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2
藤襲山出口。
中原中也微微偏頭，不悅地看着來人“有事？”
“聽說最終選拔出了些狀況，就趕來了。”
眼前是一位穿着和服的少年，他蹲下身，溫和地問“就是你嗎，将惡鬼全部消滅的孩子。”
周圍的人神色恭敬，能看出少年身份高貴。
但中原中也沒心思在意那麽多，他還在為對方剛剛的舉動震驚。
——這個人蹲下了。
蹲下了蹲下了蹲下了……可惡，自己現在到底是有多矮啊！
作為一個成熟的黑手黨，中原中也沒有将情緒表露分毫，冷淡地從和服少年身邊走過。
“運氣好而已。”
這個世界與他無關。
當務之急是尋找回去的辦法！
“請留步。”
中原中也回頭“啊？”
還有事？
和服少年走過來，将香囊放在中也手中“請收下這個。”
他解釋“它能護佑你，低等級的鬼聞到這個味道都會繞道而行的。”
他看出了中也不想摻和的心理“今天的事我會叮囑他們保密的，”笑了笑，“請多小心。”
中原中也盯了他片刻“……謝了。”
雖然不想要，但越是在污濁的黑暗裏行走，就越是對這種完全的善意沒什麽抵擋力。
……算了。
就算是危險物品，他也不認為能夠傷到他。
昨夜給中也飯團的黑發少年站在樹蔭下，目送中也遠去。
少年容貌清秀，晚上看不出來，等到了白天才發現，他的膚色蒼白得有些吓人。
陽光透過層疊葉片灑下光斑，給他的眸底帶上一點暖棕色。
鬼殺隊這個組織，除了主公和隊士外，還有負責後勤的“隐”。
剛才的和服少年便是主公，今年十四歲的産屋敷耀哉。
想要利用中也那人被隐擡了出來，躺在擔架上呻吟。
他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就算恢複，也難以承受高強度的戰鬥了。
黑發少年從眼角睨了一眼，表情如視死物般的冷漠。
自作自受。
那個橘發小孩可不是好欺負的。
他用指尖抹掉沾到臉頰上的血跡，伸出舌尖，輕輕一舔。
“真是一個能看到人類本質的好地方呢……是吧？”他輕聲喃喃。
臉上的傷口已愈合如初。
從藤襲山下山後，中原中也輾轉幾個地方，最後來到一個名為野方村的村落。
原本他打算用異能搬運貨物，暫時維持生計，但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麻煩一點。
有女性在的場合，聽完中也來意，她們都會給中也塞滿懷的和果子，将他的臉強行埋在胸口，一下一下撸貓似地摸他的頭。
該作用範圍下至花季少女，上至銀發老奶奶。
一邊撸還一邊嘆氣“真是，好可憐的娃啊……”
明明長得那麽可愛。
面紅耳赤的中原中也？
不知道第幾次，他從歐巴桑堆裏脫圍，發絲淩亂，胸膛起伏。
太、太恐怖了！
他實在應付不來這種場合啊！
中原中也氣質出衆，容貌也很精致，帶着攻擊性的銳利感。
變小後柔軟了許多，橘發藍瞳，帶點嬰兒肥，就像一顆飽滿的小橘子，能掐出水那種。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自己對女性的殺傷力，他坐在路邊，大口咬着仙貝，嘴裏嘟囔。
“那些女人搞什麽鬼。”
“這種場合還是比較合适那條青花魚吧。”
“……”他的心就像落水的石塊，倏地一沉。
對了。
那家夥也已經死了。
中原中也的注意力被前面跑過的小男孩轉移。
“茑子姐！”
喂！小孩——
來不及出聲提醒，男孩就被石頭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啊，義勇。”
穿着紅色和服的少女急忙跑來，把他扶起，“怎麽這麽不小心？”她心疼地看着男孩，“沒事吧，有沒有哪裏摔到？”
男孩髒兮兮的臉上浮現笑容。他攤開手心，上面是一根紅色的緞帶，與少女和服很搭。
“姐姐明天……明天戴上它吧！”
“是義勇給我買的嗎？”少女感動道，“謝謝。”
男孩笑容擴大。
少女看着他的笑，淚水奪眶而出，她把男孩抱在懷裏，“明天婚禮過後，義勇跟姐姐一起走吧，”她道，“我們一定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
咔嚓，咔嚓。
中原中也在一旁咬着仙貝，面無表情。
兄弟姐妹啊，自己好像沒……啊不，還真有一個。
是個混蛋！
天色暗了下去。中原中也起身往前走，尋思找個休息的地方。
“喂，小孩。”
有個大叔正站在窗前叫他“天快黑了，你去村外幹什麽？”
中原中也沒說話。
大叔又問“你父母呢？”
