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現在，桌面上被翻開的牌變成了紅心二。
齊木加奈和太宰治的游戲還在繼續，她再次将籌碼彈到了太宰治手中。
太宰治狀似不經意地又看了眼籌碼，才道：“大。”
牌堆裏比紅心二更小的牌只有兩張，不管怎樣也不應該選“小”，那個幾率可太低太低了。
而且已經有連續三張這麽小的牌，在一般人的心裏，再有一張小牌的可能性直線下降。
a淡定自若，翻開了第四張牌——黑桃八。
“恭喜。”
八是一個很特殊的數字，從小到大按二到a排序，八處在最中間的位置。而黑桃則是四張八中最大的一張。
但是因為在此之前連翻了三張小牌，和三張另外花色的八相抵之後，一般人心中的天平又平衡了。
這張黑桃八正處于剩下所有牌之中最中間的位置。
無論是選大還是選小，概率都一樣。
很艱難的選擇啊，假如他們是要贏的話。
可是他們要的是輸。
這一次猜測無論結果如何，對他們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妨礙。
畢竟這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全靠運氣的游戲，全憑運氣一直猜對……那得是多倒黴？
果然，就如他預料的一樣，齊木加奈接過籌碼，随口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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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心中暗笑，翻開了第五張牌——紅心九。
看來他們的運氣還真是不怎麽樣呢。
“繼續。”
第六張，黑桃四，太宰治猜對了。
第七張，方塊十，齊木加奈也猜對了。
a勾了勾唇角。
看來他們的運氣确實是不怎麽樣呢。
——不過放心，只要你們運氣好一次，我就能送你們達到你們的目的。
他看向太宰治，很遺憾沒能從他臉上看到除了無所謂之外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他發現太宰治突然微微擡頭，正好和他撞上了視線。
這是……終于露出了破綻嗎？
想瞄他一眼，卻沒料到他正看他？
真是有趣。
不過這演技可真好，猝不及防和他對視，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他手指輕輕搭上牌堆，看着太宰治的眼睛問道：“這回猜什麽？”
太宰治抛了下手中的籌碼，答道：“小。”
“這可真是讓人遺憾。”a将第八張梅花七拿起，在身前晃了一圈。
遺憾啊，為他們遺憾。
這運氣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遺憾啊，也為自己遺憾。
他眼神在齊木加奈和太宰治臉上掠過，遺憾自己沒能看到他們慌亂的表情。
不過沒關系，還有機會，只要幸運女神再暫時關照他們一下的話。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來齊木加奈和太宰治慌亂的表情，他自己心裏就先發慌起來。
整個牌堆有52張牌，除去第一張翻開的牌後，就只剩下了51張。
要想贏就必須比對方猜對的次數更多，也就是說假如這兩人的好運持續到第26次，那麽即使他早已計算出接下來的牌都是什麽，也無法再贏了。
而現在，他們已經猜到了第18次，卻依然被幸運女神眷顧着。
這是多麽大的運氣？
他不信！
眼前，齊木加奈和太宰治又在玩抛籌碼的游戲。
這個行為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每次直到籌碼到手，他們之中輪到的人才會開口猜測。
這其中有什麽意義？
難道他們在靠此作弊？難道他之前都想錯了？難道他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輸？！！！
a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慌亂的情緒。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他仔細觀察着齊木加奈和太宰治的動作，發現拿到籌碼的太宰治又悄悄看了眼掌心。
他是站着的，每一次都能清楚看到他們掌心中的籌碼是正還是反。
現在，太宰治手心的籌碼是正面的“a”，而他的猜測是——“小”。
a不用翻開紙牌，就知道太宰治猜對了。
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推理是錯的，他緊緊盯着面前兩人的動作，試圖從中找到什麽。
同時，他也在腦海中回憶着他下意識記下來的籌碼正反順序。
當所有數字都在腦海中攤開，一個雖然在梳理之前不能一眼發現，但其實很簡單的規律就暴露在了他面前。
第一次，桌上的牌是梅花3，數字是奇數，籌碼是正面，太宰治的猜測是大。
第二次，桌上的牌是方塊3，數字是奇數，籌碼同樣是正面，齊木加奈的猜測卻是小。
第三次，桌上的牌是紅心2，數字是偶數，籌碼是反面，太宰治的猜測是大。
第四次，桌上的牌是黑桃8，數字是偶數，籌碼是正面，齊木加奈的猜測是大。
……
