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備胎轉正

司凡凡驅車上山, 在山腳下就給王浩瀚發了語音消息:10分鐘後到家, 還有午飯麽?

王浩瀚立刻回複語音:再不回來,都快到晚飯時間了。

司凡凡松了一口氣, 進入村口前拐下道邊, 将大切在消洗池裏前後過了好幾遍。那個池子不僅僅是一個蓄水池,裏面還有個踏板感應,一旦車轱辘壓上去,就能自動觸碰池壁的機關,噴射出消毒的藥劑, 對車底附着的泥垢和蟲子有一定的消殺作用。

其實這種消洗池子并不是末世時才有的發明。正常合規的建築工地都有類似的防塵環保設備,最初為的是清洗大型運載貨車的車底車身, 減少粉塵污染。後來在末世,大型基地入口處都有類似設置, 并增加了高壓水槍的噴射清洗, 逐漸演變成了一種防範外部污染的手段。

其實進入村子範圍, 以司凡凡家的老宅子為核心大功率驅蟲器已經啓動, 防禦效果很明顯,一路上再也見不到蟲子的影蹤。再經過消洗池那一道關,将蟲卵等其他附着物質全都清理掉。這樣車子幹幹淨淨進到自家院子才能放心。

其實,如果更穩妥一些, 應該是買一套全自動洗車裝置的。整車進去,加上驅蟲的消毒水從頭到腳一頓高壓沖擊,再出來肯定洗的更幹淨更徹底。

無奈,那種裝置需要大功率的電和持續不斷的供水系統, 在末世之中水電短缺的條件之下,能不能啓動都兩說。

再者變異的小型昆蟲只是災難初期的狀态。能被水沖走用這種消殺方法防範的,其實體積都相對較小,致命性不大。随着時間推移,變異昆蟲的體積會越來越大,大蟲吞噬小蟲,同時大蟲也會被變異的動物當作食物獵殺。

像今天見到的這些大規模的蟲潮,以後會逐漸減少,更需要防範的是單體變異到巨大狀态的生物。

所以司凡凡最終舍棄了全自動洗車房的設想,将有限的時間、金錢和精力花在了院子內部改造的工程,建設安全屋和加固地下儲藏室等方面的建設之中。

羅曉冬瞪大眼睛看着司凡凡有條不紊的清洗車輛,然後開進了荒涼的村子,再折了幾道彎,眼前出現了一座高牆大院。在周遭破敗的土牆和民房襯托之下,這宅院無論如何低調粗糙,仍能顯示出與衆不同的安全感。

司凡凡說道:“歡迎來我家做客。”

而後她用遠程操控開啓了院子大鐵門。其實開了大鐵門,只是進入了停車場。從停車場空地再往裏還有一道鋼絲網做的防護牆。

王浩瀚一手拿着那把祖傳的西瓜刀,一手握着電棍,隐蔽在第二道掩體之後。那裏還有個監控屏幕,能夠顯示院子外到停車場這一段的實況景象。

如果司凡凡是遭人脅迫,開車進了院子,那麽在這裏下車後,還是有機會能扳回一局的。

“老公,我沒事。來了兩個客人。其中一個是雲朵爸爸,過來幫忙扶一下,他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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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浩瀚将刀入鞘放下電棍,趕緊跑了出來,幫着将雲來挪到院子裏的客房之內。客房在院子西廂的位置,只有一道門從院子裏可以進入,有單獨一套衛生間,關上門之後自成一體,與其他房間都不直接連通。

這間西廂客房與普通民宿布置差不多,有簡單的家具和雙人大床,也放了幾張折疊的行軍單人床,非常時期收容三五個人都沒問題。王浩瀚和羅曉冬兩人合力将昏迷的雲來平放在大床上,司凡凡則取來了家用急救箱。

她動作利索的在衛生間洗手,噴灑酒精消毒,穿了簡易手術防護服,戴上醫用手套和護目鏡,一系列“手術”前準備工作做的井井有條。

她先是将雲來腰部的衣物剪開,又凝神仔細查看了一下他傷口周遭的狀況,确認沒有被蟲咬或動物啃食的痕跡,這才進行止血縫合前的表皮清理工作。王浩瀚沒多話,直接将高瓦數的臺燈拽過來,提高亮度。

羅曉冬則有幾分懷疑的問道:“同志,你是醫生?”

