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0 熱吻
舒棠一步三回頭, 見男人并沒有跟過來,她心底松了一口氣兒。
剛進入酒店房間的玄關處,兩個身影飛過來, 一左一右把她架住。
舒棠:“!!!”
梁新瑤打開手電筒,照在她自己臉上:“快說快說,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溫檸站在右邊,抱住舒棠的肩膀:“我就說少女夢潛力無限, 棠棠遲早要落入他手中,哈哈哈買股成功!”
舒棠:“……還沒在一起呢。”
她臉頰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雖然已經同居了, 但是還沒到在一起的階段,他們現在的狀況,大概是……戀人未滿?
她還沒有勇氣告訴他, 她的小心思。
而且, 她自個兒也還沒弄清楚, 她喜歡的到底是Abe,還是真真實實的他。
舒棠抓了抓頭發, 有些苦惱的皺了皺臉。
梁新瑤:“要我說啊棠棠, 你就幹脆一點, 少女夢都表現這麽明顯了。肉眼可見的喜歡你。”
溫檸:“上就完事了,我就不信棠棠撒個嬌什麽的,少女夢還能冷靜自持。”
梁新瑤攤攤手:“棠棠真的要變成A大全民公敵了。”
“估計今年少女夢畢業典禮上, 咱們棠棠要變成全校羨慕的對象了。”
“女兒出息了!”
“咱們寝有希望上學校論壇頭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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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棠聽着她倆聊天,時不時迷迷糊糊地插上一句,她将臉埋在枕頭裏,“唔”了一聲,翻了個邊兒。
漸漸入睡, 一夜酣夢。
第二天下午,薄琊一大早去公司處理項目,舒北南租了一輛車,負責開車送她們仨去機場。
舒北南倚在前車門邊,遠遠的看見三個姑娘走過來,他打開車門彎腰鑽進去,手搭在方向盤上。
舒棠坐在副駕駛座上,梁新瑤和溫檸坐在後座。
溫檸将行李箱放在後車廂,視線瞥見前座上手搭在方向盤的舒北南,腳步一頓。
“檸檸,快進去啊。”梁新瑤催促。
溫檸緩了緩神,立馬鑽進去,面上一白,眼神飄向車窗外的風景。
舒北南驅動小轎車,眼睛往後視鏡裏一瞟,哼哼幾聲開了口:“我記得上次有個同學教唆你睡男人,是哪個?”
舒棠一臉尴尬:“哥哥,你別說了。”
這種事情不過是同學之間開玩笑,說着玩鬧,舒北南這麽正經幹嘛呀。
“是我啊。”
溫檸抱肘,攏了攏頭發,微笑道,“原來你是棠棠的哥哥,上次在我家偵探社裏玩密室,就是你把工作人員打暈的吧!”
“……”
原來他倆認識。
舒棠瞪了一眼舒北南,“你幹嘛打人?”
舒北南撇了下嘴角,不屑道:“裝鬼吓人,不是找揍嗎?”
密室不就是要有“鬼”出沒嗎?
不吓人還叫密室逃脫?
溫檸:“……”
溫檸:“我知道了,你是被工作人員扮鬼吓到了!”
對上一雙戲谑的眼神,舒北南單手揉了揉鼻子,鼻腔裏滑出輕笑:“你覺得可能嗎?”
就那種劣質服裝和道具,幾毛錢的燈光聲效,能吓倒他?
溫檸冷笑一聲:“怎麽不可能,你沒被吓到,大可以不必理會我家工作人員,為何要打人呢?”
舒棠小聲附和:“我哥哥其實怕鬼……”
溫檸聞言,輕嗤,“真沒用。”
“閉嘴。”舒北南面上一紅,低叱一聲。
“棠棠。”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咬了咬牙,扭頭問舒棠:“你這個同學,成年了?”
溫檸眯眼:“你什麽意思。”
她都大四了好嗎,在校外開櫻花偵探社有了一定的收入,還在問她有沒有成年。
看不起人?