“我一個人。”
流浪兒啊……
大叔朝他招手“你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來吧。”
明明是好心，他的語氣卻莫名透着一股焦躁“快來吧，天黑了就不要在外面走動，很危險的，快來。”
中原中也想了想，走進屋內。
生前，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以驚人的速度擴張港黑，魔爪涵蓋司法、商業、金融、城市建設等各個領域。
作為幹部，不止戰場，中原中也也能在商界政界翻雲覆雨。
所以……
那種拙劣的伎倆，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嗎。
中原中也不排除這世上有單純的善意存在，但更多是……別有用心。
在吃東西的時候，就感受到那股不懷好意的視線了。
僅僅被他現在孩童的外表蒙蔽，可是要吃大虧的，大叔。
夜晚。
中原中也躺在床褥上，雙手枕在腦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實際上，他正在凝神細聽門外動靜。
暫時還沒有……
忽然，中原中也感到一陣恍惚，再清醒時，他的意識來到了神域。
天地間白茫一片。一人站在地平線處，身形高大挺拔，宛如北歐神話中的古神明。
中原中也沖過去。
“果然是你搞的鬼——”
“魏爾倫！”
是的，魏爾倫就是他那混賬哥哥。
事情得從中原中也身世講起——
他并不是人類。
中原中也是荒神力量的安全裝置，也是衍生出來的人格。
此前他一直被封印在軍方秘密基地，7歲那年才以人的姿态降臨于世。
把他揪出來的人正是他哥同伴。
他哥也是神明，兩人是異能意義上的兄弟關系。
因為某些孽緣，15歲那年，中原中也認識了太宰治，并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一年後，魏爾倫冒了出來，揚言要帶走中也。
中原中也……哪來的便宜老哥？！
太宰治不行哦，中也可是我的狗。
森鷗外抱歉，中也是我的部下。
魏爾倫那沒辦法了，開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魏爾倫幹掉了。
但中也一直感覺這人沒死透。
18歲，iic事件爆發，首領森鷗外遇害，太宰治繼位。
內部也有傳言，說太宰其實是幹掉森鷗外上位的。
真相不得而知。但港口黑手黨也在太宰的帶領下，如日中天。
直到四年後，太宰跳樓自殺。
像港黑這樣大規模的組織，首領一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內部動蕩，外部敵對勢力趁火打劫。
中原中也就是在一次戰争中死去的。
“讓我去吧，紅葉姐。”
港黑高層聚集在樓頂。中原中也把望遠鏡一扔，估算了一下敵方規模。
天空黑壓壓的直升機，地面全是持槍人員，近海還有艦隊。
呵呵，好大的陣勢。
誰給他們的膽子，認為太宰死了就可以來進攻港黑了？！
“我要讓那些家夥看看，想要動手，還早了一百年了。”
“不行！中也，你不要沖動！”中原中也的教導者，尾崎紅葉，死死摁住他肩膀，“我們還能考慮別的辦法！”
中原中也輕笑“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他的異能最強形态被污濁的憂傷之中，強到可以對付在場所有武裝力量。
但污濁一旦開啓，自己無法控制，會持續戰鬥至身體崩潰死亡。唯一的解法便是太宰的消除性異能人間失格。
但太宰已經不在了。
中原中也必死無疑！
“就算那混蛋走了，我也要守護好他的黑手黨。”
他們誰都知道，這是最優解。
如果集結港黑所有力量與之對抗，能贏，但損失将傾覆性的慘重。
尾崎紅葉臉色煞白，緩緩放下手。
……謝了。
中原中也沒有回頭，風吹得他大衣獵獵作響。他輕聲道“黑手黨就拜托你了，紅葉姐。”
黑手套被摘下，丢在地上。
中原中也如同矯健的黑豹，沖到樓頂邊緣，一躍而下，同時，污濁的瘢紋爬上他的皮膚。
“就讓我去地獄好好揍他一頓吧！”
重力爆發！
“中也——”
戰鬥持續到深夜。
海水翻湧，建築倒塌，敵人全軍覆沒！
荒神降臨！
以一己之力擋下了所有攻擊，再次證明了港黑的霸主地位！
中原幹部，下落不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