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輾轉難眠,人死
8、輾轉難眠,人死
“大人,您說這要怎麽處置?”秦陵川過去扶起林縣令,詢問他的意見,“這李永年情況特殊,怕是不方便和別的道犯人一起關在大牢裏。”
聽秦陵川這般問林縣令,李老爺又趕緊抓住時機,拼命求情,“林大人,我求求你放了永年吧,我願意把李家一半,不,是全部的家財都給你。求你高擡貴手,饒他一命吧!”
唐易姝聞言,覺得這李老爺也是慌不擇路了,這麽多人看着呢,就這麽公然行賄,就算林縣令有這個心思,看在你李家家財的份上,放了李永年,也不好表露出來。
這種行賄之事,就應該在月黑風高四下無人之時,你們兩個慢慢商量,私下裏怎麽來都可以。結果李老爺這個急傻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那林縣令可不得異常得大公無私,來表示自己十分清正廉潔嗎?
果然,林縣令立刻開口反駁:“胡鬧!你把本官當成是什麽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本官自然會按照我朝律法公正判決的,怎麽可能會貪圖你李家的家産?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免得敗壞了本官的名聲。”
“可是林大人……”李老爺還欲說些什麽。
這次是唐易姝打斷了李老爺的話,她真心實意地勸說道:“李老爺,你口口聲聲哀求林大人放了李永年。殊不知你這不是幫他,而是在害他啊。李永年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了,你覺得沒有了你的幫襯,為他提供新鮮血液,他還能活多久?就算林大人放了他又如何,我們不可能會像你這般,為李永年提供新鮮血液了。”
“你想想,沒有血液的話,李永年能堅持幾日?終究還是一死,而且死得更痛苦。與其這般茍延殘喘痛苦度日,生不如死地活這幾日,還不如死得痛快一點,你覺得呢?”唐易姝理智地分析道,這話雖然聽着有些殘忍,但卻是十分有理。
聽完,李老爺怔愣了許久,而後語帶哽咽地說了一句,“這都是命啊。”語氣中滿滿都是絕望,卻又矛盾地充斥着解脫之感。
“今日太晚了,先把李家父子關到柴房裏去,至于如何處置明日再商議吧。”林縣令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們三人去東院的廂房睡吧,這麽晚了就不要再跑來跑去的了。”
“多謝大人留宿。”秦陵川沒有推辭,對着林縣令行了一禮。
唐易姝聽林縣令說的是三人,那就是把她也算進去了,就學着秦陵川的動作對林縣令拜了拜,表示感謝。
林縣令叫來心腹囑咐了幾句,把李家父子帶走了,又讓丫鬟領着唐易姝三人去了東院廂房,安置好。
其實這個點相當于半夜兩三點,唐易姝早已經沒了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李家父子的事算是已經解決了,但是她在想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頭上的光圈是黑色的,這就說明這女子手上至少有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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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擁有了這個金手指,雖說為她帶來了一些便利,可是同時,也讓唐易姝有了一些苦惱。她看得見人性的善惡,看見了別人藏在深淵的秘密。
這些事雖說跟她無關,可是她心中的正義之感卻讓她不自覺地想要去探尋真相。就那方才那春宮戲的女主角來說吧,很明顯她殺了人,可是唐易姝跟她素不相識,有什麽資格去管這件事呢?
難道讓她直接去問,錢姑娘你以前是不是殺了人啊?
傻不傻啊?
可是不管的話,唐易姝又覺得不太好,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聖母了,什麽事都想管一下,什麽事都想插一手。
思來想去,唐易姝就跟攤煎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面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般,一個搖着手中的小旗子說必須要管,老天爺給你這個金手指就是為了讓你懲惡揚善的。
另一個小人也不甘示弱,表示這不是懲惡揚善,這是多管閑事是聖母,陌生人的事你管這麽多幹嘛?你有什麽資格去插手別人的人生?人生在世,誰沒點故事沒幾個秘密呢?
最後,唐易姝終于決定,錢姑娘那事要是機緣巧合撞到她手裏,她再插手管;要是撞不到她手裏,她就不主動去查這件事,一切都随緣吧。
想通了之後,唐易姝終于沉沉睡去。
翌日,唐易姝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揉了揉眼睛,發了會呆。
門外的小丫鬟輕聲細語地問道:“公子,你醒了沒?林大人讓奴婢過來伺候你洗漱。”
“醒了,進來吧。”唐易姝答道。
門外的小丫鬟聽到指示,輕手輕腳地進去,走到床邊,準備伺候唐易姝起床。
唐易姝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不能讓別人發現。要是讓小丫鬟給她穿衣的話,身份豈不敗露了?
于是她趕緊說道:“你先出去吧,把東西留在屋裏就成,我自己來。”
“可是老爺他……”小丫鬟有點猶豫,現在原地,不知道是該前進還是該後退。
“無礙,是我不習慣外人貼身伺候,你出去吧。”唐易姝又說了一遍,她估計小丫鬟是怕出去了被主子責罰,于是把原因攬在自己身上。
這次小丫鬟終于放心了,出去時還道:“那奴婢就在門口侯着,公子有事叫一聲就成。”
唐易姝梳洗好之後,剛出房門,就看見沈紀明在門口等着,臉色有點難看,不由奇怪道:“你怎麽了?一大早臉色這麽差,昨晚沒睡好嗎?”
“不是。”沈紀明搖了搖頭,示意唐易姝跟上他,“李老爺死了。”
“怎麽會?難道是畏罪自殺?”唐易姝跟上沈紀明的步伐,二人一同往關押李家父子的柴房走去。
走到柴房,門還未推開,唐易姝就聞到一股十分濃郁的血腥味,心裏慢慢有了一個猜測。
推開門一看,地上淅淅瀝瀝地灑着一攤血,李老爺躺在地上,脖子處有一個深深的牙印,還在慢慢往外泛着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