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節，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最後一分半鐘，我們班的進攻
”是什麽？首先，級長會将你們的資料貼到學校公布欄上。然後呢，在主教學樓的大屏幕上，你們會看到一張張很不可思議的，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偷拍下來的你們的親密照。最後呢，在星期一的校會上，你們還要在幾千名師生面前作深刻的檢讨。哦，好像中間他還會将這件事通知你們家長。反正一句話——
級長好生氣，後果好嚴重。
“級長，不用這麽麻煩了，反正你們要找的，主要是我不是嗎？”
“好！很好！是個有膽子的明白人——”
說這話的，是另外一位男級長，他姓梁。他也是從一中畢業的，算得上是我們的師兄。聽說當年的他是在一中裏面混過江湖的，所以，現在的學生一看到他就會心生畏懼。如果說，李級長是“嚴厲”，那這位梁級長就是“霸氣”。
“你可知道，你們犯了什麽錯？”
犯錯？哼。
我輕笑一聲，回答道——“學生愚鈍，還請級長明示。”
“好！你說說看，你跟葉青璇，什麽關系？”——“同學，前後桌，兼好友關系。”
“哦？好友，那是有多好呢？”——“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一起聊天。”
“我看，遠遠不止吧。”
說完，梁級長拿出一個檔案袋，打開封口把裏面的東西全給都出來一看，沒想到，竟然全是我和青璇被偷拍的照片。倒垃圾那次，騎單車載着她出去吃飯，寒假裏一起出去玩牽着手的照片等等。要說一點都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換成任何一個人，突然得知自己生活在一個被密切監視着的環境當中，都會震驚，而且心生不安。不過，我最關注的，不在這點上，而是——
這些照片的質量那麽高，到底是用哪個牌子的相機拍的啊？佳能？索尼……
“手牽手，嘴對嘴，這些，都只是好朋友之間幹的正常事？”
“哈哈，梁級長，事情都到了這地步，有話就直說吧！”——“亦凡！注意一下你對級長的用詞和态度！”
注意？嗯。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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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
“學校打擊最嚴厲的，就是你們這樣的早戀現象，你知道的吧？！”——“是。”
“如果你們肯及時回頭，這次的事情，我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別的學生一旦被發現，你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更不要說是給他們回頭的機會了。可事情一旦發生到我的身上，你們就變了臉！——
“就因為我是保送生的候選人之一嗎？”
對于我過于直白的反問，三位級長雖然沒有什麽表示，但不悅之色已經顯露在了臉上。
“你是我們學校三位保送生候選人中最被看好的一個，作為領導，我們的确不能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在錯誤的道路上，而不及時把你拉回來。”
“嚯？學生的确是早戀了，卻不知，自己究竟錯在哪裏？”——“你說什麽？！”
級長怒拍桌子，那聲巨響，仿佛就連樓底下的人都能聽到一般。
“敢問級長，早戀的人，錯在哪裏？”
如果這一點點的小威脅就能吓退我，我就不會支開青璇，獨自一人來到辦公室了。
“你們這些小孩子，懂什麽‘情愛’？！現在就玩上了這東西，你們還哪有心思學習？那成績怎麽可能不退步？別忘了你們現在用的是父母的錢。你們父母辛辛苦苦賺錢不是為了讓你們在學校談戀愛的，是為了讓你們成人，成才！你們要做的，就是努力讀好你們的書，為你們家添光！”
“……級長大人的教導實在是極為有理，你剛才的那番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如同給我當頭一棒，讓我這下子清醒了不少……”
對于我認錯态度的良好，李級長變現得很滿意，還連連點頭——
“我很清醒地意識到，我好像沒做錯什麽啊。”
“左亦凡？！你剛剛說什麽？！”
“請問級長，上學期的期末考，我的總成績排名是全級第二，沒錯吧？”——“那又怎樣？”
“那你知道，我中考進來的時候，成績排名是多少嗎？”——“我記得，是全市第三高的成績。”
“全市最高分那位同學去了C市的重點高中，而我和第二名那位則留在了一中，也就是說，我進來的時候，是全級第二，而現在的我，成績也是第二。人們總說，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可
在競争如此激烈的這所學校裏，我卻能保持我的排名不掉下去。那請問，你們剛才所提到的，‘不努力學習’、“成績退步”，與我何幹？”
三位級長面面相觑，一時間還找不到好的言辭來推翻我。
