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1.
希爾在《海的女兒》的宣傳上選擇這種方式是出于自己考慮的，倘若單單形容這是個多麽凄美的故事，這就和以前那些歌劇的宣傳重合了，而且很多人也對電影這種全新的藝術方式并不了解，估摸着也不會特別有興趣。
希爾當然可以在海報上就直接把海妖公主給怼上去，這足夠吸引人，但問題是，這太明目張膽了，雖然光明教會在玉蘭帝國的勢力并不強，但是他也得藏着掖着點，對吧？
所以在這種時候，只能發揮上流社會的跟風效應了。
作為公爵的女兒，奧利維亞·傑弗遜無疑是很多人關注的對象，她……厄……她被打出家門的這種行為，就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好奇來。再加上電影的門票并不會特別的高昂，中産階級也能負擔得起，出于好奇，就一定會去看了。
而因為猶豫錯失機會的绮莉有些後悔，但并沒有達到要後悔死了的地步，畢竟這是和魔族合作，她還想再觀望觀望。
觀望的結果是……她越來越後悔。
每一天，貝克劇院的觀影人都爆滿。
每一天，都有一些夫人、小姐和紳士哭成淚人的離開劇院。
從绮莉的角度來看，瓊·貝克賺的盆豐缽滿。
但事實上卻并不是這樣。
希爾一開始故意沒讓死亡騎士和瓊·貝克談分成的事情，他告訴死亡騎士，具體分成方式一個周後再說。希爾的想法很簡單，如果一開始提魔族拿大頭的話瓊·貝克肯定會答應的，他雖然知道電影的價值，但他應該預料不到會賺多少錢。所以，要等賺到後多錢後再提分成，看看瓊·貝克在面對巨額利潤的時候究竟會有怎樣的表現。
如果他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貪欲，不耍小聰明的話，說明還可以和他繼續合作。
如果他做了些多餘的事，提了些多餘的要求的話……抱歉，不僅以後的合作機會沒了，他還會丢失更多的東西。
如今的希爾不能說不是個好人，因為他連人類都不是了。
希爾其實還是希望瓊·貝克能把持得住的，因為找到合适的合作者也不容易。
他沒想到，瓊·貝克在一個星期與哥爾德尼亞談判的時候，居然說：“這次我不參與分成，播放電影的成本也由我一并承擔。”
這讓哥爾德尼亞也愣了一下，但他畢竟是個面癱的死亡騎士，所以善于觀察人的瓊·貝克也沒從死亡騎士的面癱臉上看出他的表情來，然後哥爾德尼亞沉聲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以後所有的電影都在我的劇院播放，以後的分成可以另談。”瓊·貝克說道。
哥爾德尼亞思考了一陣，最後說道：“這個我無法決定，我需要請示一下。”
“好的。”瓊·貝克擡手說道，“不過在此之前，萊斯特子爵送來了人類的糕點，您要品嘗一下嗎？”
哥爾德尼亞本來打算立刻走了，但是聽到是人類的食物後，他默默的猶豫了幾秒，冷着臉說道：“可以。”
……
十分鐘後，他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同時在心裏想到，不如魔王大人弄的好吃，果然人類食物是不好吃的，魔王大人做的人類食物，那個“人類食物”指的并不是“人類的食物”，就是一個概念，本質來說還是魔族的食物。
——魔王大人今天也不愧為魔王大人。
02.
在聽到哥爾德尼亞對瓊·貝克的報告後，希爾揚起了眉。
有意思，這個人類真的挺有想法的。
希爾原本擔心他耍小聰明，結果沒想到瓊·貝克沒耍小聰明，他耍了個大聰明，而且是個讓希爾怦然心動的大聰明。
魔族現在缺錢嗎？缺，非常缺。
不僅僅是下界本身需要錢，希爾想要做的一些事情也需要很多錢。
希爾從哥爾德尼亞那裏聽說了，這一個星期來瓊·貝克的劇院收入已經超過了七千金幣，這是個可怕的數字，要知道，人類的平民一般來說辛苦勞作一個月，夫妻兩個，也賺不到三金幣，七千金幣對于平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了。
當然，電影一開始并不能給平民去看——因為對于希爾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賺錢，等以後金錢需求沒那麽足了，再在平民中間擴大影響力。不過盡管如此，很多貴族都覺得票價太低了，才一個金幣。
至于下界賠償的魔晶石，簡單來說，大約九個金幣可以換到一塊魔晶石，而且時常會有溢價。
希爾思索了一陣，決定親自和瓊·貝克談談，當然，他不能說出自己的魔王身份來。
其實按道理這種事情應該交給手下的，但魔族對這方面暫時還是空白的，希爾也不放心交給他們，所以為了效果只好親自上了。
在走之前，希爾想到哥爾德尼亞告訴他說人類的糕點并不好吃的事情了，他想了想，直接拿出手機開始百度烘焙。
嗯……這個标題看起來不錯，分享适合新手做的烘焙。點進去，第一個奶油布丁，原料：純牛奶，淡奶油，細砂糖，雞蛋黃……好的，純牛奶這個下界現在沒有，要不擠點牛頭人的……算了有點惡心；接着淡奶油現在還沒發明出來；細砂糖的話，糖是有的，但是沒這麽純淨的白糖，還得自己改良一下制糖工藝；雞蛋黃倒是沒問題，說起來希爾覺得可以讓下界的平民們去養雞脫貧……
希爾接連看了幾個，發現現代的很多烘焙原料這個時代本身都沒有，不過幸好有手機在手，他費點時間都能查到，可以挨個把它們發明創造出來。希爾一方面覺得任重道遠，一方面又很興奮，他明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在這塊兒領域就會遠遠地把其他人都甩到後面去。
順便一提，手機是一直聯網的，但會沒電，希爾研究了好久才搞懂怎麽用魔力給它充能。
不過目前烘焙看起來是不可能了，用有限的原料做出來的糕點估計也不怎麽好吃。于是希爾幹脆将剛晾好的香腸拿了一些——他拿這個是給瓊·貝克的，不過這可不僅僅是禮物，而是涉及到他下一步計劃。
03.
