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自由

喬寒耳朵發癢, 鼻間全是龍千野烈烈的信息素,覆着薄繭的手指到處點火,燒得她心頭燥熱。

用盡全部自制力, 喬寒抓住龍千野的兩只手,十指相扣,然後“啪”地按到椅背上。

“別鬧。”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龍千野, 聲音裏帶着一點難耐,眼神警告他不要玩火。

龍千野不但沒掙紮, 而且伸開腿,人抵着椅背, 雙手任由喬寒壓制,眼睛裏仿佛有鈎子,頭微仰, 露出白皙的脖頸, 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一副求采撷的模樣。

船只随着海浪左右晃悠, 喬寒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她舔了舔幹幹的嘴唇。

“你是不是緊張?”

喬寒啞聲問龍千野, 上次他吃醋不高興, 也是很反常地勾她,他似乎不太會正常表達情緒。

龍千野抿唇,小聲道:“親親我吧。”

喬寒低頭。

“嘩啦”一道巨大的觸手突然出現在舷窗外,小型輪船劇烈搖晃, 艙門外傳來伍亦的尖叫。

“海怪有海怪!救命啊!”

喬寒:“......”

龍千野嘟囔了一句“它怎麽跟來了”,不情不願地收起信息素。

大王烏賊的觸手那麽靈的嗎?他的信息素都沒出艙門它也能察覺到?

喬寒抵着龍千野的唇喘了會兒,側耳聽了聽。

“不是你的信息素。”她松開手,邁着奇怪的步子來到甲板上。

海鷗在白帆上的停歇,喬寒沖它擺擺手。

“回去。”

海鷗的小腦袋晃了晃,懾于喬寒身上可怕的怒氣,展翅飛走了。

海水裏滑過一道陰影,随着海鷗而去,搖晃的船只漸漸恢複正常。

喬寒朝駕駛艙的舵手點頭,示意他繼續開。

對上伍亦驚恐的眼神,喬寒“好心”地告訴他:“你弄來的大王烏賊沒有跑,被我和龍千野馴化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放屁”伍亦想否認,可手一動,鐵鏈嘩嘩響,他自知大勢已去,幹脆破罐子破摔,破口大罵:“喬寒你個王八蛋!別以為抓了老子能救龍千野,你們兩個搞AA戀的惡.心變.态,呸!有師家在你們別想贏,龍千野那個混蛋一定會被判死刑!今天就死!啊!!!”

伍亦蜷縮成一團抱着小腹在地上抽搐。

喬寒面無表情地收回腳,看向一旁惶恐的林獄監。

“犯人伍亦辱罵獄長被罰,你有意見嗎?”

“沒、沒沒有。”林獄監不敢直視喬寒,頭一低,看見伍亦身下一灘黃黃的污漬。

啊啊啊我的眼睛,太尼瑪可怕了啊,小蘿莉獄長怎麽能頂着一張萌寶的臉活活把人踢尿了,老子殺人都沒這麽怕過救命啊。

喬寒丢下兩顆止痛藥,轉身回到船艙裏。

龍千野坐姿端正,絲毫不像之前那樣沒骨頭。

他看着臉色緊繃的喬寒,輕聲道:“你很少親手打人。”她向來只用精神力攻擊。

喬寒不發一言,躺倒在一排的椅子上,腦袋擱在龍千野腿上。

封閉的船艙裏陷入靜谧,靜得針落可聞,水波搖動船身,也搖動了一坐一躺的兩個人。

夏末的太陽依舊熱烈,海風吹不進船艙,鹹濕的水汽卻滲了進來,艙裏的木質和鐵器散發出鏽蝕的味道,被熱氣蒸騰成道道熱浪。

汗水從龍千野的額頭滴落,滴在黑色獄服的胸口處,留下一塊水印。

從下往上,喬寒透過水印,仿佛看到了裏頭的裹.胸。她忽然掀起龍千野的衣服下擺,鑽了進去。

推開棉白色的布料,喬寒含含糊糊地道:“我不會讓你死。”

