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時間緊迫, 為了避免外面的人産生懷疑,他們只好分工合作。
德雷克狼型高大,可以将顧遠夠不着的箱子全部叼到地上,顧遠抱起箱子進入空間後, 也顧不上什麽整齊不整齊了,往沙地裏随手一扔,就趕緊離開空間搬下一個紙箱。
路西亞和老人則負責整理包裹, 一路上顧遠不方便進空間,他們只能盡力将路上要用到的物資準備齊全, 全部塞進随身攜帶的包裹裏。
一直忙活到傍晚,顧遠才将倉庫搬空, 此時他已經累得靠坐在牆邊上, 一動都不想不動。
路西亞和德雷克合力将倉庫的安全門重新關上,還拖來兩個貨架擋在門口作為掩飾, 避免被那五人進來後, 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顧遠哥, 這邊都弄好了,我們走吧。”
“好。”坐在地上的顧遠拉着貨架準備起身,使用過度的肌肉卻猛地抽搐起來, 眼看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小心!”三人連忙扶住他。
“嘶——”顧遠疼得呲牙咧嘴, 腰都伸不直, 被人架着才能挪步。
蝸牛般挪到超市門口,伯森見狀連忙接過顧遠,直接将人抱進了馬路對面的服裝店, 輕放在沙發上。
強哥五人見他們出來,伯森也已經離開,立刻如同餓虎撲食般沖進了超市。
被帶進服裝店的顧遠疼得實在是撐不住,倒在沙發上縮成一團。
伯森離開一會兒,随後拿着瓶東西走了過來:“把衣服脫了。”
“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見顧遠一臉呆滞,伯森知道他又想歪了,暗自想笑,只不過面上依舊沒露出什麽表情:“我用藥油給你按一下,不然明天會起不來。”
“……哦。”
發覺自己思想不純潔,顧遠臊得耳根通紅,簡直無地自容,只好乖乖地脫掉上衣,趴在沙發上。
伯森将藥油倒在手心,搓熱後按在顧遠的背上,緩緩發力,向着顧遠細瘦卻韌性十足的後腰推去……
“卧槽!痛痛痛!輕點……大哥輕點,求你了……”
猛然加劇的疼痛讓顧遠像一條被扔在案板上的魚,拼命彈跳着,卻總是被那雙大手按回去。
藥油味彌漫在空氣中,顧遠一次次試圖躲開,然後一次次被抓住腳踝拖回來,力氣早就用光的他最後只能趴在沙發上,沙啞着嗓子求饒。
“嗚嗚嗚……我不按了,真的不按了……哥,我錯了……真的要死了……”
伯森仿若未聞,一雙粗糙的大手依舊用力地推拿着,連顧遠的雙臂也沒放過。
漫長的按摩結束後,顧遠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能趴在沙發上一抽一噎,感覺渾身上下比骨折的時候還疼,按摩之前還勉強能動,現在真的是爬都爬不起來了。
“吃飯了。”伯森端着碗蹲在顧遠面前。
顧遠別過頭,将臉埋進靠枕裏,聲音悶悶的:“不吃。”
他有些生氣,氣自己沒用,求饒時什麽羞恥的話都喊出來了,什麽好哥哥、爸爸我錯了……還哭得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簡直沒臉見人了。
“是我不好。”伯森放低聲音,和哄小孩似的,“乖,先把飯吃了。”
顧遠被這麽一哄,突然有些委屈起來,不自覺地開始鬧脾氣:“都怪你!……我現在手都擡不起來,怎麽吃飯!”
明明已經饑腸辘辘,香噴噴的飯菜就擺在面前,自己卻有心無力,只能幹看着,簡直是要命!
“嗯,都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伯森将顧遠扶起,給他穿好衣服,然後端起飯碗:“來,張嘴。”
顧遠往後躲了躲,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他心裏知道,伯森給他按摩是為了他好,而且伯森自己都還沒吃,首先就把飯菜給他端了過來,還準備在衆人眼前給自己喂飯,和伺候小孩似的……
顧遠自認為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但勺子裏醬色的肉塊似乎在說話,不停地對顧遠發出邀請:來呀來呀~來吃我吧~我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喲~
伯森又将勺子湊近了些,四溢的醬香鑽進鼻孔,讓顧遠咽了咽口水。
迅速往老人那邊看了一眼,他發現其他人都在忙着吃飯,沒注意自己這邊,顧遠便飛快張嘴,一口吞下了勺子裏的飯菜。
他滿足地眯起眼睛:唔……好吃!
