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季徊去了洗手間。
季徊一走，本來傾身靠向顧沿的柏枭，突然坐直了身體。
其他人察覺不到變化，但是顧沿卻很明顯感覺到了。
柏枭依舊很溫柔，但是卻沒剛剛的熱切了，剛剛那模樣，就像刻意做給某人看的一樣。
是誰呢？
坐在門口的那個青年嗎？
坐在最末等的位置，肯定是最不知名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不知名，他的印象中甚至沒有這麽一號人。
但是莫名的，顧沿卻覺得有些熟悉。
他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卻悄悄冷了幾分。
不久後，季徊就回來了。
他跟着馮墨認人、敬酒。
當到柏枭那裏，他有點猶豫。
柏少年紀輕輕，但是氣場強大，俊美的長相，卻有讓人不敢靠近的壓迫力。剛剛那小明星敬酒就吃了閉門羹，特別尴尬。
但是，敬酒吧，又怕對方不理會，不敬酒，又怕不禮貌。
馮墨游走于這個圈子，第一次感覺到這麽為難。
季徊已經端起酒杯，看着柏枭：“柏總，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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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覺得柏枭不會理會。
誰知他看向身邊的顧沿：“顧沿，你說我這杯酒該不該喝？”
顧沿唇角勾起，臉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喝吧，別為難別人。”
柏枭這才端起酒，和季徊的酒杯隔空碰杯，喝了一口。
媽的，向自己秀恩愛嗎？
季徊真想把手裏的酒直接潑到狗男人的臉上。
他臉上帶着笑，将那杯酒一飲而盡。
飯局結束。
季徊和馮墨坐在車上。
“今天這飯局真是有點驚到我了，真沒想到顧沿的金主居然是柏少，不是金主，應該是男朋友。”馮墨道。
季徊心中如古井一般毫無波瀾：“是啊，還挺配的。”
馮墨喝得有些多，話也變得多起來了，“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資源，顧沿輕松得到的資源，多少人争到頭破血流啊。”
“季徊，你要沉住氣，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就像晏深一樣。不要攀比，人和人不能比。這個圈子，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馮墨對季徊的态度親近了很多，不再是之前的客套，而帶了一些親近，把季徊當自己人了。
當然不是因為喝多了酒，而是剛剛在飯局上的表現，季徊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他很滿意。
季徊謙虛低調，不卑不亢，舉止得體，教養良好，在那種環境下一點也不含怯，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剛剛，他還真的從季徊身上看到一點宋晏深的影子呢。
……
柏枭将顧沿送到了家中。
車停在樓下，并沒有離去。
柏枭打開車窗，抽着煙。
司機坐在前面，輕松了很多。
說起來，最近一段時間，柏總都是低氣壓，他每次開車都小心翼翼。剛剛去飯局的時候也一樣，但是飯局出來後，柏總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柏枭抽着煙，腦海裏想着剛剛的事。
剛剛他給顧沿各種夾菜的時候，季徊的臉色很難看，最後實在看不下去，還去洗手間了。
很明顯很在意他。
季徊是知道顧沿了嗎？
跟他們一樣，覺得他喜歡顧沿？
自己剛說完他假意和紹衍在一起的手段太愚蠢，他就換了一種方式，想要模仿顧沿？
這個确實比之前的有意思多了。
……
馮墨給季徊安排了一系列的課程，有形體學、禮儀學等，還有最主要的聲樂課。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季徊一直在上課。
他享受這種忙碌的生活，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進步，每天都充滿希望和熱情。
這比他之前那三年的保姆生活有意思多了。
這一天，季徊來到公司，攝影師把一組照片發給了他。
那是之前拍的，精修過的照片，看起來像自拍。
沒過一會兒，他又收到馮墨的短信。
【馮墨：季徊，收到照片後把照片發到微博上去。】
季徊回複了個‘好’，就點開微博，他的微博已經認證過了，認證的名字很簡單，就是‘季徊’兩個字。
他之前在酒吧駐唱火了一把，無數人求小哥哥的微博，季徊注冊微博後粉絲一直在漲，現在已經有小十萬粉絲了。