就算讨不回公道,她也不會讓龍千野冤死。以她的實力,應該可以帶他逃出大法院。

怕把喬寒悶着,龍千野只能撩起衣服。

哎,他是沒生孩子,只是提前當上了奶爸。

“放心,我不會死的。”龍千野摸着喬寒軟軟的黑發,桀骜的眉眼罕見的溫柔。

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他的小奶冰就沒有奶爸了。

某種古怪的溫馨在熱騰騰的船艙裏流淌。

喬寒的手指動了動,冰霜咋顯,溫度下降,但那種怪怪的溫馨卻在升溫。

或許,是父女情吧。

船只停泊在帝國首都的海港,下了船後,喬寒一行人乘押運車前往大法院。

到了大法院,喬寒不得不把龍千野交給法.警。法.警們看見龍千野沒有戴手.铐,又看到伍亦和林獄監被鎖得嚴嚴實實,而且伍亦臉色慘白,他們交換了個眼神,向喬寒投去感激的目光。

“喬獄長,辛苦了,我們會保證龍元帥,不是,犯人的安全。”一位法.警險些說漏嘴,趕忙帶着人進去。

喬寒注意到法.警的腰上佩戴的是軍制槍支。

“小寒,小寒,爸爸在這裏。”喬鳴從大法院裏跑出來,帶着喬寒前去今日庭審的八號大廳。

路上,喬寒向父親打聽法.警,喬鳴壓低聲音道:“這批法.警是軍部塞進來的。”

“軍部?”喬寒記得在監獄的時候,龍千野沒有提起過軍部的人,軍部也沒派人去,她還以為龍千野雖然是大元帥,但是跟軍部關系不好。

看出了喬寒的疑惑,喬鳴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喬寒說了下其中的彎彎繞繞。

原來龍千野平定北境黑魔後,軍部上下特別激動,全票通過龍千野的大元帥任職。

任職後的次月,龍千野出自師家集訓營的事被曝光,軍部震驚嘩然,群情激奮,要求撤銷龍千野的元帥頭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緊跟着就出了龍千野謀殺師家大小姐的事。

軍部開始游移不定,他們很欣賞龍千野,而且軍部不少人是站龍千野的,尤其是北境的那一系,幾乎個個都是龍千野的死忠。

于是軍部開會商量,若是龍千野跟師家決裂,軍部願意接納他。

但龍千野一直沒有回應軍部,并且證據不足以證明龍千野是兇手,軍部高層便懷疑龍千野和師家沒有決裂,所以對他冷處理。

直到喬寒送來龍千野被暗鯊,兇手跟師家有關的證據,軍部站龍千野的人紛紛為他叫冤,替他奔走。加上龍千野主動聯系了軍部的一位律師,報告了他跟師家的恩怨,軍部三分之一以上的人相信他是被師家陷害的。

軍部高層開了十幾次會議,決定根據庭審結果決定是否撤銷龍千野的元帥職位。并且為了保證庭審時龍千野不被師家暗鯊,硬是将軍.警塞到了大法院來,保護龍千野。

由此可見,今天的庭審多麽重要。

庭審的結果關系着龍千野的生死,關系着他的名譽,若是輸了,一切就完了。

喬寒抿緊唇,嘴裏還殘留着那片溫熱。

“爸爸,我們進去。”

---

八號庭是帝國大法院最大的一間法庭,堪比大劇院,最前面是三位法官的席位,右側是十二位陪審員的位置,左側是證人席。

第一排是原告和被告,往後都是觀衆席。

此時,原告後側的觀衆席上坐滿了師家和伍家人,個個盛裝打扮,Alpha和Beta們一水兒的高級西服,發膠多得能粘飛蟲,零星三四個Omega身上穿着繁複華麗的裙子,頭上戴着寬大的帽子,帽子上垂着紗,遮住了面容,姿态高傲。

相比之下,被告後側的觀衆席就寒酸多了,喬家只有喬寒和喬鳴來了,其他喬家人一個都沒有來,避嫌的意思非常明顯。

不過軍部有不少人來,軍士們坐得筆挺,氣勢很足,就是各人的制服顏色不一樣,陸、海、空三個顏色,瞧着有點亂。

在靠近被告律師的座位,有一個沒帶面紗的Omega,穿着樸素的體恤牛仔,是個清秀大男孩,也是喬寒他們這邊唯一一個Omega。

喬鳴告訴喬寒,那是他們這邊律師的弟弟,然後跟相親似的,帶着喬寒直接坐在人家隔壁。

“印星也來了啊,幫你哥哥加油是嗎?”

