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幾個人擠到了裏面, 才發現地面上倒着一個人,這人面朝下,鮮血從他的腹部浸出來, 在地上彙成了一大片。
除了這,從宿舍門口到對方倒地的地方,也滴落着許多鮮血。看得出,他應該是在被人刺中了之後,跑出來向人求救,但是并沒有成功。
王富看着對方身上穿的衣服, 記起了對方的身份:“是鄭平松。”
也就是找土匪要殺祁林的人。
這宿舍也确實是鄭平松住的地方,不會錯的。
他擡起頭看向祁林,想要跟祁林好好說說,可一擡頭, 就看到祁林嘴角輕微的笑意,這神情并不明顯,但王富好歹也跟祁林相處了這麽久, 對他的情緒了解了些。他能感受到,祁林此時相當的愉悅。
他怔怔的,一瞬間, 他竟詭異的覺得這事是祁林做的。
可是怎麽可能呢。
祁林明明就和他們在一起吃飯, 也就出發前去了趟茅房, 但殺鄭平松的人,他從周圍的讨論聲中聽到了,是鄭平松不知道怎麽和蔣飛吵了起來,鄭平松家雖不如蔣家位高, 但也差不了太多,兩人撕破臉, 在争執中蔣飛失手拿起刀就給了鄭平松一下。
當時還有其他人在,他們看到了的。
感受到王富的視線,祁林微微低頭看向他,嘴角勾出溫和的弧度:“怎麽了?”
“沒、沒什麽?”不知為何,王富嘴裏原本要說的話說不出了。
祁林自然察覺了他的不對勁,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麽,有時候,一味的無害也并不好不是嗎?對王富笑了笑,他就繼續朝鄭平松的屍體看過去了,鄭家和蔣家相差不大,真是好奇後續要怎麽發展,蔣飛又會怎麽樣呢?
從鄭平松買兇要殺他,祁林就已經決定不能留着這個人了,殺人未遂也是殺人,如果不是他有異能,他早在那天就已經死在土匪手中了。
包括蔣飛,兩個人,誰都沒有把別人的命看在眼中。
事情是由蔣飛而起,他差點死了,蔣飛卻不以為然,不過好歹事情不是蔣飛做下的,所以祁林并沒有決定把蔣飛也一起殺了。既然這兩人覺得殺人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就讓他們相互好好體會一下,他在午飯前離開那會兒,對視間,就已經給兩人下了精神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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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兩家狗咬狗,想來他也可以過上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了吧。
事情如他所想的那般發展,祁林看了看便覺得沒意思了,他看了下王富兩個還不打算走的樣子,便自己退出去了。
因着之前學習任務緊,他中午的休息時間一般是不睡午覺,都是拿來學習的,這會兒趁着時間還早,他準備去上次那位陳夫子那邊去把請假每天下午回家的事給辦了。
到了陳入山的屋子門口,祁林敲了敲門。
陳入山也是個閑不下來的,這會兒正處理事情,聽到敲門聲,頭也不擡:“進來。”
祁林進去,陳入山倒也沒想光做自己的,把學生撂到一邊。
他把手中的一句話寫齊了,便擡起頭看向祁林:“是你啊,你身體現在怎麽樣了?”陳入山對這個學生有印象,畢竟上次人家都當着他的面,一口血就咳出來了,他想忘也忘不了啊。
祁林臉色蒼白,裝模作樣的拿出一方帕子咳了好幾下,然後虛弱的對着陳夫子笑了笑道:“多謝夫子關心,學生沒什麽大礙了。”
陳入山心道這樣子看着可不像是沒什麽大礙的樣子,但他面上只道:“你來這是有什麽事嗎?”
