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偶遇還是巧合?
蘇家離市區很遠,這兒是別墅區,空氣倒是很新鮮,只是出入不太方便,公交車每日只有一班,不過住在這裏的人都有私家車的,而且不止一輛,蘇家也是一樣。
李婉很少出去,蔬菜每天都有人送過來,她就在每個星期天的時候開車到超市去買一些日常必需品。我來後的第一個星期天,蘇明哲一大早就出去了,蘇老先生就在花園裏帶着玖兒含饴弄孫,反而我成了一個無聊的人,恰好看到李婉出門,便搭了順風車到了市區。
李婉要去超市買東西,就問我要不要也去逛一逛,我搖頭說了“不”,李婉就笑說:“我也是糊塗了,難得出來,當然是去找朋友了,不過不要緊,你見完朋友我也差不多買好東西了,咱們就約個離你比較近的地方碰面,我也好捎你回去。”
李婉既然這麽說,我也就特地留了個心眼,在離景然和若虞他們住的地方還很遠的一個路口下了車,李婉看了一眼,說了句:“這兒呀。”語氣裏明顯有失望,但很快就又微笑了。
有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李婉必定是一個脾氣極好的人,什麽時候見人臉上都帶着暖暖的笑意,就連蘇老爺子也是對她高看一眼的。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抹暖陽,溫暖了蘇家的每一寸地方。我再次覺得,這樣的女子注定是不簡單的。
也是不想讓李婉再誤會下去,好像我和若虞真的有什麽似的。畢竟是長了一輩的,也沒有辦法理解男女之間還是可以做朋友的,說了我和若虞是普通朋友,只怕李婉也不會相信,我也就懶得多嘴,也就什麽也不說了。
而且我真的想見的只是景然。轉了幾個路口才到,原想給他一個驚喜的,可惜的是景然不在。若虞倒是在,只是一路上盤算了很多和景然見面後的情景,沒見到,難免有些失落,也就全沒了和若虞說笑的興致。
若虞不知情,看我一直悶悶不樂的,只以為是在蘇家受了什麽委屈,就說:“怎麽了?有誰欺負你嗎,告訴我,讓我幫你出氣去。”
“就是你欺負我!”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适的詞,又不能說是特地來找景然的,只怕會被若虞恥笑,就蠻不講理地來了一句。
若虞愕然,問道:“這是從何說起?”
“從長江黃河說起,從北戴河說起,從多瑙河,萊茵河說起,從我們家門口的那條大河說起。”若虞嘴不是很笨,只是每次一遇到我就會被我三言兩語的逼到說不出話來,因而如果說是若虞欺負我,那就真的太違心了,倒不如說是我在欺負若虞更貼合實際些。
若虞懵了,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倒被我整出這麽多“河”來,還中外的都有,可能是看我說過之後反而露出了笑顏,他也就順着我的話往下說:“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我道歉,我認錯,這下高興了吧。”
“不高興!”我撇了撇嘴說,其實我不高興的原因只是沒有見到景然,和若虞是沒有關系的。
但是若虞不這麽理解,連忙哄了我道:“要不這樣,我表演個口技給你看,看完了保證你笑到肚子疼。”
說是口技,卻也只是學學小狗叫而已,不過看他抓耳撓腮了半天,才勉勉強強地叫了兩聲,我還是笑到樂不開支,大笑之餘,還不忘拿了手機出來“咔嚓咔嚓“拍照,說要留念,若虞知道強不過我,也就任由我胡鬧了。
和若虞這麽一通瞎鬧,心情好了很多,又看若虞手邊還有一大摞的報表要做,我也就早早出來了,離我和李婉約定回蘇家的時間還早,我就一個人在街上逛了一會,轉來轉去的,也沒有什麽要買的東西。
Advertisement
自從到了蘇家以後,我的日常生活用品,包括睡衣,護膚品都是蘇家為我準備的,我發現這蘇家的氣氛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對我還是極好的,根本就不需要我再去添置什麽東西。
這樣轉着轉着,竟被我遇到了景然,只是他不是一個人。
我原是一個願望很簡單的小女子,只希望此生遇到一個愛自己的,自己又愛的人,找一處兩個人都喜歡的地方定居下來,過着平平常常簡簡單單的小日子,每日裏彼此對望一眼都是幸福。
而景然就是我此生想要尋找的那個人,他高高的,瘦瘦的,有一些淡淡的憂郁,喜歡簡單的東西,穿舒服的襯衫與鞋子。平時不怎麽愛說話,但卻能一眼看進人的心裏去;沒有太濃烈的感情,喜歡順其自然,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他符合了我對未來一半的所有要求。
因為在網上聊了兩年的緣故,第一眼看到他,很容易就有了親近感,覺得上輩子是見過的。佛說,今生你嫁的人,就是前世葬你的人。而景然估計就是那個前世挖了土葬了我的那個人。所以注定今生我會與他相遇,相知且相愛。
在街上轉了一會,已近中午,豔陽高照的,熱得受不了。口渴難耐,我就停在路邊的小商店裏買冷飲,一邊等着找零錢,一邊羨慕街邊咖啡店裏那些一對一對的情侶,這樣的正午,也就适合坐在那樣舒适的冷氣十足的環境裏,要上一杯冰咖啡,靠在大幅的玻璃窗前,看看書,上上網,發發呆。
不經意間,就看到了李婉的車子是停在旁邊,心頭一喜,剛想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景然正從那間路邊的咖啡店裏出來,我還來不及喊出口,李婉随後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也就邁不動腳步了,只看着他們兩個人在門口說了會話,又見李婉交了一樣東西到景然手裏,景然就沒有再停留,而是徑直過了馬路向遠處去了。
李婉過來開車,我躲了一下,因為不确定李婉會不會想在這個時候見到我,雖然我在心中設想了很多的可能,偶遇?巧合?或者是聊聊有關若虞的事情?若虞是李婉從小養大的,這個可能性應該會大點……
我拿出手機給景然打了個電話,他很快接了起來,我問他:“你在哪?”