印星笑了下:“是的,喬叔叔。”

軍士中不少人偷瞄印星,他都大方地沖人家微笑,看起來親和大方。

喬鳴很喜歡印星,一個勁兒地給印星介紹喬寒,給喬寒介紹印星。

“你們年輕人肯定有話聊,交換下聯系方式吧。”

印星觑了眼喬寒普普通通的裝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是笑容淡了點。

這個Alpha看起來不是很有錢的樣子啊,獄長工資高嗎?應該沒有哥哥賺得多吧。印星暗暗思忖。

喬寒正打算找借口拒絕,只聽身後“吱”一聲。

法庭的門開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在一群人簇擁下走進來。

師家人紛紛起立,恭敬地向老人行禮。而旁邊的伍家人也站了起來,看向老人身邊的鷹鈎鼻老者。

“那是師家上一任族長,師海。旁邊那是伍家族長,伍戰。”喬鳴悄聲對喬寒道。

師海?喬寒打量白發老人。

老人年約七十,面容一點也不慈祥,臉上褶皺很深,嘴角下沉,給人很有野心的感覺。

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龍千野,喬寒眯起眼。

師海身邊的伍家族長說了句什麽,師海轉頭向喬寒的方向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撞在一塊,老人渾濁的眸子中藏着陰毒,小蘿莉黑白分明的大眼裏盛滿犀利,誰也不讓誰。

一老一少視線的交鋒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無論支持師家還是龍千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喬寒。

在場只有少數人知道今天之所以有這場庭審,是喬寒提供了謀殺案的新證據。大部分人只知道喬寒是孤島監獄的獄長,以為她只是押送人過來。

他們看到喬寒居然直視師海,神情頗不客氣,不免大感驚訝。

師家有人看不下去,出聲喝斥,師海擡手阻止。

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呵呵”,徑直在原告最前排坐下。

師家人白了一眼喬寒,也恢複成那副鼻孔看人的模樣。

喬寒收回目光,面上看不出生氣,更沒有氣惱,只有一派沉靜。

喬鳴終于後知後覺,發現女兒不再是從前害羞腼腆的性子,他以為是監獄生活改變了喬寒,心裏的疼惜一陣一陣上湧。

哎,寶貝女兒太可憐了,孤零零一個人,而且總跟那些A混在一塊算怎麽回事。

對,等庭審結束,無論如何也要給小寒找個O結婚,最好年底前結了,明年他就能報上孫子了。

喬鳴在心裏盤算喬寒婚事的時候,大法官和陪審員們陸續入席,原告席和被告席也坐上了人。

龍千野走入被告席的時候,在場的軍士全部起立,神色肅穆地向他行注目禮。他們很想叫一聲“龍元帥”,但法庭有規定,不得當庭喧嘩,所以這些鐵血軍士們只能用目光向他們的大元帥表達尊敬和支持。

啊,龍帥就是龍帥,還是這般挺拔帥氣,一點也不頹廢,坐牢也不忘鍛煉身體,連胸肌都大了一圈,龍帥威武!

軍士們尊敬的目光中飽含欽佩,甚至想問問龍帥鍛煉胸大肌的方法。

喬寒又抿了抿唇,盯着龍千野,即便她的位置只能看到龍千野的後腦勺。

龍千野趁着坐下的機會微微側臉,瞄向喬寒。

目光一觸即離,就連坐在喬寒身邊喬鳴都沒察覺,其他人更沒發覺。唯有喬寒,伸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原告席坐着師家現任族長師森,相比他父親,師森要年輕得多,中年男人滿面嚴肅,和旁邊精英男A模樣的律師低低地商量着什麽,偶爾擡頭看下被告席上的龍千野,神色複雜。

龍千野的律師是他以前的下屬,名字叫印陽,長了一張國字臉,滿臉正氣,看着很靠譜。

在監獄的時候,龍千野借喬寒的手環聯系了印陽,喬寒也在場,親耳聽到這位印律師激動地說:“元帥您終于肯聯系我了,就算賠上我的職業生涯,我也要為您洗清冤屈!”

