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床共枕

方長霆喝了藥之後,便差人把宋知州喊了過來,問了他幸存下來的寒甲将士安排在了何處。

雖然太醫極力勸阻方長霆,不宜出門。但他還是執意要去察看此次存活下來的将士。

溫軟也勸不動,看着他由石校尉扶着出了門。

骁王的衣物少,溫軟便留在屋中給骁王準備裁衣,但不免擔心,所以頻頻的問下人骁王回來了沒有。

溫軟自早上醒來就想了許多。

她只要繼續扮演好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他日骁王必定會對自己産生感情,雖不及死心塌地的地步,但舉案齊眉,夫妻合心必然是會的。

如此想着,溫軟嘴角含笑,也更有了動力。

衣服尺寸因骁王最近會有一段時間偏瘦而搖擺不定,想了許久,便從裁衣改為納鞋。

直到申時末,崔嬷嬷才來詢問晚膳該準備些什麽膳食給殿下補身子,滿身幹勁的溫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說親自去準備。

溫軟在伯爵府的時候,早就察覺到了大夫人想把自己養成個驕縱的性子,但她偏不讓大夫人如願。從小就刻苦學習女紅和廚藝,只是大夫人有意不讓她有過多的稱贊,便把所有對她好的言論全部壓了下去,她勢單力薄,自然不能和大夫人抗衡。

溫軟到了廚房,崔嬷嬷和月清給她打下手。

崔嬷嬷笑道:“王妃真是多才多藝,這京中貴女可少有會下廚的。”

經過這近一個月的相處,崔嬷嬷也逐漸的了解溫軟,太後讓她來稷州,一是為了幫溫軟,二則是讓她好好的觀察一下這老三媳婦是不是一個賢內助。

崔嬷嬷也把溫軟這段時日盡心盡力的照顧骁王看在了眼裏,這可不就是一個完美的賢內助麽,估計沒有哪個做妻子的能做到像她這種地步。

如此想着,崔嬷嬷也打算待回到宮中的時候,要好好的在太後耳邊多說一些骁王妃的好話。

溫軟聞言,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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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把用熱水燙過,去了油的豬骨放入了瓦罐中,再放入趙太醫開除了溫補藥材,加入了大半罐水,蓋上了蓋子放上小竈上。

“殿下吃食不宜油膩,我怕旁人不細心。”骁王好,她也好,當然得用心了。

湯熬了小半個時辰,随後才開始做其他的菜。

把月清切好的雞胸肉放入已經沸騰的熱水中,滾燙了一會,從水中撈出,只放了少許的醬油和鹽攪拌。

做好這道菜之後,放入溫鍋之中溫着,随後又做了好幾道齋菜。

飯菜幾乎做好的時候,丫鬟來傳話,說是殿下回來了,溫軟便讓人趕緊把飯菜都端過去。

這是溫軟和方長霆第一次同桌吃飯,自然緊張。

溫軟從廚房中端了一道菜,傳話的丫鬟在她耳邊低聲說:“殿下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只靜靜的坐在房中,茶水也不讓人送。”

溫軟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

方長霆的心情怎麽會好。

上一輩子醒來的時候,雙腿殘廢,又要把下毒的人揪出來,也沒有去看過自己那些剩下的部下,今日去見了一面。

二十六人,健全的十七個。九個人缺胳膊少腿,而健全的多多少少都有所殘疾,看到他們,已經變得冷血狠戾的性子,也難免觸景傷情,心中難受。

在房中坐了許久,便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這其中辨出了溫軟的腳步聲。

房門開,溫軟帶着溫和的笑意,把菜端進來:“殿下,該用膳了。”

方長霆心情頗差,哪怕對上了溫軟的笑臉,也一時間沒了興致扮演個明事理的好丈夫。

溫軟知道方長霆為什麽心情差,半點也沒有懷疑。

把菜放到了桌子上,後邊的月清和丫鬟也相繼把湯和粥端了上來。

三素一葷,還有一個湯。

溫軟盛了粥放到他的面前,說:“太醫說殿下還不宜吃幹飯,這段時間委屈殿下只能喝粥了。”

