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傷害轉移
沒機會了。
阿紫猛地睜大了眼睛，昏迷前的最後一眼，她看到了阿妮舉着石頭，表情詭異地盯着她。
然後，眼前的一切扭曲消失，陷入了見不到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頭……好痛。
阿紫緩慢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似乎是一個房間。阿妮坐在她面前不遠處的地面，面無表情翻看着阿紫手機裏的內容。
“你……”阿紫開口了，聲音澀澀的。
阿妮見到阿紫醒來，突然将手機摔在了阿紫臉上。
阿紫覺得臉上一痛，随後手機摔在了地上，屏幕碎開，畫面停留在QQ信息的界面。
阿紫：不好意思，作業是什麽？
阿維：你怎麽又沒記？
阿紫：因為太懶了。
阿維：……服了你了。過段時間我就要轉學了，看你找誰借作業。
阿紫：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阿紫覺得腦子有些發暈，要說的話太多以至于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動了動身體，阿紫突然發現自己手被手铐拷住，綁在了椅子上。
這是……什麽情況？？
阿紫心裏湧現出恐懼，阿妮開始尖聲道：“那種男人有什麽好！你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
阿紫剛想說什麽，阿妮突然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啪！”
如此清脆，如此用力。
阿紫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脾氣也上來了：“阿妮！快放開我！！現在！”
“放開你之後，你要幹什麽？”阿妮一腳踹在了阿紫的肚子上，阿紫頓時疼得額頭冒出冷汗，身體也微微弓起。
“放開你之後，你就不要我了，你就會和別人在一起了！”阿妮開始在阿紫身上拳打腳踢，“明明，我聽你的話，不再傷害自己了，你卻要抛下我！！”
阿紫疼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冒着冷汗。
她知道阿妮現在一句話都聽不進去，而且似乎開始在按她想的扭曲真實的情況。
“住……住手……”阿紫虛弱吐出這兩個字。
好痛……不要再打了……求你了，別再打了……
“說話呀，阿紫，你說話呀！”阿妮抓起阿紫的頭發，讓她看着她，“難道嫌我惡心，連話都不跟我說了嗎？”
“住手……放開我……”阿紫聲音慢慢染上了哭音。
阿妮看起來很生氣，臉都開始微微扭曲了。她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小刀，神情猙獰在阿紫臉邊比劃：“果然，還是要把阿紫的臉毀了才好啊！”
尖銳的聲音讓阿紫耳膜生痛，她臉上明顯流露出濃濃的恐懼，瞳孔驟縮：“住手……住手……”
小刀反射着寒光，阿紫眼角的淚水順着面頰滑下。
阿妮愣了一下，湊近她臉孔：“還是第一次看到阿紫哭。”
下一秒，她又猛地變了臉：“臉對阿紫來說，甚至比我還重要嗎？！”
“我……怕痛……”阿紫聲音開始哽咽，絕望的眼睛中不斷流出淚水，“求求你停下來，好嗎，阿妮……”
阿妮又盯着阿紫一會，道：“阿紫以為這會很痛嗎？不痛的，一點都不痛的。所有的難過，所有的不幸都會随鮮血流逝。流走了，就不難過了。只要痛到極點，就再也不痛了。”
阿妮身體退了一些，挽起了阿紫的袖子，小刀狠狠往上面一劃。
阿紫悲鳴，阿妮仿佛沒聽見一般，用小刀在阿紫手上劃出一個“愛”字。
無邊的疼痛與恐懼包圍了阿紫，阿紫覺得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好痛……為什麽要做這樣過分的事情……
鮮血流出，染紅了阿妮和阿紫校服潔白的地方，那鮮紅仿佛再也洗不掉。
一個鮮血淋漓的“愛”字在阿紫手臂上留下，阿妮心情看起來很好。擡頭看阿紫的表情，卻發現阿紫神情麻木，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玩偶。
阿妮再次愣住，又盯着阿紫毫無神采的眼睛一會，突然臉色一變，丢開了小刀，一連退了好幾步。
阿紫毫無反應，鮮血這樣流了一地，滴答滴答……
阿妮短促尖叫一聲，趕緊從身上翻找着什麽，最後終于找到了鑰匙，顫抖着去給阿紫解開手铐。
因為手的顫抖，阿妮試了好幾次才将鑰匙插入鑰匙孔，然後一轉，咔擦一聲手铐打開了。
“阿紫……阿紫……”阿妮來到阿紫面前，驚恐扶着她的臉，“對不起，對不起……”
阿紫有了一點反應，眼珠轉向了阿妮的方向，然後慘然一笑，聲音極輕、極輕：“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阿妮渾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都是我不好，我沒忍住，我又失控了……”
“……”
“阿紫對不起，是我太糟糕了，我太糟糕了！”
“……”
“啊啊啊……”阿妮又退開了好幾步，癱坐在了地上。
“……”
這時，阿妮看到了那把鮮血淋漓的小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爬了過去：“對了，讓這雙手毀掉，毀掉就再也傷害不了阿紫了！”
阿妮舉起了小刀，毫不猶豫就要往自己手掌刺下，阿紫突然撲了過來。小刀沒有刺穿阿妮的手，因為阿紫的沖擊，只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阿紫淚流滿面，将阿妮緊緊抱住，聲音顫抖得厲害：“夠了，不要傷害自己，你答應過我的，不要傷害自己……”
縱然內心千瘡百孔，還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阿紫……我會再次失控的……”阿妮哭道，“我會再次，傷害阿紫的……”
“無所謂……無所謂了，我不想你傷害自己。”阿紫手上越發用力，這份守護卻帶上了幾分絕望。
此刻她們緊緊相擁着，仿佛直到永遠。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有人在裏面嗎？”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兩人都是一驚，阿紫看向周圍。
這似乎是一個器材室，窗簾拉上，大門緊閉。
“有人嗎？”門外的人又問了一聲，然後嘗試着撞了兩下。
阿妮有些無措看向阿紫，阿紫摸了摸阿妮的腦袋，擦幹眼淚，面無表情站起來。
門外的人不問了，開始撞門。
阿紫出聲：“我在裏面，阿維。”
外邊頓時靜了下來，好一會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阿紫……？你沒事吧？快開門。”
阿紫強做鎮定，上前開了門。
門外果然是那張熟悉的臉孔，對方見到阿紫的情況，卻是妥實吓到了。
阿紫頭發淩亂，身上到處是血，手上傷口吓人。
“阿紫？”
“我沒事。”阿紫露出疲憊的笑容，“但是，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出去買些藥物和校服？另外，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她深深地朝阿維鞠了個躬：“拜托了……”
阿維目光怪異看了一下器材室裏的情況，将阿紫拉起來：“好……可以，但是你……”
阿紫看起來狀态很不好，一點都不想多說的樣子，阿維還是閉嘴了，乖乖去買東西。
之後，據說有人發現了學校荒廢的器材室裏的血跡，于是引出了各種鬼故事。但是當天的真相，只有阿紫、阿妮和阿維知道。不久之後，阿維轉學了，阿紫與他再也沒有聯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