“再者，青璇的中考成績在我們班裏排名只是中等水平，上個學期的前半段，無論大考小考她的成績也爬不到上游水平。可是，自從跟我戀愛以來，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會依賴我，也會把我所講的方法給記下來。所以，才一個月的時間，她的期末成績就已經能排到班上二十名的位置。她的努力，也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能否定的嗎？”
“左亦凡！我警告你！說話尊敬點！我們是領導，是長輩！你再這麽放肆下去，你信不信我立刻取消你候補人的資格？”
我這個人，是個面癱，很多人都是這麽說的，青璇也是。但我知道，此刻的我，自知是笑着的。只因這官威耍得實在是——
爛到家了……
“級長大人，這個候補人名額，是你們從未問過我要不要，就強加給我的，若想拿回去，我不會有什麽後悔，或者可惜。但是，你們不會覺得，這件事可以弄得有趣一點嗎？”
“什麽意思？”
“三位級長大人，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嗯？”
“這個學期，是我們文理分科的時間。我的話肯定是讀理科，可青璇，雖然數學的成績提高了不少，但以後的理科數學對于她而言還是有點吃力，而且她對于文科的掌握能力比起理科要好一些，所以我覺得，她會選文科。”——“然後呢？”
“我會在不退步的前提下進入到理科重點班，而且，我也會幫助青璇考進文科重點班。只要其中有一項沒通過，候選人資格，我雙手奉還！”
“哼！左亦凡，口氣別這麽大！文科重點班只有一班，而且人數只有八十人。你就這麽自信，你能在一個學期之內幫助葉青璇實現質的飛躍？”
自信？看來，你們還是不懂啊……
“我只是單純地，在向你們表達一件事——
你們那個保送生名額，在我眼裏，連青璇的一顆頭屑都比不上。
葉青璇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
走出辦公室，順手把門給輕輕關上，我便準備回教室去，可我的雙眼突然給身後的人用手蒙住了。哇！我最不擅長這一類東西了！
“你……你誰……”——“你猜猜！”
呃……
別以為故意裝成男人的聲音我就認不出你好嗎，寶貝……
“什麽時候來了？”——“嘻嘻，剛剛……”
把她柔荑的手拿了下來牽在手上，轉過身來看着她的臉——
“一起回教室吧，老師那邊已經沒事了。”——“嗯，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呃……你……你不是剛從辦公室出來了嗎……所以我想……你已經辦妥了不是嗎……”
也對哦！我剛剛才出來的。
“那行，我們走吧！”——“嗯！”
那天以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青璇在學習上的幹勁似乎比以前更足了。嘛，雖然作為她最為依賴的男友，我可以吃豆腐的機會增多了，但是，我可不希望她太勉強自己。
這個學期，她的成績一步步地提高，從班上二十名，到十八，十五，十四……別人都說，那是因為有我這位好老師。其實，他們只是忽略了，她一天比一天變大了的眼袋。我知道的，她足夠努力了。
最終，在決定文理分科的期末考試，我一如既往的正常發揮，不過卻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考進了理科重點班。而青璇——
由于過度緊張，結果沒能考出自己真實的水平，排到了文科班的，第八十五名……
作者有話要說：
☆、相戀（九）
“原來，當年還有這樣的內幕……”——“亦凡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跟你同桌那麽多年，你竟然也不告訴我！”
“這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那我幹嘛還要到處說啊……”
可是，浩宇似乎覺得，這個故事還不完整，便上前一步繼續問道——
“班主，既然青璇她沒能如願考上文科重點班，那是不是，級長真的把亦凡的候選人資格給沒收了啊？我印象當中，亦凡的高考成績的确是沒有加分的。”
“哼，提起這事我就火大！級長本來見他考了全級第一，又的确把葉青璇的成績給提了上去，便有意向保留他的資格。但前提是，他肯為之前的惡劣态度向他們道個歉。”
聽完，浩宇他們三個同時望向了我。是在等待我的回答嗎？
“我又沒有錯……”
只見他們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直搖頭，只有班主，在一旁眉開眼笑——
“這小子，當時就這樣回答的，氣得那些級長啊，哈哈……”
“亦凡，有你的……”——“浩宇當年都沒這膽量……”——“左醫生……好厲害……”
嘛，一般般，吧……
“說實話，你跟葉青璇兩個什麽時候結婚的，怎麽連請帖都沒一張，是不是忘了有我們這批老師了？”
“沒有的事！只是，我們兩個當時選擇的隐婚，所以才沒有請帖這東西。”
“班主，別說是你了，就連我們這些好友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們已經結婚了！”
