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輿論導向
王浩瀚做好了早飯, 請衆人去堂屋一起吃。
羅曉冬一看雲來不在, 還問:“雲來呢,他不一起吃早飯麽?”
“他發燒一直沒消退, 回來時簡單吃了東西服了藥,已經睡去。”司凡凡代為解釋, 另外還叮囑道, “羅專家, 如果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或者身上起了包、疹子之類的, 也要告訴我們。”
“哦,是怎麽回事?”
司凡凡于是将今天早上滾動播放的官方新聞給羅曉冬看了, 又補充說道:“咬傷大白的蟲子,看起來只是個很難普通的蜘蛛, 也不知為何大白就産生了奇怪的異能。說不準此前已經有病毒在昆蟲之中傳播了。後來你和雲來在第三閥門廠遭遇變異昆蟲, 他本身有傷極易感染, 如今高燒不退, 會否發生什麽糟糕的情況, 我們現在也不能肯定。只好先讓他單獨隔離。”
“你們放心,我這邊暫時沒有不良感覺,此前一直在研究所實驗室, 環境很潔淨沒有蚊蟲滋擾。”羅曉冬先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又說道,
“剛才我和聶同志研究了昨晚的無人機拍攝到的鏡頭,發現一個奇怪的情況。以前我們在實驗室釋放信息素, 吸引多種昆蟲時,那些昆蟲聚集後都還是比較正常的會受到種群頭領的控制。但是昨晚上,我觀察那些昆蟲的聚集形态,更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不管那裏有否危險,也不管周遭是不是潛伏着它們的天敵,它們依然聚集。
從無人機的角度可以看見無數飛蟲落在了那些嗜血的爬蟲上,毫無恐懼直接送死,被爬蟲吞食。我懷疑,那些病毒讓這些蟲子本身也産生了某種異常的信息素導致行為錯亂。還有一些喪屍化的生物,也徘徊在附近,并未着急獵殺或進食,它們很可能被這種突然爆發的混亂信息素影響,而不是對食物的原始需求。”
“那些蟲子或者是被感染後再次變異,不僅信息素混亂,變異後的病毒還迫切的找尋新的宿主。”司凡凡推測道,“第三閥門廠那裏一旦信息素的效果消散,那些再次變異的蟲子失去了目标,攜帶着能導致喪屍化的病毒離開,這附近恐怕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聶玉雙緊張道:“喪屍化的小型怪物還能及時發現,如果是一群變異蟲子帶着病毒擴散開了,真是防不勝防。但願上級能及時派來相應部隊進行消殺。”
司凡凡嘆了一口氣:“其實也不用太擔憂,那些再次變異的蟲子大多數都活不了多久,因為沒有足夠的能量,無法支撐它們突然變大的體型,很快會被天敵消滅或者在不斷轉化變異之中自身就失去了活性。就像養蠱蟲那樣,最終活下來的只是少量的大型變異怪物。”
王浩瀚也相對樂觀的說:“新聞講的讓大家居家不外出,應該也是一種防控手段,讓病毒寄存的宿主載體能少一些,也讓已經變異的昆蟲少了許多補充能量的機會。”
羅曉冬仿佛受到了某種鼓舞,贊同道:“你們說的有些道理。吃完飯之後,我從大白身上采集一些樣本研究一下。”
司凡凡提醒道:“我家雖然囤了不少吃的用的,但是基本沒有搞科研能用的專業設備。”
羅曉冬并不失望,而是興致勃勃道:“科研啊,其實更注重實驗和觀察。的确沒有高科技設備有些研究做不了,但是簡單的分析比選和初步的觀察總結,這些現在就可以做起來。比如我取大白不同狀态下的排洩物、分泌物樣本,分門別類編號,抓一些蟲子看看效果,記錄下來具體的反應表現,這就是原始的研究數據依據。等着我能進入基地,有了趁手的設備,再仔細分析樣本在顯微鏡下的各種內在構成,相互補充印證不斷完善就會形成更有效的結果。總之不能閑待着浪費時間,生命不息研究不止。”
果然是科研人才,怪不得年紀輕輕就成了研究員。剛死裏逃生,就能廢寝忘食投入工作,這覺悟和意志力相當高。司凡凡暗中贊了一句,又想自己這種好吃懶做的性情當不成科學家,如果是與羅曉冬一樣的遭遇,不曉得能否平安到達基地,這會兒她肯定是吃飽睡好,及時行樂壓根沒心情幹工作。
Advertisement
王浩瀚主動表态道:“一會兒我幫你一起去抓蟲子吧。凡凡,我記得咱們家裏有一些大玻璃罐子,有密封瓶蓋,能裝蟲子吧?”
