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司幾太的話就像百發百中的預言。

看着時透無一郎空洞的眼神和那句“你是誰?”,中原中也有種打一拳幫他恢複的沖動。

好在醫師說時透無一郎傷得并不重,等過段時間,或者碰上什麽契機,就能想起來了。

期間主公和天音夫人也來過一次。

“不用心急哦,無一郎。”

“只要活下去總會有辦法的,失去的記憶一定會回來的,不用擔心。”

多虧主公的善意,時透無一郎勉強接受了他們,半個月後,他和中原中也一起去參加最終選拔。

時透有一郎的傷勢重些,還要再休息一陣,被轉移到醫療條件更好的蝶屋。

站在床邊的時透無一郎“你是誰,為什麽跟我長得好像?”

躺在床上的時透有一郎“……”

令中原中也哭笑不得的是,此次事件過後——

時透有一郎,好感度50

突然就到50了有沒有!

但因為失憶……

時透無一郎,好感度0

中原中也這兩兄弟在耍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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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往藤襲山路上。

“那個……”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氣得夠嗆,“你已經問我第七遍了!”

怎麽,這失憶還是實時性的不成。

“……”時透無一郎撇開頭,“算了,反正我也會馬上忘掉……”

“給我好好記住啊!你個小混蛋!”

“你好吵……”

“……”

我艹這孩子失憶了怎麽變得跟他哥一樣!

“失憶的話,被忘掉的重要的人會很難過吧……”時透無一郎望着天上的雲。

中原中也“……啊,嗯。”

其實時透有一郎接受度良好,畢竟活着,記憶還能恢複。

不過。

他自己也時常有遺忘了什麽事的感覺。但仔細檢查記憶時,又發現沒有異常。

“我以前真的是和你一起生活的嗎?”時透無一郎歪頭問。

“啊,”中原中也沒好氣道,“不過我們相處不到一年,你過去是跟你哥一起生活的。”

“我哥?”時透無一郎又問,“他是誰?”

“就是醫館你見過那個人。”

“……我在醫館見過的人?他是誰?”

“他是你哥。”

“……我哥?我哥是誰?”

砰!

中原中也一拳打在旁邊樹上。

樹木攔腰截斷。

這什麽睿智對話啊卧槽!以前的無一郎呢?!

時透無一郎“……?”

時透無一郎“你力氣真大。”

在藤襲山,中原中也碰到了老熟人。

“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啊真菰。”看着眼前的少女,中原中也倍感欣慰。

真菰側臉挂着狐貍面具,捂嘴笑“中也還是沒怎麽變呢。”

中原中也“……”

這話就不必說了吧。

他算了算時間“你怎麽隔了這麽多年才來參加?”

真菰垂眸“中也你知道吧,因為锖兔的事……”

“锖兔其實很厲害……所以我想,我要做到比锖兔更厲害,将锖兔的意志傳承下去。”

所以她在狹霧山做了更加艱苦的訓練,

“現在的我,保護這裏所有人都沒有問題,”真菰笑道,“即使是中也,我也能好好保護了哦。”

她還在介意當初和響凱戰鬥時暈過去的事嗎?

中原中也鼓勵地摸了摸她的頭“那就拜托你了。”

時透無一郎呆…………

真菰“這位是?”

中原中也“時透無一郎。這段時間跟我一起住的家夥。”

真菰“時透君你好,我叫真菰。”

時透無一郎“……那朵雲……”

真菰“?”

時透無一郎“那朵雲的形狀……叫什麽來着……”

真菰“???”

“不用管他,”中原中也道,“他失憶了。”

真菰有些難過,走到時透無一郎面前“時透君,待會兒一起行動吧!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們一起把記憶找回來吧!”

時透無一郎“?”

“為什麽……這麽關心別人?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吧?”

