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家老大和老二兩家人都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小弟是這種人的, 他要給小虞下迷藥,那是想做什麽?這背後的事,想都不敢多想。

但見江虞如今都快哭了的神情, 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住房的門口,江虞拿鑰匙開了門,然後大家都先是進去看祁二寶糾結是怎麽了。不出意料,叫了好半晌,祁二寶依舊是沒有反應。

江老大面色陰沉:“看樣子,小虞說的應該是真的。”

江老二在一旁糯糯的, 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怎……怎麽可能呢?那可是老三啊。”老三可是他們江家的驕傲,這是實打實的在十五歲就考上了秀才的人。

平時江家父母最疼的也是這個小兒子,江城往日在家也就和江虞最要好,如今江虞都已經嫁人了, 江城這麽做,完全就是把江虞推進火坑裏啊。

江老大也沉默了,說實話, 除了前段時間小虞和祁林婚事上,小弟反對時被江芸給頂回去,讓他覺得小弟給小虞說的一些觀念确實不妥, 但其他時候, 他一直對小弟的觀感也還不錯。他知道小弟這些年因為在科舉上不得存進, 而有些煩躁,但總體而言還是很心高氣傲的人。

所以他當初只是覺得小弟有些想法不适合自家兒子,并未如江芸說的那般真覺得小弟想讓小虞嫁給縣令公子是他自己想攀附權貴。

半晌,他皺眉說道:“難不成小弟是在外面闖了什麽禍, 被縣令公子抓住了把柄?”

“也是。”江老二像是找到什麽線索,立刻說道:“很有可能。”他個性懦弱, 雖然不怎麽愛說話,在家多是埋頭苦幹的形象,但從心裏一直都認為自己一大家人都是很好的,很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弟弟真的是個壞人。

江虞當即冷哼道:“再是有什麽苦衷,也不該是他給下迷藥的理由。”這事他想起就是一陣後怕,幸好是迷藥對他的身體不起作用,不然真要是中招了,他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麽辦。

縣令公子本就非良配,他當初嫁給人當正室都不願意,更何況現在這樣子。

張氏也紅了眼睛,她是嫁進來的,對江城可沒什麽感情,聽到兒子的遭遇,她心中早就憤怒不已,“小虞說的對,哪怕是危及性命,難道就可以因此來傷害小虞了嗎?有什麽事不能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非要把小虞一輩子都給毀了?”

“他的命是命,我們小虞的命就不是命了?這事真要出了,你讓小虞還怎麽活?”

江家兩兄弟都不是一味維護自家小弟的人,更何況江老大對自己的兒子一向都是極其疼愛的,剛剛他們只是一時沒想到這麽多,話趕話說出了這些,倒并不是真的要忽略江虞的處境,聽到這心裏也回過味了,不再幫着江城說話了。

江虞安撫的拍拍自己娘親的肩膀,對于自己爹和二叔他都了解,并不真為了兩句話就一直生氣,“爹,娘,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小叔出門去找縣令公子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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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剛一說出來,院門就傳來了江城的聲音:“小虞,小叔回來了。”

江老大幾人正想出門去找江城問個清楚,但緊接着就聽到江城說道:“我把縣令公子也請過來了,你快來跟人好生賠個罪,祁林這事也就這麽過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決定還是讓江虞先去道歉看看,到底還是對自家小弟抱有一絲期望,說不定祁二寶只是身體有什麽問題,并沒有什麽迷藥的事呢?說到底這事只是小虞的猜測,并沒有完全确認。

這件事最大的疑點,就是小虞并沒有中迷藥。畢竟江城針對的對象就是小虞,不可能不給他下藥的,而他們覺得下了藥,應該不可能躲過才是,但江虞的身體卻沒有什麽不對。

這一點,江虞也是深感疑惑。

而且他們大家都在這裏,有什麽事叫一聲就可以出去,也正好看看江城到底是冤枉的,還是真畜生不如。

江虞走了出去,簡單的叫了一聲:“小叔,周公子。”