“問問。”舒北南眼眸輕輕眯着,“你看上去比棠棠還矮,就像是小學生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偵探社老板的女兒,小矮子一個。”
“你……”
溫檸攥了攥拳頭,正打算反駁。
舒棠鹿眼圓瞪:“哥哥,你怎麽沒禮貌。”
“……”
行吧。
舒北南聳了聳鼻子,鼻腔裏哼一聲,朝着後車鏡望了一眼,口吻不善:“小矮子,別讓我再看見你。”
“巧了,我也不想見到你呢。”溫檸微笑。
梁新瑤差點在車上睡着,被溫檸和舒北南鬥嘴的聲音吵醒。她一言不發地聽着,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終于到了機場,舒北南将車停在機場附近的停車區域,舒棠将倆人送進去。
梁新瑤:“真是一個哥哥一張嘴,十個哥哥十張嘴,要是都像這位這麽能說,你的哥哥們嘩嘩站一排可唬人了。”
舒棠:“……”
唾沫星子飛濺。
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她沒臉見人了。
—
舒棠送走了梁新瑤和溫檸,跟着舒北南回到公寓。
舒北南打算多待幾天,周元洲給他打電話,說近期要帶着一幫小子們過來玩。他計劃了一下,準備等到周元洲他們過來,一起去看個巴黎鐵塔什麽的,玩幾天之後再一起回去。
舒北南放下電話,跟舒棠大致說了一下行程。就見小姑娘一臉懊惱,撇了撇嘴,嘀嘀咕咕。
舒北南眼睛一橫,摁住她的腦袋:“你一個人在那小聲瞎逼逼啥?”
這小兔崽子偏心她同學,在車上揭他的短,他還沒算賬呢。
“沒什麽。”
舒棠支支吾吾半天,在舒北南審視的目光下,咕哝道,“就覺得挺丢臉的。”
“你能不能在外面……假裝不認識我……”
舒北南:“……”
媽的。
要不是忌憚薄哥護着,他就要揍人了。
晚上,等到薄琊回來,三個人下樓去一家米其林中餐館吃飯。
這家米其林中餐館口味偏辣,來的大多都是華人華僑。
舒棠覺得這裏的川菜特別合胃口,忍不住多吃了一點。一大盤麻辣雞丁快被她一人吃掉了。
舒棠揉了揉肚子,心滿意足地看着最後一道八寶羹呈上來。
舒北南不怎麽吃辣,此時愁眉苦臉:“薄哥,你怎麽光點這小兔崽子喜歡吃的菜啊。”
雖然并不是所有的菜都放了辣椒,但是有幾道特別好吃的,因為有些辣,他只吃了幾口。
舒北南和舒棠口味略相似,唯一不同之處就是他不吃辣的。說來也奇怪舒家從老到小,受地域飲食習慣影響,除了舒棠之外都不太能吃辣。
平時一家人在外面吃飯,長輩們都不點帶辣的菜,舒北南有時候讓服務員給舒棠來一碗辣椒粉,給她蘸菜吃。
薄琊擱下筷子,淡淡道:“棠棠還小,你讓着她些。”
舒北南嗤笑:“薄哥,你不會真還當這小兔崽子是個小朋友吧,我可告訴你,她成年了。”
“成年了,也比你年紀小。”
舒棠瞪了他一眼,拎着一只碗,給舒北南盛了一碗湯羹。瞥見右側微眯的視線,她立馬端起第二只碗,也給薄琊盛了碗。
“你是嫌你哥哥我老了嗎?”舒北南也瞪着她,“薄哥比我還大一歲呢!比你大四歲半!你要是嫌我老,薄哥比我更老!”
“……”
舒棠放下碗。
這群男人二十多歲,都這樣幼稚的麽。
薄琊抱肘冷笑,嗓音冰冷,“舒北南。”
“哎。”舒北南應一聲。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舒北南:“……”好吧。
幾個人迅速用完餐,結了賬之後開車回到公寓。
舒棠給舒北南找到一床新被褥,讓他在書房打了個地鋪。正值九、十點鐘,舒棠打開電視看深夜檔的電視劇。
門鈴突然響了,她起身在貓眼處看了看。
薄琊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額間的碎發凝在一起,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誰?”
“我師兄。”舒棠如實相告。
“叫他明天過來。”薄琊走近了些,眼尾輕挑,“這麽遲了,你也不想你哥哥誤會吧。”
舒棠:“……”
确實這樣,雖然她和艾森關系好,經常串門。但被舒北南知道,怕是又要管她了。
“舒棠!不在家嗎?你開門啊!”