“助人為樂是件開心的事,”真菰笑道,“幫助別人的話,自己也會收到回報。”

“诶……”

這話似乎觸動了時透無一郎內心。他木然的臉上泛起微波。

“對了中也,”真菰吹了聲口哨,養的傳信用的白鴿飛來,“最終選拔結束和我一起去看鱗泷老師吧!中也好久沒回來了。”

中原中也不擅長拒絕小女孩,轉念一想也沒什麽,就答應了。

離正式開始還有會兒,在場的參加者很多,他趁機用單邊眼鏡照了照。

交戰對手一多,僅看外表就能估算強弱。

在場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位穿着條紋羽織、脖子盤着條白蛇的青年看上去有點能耐。

○○○○○,好感度0

白蛇青年似乎在看這邊,接觸到中原中也視線後,扭開了頭。

還有位單馬尾少女實力應該也還行。

○○,好感度0

天黑了。

最終選拔正式開始——

就在中也他們最終選拔如火如荼進行時,某處地方。

鬼殺隊水柱,富岡義勇正在林間疾馳。對半花紋的羽織與灌木摩擦出一串聲響。

前方是他正在追逐的鬼影,臂彎間夾着一個人類孩童。

富岡義勇是前來調查“奇怪的水呼使用者”一事的,據說對方常在這一帶出沒,卻碰上了擄走孩童的鬼。從剛才交手程度來看,應該是下弦,見打不過富岡義勇,拔腿開溜。

孩童害怕地哭出了聲。

富岡義勇腳下加速。

救下他!

戴着黑手套的手捏住劍柄。

——水之呼吸·肆之型·擊打潮

多段攻擊如同海面潮汐般向前推進。柔軟的斬擊破壞掉了鬼堅硬的身體。

鬼的左臂整個飛出去。

富岡義勇腳下用力,木屐底與地面摩擦止住滑動,另一只手穩穩接住男孩。

“可惡!”鬼又懼又怒。

富岡義勇面無表情,正想在下一招了結,忽然感覺從後逼近的氣息!

還有一只……也是下弦?!

他轉身,正想出招,忽見水藍色光帶從眼前晃過。

富岡義勇雙眸瞪大。

是叁之型!

難道——?!

偷襲的鬼攻擊被打散,走到另一只鬼身邊,“運氣很好啊,病葉,這家夥說不定是‘柱’。”

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眼珠刻着“下貳”。

富岡義勇此前追趕的那只鬼抱怨“來太慢了吧,辘轳!”

他的眼珠刻着“下叁”。

“不是說好我把人引來,一起解決嗎?!”

“我這不是來了嗎,”辘轳道,“別吵了,一起出招幹掉他!”

“讓那位大人開心開心——”

攻擊同時朝富岡義勇襲來!

“啊!”孩童驚恐地往富岡義勇懷裏躲,不敢看。

兩只下弦麽……也不是不能應付。

是時候試試那招了。

富岡義勇垂眸。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歷代水之呼吸只有十種型,拾壹之型是富岡義勇自創的、獨屬于自己的招式。

凪,即風平浪靜的海面。

進入這片範圍的所有術都會消失,化為虛無。

“什麽?!”

兩只下弦還在驚異時,富岡義勇已與他們擦肩而過。

兩顆腦袋落地。

結束了。

但富岡義勇并沒有收起劍,水面斬擊接着往旁邊林中砍去!

劍光一閃。窸窣聲後,一道人影躍出。

“——長成真正的男子漢了啊,義勇。”

“?!”

之前還平靜無波的水柱整個人愣住。

那抹槿色是他永遠忘不掉的色彩,雖然已經黯淡為黑白。

“……锖……兔?!”

晨光微熹,林間泛起柔白的光暈,像是一層濾鏡。

“喲。”

熟悉的少年微微歪頭,露出像是在哭的笑容“好久不見。”

锖兔……

锖兔……

锖兔?!

“……”沉默許久,富岡義勇舉起劍,顫抖的劍尖指着锖兔。

他擡頭,臉上浮現痛苦和掙紮,還有隐晦的怒意。

“我生氣了。”

“我不允許……任何人用锖兔的樣子胡作非為!”

對,锖兔已經死了。

這個人卻僞裝成了锖兔的樣子锖兔的聲音锖兔的笑容……

是鬼麽?還是血鬼術?

不可原諒!

“……好吧,”锖兔露出無奈的表情,眼角看了看天,離太陽完全升起還有段時間。

他拔出劍“那就來打一場吧,義勇。正好也讓我看看,如今的水柱實力如何。”

被富岡義勇救下的小男孩自覺地跑到一邊。

富岡義勇沉默地沖過去。兩人瞬間扭打到一起,刀光劍影,水光飛濺。相同的水之呼吸使出,又層層抵消。

“……!”

