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夫妻偶遇

遠離了軍營,宋琅才騎着馬并齊馬車,朝着車廂喊了一聲“殿下”。

馬車中的骁王應了一聲,“何事?”

“那雷陣顯然不想歸還兵權,殿下就任由他放肆?”

方長霆輕嗤了一聲,“金都許多人都給他施加壓力,他就是交,也得拖一段時日,且本王這段時日要近養,就給他做個順水人情。”

他要這個人情越滾越大,讓雷陣最後除了他的陣營哪都去不了。

對付這種裝傻充愣直接的人,就是要比這種人還直接。

回城的半道上,馬車外的頻頻傳來驅趕牛車馬車的聲音,方長霆掀開了一角簾子,只見馬車和牛上裝的都是木頭,一車車的往稷州城的方向運去。

木頭用得最多的,無外乎是建房。可誰會戴霜履冰的在這大冬天蓋房子?

“宋琅。”方長霆朝着馬車外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趕馬車的人聽到了,便往前傳了聲。

聽聞骁王喊自己,宋琅把馬騎到了馬車旁,朝骁王颔了颔首,問:“殿下有何吩咐?”

方長霆的瞥了眼那些載着木頭的牛車和馬車,問:“怎麽回事?”

宋琅看了眼後,回道:“禀告王爺,這是建災房所用的木頭。“

“災房?”

宋琅點頭,繼續解釋:”是為了防止雪災後,百姓無家可歸,避免受寒受凍所建的災房。”

方長霆微微眯眼,上輩子的雪災可沒有建什麽災房,等發現大雪不斷的下了一個月之後,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誰下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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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官。”

方長霆略一挑眉,宋琅便感覺到了壓迫感。

頂住了這壓迫感,宋琅道:“雖是下官下的令,卻是王妃提醒的。”

聽到是溫軟,方長霆頓時明白了。

“為何?”明知故問。

宋琅無法瞞過去,只好說實話:“先前王妃在金都之時,也就是殿下遇險的當日做了個殿下遇險的夢,殿下可曾知道?”

方長霆點頭,在昏迷的時候溫軟說過一次,醒來之後石校尉也說了一次,想不知道溫軟是用這個借口來稷州的也不行。

宋琅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妃說,她也夢到雪災了……”

聽到這,方長霆擺了擺手,道:“餘下的事,本王問王妃即可,此事你就當沒聽到過。”

骁王在護着王妃,這點宋琅明白,随即應聲道:“下官明白。”

放在膝上的手握了又松,半響後勾唇露出了笑意。

比起他,溫軟的心實在是太軟了。對于雪災一事,避免被她看出端倪,他尚且還在考量當中,她倒好,卻已經不遲疑的開始了動作。

正要放下了簾子,卻忽然頓了頓,複而皺眉看向宋琅:“叛賊元啓把稷州的銀庫糧倉都搬空了,又何來的錢財建災房?”

宋琅默一下,老實交代:“王妃捐贈了三萬兩,花了部分建房,餘下的在收購糧食和棉,還有藥物,以及修葺百姓的房屋。”

方長霆一怔。

他一直以為她的錢財是被诓去了,竟然沒想到全部都花在了這上面,讓他有些訝異。

“今年的風雪似乎是真的比這數年來大了許多,若是像二十年前那樣嚴重雪災,還是早做好防範些為好。”

方長霆點了點頭。二十年前的雪災和這次的雪災是無法比拟的,這次的堪稱百年難一遇。

所以三萬兩根本不夠。

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他便順了溫軟這水,推波助瀾一把。

“再過十日,若是風雪還未停,即刻讓人募捐,若無人捐的話……”眸色沉了下來:“便用些強硬的手段。”

“是。”

放下了簾子後,方長霆露出無奈的一笑。

雖有所顧忌,但為了人命,還是放棄了一部分的顧忌,這像是溫軟能做出來的事情,就像是趕來稷州來救他的事情也是一樣。

起初他覺得,她心中肯定是怨恨他的,但為了榮華,更為了保住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她才會把這怨恨藏在心中,而後趕來保住他。

兩個月相處下來,他覺得,雖然她有私心,可她對于曾連累了她被砍頭的他,還是存了幾分恻隐之心的。

或許她的心腸也如其名一樣的軟。

骁王不自覺的略微勾起了嘴角。

馬車進了城,轉入街道的時候,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車夫道:“堵車了。”

方長霆沒有多在意,直到車夫再說:“好像是宋大夫人的馬車……王妃也在。”

聞言,骁王驀地掀開了簾子。

向前望去,只見宋大夫人在前邊馬車的旁邊朝着他斂衽行禮,而後從馬車上下來了個身穿着墨綠色花鳥花紋的狐裘鬥篷,帶着兜帽的女子。

這女子除了溫軟還能有誰?

