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日子仿佛恢複了平靜,若虞開始到自家的企業去上班,朝九晚五的,雖然也是做管理,卻是最基層的,他沒有什麽工作經驗,這也是應該的,只是不時會和蘇明哲有沖突,這在我看來也很正常,若虞本就不服管教,蘇老爺子卻偏偏把若虞安排在蘇明哲的手下,還真是用心良苦。

婧如夾在中間很為難,兩兄弟本就不怎麽說話,鬧僵的時候回到家裏更是橫眉冷對的,有時候在客廳裏遇到了,婧如想和若虞打招呼,若虞氣嘟嘟地轉身就走,只當是沒看見。

婧如找了我哭訴,眼淚汪汪的,令人心疼。我便去找若虞,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現在蘇家每一個人都把我當做了若虞的女朋友,吃飯的時候總是把我安排在若虞的身邊,偶爾連蘇老爺子也會夾菜給我,弄得我受寵若驚的,就怕招來蘇母嫉恨的眼神。

我也看出來了,這個家裏其實都是蘇母說了算的,就算是李婉,在蘇家大大小小的事也是請示了蘇母再做決定。而且這個老佛爺,象個老鷹似的把蘇明哲保護在她的羽翼之下,任何不利于蘇明哲的風吹草動都會讓蘇母提高警惕。

而若虞更象是陣地上一杆迎風招展的旗幟,目标太招搖,所以我對他說的那些他來保護我的鬼話表示萬分的質疑,只要他在蘇家不給我帶來麻煩我就會從心底表示十二萬分的感謝了。

不想被別人再誤會下去,我悄悄溜進了若虞的房間,若虞剛洗完澡,在用毛巾擦頭發,看見我進來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忙殷勤地拉了椅子給我坐。

又谄媚地說:“西西,我預感到你今天會來找我,結果就真的來了。”

什麽鬼預感,還不是我今天吃飯的時候多瞪了他兩眼,他自己心虛罷了。

有的時候真的不忍心責備他,他簡單,對人不設防,這不是他的錯。但婧如愛蘇明哲,這也不是一件不能原諒的事情,更不可能因為若虞不喜歡蘇明哲就不去愛。

“若虞,我來是有事要和你談的,”我開門見山:“你知道嗎,你不能對婧如那樣,婧如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你和蘇明哲的任何過節都不能強加在婧如的身上,你明白嗎?”

若虞蹲下來盯着我看了兩分鐘,看得我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他才笑吟吟地說:“西西,我在想,你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是不是也這麽羅裏羅嗦沒玩沒了的,喜歡做別人的說客。”

我順手賞了他一記耳光,不過是輕飄飄地做個樣子而已,若虞就誇張地叫了一聲,說:“還這麽兇,完了,完了,母老虎加上羅嗦,景然這輩子毀在你手裏了。”

“管你什麽事,景然就是喜歡我這樣,你只需要記住,以後不準不理婧如,不準給婧如臉色看,聽到了沒有,否則以後見了我就當不認識,別和我說話!”我發現,對若虞還是用威脅的方法比較快,也省去許多羅嗦的話。

“好!”若虞也不生氣,扔了毛巾,在一旁坐下了,幹脆利落的回答:“只要是西西交待的事,我蘇若愚就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若虞總是讓我喜悅,總是将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我看。也注定我們之間的談話是無法進行下去,原想再勸勸他不要再和蘇明哲做對,這樣下去沒有什麽好處。他卻移過身子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我,神秘兮兮地問:“魔獸,打不打?”

他的眼睛瞟向桌子上電腦,我馬上點頭,然後又搖頭說:“不要魔獸,要植物大戰僵屍。”點頭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碰電腦了,聽若虞這麽一說,心裏就癢癢的;搖頭自然是我對那些魔獸之類的大型網絡游戲提不起興趣,反而更喜歡植物大戰僵屍這類益智又健腦的小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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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虞噴飯,立刻不屑地說:“弱智,不讓玩!”