所以印陽的忠誠不用懷疑,就看他能力如何了。

喬寒查過,印律師雖然是因傷退役後半道出家的律師,但在法律界卻頗負盛名,據說從無敗績。

所有人到齊後,書記官宣布開庭,原告和被告分別陳詞。

師家的律師陳述道:“案發當晚,師家舉辦宴會,被告是受邀人之一。宴會後半段,根據監控顯示,被告和師雅小姐單獨前往湖畔。”

“半小時後,傭人在湖畔發現師雅小姐的屍體。”

“師雅小姐是Omega,根據報告顯示,她是被Alpha奸.殺,雖然沒有體.液證據,但在師雅小姐身邊發現了被告的肩章。”

“根據以上情況,我們有理由相信,被告龍千野奸.殺了師雅小姐。”

師家律師話音剛落,現場頓時嘈雜起來,唯有喬寒松了口氣。

龍千野自己就是O,他怎麽可能奸.殺另一個O。但若是他O的身份暴露出來,那就是叛軍罪,也是死罪。

設計這個局的人,未必知道龍千野是O,但的确把龍千野逼得沒法辯解。

喬寒看向師海的方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詞“老謀深算”。

“安靜!安靜!安靜!”三位法官最中間的那位胖法官使勁敲木槌,頭頂的白卷假發一晃一晃。

好不容易恢複了秩序,胖法官扶了下假發,示意被告發言。

印陽就師家律師的陳述駁斥了兩條。

“第一,我方被告當晚之所以與師雅小姐去湖畔,是師雅小姐的提議,她想我方被告表白,并詢問我方被告是否願意娶她,我方被告拒絕了。若是我方被告真是為了得到師雅小姐,又何必拒絕呢?”

“第二,案發現場發現的肩章,是我方被告丢失的,在案發前已經上報了軍部後勤處,這裏是相關記錄。也就是說任何撿到肩章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而我方被告絕對不是。”

陳述完畢後,開始傳喚證人。師家律師傳喚了傭人,兩方都沒有問出有用的信息。

緊接着,印陽傳喚了伍亦和林獄監,并在大法官和陪審團前,問出了伍亦企圖暗鯊龍千野的事,播放了伍亦和林獄監的錄音。

“是師家哪一位指使你的?”印陽直問要害。

臉色難看的伍亦眼一閉,假裝昏迷。

然而片刻後,他大叫“有刺紮我”跳了起來。

全場:這尼瑪就很尴尬了。

喬寒手腕翻轉,冰刺消失于無形,庭上的法.警動了兩下,瞅了喬寒一眼,沒吭聲。

被告席上,龍千野很淺很淺地笑了一下,印陽看呆了。

我的天,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嗎?他跟着龍帥五年,從來沒見龍帥做出任何類似笑的表情啊!

要不是專業精神不允許印陽八卦,他真得很想問問龍帥在笑什麽。

而原告席上的師森,表情更加複雜,下意識地回頭看他的父親。

師海沉着臉,下沉的嘴角快耷拉到臉頰下面去了,目光又狠又戾。

師森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父親的為人,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身為族長,師森不能把師家的臉扔在地上讓衆人踩,只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庭審繼續,印陽趁機逼問了伍亦一波,伍亦見裝暈沒用,開始裝瘋賣傻。

“我就是看龍千野不順眼,是我自己要殺他,跟師家沒關系。”

“我跟你們說,龍千野是個變.态!他和監獄那個喬獄長搞.基,惡心死了!”

然而陪審官和大法官可不是傻子,伍亦越是說跟師家沒關系,反倒讓人越懷疑師家。

至于他說龍千野和喬寒搞.基,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只有喬鳴不高興地罵了伍亦幾句。

為什麽?龍千野要真是搞.基,軍部那麽多A,十幾年了,怎麽從來沒聽說他搞過誰?千裏迢迢去監獄搞個小蘿莉A?不可能!

再說了,龍千野的罪名可是奸.殺Omega師雅,他要是搞A,那這庭審就成了笑話,不想當笑話的衆人,都将伍亦的話視作謊話。

就連伍亦的主子師海也不信,在心裏罵了句蠢貨,目光投向喬寒。

千算萬算,沒想到他的計劃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獄長破壞了,喬寒是吧,哼,走着瞧。

伍家族長滿頭大汗,低聲下氣地向師海求情:“師老,伍亦是個廢物,但我伍家對您永遠忠心。我馬上從監獄撤資,讓那個喬獄長嘗嘗後悔的滋味。”