“隐婚？為什麽要隐婚啊？又不是混娛樂圈的。還怕別人知道？”
說實話，這個問題算是問倒我了。人們都說，婚禮，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刻。我也想給她的人生一個完整，我也想給她一次婚禮，不求奢華，但求銘心的婚禮。只是——
我做不到……
不是沒能力，而是……
“噔噔噔噔！！”
手機鈴聲響起。拿出手機打開一看，原來，是爸給我發的短信——
【你媽讓我問你，今晚回來吃飯嗎？她好準備飯菜。
——爸】
“時間也不早了，亦凡，要不我們回去吧。”
嗯？現在才下午兩點，校慶還有不少活動是在下午舉行的，這就要回去了嗎？
“不急吧，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
“你不急我急啊！我媽讓我回去吃飯了！”
嗯？怎麽跟我情況那麽相似？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看到你有短信或者電話進來呢？難不成我錯過了？
“嘛，既然你那邊催得那麽急……”——“嗯，今天就先回去吧，要還有什麽地方沒去成覺得遺憾的話，下次再來嘛。”
下次，嗎……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下一次，又是怎樣的心情……下一次，又會是誰，站我身旁……
“好吧，下一次……”——“那班主大人，我們幾個今天就先回去了，日後再來拜訪你。”
有學生惦記着，總是一件好事。所以班主也笑得開心——
“好，不過，下一次，可要帶上葉青璇了！讓我瞧瞧，當年那個把你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娃，今天長成什麽天仙樣了！”
“班主……我答應你……”
……
回去的路上，我讓浩宇開的車，因為我希望能再多看一眼這個令我無比懷念的母校，這個我出生長大生活了十八年的故鄉，還有那個已經三年沒有回去過的——
我第一個家。
“都來到門口了，真的不回去一趟嗎？”
浩宇故意先繞了個遠路到了我家停了下來。隔着中間一條不算很寬的馬路，看着還是當年那扇，讓我一步三回頭的鐵質家門，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樣。
“回去？那扇門，已經不會再為我打開了……”
“都過了三年了，伯父伯母說不定已經原諒你了。”——“浩宇啊，這件事，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被原諒的……”
在那個二選一的問題裏，我最後還是沒能選擇他們……不，應該說，是我放棄了他們……
“亦凡……”——“回去吧……我媽也叫我回去吃飯了……”
車子開動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四樓那原本屬于我的房間的窗戶被打了開。究竟是誰呢？我沒能看清。
……
作者有話要說：
☆、相知（一）
“咚咚！”——“請進！”
現在是午飯時間，一般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飯堂那裏吃飯了，像今天這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我辦公室的門還真是罕見。
“哇塞！亦凡，你真的自己帶的便當啊，難怪最近在飯堂都沒見着你。”
這時我才把剛剛因忙于敲打電腦資料而低下的頭擡了起來，目光轉移到了門口處，然後就看到浩宇和雅靜已經站在那裏了。
“你們怎麽來了？有事？”
“幹嘛啊？！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是吧，真冷淡！”
其實，我沒這個意思，你不需要那麽激動的，浩宇……
“亦凡，讓我看看，你這便當裏都有些什麽菜。”
雅靜說完，不等我回複，便直接打開了便當盒的蓋子，然後就看到了，我今天為自己準備的沙茶牛肉、西蘭花炒肉片和白飯。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嗯，很奇怪嗎？”
“真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會進廚房。”
以前的我也沒想過，我會有重新拿起菜刀的一天，但是——
“我跟青璇約好的，以後不會讓她一個人做飯。”——“原來是這樣……”
“說吧，你們今天來找我，幹嘛？”
“聽別人說，你最近很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我們就過來看看你咯。”
嗯？別人？到底是誰？
“你最近都在忙什麽啊？”——“課題組組建申報。”
“你要組建課題組？！研究方向呢？”——“通過幹細胞移植技術對植物人實施治療。”
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但他們兩個的臉上的确表現出來了驚訝。
“但是，這個課題的話，上面不一定會給你批下來啊……”——“我知道，難度很大。”