季徊将照片傳了上去，想了想，又編輯了幾個字。
——大家好，我是季徊。
然後發了出去。
很快，下面就有了粉絲留言。
季徊覺得新奇，又覺得有些興奮，點開往下看。
【啊啊啊，這真的是小哥哥的微博，小哥哥發自拍了！】
【小哥哥帥呆了！我粉了！收為小牆頭了！】
【自拍很好看，但是唱歌時候的小哥哥最有魅力啊！小哥哥什麽時候發歌啊？？？】
【徊寶，媽媽來了！！！】
季徊看着那些評論，大部分都是‘啊啊啊’，但是他卻覺得很有趣。
原來這就是被喜歡的感覺。
被很多人喜歡的感覺很好。
暖暖的。
季徊退出了微博，他不知道的是，退出微博後，他微博下面的評論變得血雨腥風起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小哥哥有些眼熟？】
【長得有些像顧沿啊。】
【對對對，确實是像顧沿，眼睛這裏最像了！】
【小顧沿！找到代餐了！】
很快，就有顧沿的粉絲聞訊而來。
顧沿是當紅頂流，粉絲量相當龐大，戰鬥粉打了雞血，戰鬥力也十分強。
【這是誰啊？名字都沒聽過！】
【哪裏像了？你們瞎嗎？】
【某網紅就不要來倒貼我沿寶了，有手有腳的，請獨立行走好嗎？】
【我沿寶獨美！】
【這臉一看就是整的，就別貼着炒了！】
【糊比臉，火不了！】
【醜逼認清現實吧，長成這樣還是早點退出娛樂圈好了！】
季徊的粉絲立馬反駁。
然後，兩波粉絲就吵了起來。當然，其實顧沿粉絲碾壓性的吵，無數嘲諷的聲音裏夾雜着幾條替季徊說話的，轉瞬被淹沒。
#小顧沿#這個詞條很快被刷上熱搜。
顧沿的人氣很高，有路人點進去，短短的半個小時，季徊的粉絲蹭蹭漲了五萬。
微博上吵得熱火朝天，季徊卻一無所知。
直到公司有人告訴他，他才知道。
“評論你就別看了，就當一波免費宣傳。在這個圈子裏，熱度最重要，黑紅也是紅，糊才是原罪。”告訴他的人安慰道。
季徊能想象評論不太好。
馮墨擡頭看了他一眼：“看吧。”
進了這個圈子，就不能玻璃心，要是這一點抗壓能力都沒，那還是早點退出這一行好了。
季徊點開了熱搜。
熱一是他發的那條微博，已經有幾萬評論，他點開了評論。
那些暖暖的評論已經被擠得沒影了。
評論第一條，足足有幾千點贊：【哪裏來的小糊比，倒貼我沿哥！！！去照照鏡子好嗎？！！！】
評論第二條：【路人都看不下去了，這還小顧沿？這臉一看就是整容的吧？故意整成顧沿的樣子？建議博主找一家好的整形醫院再整整。】
評論第三條；【顧沿是唱跳小王子，演技一流，博主估計五音不全、走路都走不穩吧？？？真是什麽人都來倒貼！這波營銷太惡心了，口區！！】
評論第四條；【博主，我記住你了，以後你出現一次我黑你一次，恭喜你收獲一枚長情黑。】
季徊看着那些評論，手不由得握緊了。
這熱度他一點也不想蹭。
他最厭惡的就是拿來和顧沿比。
他真是一分一毫、一點一滴都不想像顧沿。
顧沿這個名字就像魔咒一般。
馮墨看了他一眼，這心态不夠晏深穩啊。不對，他拿季徊跟晏深比什麽？這是能比的嗎？
“年輕人，生氣沒什麽用，你要做的就是努力往上爬，用自己的實力來打這些人的臉。”馮墨拍了拍季徊的肩膀道。
季徊點了點頭。
他往下翻了很久，終于翻到一條替他說話的評論。
【小哥哥，不要在意別人說什麽，我相信你，你一定會紅的！】
季徊盯着那條評論，眨了眨眼，然後笑了。
他現在的目标又多了一條。
他會為喜歡他的人好好努力。
……
車裏，空間封閉，寂靜無聲，一點聲音都格外明顯。
“我看到那條熱搜了，那什麽的就是個網紅，一部作品都沒有，就這樣居然敢來倒貼你炒作！還買那樣的熱搜，真是不要臉，想紅的心都快飛出屏幕了！顧沿，你就別看了，看着氣人！”
經紀人暴躁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
顧沿看了看柏枭，然後溫聲道：“程哥，我知道了，我不會看的，你也別生氣。”
他經紀人脾氣火爆，顧沿反過來安慰了經紀人一頓，然後挂了電話。
顧沿還是點開了熱搜。
#小顧沿#已經上升到高位熱搜了。
顧沿點了進去，然後點開第一條微博裏的自拍，給柏枭看。
“是上次在飯局上見到那位吧？我覺得他還挺好的，不像這麽急功近利的人，為什麽要買熱搜呢？”顧沿低聲道，“可能是他公司的原因吧，我不喜歡這種方式被蹭熱度。”
柏枭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經紀人就告知顧沿，那條熱搜被撤了。
顧沿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因為他不喜歡，柏枭就直接撤下了那條熱搜。之前的飯局，他還覺得柏枭對這人特別，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他其實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少年時代，柏枭就是衆星拱月的那一個，但是他誰也不想搭理，唯獨對他予取予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