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事？”孫悟空喝了口茶， 扭頭看金蟬，“什麽事？”
“嗯……”金蟬放下茶杯，想了想才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是那兒的老百姓喝醉了。”
“喝醉了？”幾人面面相觑， 心想這算什麽事？難不成醉鬼也歸他們管？
沙悟淨低頭想了想：“不知他們是怎麽個醉法？喝的什麽酒？”
金蟬聽罷就笑了：“果然悟淨對北俱蘆洲知之甚深。是喝了一種叫浮黎醉夢的酒。”
“浮黎醉夢？”沙悟淨聽到這個名字明顯一愣， “怎會？”
“浮黎醉夢……這名字倒雅，”楊戬也是嗜酒之人， 聽了這名字便有些蠢蠢欲動，“只是不知這酒味道如何？”
孫悟空也十分感興趣：“怎地師傅說你對那裏知道的多，你常去麽？”
沙悟淨點點頭：“北俱蘆洲就兩大特産，一個是琉璃，一個就是浮黎醉夢。我常去那裏買琉璃盞， 那裏的琉璃品質晶瑩剔透，其中有一種琉璃盞名喚菩提明徹， 用它盛上血紅色的浮黎醉夢，不僅酒水如紅寶流光溢彩，而且香氣溢遠。”
金蟬聽罷就雙手合十：“‘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孫悟空眨巴眨巴眼睛， 不明白師傅說的是個什麽，就扭頭看豬悟能：“師傅說的什麽意思？老孫怎地都聽不懂？”說罷才想起來問錯了人，不禁尴尬。
豬悟能見大師兄終于肯搭理自己了，立時激動起來， 想要回答大師兄的問話， 奈何他自己也不知道，只得說道：“大師兄都不知道， 老豬哪配知道？”順便拍了大師兄一下馬屁。
孫悟空聽了，心裏受用，面上卻片不肯表現出來，哼了一聲就算作答。
金蟬無奈的看着兩個不能給師弟們做表率的師兄，又看了眼敖玉。
敖玉接到了師傅的眼神，忍笑答道：“這句出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乃是藥師佛第二大願中的句子。琉璃乃是佛教七寶之一，是祛病辟邪的靈物，且将琉璃視為藥師佛的化身，所以這琉璃盞取名菩提明徹應是取自《藥師經》。”
金蟬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好有敖玉這個好學省心的徒弟在，旁邊楊戬也頻頻點頭，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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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臉上就有些泛紅，撓撓耳朵：“什麽藥師經，俺只知道捉妖降怪，誰耐煩念這個？”
豬悟能見大師兄不自在，忙岔開話頭問道：“悟淨，這浮黎醉夢怎地是血紅色的？可是同那西域的葡萄酒一般用葡萄釀制？”
沙悟淨聽了就搖頭笑道：“那倒不是，北俱蘆洲有一種花名叫血玉芙蓉，是釀制浮黎醉夢的原料。此花易栽好活，到處可見此花花樹。不過說來也奇，這樹只在北俱蘆洲生活，帶出即死。用此花釀制的浮黎醉夢也是，只要出了北俱蘆洲的土地，立時就變得又酸又澀，難以下咽。”
孫悟空和楊戬這兩人都對這種奇特的酒水起了好奇之心，皆想嘗嘗到底是什麽瓊漿玉液。
金蟬便道：“如此也好，不如一起前去北俱蘆洲，親眼看看是否有何妖邪作祟。”
商量已畢，金蟬交代了寺內的事宜，六人駕雲趕奔北俱蘆洲。
孫悟空盤膝坐在筋鬥雲上，在衆人前幾丈遠的位置飛着，筋鬥雲顯然十分不耐煩，動來動去想讓大聖快點兒飛。
“別鬧。”孫悟空拍了拍筋鬥雲，“師傅他們的雲慢，跟不上。”
正說着，就見豬悟能駕着雲從後面趕了上來，臉上有細細的汗珠：“大、大師兄。”
孫悟空如今見他還是有些不得勁，就托着腮扭過頭去：“作甚？”
“你、你”豬悟能醞釀半天，鼓足勇氣才問出口，“那天、那天我親你，你、你為什麽不躲！”
沒想到，豬悟能一激動忘了控制聲音大小，被後面不遠不近跟着的四人聽了個完完整整。
敖玉眼睛發直，喃喃道：“不、不會吧，大師兄竟然！竟然！”
楊戬一挑眉：“長進了。”
金蟬身子就是一晃，沙悟淨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師傅，您沒事吧？”
“……沒事。”金蟬萬年笑眯眯的臉上頭一次有些呆滞，“這是兒大不中留。”
後面幾人的話一字不漏全被孫悟空聽見了，作為怼天怼地的齊天大聖、鬥戰勝佛，頭一次如此尴尬，因此——
豬悟能趴在雲上，一動不能動，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連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眼珠轉了兩下，表示他還活着。
至于始作俑者的孫大聖，早就駕着筋鬥雲跑沒影了。
待到四人加上一個病患到了北俱蘆洲已經是下午了，五人降了雲頭，搖身變成平民裝束。
豬悟能雖然鼻青臉腫堪比豬胎時，但還是四下踅摸着：“不知大師兄去了哪裏？”
四人心中暗嘆：真是前世冤孽。
五人走走停停，很快就找到了孫悟空。
只見他站在一棵大樹下出神，這樹頂天立地，向上看不到頂，橫着看不到樹寬，樹下還聚集了許多男男女女。
“大師兄。”豬悟能在沙悟淨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孫悟空身邊，“你在看什麽？”
孫悟空回頭見是他，皺皺眉沒搭理他，偏頭問沙悟淨：“這是什麽樹，俺剛才駕着筋鬥雲轉了一圈兒，竟然看不到頭。還有，樹底下的這些人都是在作甚？”
沙悟淨笑道：“此樹名喚庵婆羅樹，樹寬七由旬，樹高百由旬，枝葉向四周伸展五十由旬。此地的男女若是想做夫妻就到此樹下，若是樹枝不彎下來便不能做夫妻，若是樹枝彎下，他們便可以做夫妻。”
這風俗聞所未聞，不僅孫悟空驚詫，就連其他幾人都甚覺驚訝。
繞過了庵婆羅樹，便見到了一座很大的城池。六人進了城，沿途觀看，就見這裏的人無論男女身高都極高，而且看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他們都是男子，最高的楊戬身高八尺已算鶴立雞群，如今就是尋常一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女子都比他高出一頭。
二郎真君顯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怎地此地的人如此之高？”
沙悟淨安撫他道：“真君不必介懷，此地人身高皆是如此，而且他們永生不老，壽命極長。”
“極長是多長？”
“一千歲。”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