幹細胞移植技術對于植物人的治療，從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讀大四那年，我獲得了到牛津大學當半年交換生的機會。在那裏，也許是機緣，讓我參與到了一位院士關于這項技術的自主研究中去。對于我這麽一位學習臨床醫學的學生，這段經歷，以及期間我所收獲的知識，都是珍寶。據他分析，幹細胞不僅可以運用在糖尿病、腎病的治療上，只要稍加處理運用，那麽在解決近現代十大醫學難題這條路上會有質的飛躍，何況是植物人。
可惜的是，研究成果還沒出來，那位院士卻因為一則交通事故不幸喪失了生命，而他的這項研究，也因此被迫停止了下來。
可幸的是，他的研究資料有不少是我負責整理的，所以，我大概都記得，具體的只要花時間翻閱相關書籍收集就行了。
“而且，咱們醫院的課題組申報到月底就結束了，現在也就只剩下一個星期，時間那麽緊，你能趕得上嗎？”
端起便當盒，用勺子勺了一大口飯菜往嘴裏送，還沒吞下又勺了一大勺。一邊吃着飯，我一邊說——
“所以……我現在……連飯都在這裏吃了啊……”
也許是我鼓着鰓吃着飯菜說話的樣子太滑稽，他們兩個都笑了起來——
“你這個人真是……有什麽需要我們倆幫忙的嗎？”
“不用了……不過……如果有的話……你們兩個……肯定逃不了的……”
“那行，你繼續忙，我們也回辦公室了，有空再來看你。”
等他們兩個關好門出去以後，我立刻放下便當，繼續敲起鍵盤來。
資料已經是收集好的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把其中我需要的部分整理成條理清晰，論證有力的一份文件報告就行。原本，一個星期的時間應該還算是很充裕的了。只是，最近這幾天需要動手術的病人突然增多，所以我們這些外科醫生的工作任務也就随着多了起來。為了盡可能騰出多一點時間準備這份報告，我已經把每天睡眠的時間縮短了。晚上困了的時候就到廚房弄幾個菜，順便裝便當裏帶過來當中午飯。只是——
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幾天呢，我不知道……
還剩六天——
今天，精神跟昨天差不多，做了兩臺手術。中午實在有點困了，就在桌面上趴了二十分鐘。
還剩五天——
今天，在整理報告的時候發現有些地方跟前面重疊了，是因為精神不夠集中嗎？不過沒所謂，反正改回來了^_^
還剩四天——
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今天做手術的時候差點把手術刀掉地上，幸好有驚無險。這種低級錯誤要是發生了，恐怕這輩子都沒什麽醫院敢要我了……
還剩三天——
今天中午在桌子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要不是楊洋進來的時候搖醒了我，我可能就會因為沒去開會被院長記過了。不過，其實院長到底說了些什麽，我都記不清了。
還剩兩天——
三瓶紅牛，兩杯咖啡，昨晚算是熬過來了。帶着大大的黑眼圈走進醫院的時候，護士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幸好，今天終于沒手術了，專心碼字=_=
還剩一天——
淩晨四點，終于把最後一個字給碼完了。看着屏幕裏這幾十頁的文件報告，我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趁還有時間，便想回到房間小憩一會。可沒想到，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我一陣頭昏眼
花，感覺天旋地轉似的。然後眼前沒了光線，身體失去了平衡……
不是過了多久，腦海裏才隐隐約約感知到了點聲音。
“亦凡？！亦凡！亦凡醒醒！”
浩……浩宇？
“bibu……bibu……”
救護車……的聲音？
再之後，我失去了，最後的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相知（二）
“亦凡？！亦凡！”
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青璇的聲音？
“左亦凡，我再給你三秒鐘的機會哦。”
機會？什麽機會？
“三，二，一，你找打！”——“嘭！”——“痛！”
青璇用力往我的後腦勺打了一巴掌，我痛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幹，幹嘛打我？！”——“哼！還好意思質問我？！我在問你話呢，你竟然給我裝睡！”
問話？！問什麽話？！咦？等等……
我眼前的青璇，還是那十六七歲時候的模樣，還是那身“青蛙裝”校服，還是那生氣時會微微皺起的眉頭……而我們，就站在教室外行人無幾的走廊上，四目相對。
慢慢擡起的手，向着她略微泛紅的小臉蛋伸了過去，就當我快要撫上的時候，卻被她用手給打了下來。
“你幹嘛？！”
雖然一時間還有那麽一點驚訝，但我的大腦似乎沒時間處理這份感覺。被打下來的手繼續擡起，然後第二次遭受到同樣的對待。
“喂，你到底想幹嘛？！”——“痛的……”
“嗯？”——“能讓我……摸一下……”
“哈？！”——“就一下……可以嗎……青璇……”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說起話來會這般哽咽。我只知道，我的心跳，從未有過這種頻率。
