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祁父這一問, 江虞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起來了,終于有人要和他一起來譴責祁林了,他高興的很。

而與之相反的, 祁林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無所謂緊張或者害怕,他始終沒把這事看的太嚴重。江虞要去鎮裏住這事本來就要說,但這租房的銀子從何而來,肯定是要告訴家人一聲的,因而他從一開始便沒想過瞞着家裏人的。

在他看來, 他贏了那些同學那麽多銀子,那是他厲害,他前世也不是沒到世界上最著名的賭場玩過,也贏過輸過, 但他卻沒有陷入這裏面。

游戲對他來說只是游戲,可以稍微調解一下心情,或是小賺一筆, 就跟過年和親戚朋友一起鬥地主沒什麽兩樣,完全不會沉迷其中。

于是他淡定的把事情很他爹再說了一遍,這回不像是跟江虞說的那樣浮誇, 較為寫實, 說到自己被一堆人帶着找麻煩的時候, 周氏和祁父早已忘了自己最開始是想問什麽的了,周氏氣憤的道:“這些學生,不好好學習,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幹些什麽, 他們自己在學堂裏賭博,還影響別人讀書, 就算真是林林你舉報的他們,那也是他們活該,這些人簡直太不要臉了。”

祁父也跟着點頭。

江虞:“……”他還等着全家人都幫他怼一下祁林呢,這怎麽還同仇敵忾起來了。

江芸也跟着無語了,還影響別人讀書,祁林這種人會好好讀書,他不跟人家一起賭就是好事了,指不定這說的什麽因為人家找麻煩,想要給人一個教訓這事只是一個借口,主要就是祁林想要參與進去,不過以前因着他的假清高,和人家關系弄差了,沒辦法罷了。

程淵一邊聽着,一邊注意着江芸的表情,他總覺得自己娶回來的媳婦似乎對弟弟的惡意特別的大。

而祁二寶就簡單了,他直接睜大眼睛,嚷嚷着道:“壞人,欺負林林,林林,等你過兩天上學的時候帶上我,我去幫你揍他們。”

“好,謝謝二寶。”祁林對祁二寶笑笑,然後接着說完了之後的事情。

這下周氏和祁父都沉默了,按照自家孩子說的吧,似乎沒什麽大事,但作為見過為了賭博傾家蕩産的人來說,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子擔心。這估計就相當于現代父母聽到孩子和貸-款扯上了關系一樣。

周氏看向祁父,這種大事,她一遇到就有些六神無主。

祁父也一時沒想好怎麽說話。

祁林是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這樣嚴重的,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沒想讓家人擔憂的,就連之前江虞跟他吵,他也只以為對方就像是父母知道兒子去網吧玩游戲一樣,并不知道江虞是真切的在擔心害怕。他連忙解釋說道:“爹,娘,我沒有多想賭錢,我只是很久之前他們經常在我屋裏賭,我就自然的聽懂了那骰子最後在裏面的點數,我可以算是每回都能聽的出來的。”

“這次只是因為他們先來找我的麻煩,我跟他們不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找出真相,夫子肯定是不可能背着學生說出來的。那王富也是個不肯吃虧的,我打了他,他以後會特意針對我,所以我才想着一勞永逸,幹脆和他們一起賭一會兒,這樣也可以洗清我在背後告狀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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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他看了一眼江虞:“我一個人在學堂裏,除了夫子,其他人幾乎都不跟我說話,我想帶着小虞跟我一起去鎮上住,我就想贏了他們的錢,這樣我就有錢租房子了。”

“我對玩這些真的沒什麽興趣,你們想,我那麽早就聽得懂骰子,不也一直沒玩嗎?我那時覺得沒必要,也沒什麽好玩的,所以就沒所謂。”

這解釋幾人聽着倒也真像模像樣,确實,以前的祁林并不缺錢,除了每月給他的零花錢,周氏還愛背地裏再給他塞一點,祁父更是如此,他是木匠,手中錢更多,給的也只有更多的份。

可以說,雖然那時的祁林用不起太貴的酒樓,但相交于普通的農家學子,他的銀子已經算多的了,大多東西都是想買就能買的。而他用的銀子在村裏可是頭一份,周氏和祁父當然想不到兒子在學堂裏的花費其實不怎麽排的上號。

以前不需要銀子,所以不賭,這會兒人家欺負上門,加上小兩口難舍難分,想租房,也就賭了,也說的過去。

祁父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祁林立刻道,“不信的話,爹你可以試試,我真能每回都不差的猜出裏面的點數,這麽簡單的玩意兒,以前只是我不愛玩,也沒什麽好稀奇的。我看着他們那麽緊張的猜着骰子的樣子就覺得沒意思,誰會想玩自己回回知道結果的東西?”