越打,富岡義勇就越是心驚。

即使是使用同種呼吸法的劍士,師門不同,用劍的細節和習慣也會有差異。

這點是模仿不來的。

也就是說……

——真的是锖兔?!

“!!!”

富岡義勇劍身一轉,用刀背擊飛了锖兔的刀。

锖兔腳下一掃,富岡義勇混亂中不忘反擊,最後的結果就是兩人摔到一起。

“看來我這五年退步了啊……或者該說,”锖兔平躺在地,看着壓制住自己的富岡義勇,日輪刀插在耳邊地面,“變得了不起了啊,義勇。”

“你……真的是锖兔?”

锖兔點頭,為了讓對方完全相信,說起了黑歷史“你最崇拜的人是中原中也。曾經有次以為中也把你丢下了,變得自暴自棄,被我教訓了一頓。你表達崇拜的方式就是送對方青花魚,結果每次都會被中也揍一頓。你曾經還給中也送酒,結果……”

锖兔“?”

富岡義勇捂住他的嘴,面癱臉輕微抽搐“……我知道了。”

他爬起來,又拉起锖兔“你還活着……為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我當時是被手鬼殺掉了,”锖兔思索道,“救了我的是鬼,準确說,是鬼的血。”

那種致命傷,除了鬼的血無法挽救。

可惜,他一直想不到也沒找出救了自己的人(鬼)是誰。

“之後,為了修複身體,我沉睡了四年多,幾個月前才醒來,”锖兔舉起手,指尖氤氲在陽光下,“我一度以為自己變成了鬼,但我沒有獠牙,不受操控,對人的血肉沒有渴望,不厭惡紫藤花味,也能像這樣,短暫地接觸陽光。所以還算是人。”

“本來想确定自己身體狀況後再來找你們的。結果卻被你找來了啊,義勇。”

“那……”富岡義勇愣愣的,震驚和狂喜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對了,中也,還有鱗泷老師——

“你跟我回去。中也和鱗泷老師他們會很高興,”富岡義勇道,“然後你就加入鬼殺隊,成為水柱!”

锖兔有這個資格!

锖兔望着他,平靜道“不行,義勇。”

“什……?!”

富岡義勇注意到,锖兔陽光下的臉和手指部分開始輕微潰爛。

锖兔解釋“這是鬼的細胞留下的後遺症。”

不能過久地曬到太陽。

“說實話,即使我是人,但體內微量的鬼細胞還是令我感到厭惡,”锖兔道,“此前因為放心不下,所以沒有自殺。但現在我看到,我的意志已經被你很好地傳承下去了。”

“已經足夠了。請将我在此了結,鬼殺隊的水柱大人。”

“……”富岡義勇背過身去,低喃,“我不是水柱。”

“不,你就是!”锖兔大喊,“為什麽覺得不算水柱?因為最終選拔時被打暈了?”

他大笑“搞什麽,最終選拔只是個而已!你已經走這麽遠了,為什麽還要将自己束縛在過去?”

“……”

“你守護住的同伴、救下的人,足以證明你是當之無愧的水柱了。”

“……”

“是男人就給我成熟一點啊!”

“……”

“……”

“……”

锖兔話音驟停。

富岡義勇也一直沒說話。

“?”

小男孩困惑地看了看富岡義勇,對方表情埋在陰影中。又看了看富岡義勇背後、疑似愣住的锖兔。

他狂搖富岡義勇膝蓋“大哥哥!大哥哥!”

“……”富岡義勇終于被搖回一點神智,淡淡地瞥他一眼。

小男孩指着後面“他、他——”

锖兔?

富岡義勇扭頭,随即瞪大了眼睛。

锖兔臉和手指的皮膚恢複如常,沐浴在陽光下,安然無恙。

他擡頭,沖富岡義勇釋然地笑“看來我沒事了啊。”

就在剛剛,殘餘的鬼的細胞消失殆盡。

“……”

不善言辭的富岡義勇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唇瓣輕輕動了動。

“歡迎回來。”

“锖兔。”

果然長大了啊,不再像以前那麽愛哭了。

锖兔笑起來。

“我回來了。”

“喲。”

蔭蔽的樹枝間,黑衣青年看着這幕,緩緩笑起來。

“我的第二個試驗品……合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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