剛剛的第十八次，桌面上的牌是黑桃6，數字是偶數，籌碼是正面，而太宰治的猜測是——小。
這兩人居然還真的是靠運氣！
雖然為了迷惑他故弄玄虛，但他們确實是靠抛籌碼來決定猜的！
規律很簡單，根據桌面上牌的數字的奇偶性和籌碼的正反面來決定猜大猜小。
在太宰治這邊，奇數+正面是大，奇數+反面是小，偶數+正面是小，偶數+反面是大。
而齊木加奈那邊，則是完全相反。
可是就是這樣全憑運氣，他們卻始終沒有錯過。
甚至中間第七次，大概是因為一直猜對，太宰治還又抛了一次籌碼。
他記得太宰治拿到籌碼的時候，籌碼顯示的是反面，按照規律偶數+反面是小，但是重新抛了一次之後，籌碼顯示的是正面，所以太宰治答了“大”。
但是就這樣……他還是猜對了。
a心中無比複雜。
幸運女神來得為什麽如此不是時候？明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希望他們答錯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既然是全憑運氣，他不信他們可以一直憑運氣猜到贏！
然而，來自“神”的捉弄又豈會那麽輕易放過他？
直到第25次，他們依舊沒有猜錯。
看着籌碼從齊木加奈手裏又落到了太宰治那邊，a心頭一緊，他祈禱着，千萬不要是正面！
根據規律，在太宰治那邊，奇數+正面是大，而下一張牌就剛好比桌面上的牌要大。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太宰治攤開手心。
他相信，現在不止他一個人在緊張，面前的兩人一定也很緊張。
假如這次再猜對，他們的計劃就落空了，他們的這一場表演就變成一出悲劇了！
這一刻，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他緊緊盯着太宰治的手，眼神卻不自覺注意到空氣中的塵埃在昏暗的燈光下游弋的身影。
迷幻，讓人更覺煩躁。
仿佛過了幾個小時，幾天，又或許是幾年，他終于看到太宰治攤開了手，終于看到了太宰治手心裏的籌碼。
在什麽未知的地方，似乎有東西怦然碎裂了。
那枚籌碼是正面朝上的。
奇數+正面是大……他們又要猜對了。
怎麽可能呢？整整26次，怎麽會有人有這樣的運氣？
可是這個結果卻是他自己推理得來的，他沒法不去相信。
賭桌對面，齊木加奈一邊聽着a的心聲，一邊故意側頭看了眼太宰治手心裏的籌碼。
在a如有實質的目光中，她伸手把籌碼拿了起來。
a呼吸一重，突然感覺事情似乎還有轉機。
沒等到宣判失敗，他先聽到了齊木加奈的聲音。
“a先生？”齊木加奈将籌碼放在桌上，腦袋低垂，将笑意藏在了a看不到的地方。
a維持着表面的鎮定，答道：“如何？不猜下去了？”
“不是，”齊木加奈飛速回答了，并且一反常态，不再慢慢悠悠，而是語速極快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換人猜。”
聽到這話，a感覺自己眼前突然亮了起來。
根據規律，在齊木加奈這邊，奇數+正面是小。只要他們猜錯這一次，那剩下的他可以全部都猜對，至少打個平手。
那就還有機會再來。
“好！沒問題！”他果斷同意了。
大起大落，不過如是。
可是……作為喜歡惡趣味的神，齊木加奈又怎麽會到此為止。
特別是在被捉弄的對象心理活動如此有趣的情況下。
她緩緩拿起籌碼，像是十分慎重一樣将它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然後，在a恨不得立刻告訴她正确答案的心理活動中，再次将籌碼抛到了空中。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她又把籌碼抓到了手心裏。
是正面還是反面呢？
這當然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選擇的是——正面。
當手掌攤開的一瞬間，她聽到了a歡欣雀躍的聲音。
那笑聲……就跟噪音一樣，污染她的耳朵。
嫌棄。
她立刻關了「心靈感應」，然後擡頭，看着他不自覺露出笑容的臉，開口道：“大。”
咚——
a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從天空墜落的聲音。
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的心情就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起起落落，起起落落……
不過好在，雖然現在因為運氣的攪局，事情發展到了一個他不希望的境況，但本質上，他們三人的目的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暫時委屈一下自己。
為了那個可以實現任何心願的許願石，臨時反悔什麽的也是可以做的。
反正他們兩人肯定會乖乖配合他的。
這樣一想，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很多。
擡眼，他朝齊木加奈笑了笑，然後伸手揭開了下一張牌。
他啊，還是想看到這兩人慌亂的表情啊。
不過是在他面前表演的戲子，怎麽可以到現在都還保持着鎮定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