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陷害天女
楚離鏡微微蹙眉, 突然擡頭,一臉鄭重的開口道:“皇兄曾經說過,會讓臣弟自己選擇終身大事, 那華婉公主如今就是個啞巴, 臣弟心中嫌棄, 不願娶。”
楚離明微一挑眉, 他隐約想起,當年逼迫楚離境隐藏容貌的時候, 的确答應過他不過幹預他的婚事。
何況那華婉公主如今是個啞巴,若是娶了回來,的确委屈了他的皇弟。
思及此,楚離明頓覺沒什麽意思,他擺了擺手, 道:“你以為,皇後這個如何天女之說, 确有其聞嗎?”
楚離明不禁想起了成元公公的警告,他靜默須臾,這才緩緩開口:“天女之言,乃信天命在皇後娘娘出生之時便早有分曉, 臣弟雖有耳聞, 卻并不知道其真假。只不過這信天命,預言極準,齊國百姓,早就将他奉為神邸, 就連齊國皇帝, 都信奉他若神明一般。凡他所言,皆為神旨。”
聽到這話, 楚離明不由得嗤笑一聲,“奉為神旨?這齊國皇帝怕是老糊塗了,一個神棍而已,居然能寵信至此,朕就從來都不信。”
楚離鏡懶得與他在争論下去,拱手道:“皇兄若是沒有旁的事情,臣弟先回府了,臣弟之前在齊國受的風寒還沒有好全,如今十分疲累,想回府養着,皇兄今夜就不必留着臣弟了。”
楚離鏡一副巴不得離宮的樣子,看樣子,似乎生怕皇上再将他送到皇後那裏。
楚離明聞言微一揚眉,随後樂了,“皇後雖然也是絕色芳華,可看着總覺得怪怪的,給人一股妖異之相,朕也不喜歡,難為你了。”
楚離鏡默然,頓在那裏不說話了。
楚離鏡擺擺手道:“好啦,回去養着吧,沒什麽事,朕不會去打擾你。”
“謝皇兄。”楚離鏡道。
楚離鏡退出禦書房的時候,才恍若松了口氣。
尤其是聽到皇兄說,他不喜歡鏡水的時候,楚離鏡心裏便更加開心了。
皇兄多年前因故大病了一場,自打那之後,便被太醫院診斷出不能生育,之後,他也精心調養了幾年,始終沒能治好。
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會将傳宗接代這個重擔放在楚離鏡的身上。
若是如今的皇後是華婉公主,他自然是一百個不同意。
可如今,那個女人是鏡水,他自是不忍将鏡水推給旁人。
然而,正當楚離鏡經過禦花園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站在夜風中身影單薄又孤寂的鏡水……
他愣了一下,想要上前打招呼,卻又擔心宮裏人多口雜。
故而,他特意繞了一個方向,沒有與鏡水面對面。
誰知,鏡水先行叫住了他,“怎麽?昭親王如此害怕本宮?見到本宮要繞道而行 ?”
楚離鏡怔了怔,忙俯身道:“臣弟給皇嫂請安,臣弟并非刻意避開皇嫂,而是現下天色已晚,臣弟擔心……”
“本宮派人去探過了,這附近沒什麽人,就算是有人,你我二人坦坦蕩蕩,自然是不必害怕。”
楚離鏡眉心微擰,小心的擡頭望了她一眼,比起在齊國,她的妝容更加雍容華貴。
比起大婚的那一日,她少了一份嬌羞,更多了一分淩厲。
想起今日,成元公公說,睿妃娘娘和皇後娘娘鬧了些不痛快。他的皇兄向來寵愛睿妃和茍妃,想必是讓鏡水受了委屈。
想及此,楚離鏡突然道:“話雖然如此,可如今,大楚不比當日在齊國,凡事都要謹慎小心,尤其是皇兄,他向來疑心最重。”
“疑心重又如何?他還敢殺了本宮不成?”鏡水雙拳緊握,提起楚離明,她更是怒目切齒,身形微微顫抖。
楚離鏡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後蹙眉小聲開口:“你找我來,是不是有事?”
鏡水點了點頭。
楚離鏡一副了然的神情,“若是有我能辦到的,你盡管開口。”
鏡水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字條,随後道:“你出宮,根據這上面的名字,去宮外幫我找一個人,讓他想辦法進宮來找我。”
楚離鏡接過了字條,正要打開,鏡水卻攔住了他,沖着他搖頭道:“出宮再看。”
楚離鏡沒有猶疑,點頭道:“好。”
鏡水微微蹙眉,随後輕聲問道:“你不怕我害你?”