司凡凡說:“當初打蟑螂你都退居二線的,你确定你要親自去抓蟲子?而且變異的昆蟲先不說有否攻擊力吧,單看體型就很巨大。”
王浩瀚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卻倔強道:“可是我總不能讓你們女生再外出。畢竟蟲子這東西,女生是不是天生會更害怕一些。”
司凡凡微笑道:“用一下你的智慧,抓蟲子不一定非要人力手動啊。等我吃完飯,你幫我一起改造一個小裝置,能做成自動捕蟲器。你做好防護,把小裝置放到咱們這個村子外圍,過幾個小時再去回收就行。”
“老婆好厲害!”王浩瀚當着衆人狠狠誇贊。
一直沉迷科研,大齡未婚的羅曉冬羅專家,被喂了一大碗狗糧,感覺粥都是酸酸的,告退道:“那啥,我吃飽了,謝謝款待。對了我能用你家的電腦上網搜索一些資料麽?”
聶玉雙提醒道:“羅專家,上網時注意不要用自己身份或與身份相關的賬號登錄任何網站,包括發電郵、用通訊號。那些都可能直接被網絡安全部門鎖定、順藤摸瓜找到我們藏身的地方。”
羅曉冬保證道:“我懂的。我當年可是雙學位的博士,除了生化專業,我還略懂網絡信息技術。僞裝他人ID,翻牆去境外網站看帖子,這個對我而言都很簡單。偶爾用技術手段,借別人沉睡賬戶,傳個消息搞點事情也能做到。”
聶玉雙聞言不免心動道:“那羅專家,我想僞裝ID聯絡我以前的一位老領導,你能幫我技術指導一下不?”
“哦,這個啊,等我看看這邊網絡和設備配置行不行。一般在研究所有安全的專線網絡,比較容易避開普通監控。民用的設備就很難說了,而且你家還是用的還是米國人的W系統是吧?”
司凡凡不否認:“我知道市面上已經有國産的一些操作系統了可惜我沒裝。W系統本身有很多後門容易被植入木馬潛伏被遠程操縱之類的。您抽空給掌掌眼,我家這幾臺機子本身配置不錯,是我們近兩個月才新買的,大多數元器件應該都是國産,并且在國內組裝,或許比舊機子‘幹淨’一些。只是系統這塊,我不太懂。至于網絡,我們這種平頭百姓肯定還是用的常規三大運營商提供的線路。”
“你家,或者這村子裏有沒有以前那種衛星接收器,俗稱天線鍋?”羅曉冬問了一句。
司凡凡回憶了一下:“村東頭有一家有,不過那個天線鍋鏽跡斑斑,可能早壞了,否則他家搬走的時候就不會扔那裏不管了。”
羅曉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先拆過來看看,那個東西能改造一下,接到咱們國産衛星上,也許多條對外聯系的路子。”
于是王浩瀚過會兒出門的任務又多了一項,除了布置自動捕蟲器,還要将村東頭那家的舊天線鍋拆回來。
全家行動起來。兩個小朋友幫忙做家務,王浩瀚準備好捕蟲器出門在村子周邊完成任務,順便巡視一下外界情況。羅曉冬忙着從大白身上采集樣本,做好标記設計實驗流程。
在坐等王浩瀚回來的這段時間,聶玉雙和司凡凡也沒閑着,分頭搜集各種媒體消息,不光是國內媒體,也不僅限于帝都一地。
當初國內爆發病毒之後,歐米的媒體曾經一度誇大事實,有組織有劇本的進行大範圍抹黑我國的輿論攻擊。他們一面指責我國醫療體系落後、群衆生活習慣不衛生、環境污染才引發了奇怪的病毒傳播;一面還說我們的體制不民主不透明、隐瞞了疫情真相、僞造數據,會給世界帶來巨大的風險。西方許多國家第一時間不是考慮提供人道主義援助,而是直接與我國斷航、終止貿易。
我國華裔、華僑在國外受到了惡意的打壓、侮辱和傷害,夢碎異地人人自危。國內的輿論咽喉,卻因媒體的資本屬性被控制在了西方勢力手中,敢說真話的被封號無法發聲,唯有炒作國內黑暗面的投機者,反而火速被捧紅,甚至在西方世界出版了一些所謂“記實”文學作品。
今天早上,帝都及南方幾個城市消殺通知一出,果不其然各種跳梁小醜就都紛紛冒出來了,或許是很多人周末閑着沒事,被網絡水軍攪動也跟着投入到了其中。
