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一樣。

葉殊擺着架子站了一會，忽然間想起來什麽，問簡雙道：“為什麽你也在蹲馬步呀？你以前也沒學過武嗎？”

簡雙小臉頓時一紅，支吾了半天才說道：“我昨天偷、偷吃了師父的茶點，罰、罰站呢。”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哼哼似的。葉殊忍不住笑了。

蹲了半個時辰的馬步，腰都酸了，歇息了沒十分鐘又要開始。葉殊一邊微微晃着有點發酸的脖子，一邊想着是不是還是寫字比較開心一點。堅持着，堅持着，終于盼到太陽落山，聽到大師兄喊道下課，頓時一片歡呼。

葉殊還不太認識路，簡雙送她回去的。彎彎曲曲的路，過了好幾道門，總算看到冬青苑的牌子了，簡雙笑眯眯地道了聲別說葉兒明天見就走了。進了大門看見師父站在廊下，一看到她，招呼道：“過來吃飯。”

葉殊連忙跑了過去，一進屋就看到一桌的飯菜，香氣引得她肚子一陣咕咕地叫。清和就像沒聽到一樣，夾了筷子青菜放到她的碗裏，問道：“累嗎？”葉殊點點頭又搖頭說：“還好。”

“簡揚教得怎麽樣？”

“教得挺好的好，他人也好，不發脾氣，有耐心。”葉殊一邊說着，一邊大口吃飯，腮幫子鼓鼓的，挺可愛。

清和正想再問點什麽，卻看到她拿筷子的手軟了下來，腦袋一偏，趴在胳膊上睡着了。清和好笑地搖了搖頭，抱起她軟軟的小身子回了葉殊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想了想，從衣袖裏掏出一塊小巧潔白的玉牌系在那腰間的衣襟上。然後拉過被子蓋上小心地掖好被角，起身離去了。

夜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葉殊從床上爬起來，沒有點燈。推開門走了出來，看見外面倒是挺亮堂的，雖然是半彎殘月，卻也明亮皎潔。

她擡頭看着滿天的星鬥，忽然間淚水湧了上來。突如其來的脆弱讓人很難承受，想念父親的笑顏，想念母親做的八寶珍。可是忽然間什麽都沒有了，她沒有爸爸了，她也沒有媽媽了。不知道媽媽還好不好？自己也不在了，不知道她這次遭受了打擊，還能不能承受得起？想起父親去世的時候母親哭得沒了聲息，心不由得一陣陣扯得發疼。葉殊在心裏默默地念着，媽媽我好想你。

忽然間覺得身上一暖，多了一件夾襖，擡起朦胧的淚眼看到是清和，他的面色平靜淡然，清亮的眼睛裏卻帶着一絲憐惜。葉殊倉促擦一把臉，低聲喊了一聲：“師父……”

清和點點頭：“想哭就哭吧。”

也許是因為身體變小了，勇氣也跟着變少了似的，葉殊再也忍不住了，擡手捂着臉痛哭出聲。

清和沒有說話，就站在旁邊，一直陪着她。然後等她哭夠了，讓她擡頭看天上的星星。

那晚的星光燦爛，葉殊一直都記得。

Advertisement

004

日子一天一天劃過，每天上午習字，抄寫祖訓，下午就去練武場蹲馬步，練劈腿沖拳。眼看着十遍祖訓完成在即，葉殊不由得心情大好。忽然間又想起來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一起練武的小師兄們都越來越興奮。因為過年可以休三天閑假呢，怎麽能不開心，連葉殊都覺得心裏很是期盼。

這裏就要過年了，可是家裏現在應該還是夏天吧。想起今年的春節母親要一個人過了，不由得一陣難過心疼。葉殊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臉上一陣黯然。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穿越到這個地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她不是沒想過自殺，可是死了以後就一定能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嗎？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對死亡有種本能的恐懼，所以好幾次拿起刀，她卻下不去手。

她是因為發生車禍才穿越到這個時空，記憶的最後，車子發動機起火，發生爆炸。在原來的世界裏，她很可能連具屍體都沒有了。

怔怔發了一會兒呆，她搖搖頭，決定不去想那些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擡筆蘸墨，她低頭繼續抄祖訓，一直抄到太陽西斜，終于全部完成了。

清和不在，葉殊覺得師父他這幾天似乎挺忙，經常有人到山上來找他，去前山朝陽閣一整天都不回來。

閑來無事，葉殊搬了個板凳坐在屋前等着，等清和回來。

晌午的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暖的，她把玩着腰上綴着的那塊小巧的玉牌，背面是繁複美麗的花紋圍繞着一個“福”字，正面是她的名字。刀刻的痕跡還很新，她認得那是師父的筆跡。