累了一天,簡直都快餓死了,這個時候能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飯菜,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自己動手,簡直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伯森則一邊投喂着自己的未來伴侶,一邊思考着接下來的計劃。
他準備到了安全基地後立即想辦法聯系帝國,将自己找到精神伴侶的消息告訴父皇和母後,他們一定會很高興。
還有,他要盡快将顧遠帶到阿斯嘉德帝國去,地球爆發了喪屍病毒,生存環境也岌岌可危,自然不能讓自己的未來伴侶繼續留在這裏。
當然,他也會帶上阿克斯爺爺、路西亞、德雷克、還有小芋頭,在他眼裏,他們不光幫助了自己,還是顧遠重要的家人,那也就是自己的家人,他們的安全應該擺在第一位。
不僅如此,他還要調查出當初在維京星盜團裏,試圖謀殺自己的那個納美族雌性到底是什麽來頭。
要知道,自己一向以少将的身份出現在衆人眼前,皇室的身份一直是最高機密,除了幾個近親和手握大權的軍團長,沒人知道他是皇儲,她是從哪裏得知自己的行蹤?還知道當時自己正處在晉級的危險期?
要盡快解決掉身邊潛藏的所有危機才行,他希望能給顧遠一個高枕無憂的未來。
“想什麽呢?”
顧遠見伯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出聲詢問。
伯森搖搖頭:“我在想……什麽時候才能到安全基地。”
“天知道。”顧遠張嘴接下勺子裏最後一口飯,語氣十分無奈,“那幾個人怕我們丢下他們不管,死活都不願意說出安全基地的位置在哪裏,我們又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別管這些了,還要再加點嗎?”
“不吃了,飽了。”
顧遠搖搖頭,強忍住自己打飽嗝的欲望,等伯森離開沙發,去老人那邊拿自己的飯時,才偷偷低頭打了個嗝。
他一擡眼,卻發現伯森連碗都沒換,就着自己用過的碗勺,添了滿滿一大碗飯菜,坐在火堆旁吃了起來。
顧遠耳根有些發熱,忍不住瞟了伯森一眼又一眼,想起早上少年和伯森的對話,又想起在船上的時候,伯森以為自己睡着了,偷偷親了自己的額頭。
甚至還有更早的時候,伯森還沒恢複正常,傻了吧唧的樣子連話都說不清楚,卻對自己産生了『那樣』的反應……
即便如此,伯森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他,一直是言聽計從,任勞任怨,哪怕他對伯森各種欺壓,伯森也沒有揭竿而起的意思。
就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一醒來就叫自己媳婦兒……(去你丫的媳婦兒!爸爸是男的!)
這樣看來,難道他真的對自己……
那自己呢?
顧遠想起在迦南鎮那短暫的春夢,這意味着自己對他也有同樣的感情嗎?
顧遠不知道,他很久沒愛過人,也忘記了愛一個人應該是怎樣的。
家庭本是可以安心休憩的港灣,可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就成了一艘迷失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無處安放的靈魂四處飄蕩着,不管前方是暗礁還是巨浪,都只能靠自己抗過去。
一直以來,他都背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哪怕是處于這樣的一個世界中,他身上的擔子依舊存在着,這些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可是伯森出現了,如同一座沉默的大山,雖然依舊無法傾訴,但在他累到無法前進,想要放棄時,有個安全的地方給他靠一靠,能夠安心休養生息,而這座大山會帶着他繼續前行。
都說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開一扇窗,他,會是自己的窗嗎?
晚上,衆人商議後一致拒絕顧遠守夜,都要他好好休息,顧遠拗不過他們,只能點頭同意。伯森為了方便照顧他,直接将地鋪打在了沙發旁邊。
夜深人靜的時候,顧遠被噩夢驚醒,他又一次夢見了父母的慘死,還夢見自己獨自一人被喪屍包圍,哪怕現在醒過來了,夢裏的無助和絕望依舊讓他喘不過氣來。
黑暗中傳來低沉的男聲:“做噩夢了?”
“……嗯。”
“別害怕,我在這裏。”
黑暗中他看不清伯森的臉,強忍着肌肉的疼痛,顧遠伸手探過去,半路上就遇到了另一只幹燥溫暖的大手,細心替他擦幹淨手心的冷汗,然後将他的手重新塞進被子裏。
顧遠一把抓住了那只準備離開的大手。
黑暗中,兩個人的心跳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