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夜再訪
前庭之中。
“小和尚，你不會還沒成年吧！”鳳栖打趣的看着比自己高出一點點的小和尚，腦中閃過的是倉央嘉措還是小嬰兒時候的模樣，自己從他嬰孩時期便一直相伴到他短暫的生命完結，終究還是未有結局。
鳳栖的雙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既然又讓我尋到了你，那你便與我在一起好不好？雖然你從未承認過，但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放不下的除了佛祖、衆生，難道就沒有我嗎？
無同拿着掃把輕輕打掃着被吹下的落葉：“小僧成年了，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小和尚，你就叫我鳳栖，不要叫什麽施主，聽起來讓人不舒服。”守了整整一世，又尋了百年，直到現在想起來那一聲“鳳栖”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鳳栖打從心裏厭惡着從他的嘴裏吐出的“小僧”、“施主”，這些字眼總是清晰的劃清了兩個人的界限。
“施主，雨停了。您可以下山了。”無同望着放晴的天空停下掃地的動作，右手禮貌的作出請的動作指向大門。從小未曾踏出過一次寺院的門，這般熱情的女子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無同，不管你是不是倉央嘉措的轉世，我都一定會探個究竟！暫時離開又如何?鳳栖沒有在說話，也沒有賴着不走，而是彎起嘴角，滿眼笑容的離開了寺廟。
無同看着鳳栖痛快的離開，長舒一口氣。從未見過女子，無同對鳳栖的親近感到束手無策。他緩過神，又開始專心的清掃起泥濘的前庭。
鳳栖走出廟門不遠，又擡眼看向寺廟處，一層結界泛着金光籠罩着整個寺廟，若非自己剛剛從廟中出來，恐怕是尋不到一絲蹤跡。
佛祖，鳳栖從未曾有忤逆佛界、天道的想法，自己只是愛上了一個和尚，為什麽一定要阻攔自己！
鳳栖眼前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一身紅袈裟，一串念珠的和尚，他總是想着衆生，想着佛祖，他那一雙黑瞳仿若一汪深泉，連接着忘川，寫滿了人世間所有的滄桑。
鳳栖走到半山腰，開着停在半山腰處的車，一路狂飙回到公司。
電梯直達頂樓，鳳栖回到辦公室把剛剛簽好的合同扔給自己的貼身秘書加上理事會之一的白曉途：“小白，我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上班了。公司交給你了，反正也都是你在打理。”
“好的，總裁。”白曉途本體小白公兔子一只，幾十年前化形危難之際得到鳳栖身上舍利子的一絲佛光籠罩，成功化形，之後便跟在鳳栖身邊，一是為了表達感謝，而是希望接近舍利子的佛性洗禮，好讓自己修為精進得更快。
五十年前，鳳栖成立了這個鳳氏公司，她把認識的妖怪都結合起來投資了這間大型娛樂經濟公司，為了幫助類似自己這樣的異類能更好的混跡在人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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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妖怪理事們經常不見人影，只有這只素食的小白兔成了被壓榨的一員，長期坐鎮公司，負責掩飾總裁和各位理事的身份。需要鳳栖親自出面解決的難題很少，幾乎都是百曉途一手操作。
妖怪理事們有些喜歡表演，就進了娛樂圈，有些喜歡安靜就自己找了郊區買了別墅靜心修煉。他們都知道鳳栖一直在尋找愛人的轉世，于是他們常常會提供給鳳栖一些相關的消息。科技越發的發達，想在人世留存勢必要融入人群，是鳳栖帶領他們享受着人間的生活，妖怪也不都是冷血冷情的，他們更懂得感恩。
“小白，我好像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辛苦你了。”鳳栖拍了拍百曉途的肩膀，語氣中帶着笑意。
“真的嗎？這次，不會再……”錯了吧，白曉途沒敢說出口。他看着鳳栖尋了這麽久，每次從失落變成喜悅，又變成失落，可是她從未停止過尋找。
無數次他看着鳳栖站在頂樓的休息室一雙鳳目望着繁華的城市，耀眼的燈光，眼中卻含着淚水。是什麽樣的愛情與天賦才能讓一個鬼魂短短百年便修成實體？能讓本來最怕光的鬼魂身體內有一顆并不排斥的舍利子？
鳳栖搖着頭，沒有說話。如果又是一次失望自己該當如何？她這三百年間走過無數地方去尋找他的轉世，她每年都要回去布達拉宮，站在最高的屋頂向遠處眺望，看着一批批前來朝拜的信徒，她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如飛蛾撲火般向往着一個人。
“鳳總，你一定會找到他的！你們一定會幸福的！”白曉途笑着給鳳栖打氣。世人都道佛法無情，可但凡是人，又如何能做到六根清淨。
“恩。”鳳栖閉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不管前路如果，自己總要堅持着走下去。否則自己一直以來的追尋與生存下去的意義又在哪？
鳳栖離開公司，她眉間金紅色的鳳尾花钿若隐若現，雙腳邁步轉瞬便踏步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形也漸漸模糊透明起來，魂魄的形态方便她行動，只是好久不用魂體形态了，空虛的感覺反而有些不适應。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去，路燈明亮了起來，鳳栖隐去身形無所顧慮的向山上飛去。
鳳栖飄身飛過半山腰，前行到白日闖入的寺廟處，可是寺廟卻不見了蹤跡。
鳳栖蹙眉，就是這裏，怎麽會憑空消失？難道是結界？鳳栖伸出手，眉間金紅的鳳尾花钿顯現，靈力從指間探出。
果然，直線彈射出的靈力被震蕩開，鳳栖飄身來到結界前，她催動體內舍利子的力量凝聚于掌中貼合在結界之上，一腳邁入，眼前便是那間破舊的寺廟。
“施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住持的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他站在前庭，灰白的胡子垂到胸前，他左手施禮，右手掐撚着一串佛珠，仿佛正在等着鳳栖的到來。
“阿彌陀佛，住持師傅，小女子此番前來只為尋找我的愛人，并非想與您起沖突，還請行個方便。”鳳栖客氣的彎腰行合十禮，自己只想離他更近一些，如果可以不起沖突那是最好，畢竟，他肯定不願意自己與他的同門有沖突吧。
“施主，此乃佛門淨地，本應六根清淨。”住持輕嘆口氣勸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