司凡凡說:“不是,但我縫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口。”

在末世裏受傷是家常便飯,哪裏找那麽多專業的醫護人員?一般情況只要會拿針縫線,見血不暈的女生,跟着協助幾次這種外傷縫合,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做不了這些細致專業活計的人,就只能去做其他體力工作賺貢獻點。

那時候司凡凡也是被臨時抓壯丁,幫着照料前線撤下來的人,咬牙硬挺着跟人學了這點本事。的醫療常識或許不太清楚,但是普通外傷的包紮縫合技術,她一開始就是在真人身上練出來的,已經是比普通人熟練多了。

常規手術用的那種麻醉藥都是處方藥,藥店買不到。不過末世裏各種藥品短缺,像這種傷勢縫合的時候,基本都沒有上麻藥環節。司凡凡全是野路子,索性也沒有專業人士質疑,她縫好了傷處撕裂的皮肉,噴灑消炎止痛的藥物,清洗周邊血污裹上繃帶,一系列工作都做完,已經過去将近半小時了。

過程中司凡凡順便簡短的介紹了一下今天遭遇的種種情況。末了,她問:“老公,飯呢?我好餓。中午湊合墊了墊,到現在都前胸貼後背了。”

羅曉冬驚詫于司凡凡的鎮定,不禁打聽道:“你們真的只是普通市民麽?”

司凡凡忽悠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就是一個全職家庭主婦。我這裏本來計劃要開民宿的啊……你啊,別想那麽多,先看着雲來情況。我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再來。他身體素質好的話,估計半小時就能醒。你喂他喝水,想辦法給他吃點消炎藥。藥我放桌子上了。”

羅曉冬略有些害羞的問:“那我能借用這裏的洗手間,稍微收拾一下麽?”

“你們随意。”司凡凡看了一眼被雨淋透又基本上晾幹的羅曉冬,他那身文質彬彬的西服革履早就混亂不堪沾滿了污漬,與拾荒的乞丐沒啥區別了,便應道,“我找兩套替換的衣物,一會兒讓我老公送過來,你也幫雲來換一下吧。”

羅曉冬點點頭,又免不了提醒了一句:“紅線電話的事別忘了。”

“等雲來醒了,你喊我。我們聽他的安排。”司凡凡丢下這句話,和王浩瀚一起暫時離開了客房。

王浩瀚直接去了東廂普通庫房裏找了兩套成年男子的衣物,又拿了一些零食和水,送去了西廂客房。

司凡凡卻沒有進正房,而是先去了特別設置的獨立衛浴間。

這個房間除了有常規淋浴功能之外,還有殺蟲劑、手持滅火器和刀具。一面牆鑲嵌了整身的穿衣鏡,與洗漱臺上的鏡子呼應,獨自一個人也能看到全身情況。洗漱臺上除了洗漱用品外,還額外放了緊急包紮的藥品,臺下櫃子裏有換洗衣物,也有密閉的污物垃圾桶。

按照司凡凡的設計思路,一旦末世來臨,每次外出再回來,都不能直接進正房那邊,而是先經過這裏做清洗消殺處理。鏡子是用來觀察全身有無奇怪傷痕或不良變化,那些非常規洗漱用品則為了一旦發現異常,能有趁手的工具做一些緊急處置。

這個獨立衛浴間能夠從內部鎖門,也能從外邊鎖閉。四壁修建的非常牢固,不僅是門結實,窗子外也有鐵板可以對窗洞進行全面密閉,能夠一鍵電控隔絕內外。房間內及門口也有攝像頭,完全能作為一個禁閉觀察室使用。

只是現在,這個獨立衛浴間的高級功能還用不到。

外界雖然已經有了變異昆蟲,不過除了第三閥門廠那邊的嗜血爬蟲之外,別的種類似乎尚不成氣候,對人類的直接威脅并不大。按照上輩子的經驗,那些變異昆蟲最終只有少量族群進化到了有高級群體智慧和适應性的體型及能力,其餘幾乎都被新生的變異怪物當作口糧消滅了。

她在獨立衛浴間裏脫掉今日出門穿的衣物,洗了個超快速戰鬥澡,在穿衣鏡裏仔細查看确認全身沒有蚊蟲咬傷之後,才換上了幹淨衣物,去到正房。

三大間正房是這個宅子防範級別最高的地上房間。

中間堂屋是廚房兼飯廳的功能,東西屋各為一套帶衛浴的套房。西屋原本是留給王浩瀚父母的,平時司凡凡一家三口用的是東屋卧室。這個卧室內藏着去地下庫房的隐蔽入口。西屋那邊也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出入口。

重要的設備設施和大量的物資都在地面之下,地面上的各種雜物間工具間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常規物資配套。