師海冷哼一聲,看着法.警拖走伍亦。

法官判決伍亦做僞證,定了二十年的刑期。

廢了一個伍亦有什麽關系,師海心下冷笑,他還有殺手锏。

師家律師申請傳喚新證人,印陽愣了一下,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法官大人,我們沒有接到原告有新證人的消息,這是不合程序的。”印陽大聲請求法官:“不應該允許這名證人上庭。”

“法官大人,這裏新證人的資料。”師家律師不慌不忙地道:“根據證人資料顯示,作為被告的副将,他對被告的為人和行蹤十分了解,符合緊急傳喚程序。”

緊急傳喚,只有在确定證人的證詞,百分百使被告定罪的情況下,才允許使用的權力,而龍千野一旦被定罪,可就是死刑。

印陽面上慌亂,急急地對法官道:“法官大人,本案有很多疑點,緊急傳喚不适用于本案,請求法官大人終止傳喚。”

胖法官拿不定主意,挪動僵硬的身體,詢問左右法官的意見。

正商量間,法庭的門忽然又開了。

誰啊,居然在庭審中間這麽沒禮貌地闖進來。衆人不滿地回頭,看到來人後,齊齊呆住。

“陛、陛下”

不知道誰先開了口,瞬間所有人起立,躬身行禮。就連大法官和陪審團,以及師海、師森、喬寒、龍千野等也不例外。

印星的目光閃了閃,但是看到皇帝陛下那小團子的模樣,他放棄了嫁入皇室的想法。等皇帝成年,他都老了。

其實就當前帝國的制度來說,君主沒有實權,實權都在家族和軍部手裏,只是出于尊重,皇室一直被保留,君主有建議權。

今年剛八歲的Alpha男孩,小皇帝藍空笑嘻嘻進來:“宮裏無聊,我來看看熱鬧,你們繼續,繼續。”

說完,他走到被告席,一屁.股坐在龍千野身邊。

“龍帥好久不見啊,他們說你殺了人,被關起來了,哎呀,你是個大元帥嘛,殺人很正常嘛,我說得對不對啊?”

藍空的白胖包子臉上是求表揚的神情,龍千野頓了頓,道:“陛下,我只殺該殺之人。”

“随便啦,你們大人就是喜歡把事情弄得那麽複雜。”藍空看看龍千野,突然眼睛一亮,朝他湊過去:“龍帥你這胸肌怎麽練的,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時候大了好多啊,教教我呗。”

龍千野避開藍空:“陛下你還小,鍛煉身體不急于一時,請您先去後面坐。”

藍空撅起嘴,不高興地坐到後排。

帝國所有大臣、族長和軍部将官裏,藍空就是莫名最喜歡龍千野,他看其他人就想打,看龍千野就會想親近。

藍空坐得位置,恰好是喬寒旁邊,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藍空從小鼻子就特別靈,比宮裏養的狗加起來都靈。

“咦?你什麽怎麽有龍帥的味道?”

藍空在喬寒身上嗅來嗅去,喬寒忍住推開這個小崽子的沖動,鎮定地道:“陛下,我今天和龍帥一起從監獄過來,可能是一個船艙呆久了,沾到了。”

“哦,這樣啊。”

要是伍亦還在,他一定會跳起來大喊“陛下她搞了龍千野所以身上有他的味道啊”,可惜伍亦已經被法.警拖走了,錯過了唯一一個能證明龍千野搞A的機會。

小皇帝老老實實坐好後,被打斷的庭審恢複了。

大法官們一致決定:“傳喚新證人。”

一個高高瘦瘦、神情陰郁的Alpha走上證人席,他就是新證人陳浩初,也是龍千野原先的得力副将之一。

陳浩初看了眼被告席上的龍千野,在接受問詢前自作主張地開口道:“對不起龍帥。”

對不起?這是有內情啊!衆人豎起耳朵。

“雖然您救過我,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包庇您的罪行,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向衆人揭露你的真面目。”陳浩初義正言辭地道。

軍士中有人認識陳浩初,激動地罵:“陳浩初!龍帥從黑魔手裏救下你,你卻來誣陷他,你個畜.生你豬狗不如!”