江城笑了笑,看他從祁二寶那屋出來,趕緊問道:“二寶還在睡嗎?”可別半途醒過來了,祁二寶這種在村子裏出名的大力士,真要醒來了那就是一場災難了。

江虞搖搖頭:“還在睡呢。”

江城松了口氣,忙招呼着縣令公子和江虞一起進屋,進了屋,他簡單的說和了一下,就要找借口離開,江虞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皺眉,怕江城進了二寶的屋,見到家裏一大堆人都在,那今天恐怕就試探不出結果了。

但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江城出了門沒到那邊屋裏去,怕祁二寶出來,他直接給那屋挂上了鎖,然後就悄無聲息的出了院子。畢竟他還是做不到就在屋裏聽着自家侄子被縣令公子糟蹋了。

他這一鎖,再一走,事情就超标了。

……

牢中,祁林沒等到周文勝放的那句考慮兩天的狠話,在第二天,他就被衙役壓到了公堂之上,見到了縣太爺。至于原因,他媳婦快把縣令公子給打死了,對方吐着血,據說有骨折加骨裂等等症狀,至今未醒。

他被衙役帶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他岳丈一家人被衙役押着往進來送。

祁林有點懵逼:“不是,爹娘,還有二叔二嬸,你們怎麽都進來了?”

他是讓江虞回家搬救兵,但這岳丈怎麽還全家上陣呢?說好了找他大哥的呢!這好家夥,該不會一群人直接找上了縣令家門,然後鬧騰着被送過來了吧?

雖然感覺有點奇奇怪怪的,但祁林還是蠻感動地,連江虞娘還有江芸爹娘都在盡力幫他。這江老二兩口子,自然就是江芸的爹娘,江芸恨這兩老,但祁林對他們是沒什麽偏見的。

江老大咳了兩聲,他向來穩重,這會兒整個人氣息沉悶,難得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張氏擡起頭,祁林這才發現丈母娘眼睛是紅着的,可見是哭過。張氏說道:“江城把那縣令公子帶到家裏,想要對小虞做那些事,我們被江城鎖在二寶屋裏,一時出不去,就聽到那屋裏的哀嚎,等我們想起可以從窗戶出來後,那縣令公子,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小虞現在在公堂之上,縣太爺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們倒是不責怪兒子惹了禍,這并不是兒子的錯,但事到如今,可能大家都只能等死了。

祁林仔細看了,才發現不止張氏,連二叔二嬸,眼睛估計都哭過,岳丈倒還好些,但也只是相對的。聽到這話,他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了,心裏一時怒極,他是萬萬沒想到周文勝前腳跟他說考慮,後腳就去對江虞出手。

幸好,幸好江虞沒事。

祁林心潮翻湧,好一會兒平複了情緒之後,才安撫着岳丈家:“爹娘,二叔二嬸,你們放心,小虞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就能被放出去的。”雖然他不記得男主具體的官位,但依稀記得不小。

再說了就程淵那種人,一看就知道立功是絕對不小的,不會是個小人物。

大哥的大腿,粗的緊。

“行了,縣太爺還等着呢。”押送的衙役聽的不耐煩了,連忙催促的,祁林也就只好跟着人走了。

而江老大等人到了牢中,沒人了,才有時間想想女婿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邊祁林到了公堂上,一眼就看到跪在下面的江虞,他忙小跑過去:“小虞,你沒事吧。”

江虞蒼白着臉,搖搖頭:“我沒事。”又抓着祁林看:“你呢,你怎麽樣?”

祁林也搖頭:“我好好的,沒事。”

“哼,你們倒是沒事,老夫的兒子有事。”一位穿着官服的人走進來坐到上面的桌案前,“不過你們馬上也就要有事了。”

他一拍驚堂木,說道:“升堂。”

兩邊衙役的廷杖敲擊着地面,嘴裏喊着“威武。”

周縣令道:“犯人江虞,你引誘本官之子未成,又打傷他人,致使本官之子身上多處骨折,吐血不醒,你可知罪?!”