而大白就是關在東廂旁邊的小雜物間內。剛才一頓忙亂的時候,暫時還沒人顧得上查看它的狀況。

司凡凡進了堂屋,關好了戶門,在餐桌前坐定。看表已經接近下午五點半了,的确是到了晚飯的時間。

王一一和雲朵兩個孩子乖巧地站在桌子邊,飯菜餐具都已經布置好了。他們卻并沒有吃飯的胃口。

王一一撲入司凡凡懷中,緊張而激動的問:“媽媽你去哪裏了?午飯都沒回來吃,我好擔心。”

“沒事的,我就是下山取個快遞,是給大白的藥。”司凡凡撫摸着兒子毛絨絨的寸頭,安撫了一陣,又看向雲朵,“結果路上遇到了雲朵的爸爸,他受傷了,我将他帶回家了。”

雲朵一臉擔憂,卻還是努力保持着禮儀教養,客氣詢問道:“司阿姨,我現在可以去客房看爸爸了麽?”

王浩瀚說道:“剛才情況不明,你們又都是從外邊回來,遭遇過變異蟲潮,我就讓兩個孩子先躲在卧室不許出來。雲朵很乖,明知她爸爸受傷,也沒有沖動的跑出來。現在,應該可以讓她去看看她爸爸了吧?”

司凡凡想到雲朵那個奇異的精神控制能力,或許能喚醒雲來。她趕緊低頭扒拉了兩口飯,顧不上例行誇贊老公廚藝好,就帶着雲朵出門去客房了。

王一一當然也想跟着去,卻被司凡凡一眼瞪回屋中:“你,幫你爸把碗筷收拾一下,正經晚飯一會兒才開始呢。”

王浩瀚望着被風卷殘雲過後空空如也的盤子和碗,心說老婆怎麽這麽能吃?莫非緊張的時候就靠吃飯壓驚了?剛才吃那許多飯菜原來不能算是晚飯麽,居然還說一會兒才正經吃晚飯?他不禁深深擔憂,按照這種食量,家裏儲備的糧食能熬過三個月的混亂期麽?

不過呢,做家務要從小培養是絕對正确的理念,他一把拉過發呆的兒子,吩咐道:“來吧,兒子,過來刷碗。”

“就一個碗兩個盤子,我刷了,你幹啥?”王一一撅着小嘴一臉委屈。

王浩瀚以長者的姿态教育道:“做飯的人可以享受不刷碗的特權。再者,我的工作是監督你刷碗啊,看你什麽地方做的不到位,要及時糾正,給出最佳指導,以幫助你成長。”

把欺負小孩說的這麽大義凜然的,真的是親爹麽?王一一提出了小小的質疑:“媽媽不做飯光吃飯,為什麽她可以不刷碗?”

王浩瀚義正言辭道:“因為她是咱家唯一的女生啊,而且她也經常做飯。如果你是女生,你也可以要求女生特權。”

“爸爸,我現在還來得及變成女生麽?”

“傻兒子別癡心妄想了。為了将來你能找到好老婆,做飯和家務這些基本技能必須從小練起。”王浩瀚說了一句大實話。按照目前國內男多女少的失衡比例,男人若不是特別有錢或長得超級帥,就必須會點能打動女生的基本生活技能,才更具有競争力。等兒子長大就會明白爸媽當初這一片苦心了。

王一一人微言輕,在爸爸面前毫無反抗能力,只得默默屈從,乖乖刷碗去了。好在,雲朵姐姐也喜歡會做家務的男生呢。

司凡凡先在手機上調看了一下客房的監控,确認房間內沒有異常,才帶着雲朵在外邊敲門。

羅曉冬此時已經洗漱完畢,正就着白水吃薯片。床上的雲來,全身衣服已經更換一新,人卻依然昏迷着。

羅曉冬一見司凡凡來,趕緊放下吃喝,有些擔憂的說道:“雲來好像發燒了,人一直沒醒。”

“你喂了消炎片麽?”司凡凡問了一句。

羅曉冬說:“我将藥片壓成粉末給他兌在水裏灌進去一些,不過可能效果不好。”

“雲朵,你試試叫醒你爸爸。”司凡凡将雲朵拉到床邊。

雲朵緊張道:“司阿姨,我該怎麽辦?”

