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君臨天下(八)

顧陵川此時正打量傅承。

三日前在一起纏綿露出惑人姿态的男人, 此時恢複了一貫的肅穆, 目不斜視, 面上神情宛如面具一般紋絲不動, 看到顧陵川也是一貫疏離冷淡的姿态, 微一颔首就無視了顧大将軍,仿佛那日蛇一樣纏着顧陵川歡好的人, 根本不是他一樣。

傅承将自己與顧陵川之間的界限畫的清楚明白, 大有翻臉不認人的架勢, 顧陵川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不由失笑——傅承這是渣到自己頭上來了?

很好, 這下有的玩了。

“陛下微服出巡,遇到歹徒, 恰逢微臣路過方攔住匪徒解救出陛下,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狂徒,臣懇請陛下, 嚴查此事, 将歹徒一網打盡, 以示天威!”

顧陵川行了一禮,進言道。

魏言睿聞言臉色有些慌亂, 他下意識看向傅承,就見攝政王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喔,皇城之內竟有此等惡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攝政王明明是一副溫和帶笑的模樣,魏言睿卻覺心頭冰涼, 他攥緊手指,盡量讓語氣平穩威嚴:“就按顧将軍所言去辦。”

說着,魏言睿看向顧陵川,時至今日,他還以為顧陵川是向着自己的,之前因為顧陵川态度冷淡,他着實惱怒,可是後來他背着顧陵川去引誘蘇妙蓮,陰差陽錯被顧陵川救下,絕處逢生後,魏言睿下意識的就開始依賴顧陵川。

英雄救美這回事,于男于女都很好用,怪不得沈千澄和魏言睿都喜歡借由英雄救美引人上鈎。

顧陵川迎上小皇帝熱切的目光,行禮道:“微臣遵命。”

傅承自從知道自己是個斷袖後,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小皇帝和顧陵川之間那點子貓膩兒,不由玩味。

傅承對此沒什麽感想,他是被顧陵川挑逗的心神動蕩過,但好在心志堅定,發覺心神不穩,幹脆直面顧陵川,和對方魚水之歡一場,就穩定了心神,也就不會再被顧陵川的動作幹擾到。

顧陵川于他而言,就是偶爾纾解欲望,兼人形藥物的存在,顧陵川滿嘴的真心真意,在傅承看來就是藏着餌的魚鈎,當真了,就該成為顧大将軍砧板上的魚肉,任其料理。

傅承覺得小皇帝是真蠢,看魏言睿畏懼的視線,對方分明以為匪徒是他派去的,這蠢貨卻不想顧陵川為何去的那麽巧,恰好就救下了他。

傅承先前以為被少時感情蒙蔽了的人是顧陵川,如今看來,被遮蔽雙目的,分明是魏言睿。

這也是因為顧陵川一貫僞裝的好,他打小就對魏言睿予取予求,順從的過分,長大了也沒變,怪不得魏言睿根本不往顧陵川對他下手這一點上想。

傅承不會眼睜睜看着顧陵川玩花招,他理了一下衣袖,慢條斯理道:“事關重大,本王特遣禁軍随行,與顧将軍一道剿匪,不知将軍意下如何?”

顧陵川看着傅承淬着冰芒的雙眸,挑眉道:“如此甚好。”

朝堂之上,大啓王朝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并列而立,對視之間仿佛有火花流竄,朝堂上衆位大臣都低下頭,生怕這兩位互看不順眼當場過招,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然而,所有人都多慮了,只見兩人同時別過臉,朝堂之上隐隐流竄的火花瞬間熄滅。

魏言睿見此,自然又失望了一回。

下朝之後,魏言睿以就他遇險一事與顧陵川交流為由,傳召了顧陵川。

“允賢哥哥!”

看到顧陵川,魏言睿趕忙走上前來,他換下了朝服,只着明黃色的單衣,衣襟半敞,露出一點雪色肌膚,身形纖細柔弱,目中帶着淚光:“那日幸好你救了朕,若不是你,朕怕已經遭了毒手,這定是傅承那厮所為!允賢哥哥你可要為朕報仇!”

背後黑手顧陵川面色絲毫未變:“臣定會徹查此事,将匪徒一網打盡,陛下不必擔憂。”

魏言睿聞言卻不滿意,他沒能成功拿下蘇妙蓮,就欲在顧陵川身上動心思,一舉一動都帶着誘惑之意,神色哀愁道:“這一回虧得有允賢哥哥路過,明光才躲過一劫,若是離開允賢哥哥,明光早晚會落入傅承手中,被他暗害,允賢哥哥,你救救明光吧!”

說着,淚珠滑出眼眶,魏言睿欲撲到顧陵川懷裏,顧陵川一躲,面色嚴肅:“陛下自重。”

魏言睿聞言一僵,什麽叫陛下自重?他都主動投懷送抱了,顧陵川這死腦筋還裝什麽正人君子?