江虞道:“我沒引誘他,是你兒子和江城狼狽為奸,想要對我施暴,被我反擊了而已。我本來也沒想打這麽重,可誰叫他給我塞那種藥不成,他就自己吃了,他自己一遍一遍的撲過來,惡心的緊,不打他還過來。”他也沒辦法啊。

江虞覺得事情只有那麽讨厭了,那周文勝趁着時機把門給關上了,然後一直想對他動手,還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吃了藥一直抓他,還說了在牢裏是怎麽折磨祁林的,把他氣的就動手了。

當然在他把人打的半死的時候,周文勝就求饒賭咒發誓說沒對祁林做什麽,所以他才沒那麽害怕祁林真出事了。

“大膽,竟然還敢污蔑人。”周縣令一拍驚堂木,他陰笑一聲,道:“來人,把證人江城請上來。”

祁林和江虞回過頭去,就見江城畏畏縮縮的被帶了進來,絲毫不見往常清高的氣場,秀才見官是可以不跪的,因而江城只給周縣令施了一禮,只看他這樣子,明顯沒有秀才的骨氣:“大人。”

“江城。”周縣令道:“你是江虞的親屬,事發你也在場,你說是否是江虞引誘周文勝不成,眼見自己嫁不進高門大戶,這才怒而施暴?”

江虞氣道:“胡說,我早已嫁人了,怎能就成我想嫁進高門大戶了?再說你們算什麽高門大戶,不過區區一個縣令,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反正知道事情已經不可逆轉,周縣令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江虞說話也不顧忌這些了。

周縣令沒有理會他,接着道:“江城,你來說?”

“周縣令。”江城吞吞吐吐的叫了一聲。

“小叔。”江虞喊道,盡管他知道之前就是江城害得自己,但這會兒還是對他想給周文勝這種人作證感到怒不可遏,也還有很多的恨鐵不成鋼。

明明是那麽優秀,那麽好的小叔,怎麽就成了這樣了呢?

他還記得,小時候小叔抱着他,教他習字,教他作詩,自己不小心弄壞了他的書籍,他都心疼的念叨許多。

江城沒有回頭看江虞,而是向周縣令施禮回答道:“是,江虞因當初沒能嫁給周公子,而一直心懷不忿,這次因引誘不成,便出手傷了周公子。”

“小叔!”江虞不敢置信小叔這話能當着自己的面說出來。

周縣令道:“江虞,你可聽清了,現在你認不認罪?”

江虞冷笑道:“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麽要認罪,你不過就是個昏官,為了給你的兒子報仇罷了,又何必多此一舉說這麽多。”

周縣令面不改色,一揮手:“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上刑吧,我倒要看你要嘴硬到何時。”

兩旁的衙役有人拿了長椅過來,又要抓着江虞去行刑。

祁林上前護在江虞的面前,他現在已經算是完全看清了,這縣令完全就是個昏官,能把周文勝養的那麽膽大包天,随意便想做奸-淫-擄掠之事,怎麽也不可能會是個好人。

他說道:“縣令大人做官還是清廉公正些的好,要知道,這天下比你官大,管的了你的可不少。”雖然媳婦和媳婦一家人全被抓進來了,沒人去跟他大哥報信,但并不妨礙祁林準備拿大哥出來唬人。

“而且,我可是聽聞今年朝廷派的欽差大人已經到了這邊了。”

周縣令心中冷哼,欽差大人又如何,那來的欽差可是梁相一派的,而他自己,也正是梁相這邊的人。這世間像是祁林、江虞遭遇到的事情凡幾,他只要把表面上磨平了,欽差大人根本就不會嚴查,就是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在意。

所以祁林這話壓根就不必在意。

突然,他的視線在空中一頓,落在祁林手指上那白玉扳指上,這白玉扳指,一看就非凡物,關鍵是看着,似乎似曾相識,他好像是在哪見過的。再一看這人臉上完全不害怕,似乎篤定欽差大人定會為他做主的神情,電光火石之間,周縣令猛的想起,這白玉扳指,不正是梁相的心愛之物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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