“你們要是不喜歡的話,大不了我以後都不玩就是了,我天天背書背的昏頭脹腦的,忙的很呢。”

“好好。”祁父道:“那咱們以後就不玩了,林林啊,不是爹不相信你,主要是這玩意兒真沾上就不能夠改好了,你……”

“好。”祁林一點也不介意,他笑着跟祁父撒嬌:“那我以後就不玩了,爹,你看我房子都已經租好了,生活費也有些,過兩天讓小虞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他去的話,我每天按時回家,他正好也可以監督一下我。”剛成親就兩個人都跑鎮上去住了,他還是有點怕祁父多想的。

但他顯然想多了,祁父的心态并沒有單身母親複雜,他聞言點了點頭:“行,就讓小虞跟着去吧,小兩口就該住在一起。”

“爹,你太好了。”祁林笑的極為高興,還在桌底下戳了戳江虞,向他邀功。

江虞也不自覺的笑了。

祁林的那番說詞顯然把他的擔憂也打消了不少,吃完飯了,祁林當真還找了三個骰子,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是真的百分百都能聽出來裏面的點數。

這讓大家對他之前的話更加的信任。

而江芸卻是皺着眉,祁林上輩子有這麽厲害嗎?那最後怎麽每回賭都輸,把家裏的銀子都輸完了,難不成前世祁林也把自己每把都能贏的事說了出來,然後賭場就不允許他玩骰子,他每次只能玩其他的?這樣就能說明為什麽了?

她笑了下,倒真是個蠢貨。

這麽大的優勢都能鬧的人盡皆知,白白讓自己失去了一項本事。

祁林沒想這麽多,他本來就沒想靠賭錢發家致富,他是真的因着江虞的要求,在往科舉考秀才靠舉人的路子上走,而他也堅信自己一定能走成功。他和祁二寶玩着猜骰子,樂的不可開交,笑的恣意灑脫,毫無陰霾,完全不似尋常賭博的人那般或陰沉或狂熱,他只把手中的東西當做一般和夥伴逗樂的玩具。

或許他很普通,有着許許多多的小毛病,但祁林是相信着,一個人活于世,是必須要有一項足夠立足的能力。

在他的認知中,賭這玩意兒絕對不屬于這個。

到晚上洗漱睡覺的時候,祁林賭錢這事已經沒有在家中任何人心中留下陰影了,甚至除了江芸外大家還覺得自家兒子/哥哥/弟弟/丈夫還挺厲害的,一下子就賺了這麽多錢。

而回到房間,睡下後,程淵想了想還是問道:“芸芸。”

“嗯?”江芸從對江虞、祁林的思索中回過神來,問道:“怎麽了?”

程淵道:“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林林?”

黑暗中時間仿佛停了一瞬,然後江芸說道:“沒有,你怎麽這麽說啊?他是你的弟弟,我們往常都沒有見過面,也就那次我頭上掉了毛毛蟲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幫我弄下來,讓我氣了很久,其他也就沒什麽了啊。”

是的,這也正是程淵奇怪的,明明江芸和祁林并沒有多少接觸,祁林對江芸也是正常的情緒,但他總覺得江芸對祁林非常有意見。或許是他的錯覺吧?也許只是林林沒幫江芸把毛毛蟲及時弄下來,所以導致她對他比較排斥吧。

女孩子這樣,也是有可能的。

毛毛蟲這件事,老早的時候,江芸就已經跟他抱怨過了。

他想了下說道:“沒有就好,林林他有些膽小,不是故意的,你……”他想說讓江芸不要多跟祁林計較,但想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祁林比江芸還要大呢,這樣對江芸不太公平。江芸除了他的臆測,其實并沒有做什麽事,對他父母,對他也一直很好,不該被他這麽随意苛刻要求的:“沒什麽,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了,是我自己想多了,都是我的錯。”

他的語調,甚至帶了一點點笑意,讓江芸心松下來的同時又很快沉了下去,她知道程淵很在乎家人,周氏和祁二寶自是不必說,甚至是祁林他也在在意。

這跟她前世看到的不同,前世她嫁給祁林的時候,程淵已經和江虞成親了,他們兩和祁家鬧的很僵,尤其是和祁林,但那時候程淵和祁林的争執是因為江虞,祁林看上了自己的嫂子。這一世江虞嫁給了祁林,卻讓程淵和他決裂的契機沒了,她甚至能感受到程淵和祁林的關系很好,和正常兄弟一般。

她不懂這其中到底發生什麽,按理來說,就算是沒有江虞這一個導-火-索,祁林和程淵的關系也很不好才對,她知道祁林從小就在針對程淵,祁二寶跟着周氏,都不怎麽和程淵這個親哥哥相處的。

程淵從小就冷漠難受的樣子總不是作假的。

可不管怎麽說,讓她放棄報複祁林,她怎麽可能做的到,她前世年級輕輕,就在那個人渣的折磨下居然比人渣還死的早,真是可笑。從嫁了人之後,除了最開始那一段時間,那麽十幾年,她都活在地獄裏,好不容易從地獄裏爬回來,重來一世,不還回去,叫她怎麽甘心。

別的還可以算了,但祁林,不可能!

祁林尚且不知江芸在隔壁屋裏對自己恨之入骨,他還在抱着江虞求嘉獎,江虞抿嘴笑:“你還好意思要獎勵。”

祁林道:“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我的初衷可是為了小虞你啊,再說我以後都不賭了,都這樣了,你是不是該獎勵我?”

江虞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他本身在飯桌上聽祁林講那些都已經消氣了,這個會兒不過是在逗逗他罷了,他也伸出手放在祁林身上抱着:“好。”

祁林得到應允,立刻抱着人一滾,翻身而上,精神力瞬間罩住了整張床,美好的一夜就這麽再次展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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