“怎……怎麽……耍流氓啊？！”——“求你了……青璇……”
青璇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也許她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她自知阻止不了我現在的欲望，所以——
“就一下哦……一下！”——“嗯……”
右手終于撫上了她的左臉，感受着她帶給我的溫熱，帶給我的嫩滑。忍不住，左手也撫上了另一邊。青璇雖然很不滿意地嘟起了小嘴，但她并沒有對我加以阻止。
雙手感受到的是同樣的感覺，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亦凡？”——“熱的……”
“嗯？”——“滑滑嫩嫩的……”
“流……流氓……”——“嗯……我是哦……就是流氓……”
下一刻，将她緊緊擁入懷裏，可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始終沒辦法填補我心中長久的空洞。
“亦凡！痛！”——“再喊一次……”
“哈？！”——“我的名字……”
“你今天到底……”——“再喊一次……”
“……”——“再喊一次……”
“亦凡……”——“再來……”
感覺到，她用手臂慢慢回抱住我的腰，而她的臉，則是貼在我的胸前。
“亦凡……”——“再來……”
“亦凡……”——“……”
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兩行淚自然而然地從我眼角流下，直到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肩，直到我的抽泣聲無法掩埋。
“亦凡，你到底怎麽了？別吓我啊？！”——“你終于……終于理我了……”
“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
發洩怒意似的往我背上拍了一下，可那力度很輕，就跟撓癢一樣。
“我錯了……嗯……我錯了……”
……
接過她遞給我的紙巾把眼淚擦幹，調整了好久才把氣息給緩了下來。
“剛剛吓死我了……”——“嘻嘻，對不起。”
“現在好多了嗎？”——“嗯。”
“那我繼續說了哦。”——“好啊。”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這樣就好。不要多想，這樣就好。
“以後呢，你在理科班，我在文科班，山高皇帝遠，你不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總覺得你很容易出事耶！”——“你對我這麽沒信心的啊……”
“本來就一流氓，還說什麽信心。加上浩宇又是個不正經的家夥，還整天圍着你轉，你更容易學壞！”——“其實，浩宇人挺好的……”
“你剛剛說什麽？！”
看着她快要豎起來的眉毛，還有那想要冒煙的眼神，我果斷回了句——“沒什麽……”
“這還差不多。還有啊，我知道，雅靜也上了理科重點班，而且就在你隔壁班！”——“嗯。然後？”
“你們是朋友，正常的交往，我不會說什麽，但是——”
伸出食指就抵着我的鼻子，連戳三下以後——“如果讓我發現你給我沾腥帶葷的話，我就……”
“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沒等她說完，我率先一步向她表明了我堅定的立場。把她的手拿了下來放到我心髒的地方——
“從那天起，這裏，只為你一個人跳！”
刷的一下，她的臉就紅得跟西紅柿有的一比了，眼睛轉個不停，就是不知該逗留在什麽地方——
“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油嘴滑舌了……”——“嗯？那是因為，我已經二十八歲了。”
“二十八歲？的确，你的心理年齡也該這歲數了。小老頭！”——“嗯。小老頭——”
再一次把她樓入懷裏，聞着那無比熟悉的體香，感受着那無比真實的觸感——“是你的小老頭。”
這一刻，哪怕是在做夢，我也無憾。
……
“喂！快放開啦！你還要抱到什麽時候！我媽快進來了！”
嗯？你媽？什麽東西來的？
突然，我被狠狠推了開。由于把握不住平衡，退了幾步之後，我的身子撞到了一堵牆上，頭撞到那裏以後還發出了“嘭”的一聲。
“痛！”——“怎麽了？！那麽大聲音！”
慢慢張開雙眼找尋着剛剛這把熟悉的嗓音，下一秒，疼痛什麽的都被我抛到了九霄雲外——
“媽？！”
沒想到，這把聲音的主人，竟然就是我的岳母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
☆、相知（三）
沒想到，這把聲音的主人，竟然就是我的岳母大人。雖然看上去變年輕了很多，但是，我不會認錯的，絕對是她！
“媽？！”
從我口中聽到這一稱呼，她眉頭微皺，神情疑惑——“孩子，你剛剛，該不會是叫我吧？”
嗯？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青璇以前的家裏的廚房。不過，剛剛我們不是還在學校的嗎？怎麽才閉了閉眼就到這地方來了？還有——
看着那望向我的兩雙眼睛，天知道我有多想找個明白人來問一下——
現在是什麽情況……