原本心情不佳的方長霆,也察覺不到饑餓,但聞到淡淡的菜香,腹中頓時饑腸辘辘,發出了聲響。

發出聲音的瞬間,方長霆臉色一黑。

溫軟……

她還是當做沒聽到吧。

開始用膳,方長霆一貫食不言寝不語,因剛剛的尴尬,溫軟也沒有出聲。

夫妻二人第一頓飯,就這麽過去了。

溫軟去沐浴的期間,方長霆實在難以忍受在床上吃喝拉撒了近兩個月,而且也沒有沐浴,就讓人準備了熱水,按照趙太醫說的,快速而簡單的洗了個澡,好歹也幹爽了許多。

今日方長霆出去的時候,溫軟也讓人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換過了。

洗完澡上了床的方長霆才忽然意識到他昏迷的時候,溫軟都是睡在屋中的美人榻上的。

視線下意識的看向那張收拾得幹淨,沒有任何寝具的美人榻上。

溫軟今晚似乎不打算再睡在軟榻上,那她今晚睡哪?

該不會是……

從美人榻上收回目光,低下頭,視線落在床頭上。

——有兩個枕頭。

……

她到底在想什麽?

若是貿然拒絕或者以身體不适為由來婉拒兩人同床共枕,只怕讓她離了心。

現在重要的是讓她覺得他這個做丈夫的是對她有情意的,好讓她放松戒備,從而給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這麽想着,方長霆瞧了眼沒擺着整齊的軟枕,微微蹙眉,下意識的去擺正了。但才擺正,臉色就沉了下去。

他只是陪她做戲,她都不在,他還演什麽!

溫軟存的是對骁王溫柔體貼,萬事以夫為重,好讓骁王習慣了自己的存在,往後離不得自己的目的,殊不知對方早把她的意圖看得通透,而且還和她有着一樣的目的。

溫軟今日沐浴,特意讓人放了些梅花瓣,洗完澡出來,身上帶着淡淡的梅花清香。

太醫隐晦提過,以骁王現在的身體情況夫妻不宜同房,這也是溫軟沒有過多緊張和骁王同床原因。

況且早上起床同床後,也沒有見到骁王生自己的氣,若是今晚又分床睡,肯定會讓他覺得她嫌棄他。

這麽想着,所以今日才特意讓人把美人榻上的被褥全收了,骁王床上的被子也換了一面适合兩個人蓋着被子。

身上香噴噴的,也不用擔心骁王會嫌棄自己。

回到房中,骁王已經坐在了床上。

時間還早,若是平時,溫軟會再看會書或者再做些女紅,可現在人家骁王都已經坐床上了,那意思應該是要睡了,那她肯定不能再做其他事情了。

讓月清下去休息,溫軟走到了床外,四目相對,溫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殿下,安置了?”

方長霆點了點頭,把雙腿從床上放下,給溫軟騰地方上床。

溫軟耳朵微燙,脫了外邊的衣裳,然後脫鞋爬上床。

一回生,二回熟。

溫軟往裏邊爬去的時候,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拂來,方長霆略一蹙眉,到底什麽都沒有說,起身去滅了燭火。

上了床,兩人蓋着同一張被子。

溫軟即使睡不着,也不敢動來動去,只好閉着眼睛在想——骁王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

方長霆并沒有睡着,他也清楚身邊的人緊繃着身體,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想了想,便和她說起話來,“睡了?”

溫軟睜開眼睛,側身朝向他,誠實道:“睡不着。”

即便這幾天睡眠的時間很少,但就是太緊張了,睡不着。

雖然以往也是兩個人同一屋檐下,可那會沒有躺在同一張床上。

“聽石校尉說,你趕來稷州的時候吃了不少苦,到了稷州之後又衣不解帶的照顧本王,這份情意本王記着了,本王往後不會虧待你的。”

說到這,方長霆轉頭看向溫軟。

從外邊燈籠透進來的淡淡的光,讓他看到了她那雙在昏暗之中熠熠生輝的眼睛。

溫軟露出了笑容,下意識的抱住方長霆的手:“殿下,你可真好!”

也就只有這輩子的骁王會說這些話了,上輩子的那個骁王不把人給罵死就算不錯的了。

被抱住了手臂的方長霆略微一僵,但到底沒有從中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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