半個時辰過去了，清和還沒有回來。葉殊不由覺得一陣擔憂。師父最近這麽忙，她有種直覺，可能是有什麽事發生了，而且一定是麻煩事。

等着盼着，新的一年終于來臨了，各個苑裏都挂起了紅紅的燈籠，到處一片喜氣洋洋的。每個人都有了一套新衣服，小弟子們今年不穿青灰色了，換了淺淺的青藍色袍子。葉殊也一樣。

除夕夜守歲，葉殊跟着師父和清崖掌門他們一起在大廳裏吃的年夜飯。一起的還有六師叔和其他沒回家的九個師兄弟。

宴席很豐盛，還有很多平時吃不到的佳肴，小弟子們都很開心。葉殊也是開心的，只是看着滿桌的飯菜，卻吃不下多少。清和看在眼裏，沒有多說什麽。

爆竹聲聲辭舊歲。

飯罷後簡雙拉着葉殊跑到前面的小廣場上看煙花。站在山前能看到東皇城那裏一片的燈火燦爛，有漂亮的煙花不時地在天空綻放。雖然只是樣式很普通的煙火，葉殊還是看得眼睛都紅了，不由得思念起那個遙遠的世界，想起和父親一起放煙火，還有和媽媽一起包餃子。

簡雙看着葉殊眼睛紅紅的，不由擔心地問道：“葉兒？葉兒你怎麽哭了？”

葉殊連忙伸手抹了抹眼睛，笑眯眯地對簡雙說：“我哪有哭呀，你看錯了。”

說完還做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簡雙看她笑眯眯的樣子心想可能真是眼花了，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清和來找葉殊的時候看到她小小的臉凍的通紅，說是不早了該休息了。

夜深了，下起了雪，葉殊跟在師父後面回了冬青苑。師父把她送回屋裏，叮囑了句晚上蓋好被子就離開了。葉殊關了門點上燈，一轉身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個漂亮的風車，七個瓣七種顏色，輕輕地吹一口氣風車就呼呼地轉起來。

葉殊拿着風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她這位師父還真是貼心吧，把她當小孩子哄了。

閉上眼睛，眼底不禁有些酸，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玩過這種小玩意了。想起很小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寵愛她的，時不時地買些小玩意逗她開心。

想起師父溫和的臉龐，在這陌生冰冷的世界裏，在這大雪紛飛的除夕夜裏，葉殊有了一種親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溫暖。

新年的爆竹聲漸漸地沉寂，歡天喜地的人們在大雪覆蓋的深夜裏漸漸地睡去了。更消漏斷，一切都陷入了沉沉的夢中，夢中是新年的祝福、心願、企盼。

雪下的越發急了起來，凜冽的風席卷而過，刮落了枯枝，驚起了幾只烏鴉，嘶啞着叫聲飛走了。黑暗的天空陰沉沉的，看不分明，似乎是在昭示着又一場風暴的來臨。

葉殊早晨洗了把臉去堂屋吃飯的時候，看到師父坐在書桌前看着一封信，臉色有些陰郁。

“師父。”葉殊輕輕地喚了一聲。

清和擡頭看了看葉殊，臉色緩和了幾分。葉殊走到飯桌邊的凳子上坐着，悄悄打量他。清和又低頭看着桌上的密信，不由得蹙起眉頭。良久，他擡頭看着葉殊：“師父要離開一陣子了。”

葉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師父，帶着我吧，我不會惹麻煩的。”

“事關重大，葉兒不可胡鬧。”清和微微搖了搖頭，“我很快就回來，你留在這裏，好好讀書練字，還要習武。”

葉殊心裏一陣失落，是什麽事呢？能讓師父都皺眉？心裏亂亂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用過早飯後清和就要走了。山門外，葉殊默默地看着清和把行囊挂上了馬背，嘴角緊抿着。簡雙站在一旁，輕聲安慰着：“葉兒別難過，師叔很快就會回來的，有我保護你！”

清和跨上馬，看着葉殊倔強地站在門口不肯回去，小臉凍得通紅，頭頂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花還沒有化。默默地看了一會，然後夾了夾馬腹馬鞭一揚，奔馳着遠去了。

路上的雪積了有一尺多厚，馬蹄跑過濺起了一片飛雪。

走了有一裏多遠，那一雙刻滿不安和失落的眼睛卻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略微猶豫了一下，他突然間猛地一扯缰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