祁林道:“夫子,我是想請一下假,希望夫子能夠批準我每天下午課上完之後回家。”
陳夫子一怔,但從上次看來,這位學子也不像是不知分寸,胡亂要求的人,他便沒開口直接訓斥,等着祁林将話一次性說完。
“學生的身體其實從小就一直不好,動辄就生病,累的父母每每擔憂無比,不久前學生有幸拜得了一位醫術高絕的老禦醫為師,只是師父也不能治好我的病。”這話其實都是真的,方禦醫也确實幫他看過身體,但也沒什麽辦法,“但學生不想就這麽算了,我爹就我一個親生孩子,繼兄雖好,但與我們已經分家,繼弟神智宛如孩童,也需要人照顧,所以學生打算自己跟着師父好生學醫,盡量延長壽命,因此還請夫子能應允學生每日下午放學後回家跟師父學醫。”
“另外,夫子想必也聽說了,蔣飛屢屢讓人毀我床鋪東西,我若一直待在書院,也是多有不便。”
“不過還請夫子放學,在學業上,學生決計不會落下半分,定會一直努力好生學習。”
祁林一口氣說了半天,總結下來就是賣慘,然後表明自己對學習的認真,将自己塑造成一個正能量,奮發向上的形象。他大致問過這位夫子的事,陳夫子在這書院裏很不讨人喜歡,是個脾氣古怪的小老頭,但結合他上次觀察的情況,這小老頭可能就是性子有些過于正直古板,然後有些吃軟不吃硬。
說詞這方面他想過很多,大體都是要根據陳夫子的反應,現場決定多側重什麽方面說。
畢竟這書院不等同一般書院,那麽多有錢有權的同學,大家誰不想沒有下課就能回去,有馬車來接,壓根就不費多少時間,不是沒有人跟書院申請過,但都被陳夫子一力鎮壓了。
所以他準備的挺充分的,要是不成的話,以後恐怕也就只能悄悄跑路了,橫豎就現在蔣飛那樣子,應該分不出神來找他麻煩了。
但從他觀察出的,這說詞差不多穩了。
事實上,陳夫子聽完後确實心軟了,而且,他對祁林的好感度又一次提高了。本身他就因為祁林好學而感到欣慰,這次看人這麽孝順,又不服輸,那更是看着祁林越看越順眼了。當然了,他向來也不是那種憑着自己喜好做事的人,該如何,就應當按照定律來。
只這回,都涉及到了性命了,陳夫子就不得不考慮了。
“他的病?”他遲疑着問道。
祁林笑道:“這個也說不太準,以前還有大夫說我活不過十三歲,不過我到底也還是長這麽大了。現在大多時候只要保養得宜,就不會太出現咯血的症狀。”
陳夫子點點頭,又問了些話,最終到底還是答應了祁林的要求,還猶猶豫豫的繞了一大圈跟他說了些身體比學習重要的話,讓祁林認識到,這位夫子果然是個好人。
走前,祁林又把鄭平松出事了的消息給陳夫子告知了一聲,陳夫子本身就管着書院的絕大部分事務,這事也該去的。之所以沒人來告訴他,是因着之前那邊有其他夫子看到,對方直接去找書院山長去了,學生又向來畏懼不喜陳夫子,也就沒人再來說一聲。
聽到這,陳夫子當即就站了起來,簡單問了他幾句,然後就快速過去了。
到了下午,上課之後祁林看到蔣飛沒有過來,接着幾天也沒看到人,聽說是被人接出去了。這也自然,蔣飛再是嚣張,再是不把人命當回事,殺了他這樣的普通百姓還好,但像鄭家那種和他家差不多的,可就不行了,聽說鄭家還是獨子呢。
唯一的兒子沒了,指不定會如何。
祁林沒為此有任何覺得對不住鄭家,能養出這樣随意就□□的兒子,家裏也可想而知,他還是他爹的獨子呢。
之後的這些天,祁林過的輕松多了,沒有蔣飛領頭,加上發生了死人的大事,沒人再來找他麻煩。他每日在書院裏用心讀書,抓緊每一個時間,和在之前的學堂一般無二,還經常去找一些夫子問問題,然後下午課堂結束了,他就回家去和師父學醫。
可以說把日子安排的滿滿當當,但好在有江虞陪着,一切也都樂在其中。
但王富那邊,卻是對他似乎有些疏離,祁林沒太在意,他每天都忙着學習,能和王富相處的時間着實不算多,尤其一堆人當中,王富也不止他一個朋友,另外的人可比他要認識的久些。實際上在之前學堂也差不多是這樣。倒是王維瑾那邊,和江虞的關系一直挺好,報紙也發行了出來。
江虞寫的那些在他看來幼稚的東西,倒真也登了上去,從報社的讀者來信可以看出,喜歡的人倒也不少。把江虞高興的直往他身上跳。
當然了,覺得不合理的也多。
報紙上還會專門挑選一些評論登在文章下,支持和讨厭的有來有往,很是熱鬧。
在這樣忙碌且平靜的日子下,時間過得飛快,當蔣飛再次回到書院的時候,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長到祁林在書院的學習漸入佳境,成功的上位在班級前排,甚至隐隐有第一的趨勢,許多上課的夫子都對他很是關注。
這日,在月考成績公布,夫子表揚完祁林,讓他上前來拿獎學金的時候,蔣飛終于回到書院來了。
祁林走到一半,就聽見教室門被人推開的聲音,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門口站在一個許久未曾露面的人,蔣飛。
蔣飛的神色依舊如當初的嚣張,似乎是要裝作一副滿不在乎、一切如常的樣子,卻又充斥着一股陰郁的感覺。這很正常,鄭家唯一的兒子死了,這兩月鄭家直接和蔣家撕破臉皮,誓要和蔣家拼命,蔣家這事本就處于下乘,不過是口頭之争,兒子卻把人家的獨生子給殺了,這算是怎麽回事。
先前他們還想着賠罪,後面看鄭家不肯善罷甘休,也就不再留情。
蔣飛之所以現在能回來,是因為鄭家敗了,通敵叛國之罪,滿門抄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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