有人貼了一些極端的甚至很可能是提前就造好的假照片,污蔑說南方某市傷患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受到虐待和暴力關押;還有一批僞環保主義者、或自稱動物保護主義組織反對消殺工作,說會傷及大量無辜生物,呼籲大夥兒善待流浪動物。
司凡凡和聶玉雙能明顯分辨出,有一批故意帶輿論節奏的人,他們宣揚所謂自由,不斷挑釁歪曲事實,唆使不明事理的網友們質疑居家令的安排。
總有人腦子不夠用,被忽悠着真的不顧危險出門玩耍,還曬四處游逛的照片。也有一些人本來是好心勸阻,貼了雨夜中的事故車、異常的蟲群路過的照片。結果被人利用、篡改,變成了污蔑z府隐瞞實情、封鎖嚴重疫情消息的“罪證”。
可笑的是,諸多時事新聞的流量和關注度竟然比不過當日上午又爆出的國內娛樂圈醜聞高。那條醜聞一經發布,迅速占領各種媒體的頭條。更多年輕人跑去那邊紮堆站隊,而所謂民生、環境、甚至是關乎生命的疫情,熱度持續降低,逐漸失去關注。
畢竟全國那麽多城市,就算是帝都和南方某幾個城市發生了嚴重的流行疾病,與其他不在那些城市的人何幹?大多數人吃瓜看戲,作壁上觀,卻不知道早晚會被殃及。
聶玉雙痛心道:“國內媒體放開之後,真是不成樣子了。年輕人全去看偶像劇和那些照抄國外的綜藝,中老年沉迷在抗日神劇裏,能定點收聽新聞關注時事的恐怕只剩要參加高考的學生了。”
司凡凡卻沒有那麽悲觀,她說道:
“其實我感覺90後和00後,比早一代人更有民族自豪感,他們的信息來源更廣泛更透明。他們出生和成長的時代,我國已經發展強大起來。他們很少經歷缺吃少穿停電停水這種事,國外有的現代化設備設施,國內也有、甚至更好更先進。我們的高鐵縱橫九州、各種大型基建工程遍布世界,我們的無現金支付社會已然成了別國膜拜的未來生活。這與我們父母那一輩經歷過的一窮二白完全不同。
年輕人可能會被一些沒營養的顏值文化娛樂吸引,卻不會輕易認同國外都是好的香的。他們還有最基本的分辨力、都受過最紮實的基礎教育洗禮。如果能夠得到更正确的引導,他們肯定比大多數西方世界快樂教育散養出來的普通勞工更理智,關鍵時刻會尊重科學,也有能力分辨是非善惡。
我記得上輩子病毒剛爆發時,醫護工作者沖鋒在前,他們很多才剛畢業,在家長眼中是孩子,是業餘時間會追星刷劇的小迷妹小迷弟。但他們分得清主次,在災難面前毅然離家,全身心投入工作一線。還有許多剛入伍的年輕軍人,在面對那些變異怪物的時候,會用血肉之軀組成最強大的防禦工事,保護普通民衆撤離。
我國發現了病毒的恐怖之處,向全世界發出了警告,提供了大量真實的數據。然而西方許多國家都不信,從官方開始就不重視,民間更是被故意誤導忽悠着毫無警覺。他們的年輕人因為受教育少、盲目自信,甚至還組織大型派對活動,捕捉所謂僵屍小動物,結果惹禍上身的;還有崇拜上神和信仰之力的,請大能在電視上念咒作法,驅除邪祟,燒5G基站阻止病毒傳播……諸如此類,反正各種匪夷所思低智商的事比比皆是,在我國人民看來簡直蠢到家了,他們卻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的排隊送死。
百年前有義和團刀槍不入,信神就能肉身擋子彈。現如今先進的西方國家反而民智蒙昧,不聽精英的號令,做出那些降智的反應。資本家怕勞工太聰明不好好幹活,愚民教育快樂教育了幾百年,現在倒好,80的人智慧水平跟不上,拖後腿了吧。這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聶玉雙拍拍手贊同道:“凡凡,沒想到你三觀這麽正,內心如此信任國家擁護國家。”
司凡凡沉聲說道:“我啊,如果上輩子肯定沒這麽高覺悟,不會理直氣壯說這種話。而今這些都是我曾經親眼所見親身感受,不吐不快。末世生活雖苦,我國的國家力量卻一直都在,普通民衆受到保護從未被放棄。大家有組織的團結在一起,凝聚出更大的力量互相幫助、軍民一心共同抵禦怪物,總好過西方那種六親不認各自為政的利己主義。
