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7

魏清風是故意的!

蘇維在心中暗暗叫罵着,心想系統怎麽會出了這麽大的差錯,同時也為魏清風的心計感到了不寒而栗。

難道,他是想……

蘇維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即使他明白擺在眼前的是一個別人早已為他設計好的陷阱,但他也只有自投羅網的份,因為這關系到他心心念念的另一個人。

蘇維看了一眼亂作一團的方向,立刻策馬趕了上去。

“王慶舒!”

沈珩焦急地看了一眼朝那發狂的黑馬奔去的人影,伸手想要将蘇維拉住,蘇維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地從沈珩身邊沖了過去,直直朝赫連昌的方向趕去。

沈珩看着自己還懸在半空中的手,呼吸微微一滞。

當兩匹馬并駕齊驅的時候,赫連昌那灰色的眼中飛速地閃過一絲驚訝,低聲道:“危險,你快離開!”

剛剛他騎着的馬受驚他都沒有那麽驚慌,但是此時他見蘇維前來,面上卻不由自主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蘇維搖了搖頭,将身子伏在馬背上,一只手從早就預備好的荷包裏拿出些香粉來朝馬的鼻子前撒去,另一只手裏還握着球杆,不着痕跡地朝馬掌上一敲。

赫連昌的馬漸漸鎮定了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蘇維所騎着的禦馬的前蹄毫無征兆地一彎,奔跑之中轟然倒地,帶着騎在馬上的蘇維也整個人狠狠地朝前摔去,還好青年反應迅速,在着地的前一刻立馬蜷作一團,整個人在場地上翻滾了兩三圈便停住了。

突遇如此□□,除了赫連昌外的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時,赫連昌已經趕到了蘇維的身邊,低聲問道:“傷到了哪裏?”

蘇維只覺得這一跤摔得他是頭暈眼花、兩眼發黑,剛想說話就感到喉嚨裏一股血氣上湧,張口便是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赫連昌攬着蘇維的手猛地收緊,而懷中的人卻只是沖着他搖了搖頭,對他做了個幫我的口型後便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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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昌頓時心領神會,卻也是一時心亂如麻,一想到待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揪心無比。

是自己害了他!

小王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明白男人到底在為什麽自責,又看了一眼生死未蔔的蘇維,眼中流露出了一個欽佩眼神。

今天這事本就在他們的計劃之內,要是堂堂漠北部的皇子與沈國皇帝擊鞠時因馬受驚而墜馬重傷,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人禍。

但是最終,他們漠北部一定會得到一個借口,發兵沈國。

但是,眼前這個重傷的男人不僅深夜前來提醒,更是在馬驚之時奮不顧身挺身而出,這種壯舉,不得不讓他對這個有名的登徒子刮目相看。

所以他也想不透,這樣一個可以為他人不計生死奮不顧身的人為何會被沈珩那樣地看輕。

這樣的人可是自己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恐怕要不是自己兄長對他有意,自己都會忍不住出手吧!

小王子這麽想着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渾身一寒,一扭頭就看見一個豔若桃李的女子正一臉鄙夷地看着自己,顯然對自己剛剛流露出的表情十分不滿。

阿玉剛剛看到蘇維摔下馬只覺得魂都要飛了,連忙去叫了太醫來,誰知道一來就看到之前城樓下那個舉止輕浮的異邦男子沖着自家主子露出了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要不是還要帶着太醫在,她恨不得走上前去把男子那兩個直勾勾看着她家主子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可憐她家主子在男人身上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這麽重的傷卻還要被別人打有歪心邪念。

小王子被看的尴尬無比,連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沈國皇帝,還請你給我一個交代。”

赫連昌的眼神還時不時地往一旁的寝殿瞟去,心中雖然還在記挂着尚在診治之中的蘇維,面上卻已經擺出了一副不悅的神情,向皇上質問道。

皇上大約也能猜明白漠北部想要在這件事中做什麽文章,可是也想不透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邀請,漠北部的人想要做手腳應該也無從下手,但現在不管這件事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恐怕對方都不會輕而易舉松口。

畢竟他已經坐了好幾年的龍椅,于是他也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擊鞠常有意外發生,這次是我沈國招待不周害使臣受驚,朕已經下令讓人嚴查,定會給你們漠北部一個公道。”

赫連昌冷哼了一聲,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這次多虧了王公子制伏驚馬才能救二王子于危難之間,只是有一事微臣不明,此次王公子分明是臨陣上場,為何會随身備好馴馬用的香粉,就好像知道有人的馬會受驚一樣……”

“住口!”

