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說林大人最近惹了仇家,昨天那只是個小小的警告。

蕭傾城默站在隊伍最前端,面無表情,似乎對那些議論聲充耳不聞。

“陛下,姚涵帶到。”殿前侍衛上前彙報道。

“帶上來。”

沒一會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囚衣的人被兩個侍衛押送上來,跪在正中大殿上。

“陛下饒命啊!微臣無能,望陛下恕罪!”姚涵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淚流滿面。

太子季文宣過了成人禮不必再去上太學,可以上朝參政了。季文宣看着跪在地上的姚涵已經磕得滿頭鮮血,不由得皺起眉。

季文泰返程的時候把守衛波冶城的逃軍五路軍統領姚涵押送回來,一直關押在大牢,今日裏才提審。

卻說這姚涵是姚德妃的親弟弟,昨日裏姚德妃在皇後娘娘那裏哭求一下午,皇後娘娘向來與姚德妃交好,因此私下裏也幫姚涵求了求情。

元武帝看着下面跪着的那人,良久,沉聲道:“姚涵,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求陛下網開一面,微臣願戴罪立功,求陛下給臣機會。”姚涵又開始磕頭,死亡的恐懼令他渾身都抖了起來。

元武帝冷笑道:“給你個機會?讓你再逃跑一次嗎?”

“微臣不敢,求皇上饒命。”姚涵垂泣道。

衆人都是冷眼旁觀着,沒有人搭話。

“沒用的廢物,能硬氣點朕還會再考慮考慮。拖下去吧,明日午時處斬。”元武帝揮了揮手,很不耐煩。

“皇上饒命啊!皇上!姐姐救我啊!姐姐!”姚涵被人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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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請父皇三思!”季文宣上前求情。

元武帝審視着殿下的兒子,眼中閃過一陣複雜,最終道:“文宣你起來吧,不必再說了。”

季文宣正想再說幾句,擡頭看到父皇嚴厲的目光,最終住了口,默默站到一邊。

翌日裏聽說午門外要處決一個邊關逃跑的将領,老百姓都跑去看熱鬧,有的還沖上前去呸地吐上一口痰。渾身邋裏邋遢的犯人已經精神崩潰了,恍恍惚惚地呆呆跪着。時辰到了,一聲行刑,只見刀光一閃,一顆圓滾滾的頭顱就滾了下來。也沒有悲慘的哭嚎也沒有什麽豪言壯語,老百姓們一個個搖着頭說着沒意思,真沒意思,慢慢地散去了。

據說姚德妃哭倒在絡錦殿上,都咳出了血,皇帝都沒去看上一眼。

葉殊擺弄着桌臺上的蝴蝶蘭,把葉子整理好,一邊心裏想着這姚德妃也是個可憐人,而皇帝也果然冷酷,天家無情。

銀珠進來的時候看到葉殊還在磨磨蹭蹭的,連忙催促道:“小祖宗,你怎麽還沒走,去晚了先生又要罰你抄書了。”

葉殊連忙洗了把手。匆匆向文曲殿跑去。

一想到要抄書她就頭大,兩腿加力飛奔着,剛轉過一道院牆突然間嘭地一聲和對面的人撞了個滿懷。

葉殊捂着發痛的鼻子一擡頭卻發現來人竟是季文泰,當下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六殿下。”

季文泰也是被她撞得不輕,向來只有長寧那個丫頭莽莽撞撞的,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穩重老實的葉殊竟然也這麽冒失。

季文泰看見她撞紅的鼻子,問道:“你跑這麽快幹嗎?”

葉殊微窘:“上課晚了,怕師父罰。”

季文泰沒再多說什麽,當先走在前頭。

終于到了文曲殿,一看師父竟然還沒到,葉殊頓時大松一口氣。

長寧公主一見葉殊來了,連忙湊過來,葉殊往旁邊讓了讓讓長寧公主也坐下,兩人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

季文泰看着無奈地搖搖頭,小女孩都是一個樣。

清和上完朝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所以課也沒上多會,留下了題目說是夏天快到了,就以夏為題,每人作一首詩。

又來這套,葉殊一陣郁悶。想想浩瀚中華五千年文明,有多少華彩篇章,可是要讓她剽竊古人的作品,着實做不出來。所以每次要作詩,她都自己搜腸刮肚絞盡腦汁湊出一篇交上去應付了事。

每作一首詩,葉殊都要瘦上三斤,連着歇幾天都緩不過來,更郁悶的是銀珠還以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隔一陣子就會這樣。上個月的時候清和事忙,沒工夫給他們講課,就留了很多題目讓他們作詩。于是那一陣子葉殊精神不振,蔫了吧唧地持續十多天,害得銀珠以為她氣血不足,天天紅棗烏雞湯地炖着,喝得葉殊天天反胃。