“媽，媽！他剛剛撞到頭了，神智有點不清醒，所以才這樣！剛剛你也聽到了，很大的響聲不是嗎？！”
見我一臉比她們更迷茫的表情，青璇立馬站了出來幫我解圍。
“也是……孩子，還疼嗎？聲音那麽大，撞得應該不輕……”——“我……我……我沒事……”
不好意思把頭低了下去，手習慣性撫上後腦勺的瞬間，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傳遍全身——“痛！”
哇，沒想到會這麽痛，看來，剛剛青璇是真的急了，才會那麽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青璇，趕緊帶你同學去塗一下藥吧。快到新年了，還讓人家帶傷回家，我們很過意不去的！”——“嗯。”
青璇走過來扶着我的手臂——“還能走吧？”——“可以。”
……
“青璇……今天農歷幾號……”
坐在青璇書房的椅子上，看着她打開醫藥箱忙着給我找藥，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臘月二十啊！”——“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我是來幫你打掃衛生的是吧。”
“是啊！要不然，你怎麽上得了我家？啊！找到了！”
那種藥膏，跟我家裏用的是一樣的。它專治鐵打損傷、皮膚紅腫等，只需一點點，也只需很短的時間，就能讓你在陣陣清涼中減輕疼痛感。連續使用幾天以後，腫痛就能消失得一幹二淨。真可謂是無痛無副作用的良心藥！
“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青璇一邊幫我塗着藥膏，一邊很擔心地問着我的情況。
“雖然很涼快，但還是有點痛。”
“啊！還痛啊！那怎麽辦才好呢？這種藥膏我用開的，挺好用的才對啊。”
說實話，疼痛感的确沒剩多少了。只是，有個這麽擔心我的好女朋友在身邊，我又怎麽可能放棄一個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呢？
嘛，雖然這後腦勺腫起的一塊是她弄的……
“其實，我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不那麽疼……”——“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就是，分散我的注意力！”——“拿幾本書給你看？”
頭搖不了，我便只能搖手指咯。
“聽音樂？”——搖手指——“讓你上網？”——搖手指——“……那要怎樣做啊……”
“很簡單啊！”
這次不是搖手指，而是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湊過來。此刻滿是好奇心的青璇果然照做。等她把耳朵湊了過來以後，我輕笑一聲，然後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吻。然後——
“哇！你！你流氓！”
揮動的鐵砂掌準确無誤地落到我的後腦勺上，我大叫一聲，痛的就連眼淚都差點忍不住流了下來。
“青璇？剛才的叫聲怎麽回事？”
幸好岳母是在廚房那裏問話的，要是讓她看到我剛剛的所作所為，我會不會就要被抓去勞教所了呢？
我不知道……
“沒！沒事！他！他怕痛！”
……
“看來，我在你媽心目中的地位又變低了，怕痛……”——“哼！誰讓你流氓了！”
青璇臉上的紅暈未退，我開始想，剛剛的作弄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絕對沒有！
“這男朋友吻女朋友，怎麽就成了流氓呢？”——“我！我又沒批準你！你吻我了！”
“這是男朋友的權利不是嗎？！要換成別的男人這麽對你幹，我肯定不放過他！”——“要是那個男的是我爸呢……”
“……”
你贏了。
“再說了，你現在在我家裏的，不能像在學校一樣随便亂來啊！”——“為什麽？”
“你傻啊！要是被發現了，你說怎麽辦？！”——“那就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咯，反正我們光明磊落！”
突然，青璇就像母親哄着自己孩子一樣，摸着我的頭，一次又一次——
“寶貝，革命的火苗太早曝光是會被撲滅的。”——“……你忍心讓我這一整天就看着自己女朋友在自己眼前，卻連豆腐都吃不上一口嗎……”
“喂！講講道理好哦！你剛才不是已經吃過了嗎？還！還很大一口呢！”——“嗯……才剛吃完就被打得全吐出來了……”
說完，我還不忘擠出兩滴眼淚，然後用手指擦了擦，順帶抽泣了兩聲。
“怎麽我覺得你變得很會說話了……真的……很痛嗎？”——“不痛！女朋友打男朋友，天經地義！你愛怎麽打就怎麽打吧！”
“那我真的打哦？”——“……”
其實，她只是吓唬吓唬我而已。高舉的手慢慢放下，然後繼續幫我塗抹藥膏——
“行了……改天……改天補償你就是了……”——“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閉着眼感受着後腦勺傳來的陣陣清涼，品味着這一刻只屬于我們彼此的溫馨。願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