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咬痕
舒棠醒來的時候,校醫院內刺鼻的消毒水味竄入鼻腔,她腦袋沉重,鼻子裏黏糊糊的,睜眼的時候有些費力。
校醫拿着體溫槍給她測了測體溫,叮囑道:“同學,你中暑了,頸部有些曬傷,先在這裏躺一會兒,軍訓的事情緩一緩。”
“好。”舒棠深吸幾口氣。
手機電話聲“滴滴”響個不停,舒老和舒老太給舒棠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還有舒父和舒母也給舒棠發來通訊。
舒母得知舒棠沒事之後,心裏的焦急感總算是卸了下來,她頓了頓,才提及另一件事。
“棠棠,我最近給你找了個相親對象,是杜阿姨的兒子……一會兒挂了電話我就把他的資料發給你,你看看要是合意,等軍訓完就和他見見面。”
“哥哥……他同意嗎?”舒棠遲疑片刻。
“同意啊,就是你哥哥幫你選的。”舒母說道,“而且你哥哥選的才更加放心,南南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是認人還是可以的。”
“……那我就試試吧。”舒棠咬了咬下唇。
正好她想談戀愛了。雖說是為了調香尋找靈感,但是她也沒辦法大街上随便拉一個人就和他談戀愛。相親反倒挺好的,而且舒北南替她把關,總不至于小氣到坑她。舒棠一顆心放了下來。
延挨了一會兒,舒母給舒棠發來杜子笙的資料。
杜子笙是單親家庭,但是從小家教優良,還會拉小提琴。舒棠不知怎的,隐隐和他産生一些共鳴。
再看他的照片,雖然有些修飾的痕跡,但也還算不錯。
舒棠咂咂嘴,将手機扣在床頭櫃子上。
她真的是太累了,本來體質不好,這下子又中暑暈倒了。
不久,校醫離開後,門外一個板寸頭男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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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舒棠扭頭,目光中一絲警惕。
徐羨撓撓頭:“我是薄哥的朋友,現在上大二金融系,叫做徐羨,我和你哥哥也認識的……小學妹,你還好吧?”
“好多了。”
徐羨松了一口氣兒,悄悄走過去。
“小學妹,我勸你不要喜歡他。”
“誰?”舒棠眨眨眼。
徐羨四周環顧一下,掩手偷偷說:“薄學長。”
“……”
舒棠喉間一哽,鹿眼溜溜地轉了一圈。
好像有她不知道的好玩事情哦!
徐羨看上去就知道她餘情未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安慰道:“實不相瞞,我是學輔修過半學期的愛情心理學,對于愛情方面很有經驗,你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最容易被騙了。”
他見舒棠咬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嘆了口氣,“根據我學習愛情心理學的經驗,往往男孩心裏容易有一個白月光……”
處處作對的那個小克星,可不就是薄哥的白月光嘛。
徐羨自诩很了解薄琊,雖然圈子裏都傳開了薄琊和那個小克星的事跡,鮮少有人知道小克星究竟是誰,連徐羨也不知道。
但他通過深入鑽研愛情心理學知識,這種撓人的疏離感,不敢接近,只能以欺負而接近小克星,實則若有若無地保護和陪伴。薄哥簡直是深陷其中。
徐羨暗暗咋舌,覺得他自個兒真是個小機靈鬼。
舒棠歪了一下腦袋,有些迷糊的模樣。徐羨覺得他似乎把這個問題說複雜了,他整理了一下措辭,“小學妹,《紅玫瑰與白玫瑰》你看過嗎?”
“嗯。”舒棠乖巧地點點頭。
“你現在就是紅玫瑰。”他壓低聲音,不讓其他人聽見,“那個薄學長,他其實心裏一直都有白玫瑰,但是還是明明性格很冷,卻故意說些騷話,做些騷斷腿的舉動來吸引你的注意,千萬不要被表象迷惑了,不然到時候他的白月光回來了,你會很慘。”
“學長,你懂的好多哦。”舒棠捧着臉,用誇張的語氣誇獎道。
……這個傻乎乎的學長,胡說八道還這麽一本正經。
就算薄琊心中有白月光,她怎麽也不會成為紅玫瑰,明明他這麽讨厭她。
徐羨十分受用的叉腰,仰着腦袋:“那當然啦,畢竟我是學長嘛!”
“那……我能問個問題嗎?”舒棠揪了一下他的袖子,“關于戀愛方面的。”
“你說吧。”
“我這種小姑娘,适合和什麽樣的男生談戀愛呢?”舒棠滿懷期待的看着徐羨。
徐羨喝一口茶,差點一不留神嗆進氣管,他輕輕嗓子,有些無奈。
舒哥啊,他已經盡力了。但也防不住人家姑娘就想着談戀愛呢。
徐羨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我覺得會照顧人的那種類型男生,一般來說都比較溫柔,你哥還有薄哥那樣的都是反面類型,一個脾氣沖喜歡罵人,一個冷酷無情又念舊……都不适合你。”
“那種長得還可以,很溫柔,會拉小提琴,而且家長們都熟悉的男生,合不合适?”舒棠在腦海裏努力回憶舒母給她發來的杜子笙的資料。
“不錯啊。”徐羨說,想想又有些不對勁,“……你不會真的看上誰了吧?”
