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才華橫溢的堂哥

說話如此不客氣的,是這家裏頭的讀書人,二房唯一的兒子,目前正在青山學院讀書的未來秀才,現在啥也不是的李才。

這位,是家裏的活祖宗,衆人眼裏的真神仙(文曲星)。話說,李家過的如此紮腰的根本原因,就在他身上。

李家布鋪,雖然不大,但在附近還算有名,街裏街訪的也都不願意往遠了走,有個買布,或染布的,基本都會送到李家來,像紅葉算的,李家布鋪每天收入二,三百個大錢,毫無壓力。

李家的主食,是最便宜的玉米面和紅薯面,都是五個大錢一斤,這裏面,在摻上點更便宜的玉米糠,磨細的高梁殼子粉啥的,這最大的吃食一塊,李家還沒花多少錢!

至于菜,李家雖然沒有地,但在鄉下還是有親戚的,他們長年用最便宜的價格收購一些土豆,白菜,白菜,土豆之類的菜,基本上,也算不上什麽大花費。

至于別人家的頭等花消,衣服,在李家看來,這不算事啊,李家就是染布的,總有那染不好,或染廢的布料,對此,李老爺子命令李有根,通通把染廢的布料染成灰黑色,分發給衆人,尤其是女人們穿。

在加上些柴,米,油,鹽等雜物,李家一家的花費,基本維持在一百五十個錢左右,也就是說,李家每天能攢下五十到一百五十個錢不等,平均下來,一個月最少能攢下二兩銀子。

李家布鋪已經存在了将近四十年,算起來,真心不老少了,可是,随着李家男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娶媳婦兒,生孩子,孩子娶媳婦,孩子生孩子,在這個過程裏,那錢,也如同流水一樣的花了出去。

要知道,在城裏娶個媳婦,略微條件好一點的,就得十兩的聘禮打底,雖然一般人家都會回給嫁妝,但是,那是女人的私有財産,不歸劉家管。

比如說大伯母孫氏,當初給了足有十二兩的聘禮。

李家的家底在頻繁的嫁娶中伏伏沉沉。

好不容易,這些年,李家的婚嫁出現了斷層,大的都結完了,小的們還沒長夠歲數,這應該可以攢點錢了吧,餘氏告訴你,想的太美了!

那是因為,李家出現了,活祖宗,真神仙,未來的秀才,現在啥也不是的李才。

那是在李才還小,約莫只有六,七歲的時候,李有德驚奇的發現,他的兒子,竟然在沒有人教的情況下,背下了他根本就聽不明白的詩。

在找了大哥,布鋪掌櫃,念過兩年書的李有良鑒定之後,這是一首七言絕句,詠梅的,據李才自己表示,他是聽後街堂的秀才偶爾念了,聽會的!

李家人激動了,受驚,不是,是震驚了,他們李家祖墳頭上冒青煙了,八輩貧農的老李家要出官老爺了,他們欣喜若狂的,興奮不已的把李才送到了青山縣上,最好(最貴)的學院,青山學院裏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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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學院,始建于大燕開國初期,由大燕開國高祖身邊的謀士,高老太師告老歸裏所建,是大燕國最高等的學府之一,它歷史悠久,師資雄厚,課程科學,因才施教,是培養秀才,舉人,進士等各種高端人才的不二所選,學子們,快來吧,我大青山學院,你們值得擁有。

如此高大上的學院,那個學費啊,也很讓人蛋碎,一年二十兩銀子,書本筆墨自掏,不講價的哦,親!

這筆錢,對于一年最好也就掙上三十兩的劉家來說,真的讓他們壓力山大。

可是,在大的壓力也不能熄滅劉老爺子要培養出一個官老爺的心,他高壓下了所以的反對聲,一次一次的把家裏人共同努力攢下的錢送進學院,一本一本的買着他根本看不懂的書,一沓一沓的拿起那雪白的宣紙,一根一根的握起那貴的出奇的狼毫毛筆!

哪怕,家裏的女人吃不飽飯,一個個面黃肌肉,為了一口肉,醜态百出,也無法阻止他的決心。

“聖人雲,禮儀謙讓方為正道,爾等如此情态,真讓才羞慚!”劉才一臉的羞愧OR鄙視。

紅葉真想端起涮鍋水噴他一臉,你劉才每天吃的飽飽的,偶爾還開開小竈,吃的滿嘴流油,腦滿腸肥,你還真好意思對着一群吃不飽飯,每天晚上餓的腸子擰着疼的親人們開群嘲!

在說了,哪個聖人雲過吃飯不許搶的,先抓起來,餓他半個月再說。

“那啥,二郎說的好,聖人雲的,你們都閉嘴,該幹啥幹啥去!”劉老爺子對着女人的桌子們瞪着眼睛吼罵,然後,又笑眯眯的對着劉才說:“二郎,多吃點,你讀書費腦子,吃肉補補!”

二郎,就是劉才,劉家第三代只用三個男丁。他排行老二!