溫軟好像知道是他,一下了馬車就往他這邊看來,一見他,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意,随後向他的馬車走來。

而相對于對方的笑臉,方長霆卻是沉着一張臉。

才走到一半路的溫軟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臉色,腳步忽然就緩了下來。

有些不敢走過去了是怎麽回事?

……她是哪裏惹到骁王了嗎,怎麽這麽一副陰沉的臉色?

陰沉得讓她想起來了上輩子的骁王。

見到溫軟的反應,方長霆知道自己無意之中露出了不合時宜的表情,收斂了陰沉的表情,面無表情的朝着溫軟道:“上來。”

車夫立馬跳下馬車,搬出了車凳,然後給溫軟讓出了上馬車的位置。

溫軟……

她不想上行不行?!

雖然不知道是哪裏惹了骁王,溫軟還是乖乖的踩上了腳踏。正要扶着車廂上馬車的時候,骁王朝她伸出了手,沒預料骁王會有這個舉動,溫軟怔了一下,好在反應還算夠快,手轉了個彎,放到了他略顯冰冷的手上。

方長霆退了個位置,讓她好入內。

上了車,溫軟小心翼翼的道:"謝殿下。"

跟着過來的月清把暖手的袖爐也遞給溫軟,溫軟從骁王的手中抽出了手,接過袖爐。

方長霆朝馬夫吩咐道:“回知州府。”

溫軟其實才從知州府出來,剛剛下馬車就遇上了骁王,還沒開始逛呢,但現在這種氣氛,哪還敢說不回去。

看着馬車的簾子放下,宋琅朝着自己夫人用口型道:回去。

狹小的車中,溫軟察覺到了壓迫感。

馬車開始動了,靜了片刻,溫軟想到了骁王方才冰冷的雙手,躊躇了一下,還是伸手拉起了骁王的手。

方長霆擡眸看她,随後她往自己的手中放了個袖爐。

溫軟笑道:“殿下的手冰涼,暖和一下。”

“不用。”把袖爐放回她的手中。

溫軟:……

這絕對是生氣了!

猶豫了下,還是略帶委屈的問道:“殿下可是生妾身的氣了?”

方長霆瞥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黑着臉,沉聲道:“稷州叛亂才多久,刺殺又才過多久,你不待在府中,外邊兇險難測,出來做什麽?”

聽到這,溫軟才反應了過來:“殿下可是在擔憂妾身?”

方長霆微微一愣,看到她由小心翼翼而變得驚喜的表情,略微沉默了一息。

随即順着她的話,黑臉變得溫和,嘆了一聲息,溫言道:“方才對你生氣,确實不該,但你總該明白,這稷州不比金都,往後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別出府。”

知道骁王是關心自己,溫軟頓時不覺得委屈了,甚至還有一絲的感動,只覺得骁王是個好人。

“好,妾身都聽殿下的……只不過。”話到最後,來了個轉折。

方長霆盯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不過殿下……那些刺客可都是沖着你來的,最為危險的是殿下你,且殿下身體還未痊愈便在這大雪天出門,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方長霆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暗道這四兩撥千斤,竟然撥到了他的身上!

嘆了一口氣,把手放到了她那柔軟而暖和的手背上,“本王便應了王妃,往後能不出府就不出府,定會好好的養病。”

聞言,溫軟臉上的笑意更燦。同時感嘆,和上輩子不一樣的骁王,就是好說話,脾氣也好,還知道體貼人。只要她用心的話,還是能把日子過得美美滿滿的!

想到這,溫軟對着骁王露出了的笑意更濃,笑意中似呼還攙和着絲絲甜意。

方長霆略一怔愣,不自在的別開了目光,為此還假意的掩唇咳嗽了幾聲。

溫軟忙放下了袖爐,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輕拍着:“想必是受了寒,等回去的時候,趕緊讓趙太醫準備藥浴泡一下驅趕寒意。”

方長霆只得多咳幾聲配合着溫軟口中的“受了寒”。

馬車上假意感染了風寒,回了知州府後,報應也跟着來了。

回了知州府喝了姜湯暖了身子,又泡了藥浴,骁王還是染上了風寒。

深夜時分,是一陣咳嗽聲把溫軟個吵醒的,醒來的片刻有些茫茫然的,但随即身邊傳來滾燙的溫度讓她瞬間清醒。

骁王悶聲咳嗽了起來,溫軟驀地一驚,手放到了他的額頭上。

掌心下傳來燙人的溫度,臉色一變,驚道:“怎麽會這麽燙?!”

作者有話要說:  用一句話來形容男主的狀況——順軟則順,逆軟則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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