楚離鏡語氣堅定,“我堅信,你不會。”
鏡水微一揚眉,沖着他露出一絲颠媚的笑容,“謝謝。”
鏡水正要轉身離去,楚離鏡突然出聲提醒道:“凡事不要與皇兄正面沖突,若遇到難事,你大可以派人來尋我,我定無條件會幫你。”
鏡水微微一笑,由花脈脈扶着,淡出了楚離鏡的視野。
回宮的路上,花脈脈長嘆了一口氣,“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費這麽大的周章,利用昭親王這個可憐的男人,連奴婢都看不過去了。若是您真的不滿這大楚的皇帝,奴婢去給他下點藥,毒死他算了。”
鏡水搖了搖頭,“他畢竟是大楚的皇帝,何況,若是本宮此刻沉不住氣,便是辜負了父皇母後殷切的希望。本宮今日算是明白了,在大楚,若是本宮無能,便會任人欺淩,本宮要一點一點架空他的權力。”
鏡水說此話的時候,眼神銳利無比。
花脈脈長嘆了一聲,忙道:“娘娘,咱們雖然相識的晚,可你是什麽性子,花脈脈再清楚不過了,到時候皇上再三言兩語哄您幾句,您怕是就忘了今日的話了。”
花脈脈搖頭嘆息,而鏡水卻是緊蹙着眉頭道:“不知道為何,本宮總覺得皇上怪怪的,好像他白天和晚上,不像一個人。”
花脈脈撇了撇嘴,壓根沒将鏡水的話放在心裏。
夜涼如水,鏡水躺在長樂宮的床上,只覺得孤清冷寂。
白日裏,皇上對她那般刻薄,而在冥羅鎮,那個男人,明明那樣溫柔,那樣謙順。
難道僅僅因為換了一個地點,換了一身衣服,便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
相比之下,鏡水更願意相信,楚離鏡就是那一日在冥羅鎮的男人。只可惜,他早早的被毀了容貌,除了性子相像,并無相符之處。
鏡水閉上了眼睛,沉沉的墜入了夢中。
又是這樣過了幾日,安寧宮突然傳來消息,說是睿妃娘娘病了,具體是什麽病症,太醫院也檢查不出。
這可急壞了皇上,暗罵衆太醫廢物的同時,不由得想起了花脈脈。
她自稱是妙緣師父的徒弟,這一點,楚離明派人去求證過。
可是聽說妙緣師父外出雲游了,現下根本尋不到。
雖然沒有經過妙緣師父的親口承認,可是花脈脈身上有妙緣師父的信物,楚離明也覺得,這應該是錯不了的。
故而,楚離明親自派人去長樂宮請花脈脈。
彼時,花脈脈正在給鏡水做藥膳。
來大楚的這些日子,鏡水許是有些不習慣,整日裏蔫蔫的。
有了花脈脈,鏡水向來不請太醫,全程由花脈脈照顧着。
聽到安寧宮有事,花脈脈鄙夷的看了一眼來請人的太監,“我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大宮女,自然是要照顧皇後娘娘的,憑何要去安寧宮?”
那小太監暗自擦了一把汗,随後忙賠笑道:“哎呦喂,花姑娘,您就別為難奴才了。這可是皇上命人來請的,您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啊。”
說完這話,小太監還看了一眼裏面低頭飲茶的皇後娘娘,希望她能說句話。
然而這皇後娘娘絲毫都沒有動靜,吓得那小太監只好躬身站在那裏,口中不停的央求着花脈脈。
花脈脈做好手中的藥茶之後,這才慢悠悠的擡頭,看向了來傳旨的小太監,“既然睿妃娘娘病了,那自有太醫院去照看,請我,算什麽事?”
那小太監吓得汗水順着額頭直淌,“花姑娘,您說笑了,若是太醫院有法子,皇上自然不會請您過去,這宮裏都知道,您可是妙緣大師的徒弟,醫術自然比太醫院的太醫們高明的多。”
花脈脈擺了擺手,冷冷的開口:“我是皇後娘娘的人,若沒有皇後娘娘的允準,哪裏都不會去。你去回了皇上,承蒙皇上擡愛,信得過奴婢。可是奴婢身份低賤,自然不配給身份高貴的睿妃娘娘診治,讓他另請高明。”
那小太監哪裏敢這樣回話,豈不是不要命了。
鏡水擡頭斜睨了那個小太監一眼,未有言語。
花脈脈見他還不走,便厲聲喝道:“還不快滾?”
小太監看了一眼北門鏡水那陰沉的臉色,吓得屁滾尿流的離開了長樂宮。
而蕭玉姑姑站在門口剛要進門開口說些什麽,鏡水便冷冷開口道:“蕭玉姑姑,內務府的賬目一直都沒有送過來,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你去催一下,若是今日午時還送不到,傳本宮令,內務府總管立刻杖斃。”
鏡水說話毫不留情,吓得蕭玉姑姑一時噤了聲。
蕭玉姑姑本就是皇上的人,來長樂宮是為了提點鏡水大楚宮內的規矩。
可如今皇上和皇後的關系劍拔弩張,她自然不敢說半句話。
尤其是這皇後娘娘,素日裏看着和善,可關鍵時刻,絕不是好惹的。
蕭玉姑姑慌亂無措的退了下去,偏巧在門外撞見了皇上,看見蕭玉姑姑這副樣子,楚離明沒來得及細問,便在長樂宮門口大吼了一聲,“北門鏡水,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