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劉老爺子的思想
距離上次三個人集體傻比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在她們買布頭，定樣子，找地方彈棉花，去洪記買便宜玻璃之中，時間已經如流水一般，說滴嗒就滴嗒過去了！
這一天晚上，八月十四啊，明天慶團圓，劉家的飯桌啊，劉有源明天晚上就把夢團！
沒聽明白啊，來個簡單的，就是說，明天八月十五了，借着這個月圓人團圓的時候，順便的，把劉有源的婚事也辦了！
衆位還記得吧，四叔劉有源，紅豆她爹，存在感比五鳳還差的，即将娶二婚頭王氏當繼老婆的那個男銀！
雖然按着餘氏的想法，那根本是不一文分都不想花，按她的說法，倆二婚頭，湊合湊合戴朵花意思意思就得了，還辦婚事兒，那多浪費錢啊！
在五天之前，她就已經各種表示，到時候，她會親自雇驢，到時候讓老四戴朵紅花，直接到白大眼兒的雜貨鋪子，把繼媳婦兒接過磕個頭就得了！
等到了晚上，兩人在一個被窩躺一宿兒，這婚事兒就算齊活了！
最多，他們家當天擺上幾桌，殺兩只雞，請請街訪四鄰，知會兒一聲，他們劉家添人口了，也就得了！
餘氏想的挺美，可惜啊，人家劉老爺子不幹！
雖然，劉老爺子各種不待見女娃，恨不得把男‘丁’我最大的字刻腦門上，孫輩裏，他又各種的偏愛劉才，把大房的長孫和幼孫扔到一邊，但是對于能傳宗接代的男丁，在不影響劉才的情況下，劉老爺子還是會很重視的！
當然，他重視的人裏面，不包括劉有根，至于為什麽一樣兒子不一樣對待，這裏面，劉老爺子也是有自己的講究的。
劉老爺子有四個兒子，這其中最不受他待見的，就是劉有根，首先，劉有根這排行不好，上有繼承門戶的大哥和漂亮讨喜的二哥，下有老兒子劉有源，卡在半當腰的他很自然的就被忽視了！
其次，劉有根自從被染缸砸斷了腿之後，就迅速的沉默了下去，剛開始，劉老爺子可能還為了他的殘疾心中感嘆後悔，可時間一久，愧疚心一散，劉家的孩子又論群算，這樣一來，長久不出來刷存感在的劉有根真心的很容易被無視啊！
最後，孟氏進門，一個接着一個生丫頭，劉老爺子氣的兩太陽冒火，對着孟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孟氏不甘示弱，各種胡攪蠻纏，這樣造成的後果就是，孟氏和她的女兒們在劉老爺子眼中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劉有根反而越來越不顯眼了！
好吧，其實說到底，劉老爺子徹底忽略劉有根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劉有根不可能在有兒子了！
本來，在孟氏生出紅芽之前，劉老爺子還是會偶爾關心一下三兒子的，直到孟氏大出血生出紅芽，被太夫斷定以後很難在有孕之後，劉老爺子就徹底無視了劉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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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老爺子心裏，沒有兒子，那就是沒有未來，沒有根兒，那就是身前身後無人照料，是絕戶頭，是老劉家的罪人！
按說，大燕雖然重男輕女，但也少有劉老爺子這樣絕對的，但是，萬事都有根有源，劉老爺子為什麽會這麽極端呢，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話說，劉家世代都住在青山縣，街裏街訪的誰不知道，他們家是出了名的子嗣艱難，六輩單傳啊，指不定就折誰手裏啊！
到了劉老爺子這輩兒，那就更恐怖了，他娘足足生了九個女兒，臨進四十了，才生下這個寶貝老兒子！
鋪一出生，他就被爺爺抱走，親自養在身邊，可是，雖然是千盼萬盼才得來的兒子，但劉家卻實在是困難的很，所以，劉老爺子的生長也充滿了苦難，根本就在于，劉家閨女太多了，劉老爺子本人，九個姐姐，一個沒嫁出去，劉老爺子他爹，六個姐姐，砸手裏仨兒，那真是提着褲腳往下呌喽，窮的叮當爛響！
窮啊，窮的滅絕人性啊，全家都沒有一條不露腚的褲子，這種環境下，男娃都不一定養的活，女娃是什麽待遇，那自然可想而知！
慢慢的，劉老爺子漸漸長大，家裏也越來越窮，眼看就要賣房子才能活下去了，劉老爺子的爹，終于下了決定，房子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賣，那麽，他就只能賣姐姐，賣女兒！
在劉老爺子的成長史裏，九個姐姐和三個姑姑陸陸續續的被人牙子領走，不知賣到什麽地方去了，最後，家裏的女人，只剩下他娘一個了！
得了賣姐姐和女兒的銀錢，劉老爺子的爹開起了布鋪，生活慢慢的好了起來，試想一下，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劉老爺子對待女孩又怎麽可能會有半點慈愛！
賣姑姑，賣妹妹，他都是親自參與的，人牙了的來領姑娘的時候，他也曾跟爹抓着姐姐頭皮，把哭泣求饒的姐姐送進伎館，就因為這個最小的姐姐有一對深深的酒窩兒，賣伎館的話，人家子肯多出三兩銀子！