哥爾德尼亞事先通知了瓊·貝克自己的上級會過來，在問到希爾的名字時，希爾随口說道：“蓋特勒·格林德沃。”他原本想說湯姆裏德爾的，後來感覺第一代黑魔王似乎更有逼格，于是就随便捏了這麽個假名。
瓊·貝克對于希爾的到來自然是非常重視的，盡管他不知道希爾究竟是誰，但他知道希爾對于他來說意味着金錢，在商人的世界裏，金錢幾乎就是一切。他認為，失敗了的商人都沒有履行好這個法則。
他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他奉行金錢至上，但他不會做惡毒的事情，他認為做惡毒的事情會損害自己賺更多金錢，出于理智和長遠考慮，為了賺更多的錢，所以一直以來他居然表現得相當恪守。盡管這恪守不是因為道德。
在看到希爾時，瓊·貝克冷峻的面龐略有詫異，這位“格林德沃先生”的相貌和氣質居然如此出衆，這讓瓊·貝克意外了一下。不過意外歸意外，好看歸好看，生意該怎麽談還是得怎麽談，瓊·貝克在這方面分的非常清楚。
在他的世界裏，談錢不傷感情，不談錢才傷感情。金錢關系是最純粹的關系，牽扯到感情就不純粹了。
某種意義上他的想法也很有道理。
瓊·貝克的外貌也同樣給希爾留下了不淺的印象，下界有不少氣質冰冷的人，比如哥爾德尼亞就是，但他們那種冰冷是死氣沉沉的，無機質的冰冷，不同于瓊·貝克的冷峻，那種冷峻甚至是富有生機的，伴随着黑暗的貪婪、人性的欲望的，很生動，甚至讓希爾産生了掠奪的想法。
不過這念頭只在希爾腦子裏轉了一下。
希爾上前，按照玉蘭城的禮節對對方進行了問候，瓊·貝克挑了下眉，也回了禮節，他沒掩飾他的意外。所以希爾也就主動解釋道：“入鄉随俗，而且我畢竟想賺人類的錢，所以就最好按照人類的方式來。”
瓊·貝克心裏長舒了一口氣，作為合作者，他最怕的就是魔族不按常理來了。這并不是瓊·貝克怕事，而是他知道，在大方面按照常理的基礎上小方面随機應變，這才能将錢賺得多且賺得穩妥。
“您的智慧已經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瓊·貝克這樣恭維道：“請進吧，格林沃德先生。”
希爾将手中提着的盒子交給了瓊·貝克門口的管家，說道：“這是我帶來的特産香腸，我很想聽到你貝克先生你對它的評價。”
瓊·貝克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可以。”并且努力收斂着自己過于悲壯的心情。
嗯……他這個表情估計是想多了。不過他可能聽說過魔族的黑暗料理吧，為了促成合作他願意去吃黑暗料理嗎？要不等他吃完後我告訴他剛剛你吃的蜘蛛腿和老鼠眼睛？……有點太惡心了，厄，把我自己給惡心到了。希爾想到。
兩人到了客廳，依照希爾的要求，瓊·貝克的管家端上來一些面包搭配下界帶來的香腸。
這些香腸賣相還是相當好的，希爾用魔力保溫進行了保溫，所以可以直接吃。香腸表面油汪汪的，還泛着誘人的焦皮，肉香味撲面而來，令人食指大動。
瓊·貝克感受到自己對香腸的渴望時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難道這個香腸上被施了法術？不然普通的香腸怎麽會讓他覺得如此渴望？
正在這時，希爾做了個“請”的手勢。
瓊·貝克用叉子插起一片來，放入口中。
……！！！
咬破腸衣後，裏面的肉相當柔嫩，直接溢出了肉汁來，皮也很脆，能嚼出聲音那種。烤制的敲到好處，外焦裏嫩，混合着胡椒以及各種香料的味道，在味蕾裏轟然炸響，令人欲罷不能的好吃。
瓊·貝克那一刻險些維持不住自己一貫的淡定。
然後，他聽到希爾淡淡地說道：“像這樣的美食，在我們那裏還有很多。”
瓊·貝克差點遏制不住自身享受欲望的貪婪感，他将香腸戀戀不舍地咽下去，說道：“看起來傳聞有誤。”
“也許吧。”希爾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們有的不僅是電影，還有美食以及其他你們想象不到的東西……而我們打算把這些東西都換成金幣。”
比起美食，這才是真正能引起瓊·貝克貪欲的東西，他也沒有掩飾自己，他說：“我該怎麽做，先生。”
希爾繼續說道：“以電影為中心，建立起大型商場來。”
是的，這就是希爾的第二步。
在地球上，像萬達那種大型商場，集電影、衣服、美食等各種消費于一身，這對于異世界來說是個相當值得借鑒的存在。
地球上的衣服設計，護膚品化妝品制作方法，珠寶設計，美食，圖書，電影……他可以做出所有的一切來，然後放到這個大型商場中。然後将這樣的大型商場蓋到所有人類的大型城市去，希爾有網絡在手，又身為魔王，完全可以創造出一場浩浩蕩蕩的商業入侵和文化入侵來。
這不是魔族對人類的文化入侵。
這分明是地球對異世界的文化入侵。
希爾在心裏想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