“讓不讓,讓不讓,讓不讓!”我張牙舞爪地連問了三聲,若虞只有投降,乖乖把電腦讓出來給我玩。

我發覺只要是和若虞在一起,我的運氣總是那麽好。游戲玩到第二天早上,原想人不知鬼不覺地溜回房間去,誰知道剛從若虞房間裏出來不偏不倚就碰到蘇雲天開門出來,尴尬自不必說了,還不能太明顯,那就真的象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頭問候,說:“早上好。”想想又覺得這樣的表情着實更不對,如此坦然,更會讓人誤解我是一個很随便的人。

好在蘇雲天只是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就下樓去了,也猜不出來他是什麽樣的心情,倒是随後出來的蘇母嫌惡的挖了我一眼才随着蘇雲天下了樓。

心裏委屈的很,別說我和若虞之間沒有什麽,只是玩游戲到天亮,就算有什麽,又能怎麽樣了,我和若虞男未婚,女未嫁的,還不能談個戀愛,也不看看自己兒子,不也是和婧如沒有結婚就同居了。

我這兒心情正錯綜複雜,也忘了移動腳步了,若虞打着呵欠從身後靠了過來,問:“怎麽了”

我只惱恨地把所有的不滿發洩到這個人身上,眼睛瞪圓了,頭也不回地用胳膊肘使勁往後頂了一下,若虞“哎呀”了一聲捂住了肚子,那邊引來婧如的一陣輕笑,一回頭,原來婧如和蘇明哲也出了房間,倒是蘇明哲淡淡的,象是什麽也沒有看見似的,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一沒有再多看我一眼。

我又在想,這應該是個寵辱不驚的人,他不太喜歡介入別人的生活,即便你展開在他面前,他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既提不起興趣,也沒有任何意見要發表。

這個早上還真夠熱鬧的,我是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我和若虞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但除了蘇明哲這個寡淡的人外,其餘每個人的眼神裏投射出來的東西都象是我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似的。

其實有一段時間我也很想知道若虞到底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又會和什麽樣的女子共度一生,私下裏悄悄問他,他初時還和我開玩笑,後來在我威逼利誘下才說:“我上大學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只不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我怔了一下,很快就笑到前仰後合,若虞急紅了臉,分辨說:“是真的,你先別笑,聽我說完。”

我強忍住了笑,聽若虞說了下去:“我大三的那一年,暑假裏一個人背包出去玩,在一個小鎮上住過幾天,那幾天一直下雨,從我租住的那個房間的窗戶裏總能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穿着一件很大的體恤衫,短褲,手腕上纏着一串綠色瑪瑙石的手鏈外,腳腕上也有一串銀質的小鈴铛,每次她冒着雨一路小跑到街道對面的小賣部裏買東西的時候,總能聽到一陣細碎悅耳的聲音。那樣的風景美得像畫一樣,我就這樣在窗口看了她三天,等我突然很想認識她的時候,沖到樓下,她已經不見了人影,而且直到我離開那個小鎮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她就成了我人生的一大遺憾。”

“所以我要找的女朋友不管容貌長得怎麽樣,手腕和腳踝一定要漂亮,最好能象她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原來一個男人也會對愛情有憧憬,有夢想,說起這些夢想的時候也會眼神迷離,如同喝了一杯千年的陳釀,餘香不去,沉醉不已。那種沉醉令我莫名的嫉妒。

我當時就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說:“沒意思,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若虞沒應聲,只怕還沉浸在那樣的夢裏,煙雨的江南,如畫的小鎮,詩意的女子,那一路的細雨濛濛欲濕衣,如同一副精致水墨畫卷,當真是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現代人原也與古時的文人墨客沒什麽多大的區別,不過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故事,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之類的傳說千百年來亘古不變。

下午的時候李婉叫了我去,在蘇雲天的書房裏幫忙打掃,我也知道打掃是假,套我的話才是真,果不其然,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着若虞展開的,我也只能裝傻充愣,一是解釋不清楚,二是我有些小小的私心,在這個家裏,我是沒有靠山的,唯一倚仗的不過是若虞,又和玖兒婧如她們打成一片,有很多的不舍得,也就不想解釋了。

因為是要做大掃除,書櫃裏的書都被整理了出來,把書櫃收拾幹淨了再放回去。在一本舊書裏,無意間掉落了一張小孩子的黑白照片,看樣子應該是蘇明哲或是若虞小時候的照片,便喊了李婉來看,李婉看了說:“這不是若虞的,若虞小時候很胖,應該是明哲的吧,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很象,明哲會好看些。”

我總覺得那張照片是見過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晚上臨睡覺前,和景然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也沒有什麽大事,大部分都是我在說,景然在聽。這是我們經常的狀态,景然說話很少,他對我的關心總是默默地,也只有我能感受得到。臨挂電話的時候,景然說:“上網聊也是一樣的,手機打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

我猛然就想起了那張照片,以前和景然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曾開玩笑要他的照片,他便挑了一張小時候的照片發了過來,如今想起來卻像是下午在蘇雲天書房裏見到的那張。

我也顧不得避諱,敲開了若虞的門,把若虞的游戲關了,打開自己的聊天記錄,翻了半天終于給我找到了那張照片,果然就是景然的。內心一時千回百轉,又是驚訝又是疑惑的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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