“你看着你爸爸的臉,腦子裏拼命想讓他醒過來,像往常一樣喊他就行。”司凡凡在末世裏聽人說過,精神系異能的原理是将腦能量波外放,對其他人産生幹擾,用虛構的假信號對他人大腦達成欺騙,從而控制對方思想判斷的目的。讓雲朵集中精力,以意念喚醒她爸爸,理論上可以嘗試一下。

如果雲朵覺醒的是精神系異能,哪怕十分微弱,但對已經昏迷沒有自主意識的人而言,應該會有一定的控制力。何況父女連心,也許雲來聽見了女兒的聲音,會加速清醒過來。

果然,在雲朵喊了幾聲之後,雲來猛然睜開了眼睛。

“雲朵!”他驚慌四顧,才意識到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而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女兒,“你怎麽在這裏,這是……”

“這是我家,別慌。暫時安全,沒有尾巴。”司凡凡簡述了剛才雲來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最後建議道,“我覺得可以嘗試與你妻子取得聯系,讓她找到紅線電話代為轉達消息。”

雲來努力從床上支撐起身體,變成了半躺半靠的姿勢,讓自己看起來相對有精神一些,看了一下手表指針,确認了時間,這才沉聲道:“讓我想一下穩妥的方法。對了,她之前和你說過,我任務完成後就來接雲朵?”

“是的。當時她用通訊號聯系的我。”

“這樣啊,通訊號的交流其實能被監聽,通過關鍵詞篩查,可以鎖定你們的位置。你們的交談中出現過我的名字,如果內鬼沒有确認我和目标身死,肯定會繼續監聽聶玉雙那邊的消息。你和她聯系的時候,一旦提起與我在一起,或者其他非正常信息,那你這裏很可能暴露,不再安全了。”雲來一下子說了這許多話,又有點透支氣喘,“不能在這裏主動聯系她,不能連累你們。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雲朵靠在床邊,拉着雲來的手,茫然的聽着大人們的對話,不敢随意插嘴。不過顯然她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同尋常,現在的情況,是不是爸爸并非來接自己回家的?他的任務似乎還沒有完成?外邊出現了變異昆蟲,就像媽媽夢到過的那樣麽?會是一一弟弟說的,所謂末世就要來了麽?

那媽媽是不是還在單位,她會不會有危險?

“大量的蟲群異常行動,究竟是怎麽回事?而且剛才在第三閥門廠,以及去幹休所的路上,那些蟲子似乎是突然冒出來,盲目的被什麽東西吸引過去。一般情況就算是變異的蟲子,也不喜歡下大雨天出門吧。”司凡凡困惑不解的提出了疑問。

羅曉冬看了一眼雲來,見他并未阻止,便解釋道:“是這樣,昆蟲異常突變的情況不是這個月才有的。以前只是小範圍的少量蟲群被發現,而且幾乎對其他物種沒有明顯的侵害特性。學術界還在争議,說可能是環境污染或者是一些新病毒感染,導致了這一波昆蟲變異。我們所被分派了一個任務,研究一種人工合成的信息素,能夠對某些特定的昆蟲進行行為誘導,以避免蟲群大規模侵入造成災害事件,影響城鎮居民的正常是生活。”

“你們的研究成功了?”司凡凡記得末世裏,針對不同變異怪物的信息素研究是關乎民生、非常重要的科研方向,相關專家都被嚴密保護在基地最核心的區域。

原來研究的鼻祖在這裏,羅曉冬,她想起來了,上輩子她是在末世後的官方廣播裏聽到過這個人。羅曉冬身在帝都1號基地,帶領團隊成功開發出了信息素防禦網,能對大多數變異怪物起到一定的隔絕防範作用,從而保障了基地的安全,獲得了國家的嘉獎。

羅曉冬嘆了一口氣,搖頭答道:“時間緊迫,這個任務分了AB兩組同時研發,我是B組副組長,我們的切入點與A組不同,研發進度也比較慢。而A組已經做出了一些效果不太穩定的試驗品。但A組的兩位負責人突然被害身亡,試驗的半成品也被盜走了。第三閥門廠那裏我們遇到的壞人,可能帶着失竊的信息素試驗品,一見情況不妙就喪心病狂故意放出,才誘導變異昆蟲對我們進行襲擊。”

司凡凡不禁問道:“那幹休所的異常蟲群呢,會不會有壞人已經跑去那邊了?”

“更細節的問題涉及國家機密,羅專家不能多說了。”雲來打斷了羅曉冬的話,從其他方面補充解釋道,“國家的重要研發任務、科技團隊、領導層等等都有AB角的設置。A組為主,B組是替補備胎。現在敵特已經滲入到內部,生化所這個項目的A組被他們攻破。B組組長在之前研究所的爆炸中已經下落不明,生死未蔔。目前唯一能接替領導、繼續完成信息素研發任務的專家只剩下羅曉冬一個。他絕對不能再出事!我必須将他安全送到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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