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铮果是個急性的,第二日聽得元熹病已大好便就一大早的過府來了,而待見得元熹之時也無心用茶客套,只示意她屏退了丫環等人。
“姐夫做什麽非要這般?”元熹雖是不解,卻也還是依着唐铮之意行事了。
唐铮這會兒的面上無有一絲的笑意,全不似他平日裏的形狀。
“我今日來不為旁的,只為有一件事要你明白。”
“姐夫盡說便是。”元熹見着唐铮如此便也正色以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以後莫再用那等伎倆要脅蕭維。”唐铮這幾日裏已然思前想後了好些時候,說起來最初聽得元熹行事而生的怒火早便不太盛了,不過此時這話一出口就還是沖的很。
元熹乍一聽得唐铮這語氣就忍不住想反唇相譏,可寒着臉的唐铮似已知道她要強詞奪理般,只一擺手,示意她先不必開口辨說,“蕭維最見不得的便是女人尋死覓活,你若真想對他好以後就照我的話做”
“你為般說倒好似他見過不少女人上吊抹脖子似的。”元熹倒也不是不以為然,只不過這會兒唐铮的模樣着實讓她心生氣惱,因此上便忍不住譏笑了一句。
“算你聰明。”唐铮也不惶多讓地語中帶了嘲諷。
元熹一時間就僵在當場沒了聲音,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又不知要說此什麽,“他、他……”。
唐铮見着元熹如此也便不再于此事上多耽擱,只三言兩語間便将着姑母,也就是蕭維的娘親當年之荒唐行徑大概說了些,只說得元熹蒼白了臉,身子漸有晃動,最後終撐不住跌坐到了椅中。
“若不是看在你堂姐面上才懶得提醒你,什麽法子不好偏要選個最戳他心窩子的。”
唐铮說完也不待元熹開口便徑自開門出府去了,而元熹則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腳步虛漂着回了自己的房中,直呆呆地坐在床邊想了又想,方覺自己那會兒的行事着實有些不堪,先時還以為蕭維那時的驚懼只是因着自己蓄意要挾而起,可如今才明白多其中還因着勾起了他小時的傷心過往,讓他重又憶起那個被娘親執意抛棄的孩子。
元熹這在房裏半日沒個聲響不要緊,倒讓碧闌青闌等幾個着了慌,只當她病況反複,忙将着元夫人請了過來,可誰想這才一将元夫人請過來沒一會兒,便聽得元熹泣聲訴怨起她來。
“都是娘親你氣的我犯糊塗,若不然我怎會想着用那法子吓唬他,這會兒也不知他是如何的厭煩我呢?怪道這些日子裏都不見他來。”
元夫人雖說莫名被怨卻也只能嘆息一聲了事,誰讓自己這女兒屬實以往有些嬌慣了呢?這會兒便是沒奈何也得任着她發些小孩子脾氣,免得才将養好了些的身子再又難過,因此上直待得元熹泣怨聲低了下去,她方才小心地上前問起了因由。
Advertisement
“你這又是何故?可是唐铮來說了不好聽的?”
元熹這一時哭過後整個人倒清醒了些,也覺自己方才是無理取鬧了,遂抽了抽鼻子,平複了下聲音,将着唐铮方才所言之事細細地說與了元夫人聽,直聽得元夫人也禁不住訝然失色。
“怪道那日裏瞧着那孩子整個人象失魂落魄了似的,先時娘還以為他是年紀小,遇事便沒了主意着慌呢。”
元熹聽罷娘所言更覺心中歉疚非常,直想立刻到了蕭維跟前兒,與他言明自己先時的所為實非真個是想了結自己的性命,不過是為了勉強他與自己在一處罷了。
“娘,你說我要不要去寬寬蕭維的心呢?”
“就不知你是如何的寬法?”元夫人立時便知,自己這女兒是心疼人家了。
“自是要他明白女兒的行事,莫以為女兒真個是那等動不動便尋死覓活的糊塗人。”
元夫人緩聲問道:“可若他已然有了反悔之意,就此便就遠了你呢?”
元熹被着元夫人問的當即沒了言語。過了好一會兒狠咬了下嘴角,悶聲道:“只要他高興,凡事皆可依他。”
“傻孩子,你當這婚姻大事是兒戲麽?”
元夫人這話就又将元熹問在了當場,只想着如今唐元兩府上下均已遍知了自己與蕭維的親事,就連秦州的爹爹也早都收到了娘親為此特意差人送去的書信,而這會兒真個就為此有了變故,那到時不單是自己,便就爹娘的臉面也一并無處安放了。
“還是聽娘的,待他府上送過來了婚書再做打算吧。”
元熹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而接下來的幾日,元夫人見得她的身子已然無礙便就尋了個日子帶着她一道回秦州去了。
讓元夫人頗感欣慰的是,她母女兩個回了秦州不過月餘的工夫,唐府便派人将婚書以及定親的物件一樣不落地送至了太守府中,而也正是由這婚書元熹方才知曉,蕭維的十八歲生辰眼看着就要到了。
“娘,爹以往的生辰你都送了些什麽物件給他?他最中意的是哪個?”
元熹這話問的元夫人一時不知如何做答,心內暗道,你爹最喜歡的我把自己送過去任他搓圓捏扁的擺弄,可這是斷不能對女兒說的,只能做低頭深思狀,想了好一會兒才招手向元熹示意。
“你爹當初曾送了娘一枚白玉的指環,說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好東西,這會兒便給了你吧,若是送給人家做生辰賀禮也算看得過眼去。”元夫人邊說邊向內室裏走去。
元熹一聽,連忙樂颠颠地跟在了元夫人身後,看着她開了櫃子,翻出了個自己平日裏未曾得見的首飾匣子來,拉開裏面的最底層,将個潤白剔透的玉指環撿了出來。
“娘,這不會是爹當年送你的定情信物吧?”
元熹這話問的元夫人面龐發熱。
“給了你便收着就是,只不過要小心些,別還未送到人家手裏就不知丢到哪兒去了。”元夫說着話便命個丫環取了紅絲線過來,指繞腕轉間,沒多時便就編了根細細的絲繩,将着那白玉指環穿将了起來,再起身将其戴在了元熹的頸間。
“娘,這東西真好看。”元熹站在鏡前,一個勁兒地摩挲着頸間的指環,只覺它被個紅絲線映襯着的顏色愈發可愛。
“它既對了我寶貝女兒的心思,想必蕭家那孩子也多半不會嫌棄了。”元夫人這會兒一想到婚書上列明的蕭維家人,還真就有些拿捏不定了。
“雖說他以往在家中多半是見慣了金貴東西,可這個如何一樣?它是我爹娘的寶貝,尋常人便是開口要也是舍不得給的。”元熹摟了下元夫人的脖子,将着她心中所想盡說了出來。
元夫人欣慰地點了下頭,可這心裏就還是有些不甚踏實,不為旁的,還是為着蕭維的家世實是太出乎了她與元大人兩個的意外,先時怎也未曾想到他卻原來是朝中吏部尚書蕭大人的親弟,這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畢竟先時自己這女兒用了那般的手段癡纏,人家可別以為她這一家子都是貪圖權勢之輩才非要高攀他不可的。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蛋炒飯的地雷哈,給了今天的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