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惡不作,我們也要大方一笑說算了嗎?那我們大季國的威信何在?要我說對待他們就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七哥太帥了!我也認為不能便宜了那些壞人!”長寧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一臉的興奮。

忽然一聲嗤笑,是六皇子季文泰。

“那麽不知七弟要怎樣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季文泰冷笑着問道。

季文熙也不含糊,“胡虜若是膽敢來犯,我們就把他痛打一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看看到底誰的拳頭硬。不管是誰,敢來挑釁我們大季國的威嚴,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七弟說的還真是好呀,可是有用嗎?”季文泰仍是一副冷笑的樣子,繼續說道,“鞑子被我們趕跑了一次又一次,還不是每年冬天又卷土重來?海上強盜神出鬼沒,縱是我們把守的再好,他們也總是有機可乘。我們大季國的威嚴?真是個笑話。在他們眼裏,看到的永遠都只是利益,從來就沒有什麽威嚴!以牙還牙是沒有用的,只有沒牙的老虎才不會咬人。”

葉殊眼睛轉頭看他,沒想到這個六皇子倒是挺有見地。

清和看了葉殊一眼,淡淡笑着阖上了書:“大家說的都不錯,回去每人寫篇文章,過兩日交上來,今日就上到這吧。”

回去的路上清和問道:“葉兒你是怎麽想的?”

葉殊微微一笑:“師父,有個詞叫做‘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清和沉吟半晌,嘴角微抿,“葉兒機智,但是要學會收斂鋒芒,這裏畢竟是皇宮,處處要小心。”

葉殊點頭:“我記住了。”

夜裏涼風習習,明月如霜。

葉殊掙紮着醒來,滿頭大汗。窗外的月光透進來,在地上清晰地照出窗棂的影子,一切都很安靜。

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擦了擦滿臉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剛剛做噩夢了,夢裏有個黑衣的男人讓她如浸冰水般寒冷,巨大的痛苦啃噬着她的心,痛苦萬分。

怎麽會做噩夢了呢?可是又好像不是夢,似乎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樣刻骨銘心。

Advertisement

葉殊越來越想不通。努力回憶着夢中男子的臉,卻是一片模糊,什麽也想不起。她忍不住懷疑,那個夢會不會是她現在這具身體的記憶?雖然這小身體和她長得一樣,但那畢竟不是她,也不知道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去哪了?那個小孩子,她還好嗎?

心裏郁郁的,沒有睡意了,葉殊披上袍子坐起來,默默看着窗外的月光,思緒又不知飛到了哪裏。

養心閣。

丞相慕容冼站在一邊看皇帝和國師大人下棋。良久,清和落下最後一子,拱手道:“陛下承讓了。”

“哈哈!痛快!”元武帝端起茶盞一飲而下。

慕容冼給他續上茶水說道:“陛下英明,輸贏當然不在這小小一局棋上。”

“少拍馬屁,你個臭棋簍子懂什麽。”

清和淡淡笑着沒說話。若說下棋這件事,元武帝倒也的确是個好對手,清和也頗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感覺。

慕容冼也不生氣,輕輕笑着道:“皇上冤枉,臣哪敢贏您呢。萬一您不高興了一刀把微臣咔嚓了,微臣可不冤枉嗎?連孫子都還沒抱上呢。”

元武帝忍不住皺了下眉,啐了他一口道:“朕難道就這麽點氣度?還在埋怨朕呢?”

“微臣不敢。”慕容冼連忙笑着拱手賠罪。

皇帝笑着看了看清和,滿朝文武只有國師敢贏他,當然也只有國師能贏他。

“國師大人可千萬不能跟丞相大人學壞了,要不然朕可真就找不到人下棋了。”元武帝頗帶一絲意味地看着眼前沉靜的年輕人,一時感覺看不到底。

皇帝都是愛多疑的人,但其實在元武帝的心裏,對于清和卻是無比信任的。因為皇帝不光善于多疑,而更擅于把握人心。他知道清和的為人,知道清和是個君子,而他元武帝也還算是個明君,所以不管為了什麽,為了天下百姓也好,為了那蒼山派也好,只要不觸到他的底線,清和永遠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清和笑着拱手道:“能和陛下下棋也是件樂事。”

元武帝點了點頭,指着榻上散落的幾張紙對丞相說:“慕容,你怎麽看?”