“成王!”

魏清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怒氣沖沖的沈珩打斷了,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不相信為何在此關頭魏清風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此事疑點頗多,早在王慶舒制服驚馬的時候他自己就曾有過懷疑,卻只能閉口不談,否則此事一旦鬧大,王慶舒恐怕性命難保。

但是皇上卻出口訓斥了沈珩,狠厲地掃了他一眼後慢慢說道:“朕記得,朕昨日去太後宮中的時候好像曾提過今日擊鞠之事。”

沈珩的心陡然一涼,頓時明白了皇上的意圖。

好一個棄車保帥、借刀殺人!

赫連昌心中暗暗想道,突然明白那日青年前來相求的理由了。他說,倘若他仍留在這皇宮一日,随時就有喪命的可能,懇求自己能帶他離開沈國,為此他才特地前來提醒。

當時自己還有所懷疑,畢竟他身為太後侄子,顯赫無比,怎麽會有性命之憂,現在看來,青年在這沈國皇宮過日子的艱險,竟絲毫不亞于自己在漠北王庭小可汗和阏氏手下度過的那些日月。

思及此處,赫連昌不免對青年多了幾分感同身受的憐愛,開口道:“所以沈國皇帝是說,是王公子設計了此事,然後又奮不顧身前來相救、以至于他自己墜馬重傷是嗎?”

皇上略微有些啞然,墜馬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就會身受重傷,落下馬後被馬踩死也是常事,的确很難讓人相信會有人心甘情願毛冒如此大的風險。

而魏清風卻是略微一沉吟,便上前拱手道:“二王子有所不知,我們這位王公子生性最為桀骜不馴,行事不拘章法、言行無狀,常有驚人之舉。旁人或許不會這麽做,但是王公子倒是卻有可能。二王子難道忘了,昨日進宮之時,王公子還朝您射了一箭。”

連對着外邦使臣都敢射箭,更何況設計驚馬一事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魏清風言盡于此,只是挑明此事中于王慶舒最不利的地方,然後就任人遐想去了。

情況急轉直下,這在場的所有人都各懷心思,有人是故意陷害、有人又借機算計,于公于私,看來都有人想對蘇維除之而後快,蘇維冷笑了一聲,砰的一聲猛地将門推開來,用冰冷近乎無情的目光一一在所有人面前掃過,然後在看到赫連昌眼中的暗示後才稍稍柔和下來。

“魏大人,別急着潑髒水給我,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墜馬一事?”

蘇維面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虛弱,但開口卻是咄咄逼人、氣勢不減,一時間反而還鎮住了在場的人。只見阿玉端上一托盤,而那盤子上放着的正是蘇維所騎禦馬的半月形的馬掌。

“這馬掌上固定所用的釘子被人故意撬松了才會有了墜馬一事,而衆所周知,這馬是皇上臨時挑選的,上場前又給了魏大人你,最後才到了我的手中。從馬廄到馬球場這一路上,只有皇上、魏大人和我牽過這匹馬,那麽敢問是誰動的手腳?”

魏清風臉色一變,有些難看了起來,卻還是強裝鎮定道:“王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還不蠢,不會張口就把罪責往身上攬。

蘇維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早已有了應對之策。自己雖然不是一個喜歡勾心鬥角的人,但卻還不至于被人欺負到頭上,所有睚眦必報,這可是自己身為主角的信條。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魏清風敢設計自己,自己這一次就一定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皇上自然是不會做此事的,而在下頂替魏大人上場之時已經是在馬球場裏、擊鞠将要開始的時候,敢問衆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去撬松馬掌?讓我墜馬我自己又有什麽好處?拿命去博一個名頭嗎?我王慶舒雖然放浪不羁,卻也沒到這麽無聊的地步。那麽,能夠撬松馬掌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魏清風确實想不明白為何王慶舒騎着的馬的馬掌會突然脫落,而那馬掌上一道明顯的劃痕的确可以證明這不是意外,但是魏清風畢竟城府頗深,沒有顯出一絲慌張地反問道:“王公子多慮了,微臣不曾做過此事。微臣是臨陣突感不适,王公子才得以頂替,難道微臣可以未蔔先知預料到此事,不然正如王公子所言,讓自己墜馬有什麽好處呢?”

蘇維冷笑了一聲,讓魏清風心中一顫,有些不寒而栗起來。

“讓自己墜馬沒好處,可是讓別人墜馬呢?”

一直沉默不言的赫連昌突然開口說道,讓所有人皆是神色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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