艾森敲門,“雲小姐看你剛才不在家,把你的那張像素不清的照片放在我這兒了,她讓你重新給她發一張。”
“薄哥哥。”舒棠頓了頓,試探性地小聲道,“我就拿個照片,不放他進來。”
男人抱肘噤聲,算是無聲的默許。
艾森終于等到舒棠開門,連忙将她的照片還給她,拍了拍胸脯:“幸好你在家,不然這照片留在我這裏,我晚上看了要做噩夢。”
舒棠垂眼看了看,照片上面模糊不清,像素太低了,着實有些吓人。
但是,她記得明明提交上去的時候,像素很清晰呀。怎麽會打印出來,是這個樣子。
舒棠沒多想,将照片塞進口袋裏。艾森站在門口,撓撓耳朵,“舒棠,游樂場的票我又弄來幾張,我邀請了雲小姐,怕尴尬,你和我一起去吧。”
——“什麽游樂場?”
響沉的男聲從書房穿透出來。
舒北南抄兜出現在書房門口,鼻腔輕嗤,視線冷冷的掃向正門處的兩人,“哦?偷偷約會?”
他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将舒棠擋在身後,“你是誰?這小兔崽子的男朋友?”
“不是。”舒棠牽了牽了牽他的衣擺,“是我師兄。”
舒北南冷笑一聲:“那就是了。”
按照舒棠的性格,肯定不會向他坦白一切。她越是掩飾,這件事情就越真。
“薄哥哥……”小姑娘求助似的,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你說他是不是我師兄。”
“棠棠,你先回房間,我和這個人說說話。”舒北南皺眉。
舒棠張了張嘴,視線來來回回地掃了掃。
薄琊輕輕摁着她的肩膀,單手捏住她細膩的手腕,往回一拉,“乖,到房間裏待着,你哥哥和他說會話。”
艾森撓撓頭,“既然有話對我說,舒棠,你就先進去吧。”
“哥哥,好好說話,你別為難他。”
舒棠被拽到房間裏,仍舊很不放心,朝着門邊喊一句。
不多時,傳來劈裏啪啦的關門聲,舒棠吓了一大跳。
舒北南沉着臉回來了,進入卧室,瞟一眼坐在床上的舒棠:“那男的不怎麽樣,感覺很慫,真是你男朋友?”
“不是!”
她都解釋多少遍了,真的不是!
舒北南沉默半晌,捋了捋下巴,“不是男朋友?……你在追他?你暗戀他?”
“沒有!”舒棠氣咻咻的,“哥哥,你腦子在想什麽!”
“希望不是。”舒北南審視地眯起眼,視線掃過來,“你從小到大眼睛都瞎,腦袋也是白長的,我不放心。”
“剛成年就被外面的男人給騙了,我怎麽跟爺爺奶奶他們交代啊。”
“……”
舒棠盯了他半晌,“不會的。”
她又不是真的傻,哪些人對她是真心實意,哪些人對她虛與委蛇,舒棠獨自在調香界打拼這麽多年,早已不是兩三年前初來乍到的新人了。
舒北南掀眼看她,“別的事随你。但你談戀愛的事情我作為哥哥真要管管,萬一被騙了,你就等着替別人數錢去吧。”
“哥哥,你放心吧。”舒棠站起來,跑到卧室裏去了,“我有把握。”
她一溜煙兒沖進卧室關上門,重新投入調香的工作中去。
手邊正在調制兩種香,這幾天進入收尾工作,估計今晚就能夠出成品,明天就能交給雲心了。
參賽的香水叫做“櫻之野”,還有一瓶送給他的,舒棠還沒想好名字。
她将成品導入滴漏,輕輕嗅了嗅,木質調混着pepper味道,清淡中隐約有些小辣。
舒棠撐着手肘想了會兒,拿起馬克筆,在貼着泛金标簽的瓶身處,緩緩寫下兩個字:羁絆。
她滿意的将香水放在一邊,轉身去測試另一瓶。
門外,舒北南在書房布置地鋪,忍不住對坐在客廳裏的薄琊唠叨。
“薄哥,你說,我妹不會真的喜歡那個師兄吧。”
“今天我特地問她那個師兄,是不是喜歡棠棠,他拒絕的可徹底了,棠棠真的是沒戲。”
“哎……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下次她能擦亮眼睛,不要再搞出這種糟心事。”
“……”
舒北南卿卿賴賴地唠嗑将近半個小時,說的口幹舌燥,他起身去吃飯倒了一杯水,回來時發現薄琊站在陽臺上,神情隐在黑夜裏。
舒北南拉開落地玻璃門,探身,傻了眼:“薄哥,你右手怎麽受傷了?”