但是魏言睿也不急,他還有後手。

“自允賢哥哥去了邊關,多年來明光一直思念年少時光,那時允賢哥哥待明光宛如親兄弟,明光倍感懷念,不知允賢哥哥是否也會思念明光一二?”魏言睿擡手倒了一杯酒,遞給顧陵川。

顧陵川看着杯中之物,魏言睿眸中含着情誼,癡癡望着他。

顧陵川接過酒一飲而盡,将杯子放下,面色恭謹:“微臣所為都屬臣子本分,陛下的親兄弟只有攝政王一個,微臣不敢妄稱為陛下之兄,此乃大逆不道,陛下慎言。”

一句話堵得魏言睿面色大變,他惱羞成怒道:“你是說朕自作多情?”

若只是他自作多情,那顧陵川幾次三番求見又是何意?顧陵川雖沒有明示愛慕之意,但是他對自己百依百順,只需一個眼神就能驅策對方和傅承相鬥,如今顧陵川卻跟他說什麽臣子本分?

“臣不敢。”顧陵川起身,看着魏言睿道:“若無要事相商,臣請告退。”

“你敢!”魏言睿原本勾着顧陵川是想讓他為己所用,如今卻真的有點心動,然而連日被顧陵川拒絕,對方一力和他劃清界限,仿佛真如他所言,一直以來都是魏言睿在自作多情,魏言睿哪裏受得了這個,站起來怒喝道。

顧陵川還真敢。

他站了起來,對魏言睿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魏言睿盯着顧陵川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顧陵川,你還會回來的,我等着你。”他在顧陵川飲下的酒中下了藥,那藥性烈,動用內力藥性就會被催發出來,除非發洩,不然無法排出,縱使顧大将軍武藝高強,也得乖乖回來找他。

早在喝酒的時候,顧陵川就察覺到不對,但是他還是将下了藥的酒喝幹淨,察覺藥力湧動,顧陵川直接向攝政王府走去。

傅承正在沐浴,為拔除寒毒,他每日都需要藥浴,身體浸在淺褐色的藥液中,傅承閉目,思忖着明日又該怎麽和顧陵川打擂臺,顧大将軍不按常理出牌,饒是傅承心機深沉,也摸不着對方的心思。

皇帝要去往行宮修養,接下來為權勢博弈的人,就只餘他和顧陵川。顧陵川掌握軍權,祖父是世家之首,若他真有意問鼎至尊之位,的确會是最難纏的敵人。

傅承感覺很是頭疼。

正想着,窗棂作響,傅承倏然睜開雙目,就見窗戶打開,一個人影躍進來。

看到那人,傅承手指一動,又把手放入浴桶中,他打量面色泛紅的顧陵川,語氣淡漠:“顧大将軍這是改行做梁上君子了?”

“非也,乃是偷香竊玉之采花大盜。”顧陵川看傅承正在沐浴,用來藥浴的木桶很大,容納下兩人都綽綽有餘,顧陵川眼睛一亮,一邊解開衣服,一邊走向浴桶。

傅承感覺不妙,就見顧陵川已經飛快将衣服解開扔到地上,他呼吸灼熱,長腿一邁進入浴桶,一邊湊過來親吻撫摸傅承。

傅承眼底厲色一閃,顧陵川動作更快,他制住傅承藏在藥液中的手,奪下對方手裏的匕首,“嘡啷”一聲将匕首丢出浴桶,無奈笑道:“鶴軒這翻臉不認人的速度,可真是快的很,前日我們才共赴雲雨,鶴軒媚眼如絲躺在顧某懷中的撩人姿态尚在眼前,如今就要冷言冷語且出手傷人,委實讓人心寒。”

一邊說着,顧陵川手下動作繼續,傅承揚起脖頸喘息了一聲,眉眼泛起紅色,語氣綿軟:“住手。”

“你這不是也想着我麽,身體很誠實啊。”顧陵川吐出男主金句後,有點失笑,動作卻越發孟浪,惹得傅承擡手攀上他的脖頸,整個人都輕顫起來。

顧陵川體內的藥物有了作用,已然蓄勢待發,他一邊埋頭親吻傅承修長的脖頸,舔舐喉結,一邊抽出手,換上其他,語氣嘶啞壓抑卻猶帶輕笑:“我自願當王爺解除寒毒的藥物,也勞煩王爺當一回顧某的藥,君子之交,自是要禮尚往來才算。”

“唔……”傅承被沖擊到失神,指甲深深掐進顧陵川肩膀中,眼角沁出淚水,面帶魅色的男人帶着歡愉難耐的喘息一聲。

藥到病除。

互為人形解藥的兩人俱是神清氣爽,只是都沾染了一身藥味,傅承面露嫌棄推開顧陵川,忍着不适從浴桶踏出,一邊命下人擡一桶清水做沐浴之用。

顧陵川眯眼看傅承修長勁瘦的軀體,他就喜歡這種白皙到幾乎透明,但又充滿力量的男性軀體,簡直就是力與美的雙重享受,尤其傅承和顧陵川極其合拍,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平時冷淡矜持,情動時又能熱情如火,顧陵川很想把這種關系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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