他顯然不知道我是來了市區的,回答我說:“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在外面,你呢,在蘇家還好嗎?”
我“嗯”了一聲,低聲說了句:“我想見你。”
我看着他的步伐在我對面的人行道上稍稍停了下,說:“我這會正忙,改天吧,改天我和若虞一起去找你。”
我也聽不出來他是不是在說謊,只是奇怪,為什麽李婉既然見了他,就應該知道景然是和若虞住在一起的,又是為什麽沒有向景然提起我也到了市區,哪怕只是順嘴提起,也沒有過嗎?
回蘇家的路上,我一直都沒有說話,完全沒有了早上來的時候的那種手舞足蹈的興致,李婉笑問我:“西西,怎麽不說話了,這可不太像你的風格。”
我心事重重的,只是勉強地笑了笑,答非所問:“婉姨,你平時出來都會去見朋友嗎?”
李婉笑說:“我這個年紀了,哪有什麽朋友,除了姐夫一家人,就只有若虞和婧如兩個親人,婧如沒有和大姐去馬來西亞之前每天都守在身邊,倒是若虞,想見他一次比什麽都難,他現在心裏已經沒有我這個阿姨了。”
李婉在嘆氣,我就沒有再多問,但心裏總有一個疑問,景然和李婉就算是認識,恐怕也只是一面之緣,兩個人怎麽就會同時出現在一家咖啡店裏,又是為什麽兩個人又都像是在刻意隐瞞彼此是見過面的?
晚上的時候,正在房間裏思緒萬千,突然就接到了景然的電話,他的語氣很平常,說:“我在蘇家的門口,你出來一趟吧。”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了一聲,這才明白過來,匆匆忙忙地踩着拖鞋下樓,果然在蘇家的大門口見到了景然,他站在昏黃的路燈下,修長的身影在空曠的路燈下顯得異常的孤單,我的心頭有些莫名的疼。
很快奔了過去,在他面前停了下來,氣息有些不穩。頭發也因為奔跑的氣流揚了起來,他幫我撫了撫頭發,低聲問我:“聽若虞說,你今天去找我,還哭了鼻子,有這回事嗎?”
我愕然,随即明白是若虞在誇大其詞,若虞就喜歡拿景然來嘲笑我,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用到的手段。
我嫣然地笑着說:“少來了,他哭鼻子我都不會哭!”又心動了一下,問道:“你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嗎?”從他住的地方到蘇家,也不是一段很近的距離,他能在這樣的夜晚打車過來,如果真的只是為了我,我是沒有理由不為之感動的。
景然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看我,濃黑的眉毛,如墨的眼睛,眼睛裏溫情脈脈地。第一次他離我如此之近,我的心底頓時被一種溫柔的情緒所蓄滿,就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景然眼睛閃亮了一下,随即吻了下來,我迷迷糊糊的回應着,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吃了糖果一樣,卻要比我的那些糖果還要甘甜,而且那甘甜的滋味一點一點滲進我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裏,無處不在的甘甜。
還沉浸景然柔情似水的擁吻中,一道刺眼的光打了過來,我看到蘇明哲的車迅速地從我們身邊擦身而過,開進了蘇家的院子,擦身的那一瞬間我注意到蘇明哲略帶玩味的眼睛透過開着的車窗從我臉上一閃而過,我的臉不自覺地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