“不是。”舒棠放低聲音,悄悄道,“我姑姑給我找了個相親對象,我想試試看。”
相親對象?
徐羨大傻眼,舒北南他媽這麽着急的嗎?
他忍不住問:“這事你哥哥知道嗎?他肯定不會同意吧。”
“知道啊,就是我哥哥幫我選的。”舒棠認真道。
徐羨:“……”
是誰剛剛在電話裏說要扒了他的皮來着。
臉現在疼不?
徐羨直起身子,喉結動了動,沒吱聲。
門簾“唰啦”掀開了。
男人端着碗,寬肩窄腰,靜靜地伫在門邊,俊朗的眉間抻了抻,看不出情緒。
“薄、薄哥。”徐羨臉色慘白,強顏歡笑,“哈哈哈,你什麽時候來的。”
“從小朋友說要談戀愛開始。”薄琊毫不掩飾,淡淡的瞥了徐羨一眼。
他徑直走到病床邊,側身坐在床沿,床榻凹下一塊,交疊長腿,骨節分明的掌裏端着瓷碗,另一手執起勺子吹了吹,勺子邊緣翻起褶皺。
“喝藥。”
一勺濃濃的感冒藥靠近她的唇邊。
舒棠聞着那味道,下意識皺了皺鼻子,“好臭。”
“喝完,今天就不喝牛奶了。”男人的聲音很是平淡,像是在說什麽習以為常的事情。
徐羨卻從薄琊進門那刻就瞪圓雙眼,薄哥什麽時候伺候過人,更別說喂藥這個事了。
還有什麽牛奶?
“……我自己來吧。”
舒棠盯着勺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徐羨跟她說過的話,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但她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死對頭心裏有一個白月光,“這、這樣不好……唔!”
“哪樣?”男人挑起狹長的眼。
一勺堵住她的嘴,讓她說不出話來。
“這樣?”明知故問。
又送了一勺,溫度剛剛好,味道卻苦澀異常。
“不好嗎?”
男人輕嗤,吹了吹勺子,往她嘴裏一塞。
見她鹿眼圓溜溜的,神情氣惱而不滿,他微揚唇角,威脅道,“最後一勺,苦也給我咽下去。”
舒棠醒了醒鼻子,滾滾喉嚨吞下去,嗓子眼兒被苦的不輕。
“你欺負人。”
真的好苦啊。
比牛奶難喝。
男人起身,不多時又回來了,手裏抓着一瓶粉灰色的藥,還有兩只棉簽。
是曬傷藥。
覺察一記眼刀子冷冷剜過來,目睹全程的徐羨吓得抖了抖腿,撓頭:“這就給您麻利的滾出去!”
真踏馬太可怕了!
屋內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校醫室內的病房都是一間一間的單床位小隔間,這個時間點,好多曬傷或者生病的學生都過來挂號,床位很快就滿了。
徐羨自覺的站門口守着,耳朵裏不時傳來屋內倆人的交談聲。
男人磁啞好聽的聲音響在胸膛裏:“過來塗藥,你後頸曬傷了。”
“讓校醫幫我塗吧。”舒棠滿眼拒絕。
“現在人太多了,校醫只有五個,你覺得他們有時間?”
“……”
悉悉索索,衣擺摩擦床褥的聲響,小姑娘慢慢的挪過去。
“轉過去。”
“噢。
……
“這樣疼嗎?”
“不疼。”
徐羨默默地靠在牆角,瑟瑟發抖,後背貼在冰涼的瓷磚上,背脊一片冰涼。
總感覺像是薄哥在誘導小學妹做什麽壞事。
徐羨呢喃一句:“要是被別人聽見了那還得了……”
——“什麽被人聽見了?”
聞言徐羨差點一個踉跄沒站穩,手肘撐了撐牆面,看向一臉嫌棄的舒北南,“舒哥,哈哈哈哈……你怎麽來了!哈哈哈哈哈……”
徐羨故意說的很大聲,就指望裏面倆人能聽見了。
舒北南冷哼一聲。要不是舒棠的輔導員通知他過來,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小兔崽子生病了。他不過這麽短時間沒來看她,就整出這麽個事。
他火急火燎地坐地鐵從學校趕過來,也顧不得和舒棠目前關系僵化了。
舒北南大手一揮,毫不遲疑地“唰啦”一聲掀開簾子。
伴随而來的,還有女孩的聲音,并不軟糯,有些刺耳,尾梢飄飄忽忽,聽上去怯弱膽小。
——“薄、薄學長,我喜歡你。”
舒北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徐羨(叉腰):我真是個推理達人(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