在劉老爺子眼中，劉家的女人，除了他早就憋屈死的娘之外，都是可在生活艱難的時候賣出去的！
現在不賣，不過是因為劉家還有銀錢，不到那個地步，但是，如果有一天，劉家的任何一個男丁出了事，要犧牲閨女才能救的話，劉老爺子肯定毫不猶豫的親手掐死那個閨女。
劉老爺子看不起劉有根，他自任是這個家的有功之臣，因為他結束了劉家六代單傳的命運，他生了四個兒子，而劉有根呢，劉家三代裏，男女比例那麽懸殊，最虧禍首就是他和孟氏。
數了數手裏的銀錢，目測不夠給劉有根買個能生兒子的媳婦，而孟氏又是個暴脾氣，絕對不會無聲無息的被休之後，劉老爺子果斷的放棄了這個兒子。
跟劉有源能不花多少銀錢就娶到寡婦不同，劉有根是殘疾，又帶着四個閨女，不花大筆的聘禮，別說寡婦了，連傻子也不會嫁給他！
而劉有源就不同了，他年輕力壯，雖然現在沒兒子，但娶了媳婦之後，很快就會有的嗎！
所以，為了劉家三代那個讓人淚奔的男女比例，劉老爺子把腳一踹，把心一橫，決定拿出二兩銀子，給四兒子辦個熱鬧（或許吧）的婚事兒。
別小瞧這二兩，雖然對比于老大，老二的婚事是差了不少，但是，現在家裏情況也不一樣嘛，這點銀子，還是從二郎的書本費裏摳出來呢，為了他四叔能成個體面的婚事兒，二郎少買了三本書呢！
于是，自認很大方的劉老爺子相當爽快的在飯桌上提了這件事！
“咝，爹，二兩是不是少點？我記得帳上還有十三兩呢，老四自個過了這麽多年了，這輩子也就這一回喜事了，咱挪出一半來，辦得喜慶熱鬧點，這不也在理嗎？”劉有良好言好語的勸，他是大哥，有照顧弟弟妹妹們的責任，他也不心疼銀錢，老四自紅豆娘走了之後都沒個笑模樣兒了，這事要在辦成那樣，那他怎麽面對弟弟啊！
要說，定王寡婦時他就不同意，雖說寡婦在嫁也正常，沒啥大不了的，可好歹也守過三年孝在說吧，非趕在百天熱孝裏走一家，怎麽就那麽急啊，這能是什麽好貨啊！
他是勸了又勸，可娘就看中王寡婦便宜，又是正經良家子了，劉有良說的吐沫都能論盆裝了，可餘氏還是怎麽說也說不聽！
劉有良敗退了，他實在是受不了，他娘用那樣的體格，那樣的面容，以滿眼的‘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的眼神看着他了！
“你說啥？還一半，這些銀錢全得給二郎交那個啥，那個寧舉人的詩會呢，一半兒，沒那閑錢！”劉老爺子不滿的說，完全沒有自己心眼兒偏到天的感覺。
寧舉人的詩會，是類似于現代實習班一樣的存在，交錢，開小竈的感腳！
“那個，爹，那詩會一個月也就五錢銀子，咱先不交一年行不，挪出來點，給老四先把事辦了！”劉有良苦勸，人選他是沒有辦法了，他實是抗不過老娘，所以，他只能在婚事兒的規格的為老四盡力的争取了！
“二郎那是大事，萬一因為這個耽誤了咋辦，不行！”劉老爺子根本沒有考慮，直接就給拒了！
“可是，爹……”劉有良//(ㄒoㄒ)//。
“大哥，不是我為我兒子說話，可是，二郎他要是出息了，老四不也跟着臉上有光嗎？”劉有德帶着溫柔笑，輕輕的撫是他大哥的手臂，柔聲的勸着。
( E___E )劉有良一臉呆滞，他被摸的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全豎起來了，救命啊！
“對，老二說的對，二郎是咱家的光啊！”劉老爺子帶着一臉‘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的表情看着劉才，語重心長的說。
面對一臉‘理當如此，我很光榮’的劉才，劉有良忽然就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看了眼一直很淡定的喝粥的劉有源，四弟啊，是我對不起起你，但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那啥，老婆子，明天你看着幾個小的，裏外收拾一通，兒媳婦們抓緊辦席兒，就按二兩銀子辦，我記着，前兩天就請了街坊了，明天一早二郎在跟着我去請一遍族老！”劉老爺子拍板定案，一一的吩咐着！
劉有良嘆了口氣，按說，這種請族老的事，應該是長子陪着，可是……，算了，二兩的席面，都不夠丢人的！
“唉，知道了！”餘氏中氣十足的回答，她可是憋的夠嗆，劉家的大事兒，女人是不能插手的，她就算是劉有源的娘，這種花大錢的事她也不能管，天知道，她剛才有擔心老頭子答應老大的要求！
餘氏狠狠瞪了一眼老大，她都說不行了，還敢跟他爹提，真是很無情，很無恥，很無理取鬧！
劉有良接受到這個目光，痛苦的□□一聲，癱在椅子上，這個技能太兇殘，血線到警戒線了有木有！
“那行，到時候你們安排着，辦的喜慶點！”劉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只負責動手，至于動手，至辦飯菜啥的事，本來就應該是娘們幹的！
至于這場談論的主角劉有源，則一直很淡定的吃的窩窩喝着粥，無比從容的一句話不說。
劉有根則埋着頭吃飯，這種事，從來沒有他插話的餘地。
女人桌上，紅朵聽了這一場大戲之後，把腦袋移到紅葉旁邊，輕聲在她耳邊說：“爺奶偏心都偏胳膊肘兒上了，四叔這命啊！”
紅葉就感嘆着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