手背紅了一大片。
“沒什麽。”男人揉了揉緊攥的拳頭,手背青筋凸起,“手癢了,練練。”
陽臺外,棄置的水泥牆板上被砸出一個大窟窿,還在往下簌簌掉粉。
舒北南:“……”
手癢這麽可怕的嗎,他都做不到一拳砸個大洞。
—
舒棠将兩瓶香水的後續工作處理完,信心滿滿地貼好标簽,将“櫻之野”拍了張照片發給雲心。
【舒棠】:圖片.jpg
【舒棠】:我完成啦!
【UIC助理雲心】:#撒花撒花# 你這香水包裝還不太行,改天我幫你找個設計師打磨打磨。不錯,真不愧是當年打敗我的小丫頭。
【UIC助理雲心】:明天我過來拿,你稍微起來早點。
【舒棠】:好。
舒棠推開門,正打算去衛生間洗個澡。
水池邊伫立着寬肩窄腰的一道身影,雙手撐在盥洗池的大理石臺面兩側。
舒棠着實被吓了一跳。她緩了緩,定睛一看,細眉微蹙,“薄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怎麽回事呀。
“我幫你處理傷口……”
“不用。”
男人輕聲拒絕。舒棠不好再說什麽,她讷讷走出門,“那你自己好好上藥,我先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薄琊離開衛生間,舒棠進去沐浴,出來的時候經過陽臺,看見陽臺上斜靠在牆旮旯處的廢置水泥板上,留下碎碎的深紅,幹得有些發黑。
她驀地明白了什麽,淺淺的嘆了口氣。
客廳熄燈了。
男人側身躺在沙發上,看樣子像是熟睡。
舒棠提着醫藥箱走進,盤腿坐在地上平鋪的地毯上。
他哪裏是什麽瘋狗,明明就是傻。舒棠愈發無奈起來,還很幼稚,追了她這麽多年都追不上。
舒棠看着男人的睡顏,長睫濃密,眉骨高而厲,眼窩很深,薄唇抿着,五官立體而深邃,精致迷人。
舒棠捧着臉,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回過神,後知後覺的臉頰被碎發掃得有些燙。
她這麽多年,竟然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看着他的臉。以前從來沒發現,這個男人早已變得這麽帥氣逼人,耀眼得令她移不開視線。
她嘆了一口氣,唇角抿出淺淺的笑意。把被子輕輕掀了一角,将他的胳膊極為小心地挪到被子外面,珍重地擱在她的膝蓋上。
他骨骼分明的手背,凸起的關節處磨破了些,陣青陣紅。
“砸這麽狠,肯定很疼……”
舒棠打開醫藥箱,用棉簽輕輕為他蘸藥,看着他熟睡的俊容,嘴裏細聲吶吶。
“你怎麽老是亂吃醋呀。”
“……”
“也不問問,我到底喜歡不喜歡你。”
“我既然同意你追我了,那肯定……”
舒棠給他上完藥,将他的手臂擱在被子上。指尖還停留着他掌心裏的溫度,舒棠為他壓了一層毯子,見他睡的安穩,呼吸均勻,她踮着腳尖走到房間內,關上門。
想起什麽似的,小姑娘又打開房間的門鎖,偷偷的将什麽東西塞進他的行李箱。
“我從來沒專門為誰調過香。”舒棠壓了壓嘴角,聲音軟呼呼冒出來,“只為喜歡的人調……只為你調。”
話音委地,小姑娘臉一紅,鑽進房間不見了。
黑夜之中,男人緩緩掀起眼,神色幾分漫不經心。
他掀開被子,側着身子往行李箱內一抓,果然摸到一瓶香水,瓶身涼滑而細膩,有些冷。
男人拎起香水瓶,長久陷入黑暗,眼睛有些花,他眯眼,舉起來看了看。
這是她給他調的香水,叫做“羁絆”。
他輕輕轉動瓶身,玻璃香水瓶的側面,還用激光刻了一樣清晰的小字:vous et moi(我與你)。
他和她的羁絆。
男人唇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底含着笑,腦海裏回想着她細聲輕語,對他訴說的那些話兒,心髒柔軟一片。
令她一直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師兄,也不是其他什麽人。
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