就這樣她也沒作出啥好詩來,每次清和看她的詩都要事先調節好情緒,害怕一不小心沒憋住笑了出來,傷了徒弟的自尊。清和心下也是納悶,為何葉殊如此聰慧,作起詩來卻如此文理不通。

當然也有的時候,就算事先調節好情緒,也會有突發事件發生的。比如說有一次讓寫關于“海棠”的詩,葉殊憋了好幾天終于憋出來了,自我感覺很是良好,拿去給清和看。清和當時正在喝茶,淡定了一會接過來看,只見上面寫道:“窗外一支棠,春來早開放,夜裏下起雨,銀珠睡得香。”

清和:……

葉殊和銀珠一致認為這是一首絕世好詩,在葉殊的創作生涯中堪稱巅峰之作,還自己貼到了牆上。

春光易逝,挽留不住,縱然美好,卻總是短暫。眼看着桃花落了,柳絮飄完,麥芽轉青,芭蕉撐起日漸碩大的碧綠傘蓋,開始迎接燦爛夏日的到來,然後無知無覺地享受着依然美好的每一天。

027

正午的陽光很熱烈,沒有一絲風,幾只剛爬出土的玉蟬趴在樹梢上吱吱地叫嚷,聽着很聒噪。

國師住的上曦宮正門大開着,季文熙走進來的時候,兩個小太監正歪在游廊下邊的石凳上打着盹。

季文熙輕輕從旁邊走了過去,沒有驚醒他們。

轉過游廊後面就是葉殊住的漱玉軒了,窗子打開着,正好看到葉殊坐在窗前埋頭忙活着,大中午頭的竟然沒睡,身上穿着一襲湖綠紗裙,珍珠白的攢絲罩衫,清新淡雅一如湖中青蓮。季文熙頓時露出一絲笑容。

七日的路程風塵仆仆,一個時辰前剛剛回來的。去上書房見過父皇,又回去拜見母妃,本想到下午再過來的,一時沒忍住,還是來了。

季文熙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看到葉殊正在桌前一筆一畫地習字。

悄悄走到葉殊身後,季文熙微微笑着慢慢伸出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葉殊身形一頓,飛快擡起頭,只見身後的人果然是季文熙。

“你回來了?”她有些驚喜,看到他黑了瘦了,一臉胡子拉碴的,有些憔悴。不過見他整個人安然無恙的,這就挺好。

季文熙笑着點頭,然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打量。恩,沒瘦,快夏天了微微曬黑了些,蜜色的皮膚看起來更健康。

他嘴角微勾,飛快地俯下身,在葉殊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得逞後開心地笑。

又來這招!

葉殊連忙退後幾步,有些氣惱地瞪他一眼,然後還伸手在額頭上擦了擦。

這是什麽意思?嫌棄他?

沒事,反正他不生氣。

季文熙拉個凳子在旁邊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只銀镯子。這只镯子是在雁沙關的一家銀飾店裏買到的,西域的烏銀成色很好,制成首飾很漂亮。

季文熙拉過葉殊的左手,不由分說給她戴上:“送給你的,喜歡嗎?”

手上的镯子冰涼涼的,夏日裏戴起來很舒服,銀色的镯面很窄,上面镂刻着層層疊疊的蓮花圖案,繁複美麗。

姑娘家總是喜歡首飾的,葉殊也感念他的一番心意,于是點點頭,向他道謝。

季文熙頓時如釋重負的樣子,笑得很開心。

葉殊問道:“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楊少将怎麽樣了?”

“路上出了點事,耽擱了一陣子,楊廷已經押入大牢了,正等待審理。”季文熙想起楊廷,頓時笑容淡去,一絲擔憂又湧上來。午前的時候在上書房見過父皇,他給楊廷求了情,可父皇的态度卻似乎是很不悅,不知該怎麽辦好。

“別太擔心了,我聽師父說,楊少将最不濟是發配茔南,性命應該無憂的。”葉殊安慰道。

季文熙笑了笑站起身來:“葉兒我該走了,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你先休息吧。”

葉殊送他出去,恰逢清和從宮外回來,正好看到季文熙從上曦宮出來,笑着朝葉殊擺了擺手轉身大步離去。

清和盯着季文熙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面色凝重。

日過晌午,季文熙招來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侍衛點頭行禮退下了。

七殿下的禁衛軍辦事效率果然是沒話說,不一會,一輛外觀普通的馬車就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角門口。

“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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