“肅靜!!!”胖法官扶着假發,讓法.警把罵人的軍士帶走。

法.警一邊嘀咕着“他是豬狗不如啊”一邊把人帶下去,胖法官放下小錘子。

不氣不氣,他們做法官的嘛,誰沒見過幾個豬狗不如的呢。

“現在雙方律師問詢證人。”

師家律師自然是問陳浩初,為什麽認定龍千野是兇手。

“案發那晚,我是陪着龍帥去宴會的副将,我看到他去了湖畔,我還聽到師雅小姐大喊‘龍千野你放開我’,我當時在猶豫要不要上前,但是礙于龍帥是我上司,我沒有過去。”說着說着,陳浩初的聲音哽咽了:“要是我當時過去了,或許師雅小姐就不會死了。”

言語中的後悔之意真切感人,師家的幾個Omega都跟着抽泣起來。庭上愁雲慘霧,師家人向龍千野投去憤恨的目光。

先前因為伍亦的發瘋,陪審團傾向龍千野無罪,但陳浩初這麽一說,不少人神情動搖。

既然有證人證明龍千野強迫師雅,那奸.殺是有可能的啊。

師家律師抹着眼角道:“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胖法官的神情卻沒有變,他們做法官的,誰沒聽過慘兮兮的故事。

“現在請被告律師詢問證人。”

印陽慌裏慌張站起來,看起來就像師家突然多了個證人,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呃,證人請說下你的名字。”印陽手裏拿着一沓資料走上前,急慌慌地翻着資料,似乎沒翻到要找的東西,便擡起頭,神情尴尬地問。

“哈哈哈”小皇帝藍空大笑起來,自來熟地對沒表情的喬寒說:“這個律師好好笑哦,哈哈哈哈證人剛才不是念過證詞嗎,他還問人家叫什麽。”

師家那位精英律師臉上也揚起了笑,啧啧,這種半路出家,怎麽能跟他這種專業人士比呢。

陳浩初也覺得好笑,帶着點嘲諷語氣回答:“我叫陳浩初。”

“呃,是耳東陳,浩瀚的浩,初中生的初嗎?”印陽磕磕巴巴地問。

“是。”

“我這有份文件,也是一個叫陳浩初的人,因為奸.殺Omega未遂被抓的記錄,請問你跟這個陳浩初是同一個人嗎?”

法庭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陳浩初的臉上。

陳浩初嘲弄的臉色猛然一變:“我、我不”

“我要提醒你一下,上一個做僞證已經當庭被抓了,你若是做僞證,不僅會被刑.事法庭判罪,還會因為誣陷自己的上司被軍部法庭判罪,陳浩初,作證前你要想清楚後果。”印陽不慌不忙,有條有理地道,跟剛才慌亂的樣子判若兩人。

喬寒頓時明白過來,這個印律師是裝的,這樣既讓陳浩初放下戒心,也把陪審團分散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哦,對了。”印陽又道:“我這裏還有一百多條你給師雅小姐發的不雅照以及求愛信息,還有諸如‘師家小姐我愛你我一定要得到你’‘龍千野有什麽好他是性.冷淡只有我能滿足你’‘你要是跟龍千野在一起我就殺了你’的郵件。”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今天早上鑒證科在案發現場的肩章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紋,陳浩初,你奸.殺了師雅小姐,還想嫁禍給龍帥,是不是?”

“我、我”

陳浩初面如死灰,眼睜睜看着印陽把一沓資料呈給大法官。

師海臉色鐵青,花了一輩子的休養才忍下甩手離開的沖動,師森和師家的精英律師如坐針氈,頭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盛裝打扮的師家人個個縮着脖子,恨不得把身上的華服扒下來換成隐形衣。

至于伍家,伍亦已經丢光了他們的臉,師家丢人,他們反倒有點隐秘的高興。

之後的事順理成章,陳浩初被當庭逮捕,陪審團宣布龍千野無罪。

軍士們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振臂狂喊:

“龍帥!”

“龍帥!”

“龍帥!”

小皇帝藍空捂着耳朵,大聲嚷嚷“吵死了”可是聲音卻被淹沒在沸騰的歡慶聲裏,小皇帝氣得腳一跺跑了。

雀躍中,有兩個人神情鎮定得格格不入。

穿過人海,龍千野徑直來到喬寒面前。

在衆人的狂歡中,龍千野伸手抱住喬寒。

“你知道,得到自由,我最想做什麽嗎?”龍千野在喬寒耳邊低語:“我想,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地方,讓你狠狠進入.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