
方既明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朝着茶幾上的一份文件努了努下巴。
餘初看過去，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盒藥膏。
他轉頭仔細觀察了一下方既明的下嘴唇，開口：“方總，其實那個傷口不會留疤的。”
方既明擡眼，聲音不鹹不淡：“不是你非要撿她，我能被咬？”
……
餘初默，随即又弱弱辯解：“杜小姐好歹是您的未婚妻，這要是出點兒什麽事您也不好給老爺子交代。”
方既明食指微微敲打着文件夾，緩緩開口：“能出什麽事兒。”
“……這萬一，杜小姐把別人咬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