雖然我所在的3號基地最終沒能保住,不過我相信,那裏肯定有人生還,全國幸存的其他基地會去馳援,會救走他們。我原本信心很足,以為重生之後能準備周全,還幻想過有大英雄能直接阻止末世來臨。結果,居然末世提前了。如果不是遇到你們一家,我還真是有點六神無主了。”
“應該是我們感謝你。沒有你,阿來怕是已經死了。羅專家說不定也要被人謀害。你這次二周目再來一遍末世,不會選的是困難模式吧?”聶玉雙還不忘開個小玩笑,而後她調看了一下監控,只見雲來還在沉睡中并無異狀,這才稍稍放心,能繼續調侃一二。
兩人互相鼓勵了一番,又投入新的工作。
司凡凡帶着兩個孩子進屋學習,熟悉附近的地圖,還順便給兩個孩子科普末世生存常識。
而聶玉雙去請教如何僞裝ID,以便隐蔽的聯系到她以前的老領導。她剛才并沒有說找老領導是為什麽,實際上這屬于國家安全機密了,在沒有把握得到确切消息前,她暫時不會聲張。
聶玉雙以前的老領導杜益榮,如今負責的是對米國那邊隐蔽戰線的工作。她年節的時候去探望過他,他感嘆她一身本領埋沒在機關單位做文職太可惜,希望她能調入他麾下,充分發揮她的優勢特長,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
老領導告訴她,我國有一個“深潛”計劃,幾十年來許多人抛家舍業去了米國,甚至放棄國籍,只為了能接觸到米國高端核心科技,為祖國的科技騰飛添磚加瓦。這些人完成任務的時候,有些人能全身而退輾轉回國,有些人卻埋骨異鄉,被家人誤解忘卻。
最近這幾年,敵特活動猖獗,米國“深潛”計劃的許多重要成員被人挖出來,不幸犧牲了。所以國內也加強了防控應對,在後臺這邊需要補充更多力量,維護前線人員的安全。
結合之前王浩瀚講的有關姐姐的事情,聶玉雙第一直覺這可能與“深潛”計劃有關。而如今系統內部混入了奸細,國內重要城市被人提前投毒,從米國傳來的訊息至關重要。但願是國內的後臺人員已經成功接收了那些重要的消息。
杜益榮是聶玉雙最信任的人。
在聶玉雙的父母于隐蔽戰線犧牲之時,他作為她父親的老戰友,肩負起了長輩的責任。亦師亦友,全方位給她關懷和指導,言傳身教讓她成長為一個合格的人才,投入到了特警戰線。
只不過杜益榮年事漸高又多次負傷,一線拼殺顯然已經不合适,在聶玉雙從警校畢業那年,他已經退居到了幕後,升任隐蔽戰線的管理層。因為他負責的事情牽扯大量國家機密,平時深居簡出,一直未婚卻不缺兒女。除了聶玉雙,他還收養并資助了其他幾個犧牲的戰友年幼的子女。将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教導成人。
這些孩子們後來都從軍或從警了,工作的地方遍布天南海北,平時很難相聚。除非像聶玉雙這樣能轉崗到帝都的普通機關,逢年過節才能去看一下他。一般情況下,他為了防止敵特滲透,很少與系統外的人交往。
聶玉雙之前玩失蹤,哪怕障眼法在巧妙,也肯定會引起注意。她需要一個背景強大的人,給她支持和信任,理解她的難處,允許她施展所能繼續報效祖國。
非常時期,她并不打算袖手旁觀,她要努力争取更大的舞臺,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找老領導杜益榮,直接走上層路線無疑是捷徑,說不定還能打聽到更多內幕情況,為雲來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一些參考和幫助,也能為王浩瀚一家人解開疑惑。
組織上從不會輕易放棄前線的戰士,如果米國将亂,病毒會造成全世界範圍的災難和危機,那邊“深潛”計劃的相關人員肯定是需要被營救回國的。這都需要大量的人力運作,她願意為此奔走為此出力。
她希望這些隐蔽戰線的英勇戰士,終有一日能順利凱旋,在國內與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