慕容冼從榻上撿起那幾張紙細細地讀了一遍,良久,皺了皺眉頭:“陛下——”

“但說無妨。”

“是。”慕容冼撿出壓在最後的一張,“相比來說,六殿下思慮比較沉穩,該擊則擊,該擋則擋,收發自如,沒有圈在寬以待人的框框裏。”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慕容冼沉吟了半晌,琢磨着用什麽詞好。

“不用說他了,老七呢?”元武帝打斷他道。

清和看了看元武帝,也沒有說話。

“七殿下魄力是有的,也有少年人的闖勁,只是目光還是短淺了些,看不全面。不過畢竟年紀還小,”丞相頓了頓,繼續道,“不像六殿下那樣經歷的多,以後多歷練歷練也未可知。”

元武帝右手拇指上帶着墨玉扳指,一下一下地磕着桌沿,“清和,你可真是給朕出了個好題目呀。”

“陛下,微臣擔心歷練多了對皇子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陛下應該也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清和緩緩說道。

慕容冼看了眼清和:“國師大人這麽說,恐怕有兔死狐悲之嫌吧。”

清和淡淡地看着慕容冼:“丞相大人,世事無常,亦不是你我所能預料的,還請丞相大人介懷,清和并無惡意。”

慕容冼沉默了半晌,拱手道:“國師大人見諒,在下唐突了。”

元武帝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朕累了。”

清和和慕容冼退了出來,小太監恭送在後面出了養心閣。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前方到了一處宮門,兩條岔路。

“丞相大人,令姐的事,我很抱歉。”清和在岔道口站住了腳步,緩緩地說。

慕容冼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另一條岔道,沉重的步子,慢慢遠去了。

應氏一門血洗,一百三十條人命,無一例外。慕容丞相的家姐是前兵部尚書應起霖的側室,也在那場血腥的屠殺中喪命了。

沒人知道作為應夫人的家姐對慕容丞相意味着什麽。從小是庶出的慕容冼在家族裏備受欺淩,以前是舞女的母親軟弱無能,父親永遠不會關注他,兄弟們可以拿他當小厮使喚,只有一母同胞的家姐關心他,照顧他,保護她。家姐美貌,一次外出被當時還是兵部侍郎的應起霖看上,娶回家備受寵愛。從此他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在家姐的照應下,父親終于承認他,應起霖看出他是有才之人,推薦他入朝。一步一步,當他終于坐上當朝丞相的位置,終于再沒有人可以欺負他,終于再沒有人可以看不起他,他也終于可以保護家姐了,可是家姐卻也早已年華不再,容顏老去了。應起霖又娶了別的小老婆,看在慕容冼是丞相的份上倒也對他的家姐禮遇有加。

有時去看家姐,家姐會笑着說,冼兒你過得好就好了,姐做什麽都是值得的。笑容很滿足。可是慕容冼知道家姐其實并不開心,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他了,從未為自己活過。可時光已經悠悠地過去了很久很久,他們也不再是當初懵懂單純的少年了。

本以為。

本以為,至少可以讓家姐有一個安穩的晚年。有他這個丞相在,應起霖必也不敢虧待她。可是誰想的到呢?可是誰又想的到應起霖他竟敢謀逆呢?忽然間天說變就變了,應氏滅門了。

慕容冼跪在尚書房外三天三夜,求皇帝饒過家姐一命。

可是皇帝不見他。

三天過後,應氏一門一百三十口全部判處斬刑,死無全屍。

執刑官。國師清和。

011

連日裏都是陰沉的天氣,灰暗的天色,連綿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屋檐下滴答滴答地落下雨水,打濕了青石地面,濺起了小巧的水花。

年輕的将軍披着擋雨的鬥篷站在高高的城牆邊俯視着遠方,氤氲的水汽打濕了他額前的發和臉龐,堅毅的線條也顯得溫柔了幾分。

遼闊的草原正在複蘇,枯黃的色澤吸收了飽滿的水分,正在轉青。

“仔細着點,不可松懈。”楊廷在城牆南端巡視了一圈,叮囑角樓上的哨兵。

“是!”哨兵連忙挺胸站直了身姿。

一個月白長袍的男人撐着傘上了城樓,把傘舉到楊廷頭頂上擋着雨,“将軍,先回去吧。”

楊廷連忙接過傘,又撐到那男人頭上,“蘇先生,您怎麽出來了。”

蘇先生微微一笑道:“這雨不大,不過淋了春雨易感風寒,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