對比着三代的八個女孩,劉家妥妥的陰盛陽衰不懷疑,這種殘酷的比例,也是讓劉老爺子越來越不待見女孩的根本所在。

劉才皺眉把劉老爺子挾過來的肉放進嘴裏,他有些嫌氣那筷子上的口水,但是,他也不想放棄這麽香的肉!

“爹,四弟的事,也跟孩子們說說吧,到時候,她們還得幫忙呢!”劉有良看着劉老爺子又要怒,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啊,對啊,差點忘了,那啥,下個月十五,你們四叔繼娶,就是城東頭雜貨店的王寡婦,雖然二嫁不講究,但婚禮還是得辦,到時候,你們這群女娃子跟着在廚房忙活吧!”劉老爺子端起眼前的酒杯,依依不舍的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

‘咣檔’一聲,紅葉轉過頭去,發現,是紅豆把碗掉在了桌子上!

“唉啊,紅豆,你咋這麽不小心呢,這得虧沒碎,要是碎了,奶非得罵死你不可!”紅朵一手穩住那個碗,不讓它發出聲音,一邊偷偷的看着餘氏的臉,見她似乎沒有發覺,松了口氣的輕聲說。

紅豆沒有搭話,她低頭咬着唇,臉色煞白,緊緊握着拳,身子似乎都在顫抖。

紅葉在心中嘆了口氣,紅豆的娘,據說是四年前難産死的,孩子也沒保住,雖然那個時候,紅豆才四歲,但顯然她還是對這個娘有記憶有感情的。

沒有哪個孩子喜歡後娘,更何況是劉家這種家風,紅豆這種反應,在正常不過了!

“奶,新四嬸是啥樣人啊,你給我們說說呗!”紅葉故作好奇的問,還是先了解了解情況在說吧。

“王寡婦是白大眼的媳婦,聽說是外來逃荒的,今年才23,年輕着呢,雖然不白淨,但是屁股大,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樣,上個月白大眼死了,她也沒個孩子,就想在走一家,這不,寧婆子就給說咱家來了!”餘氏眉飛色舞的說,她雖然有個漢子的身,但是,她有顆妹子的心,八卦這種事,跟外表是沒什麽關系的。

“奶說的那麽好,肯定得不少聘禮吧!”李氏接過話頭,今天晚上,她注定是滿足不了胃了,那麽滿足一下好奇心也是好的。

“她一個克夫的二嫁寡婦,要啥聘禮啊,就一對銀丁香和兩床被面子!別的啥也沒有!”說起大錢,餘氏就相當不滿了,聲如銅鈴的回。

紅葉瞬間包子臉,皺的。

她簡直都想給餘氏跪了,剛才還這好那好的呢,一說到聘禮,就克夫了,拜托,你嘴下留德吧,你兒子未來也會是她的夫啊!

在說了,人家一個年輕美貌的大姑娘,不對,大寡婦,也不對,是年輕美貌的小寡婦,嫁給你拖家帶孩子的三十多歲老男人,你就一銀丁香和兩床被子就對付過去了,一共連五百個錢都不值好不好!

不過,男人才死一個月,就着急要嫁人,這個感覺,略不妥啊!

“奶,下個月辦喜事的時候,得請人觀禮吧,那咱是不是得去錢屠夫那定半扇豬,還有那雞,鴨啥的,也得準備啊!”李氏舔嘴巴舌,想起那扣肉,那丸子,那肥雞大鴨子,就覺得從心裏往外的舒坦,口水都快滴搭下來了!

“還定豬,一個二婚頭,也配得上?到時候,就請請街坊四鄰,割五斤肉,在把家裏的公雞殺上兩只,就行了!”餘氏覺得心都跳了,半扇豬,真敢想啊!

“媽啊,那夠誰吃啊,光家裏就這麽些人呢!”李氏焦急了,這麽點東西,夠誰吃的啊!

“你們不都吃過了嗎?”餘氏揚起蒲扇大的手,輕輕的拍着一下桌子。

“啊?”李氏腦袋上頂着問號,表示略不解。

“今天這酸菜大肉是白吃的嗎?到正日子,你們就在廚房忙活就行了,不用上桌!”餘氏用非常自然的語氣這麽說道。

看着李氏一秒鐘變化石,紅葉默默的在次給她點了跟蠟。

她就說嘛,太陽都沒打西邊出來,李家怎麽會不年不節的炖肉,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們呢,話說,她的雞,她的肉,紅葉淚奔啊,她就聞了點肉味兒,連肉渣都沒吃着啊!

“奶都摳到頭了,看來,她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坐席!”紅朵氣憤的低聲說。

“我到是想知道新四嬸是個什麽樣的人物,這樣的婚事,也能答應!”紅花挑了挑眉毛,頗感興趣!

“別整這怪樣,小心以後兩邊眉毛不一樣高!”孟氏用手點了一下紅花的眉心,很認真的說。

“娘,你騙人吧,真能不一樣高嗎?”面對着孟氏真誠的眼神,紅花的表情由懷疑,半信半疑,相信到皺成包子臉,過程非常喜人。

“唉啊,花兒啊,你咋這麽可愛呢!”紅葉摸了摸紅花的小包子臉,對着這樣的吉祥,如意的一家人,表示非常歡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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