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期待的未來不會來
為那個人做了些什麽，那人永遠也不會知道。
“傻呀你！他景皓軒有什麽的，為了他不值得！”一邊手忙腳亂地給顧念擦着頭發一邊還不忘叽叽喳喳地絮叨着。
“行了，子涵，不用管她，她自己願意！反正要是我，我可不會這麽幹，太缺心眼了。”陸初夏摘下一只耳機，歪着脖子激将着顧念。
顧念不做聲，呆呆地坐在那裏，任憑着祝子涵在她頭上搗鼓着。臉上紅紅的，一看就是發燒得很嚴重。
陸初夏見顧念不搭理自己，聳聳肩，又戴上耳機，不說話。
手機突然響起來，很好聽的簡單的鋼琴曲，顧念低頭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很不可置信的樣子，卻又半天不去接。
祝子涵瞟了一眼手機，“呦！景皓軒。”顧念嗯了一聲低下頭，頓了頓又擡頭問，“接嗎？”
“接！怎麽不接。”說着按下接通鍵，把電話放在顧念耳邊。
一努嘴，示意顧念接過去。
電話那邊，景皓軒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喂。”
“嗯。”
“在幹嘛呢，有時間嗎？”電話那頭聽不出聲音主人的情緒。
“有，怎麽了。”
“出來陪我吃個飯好不好，有點餓了。”
猶豫一瞬間。“好。”
陸初夏湊過來，“找你幹嘛？”顧念眼神躲避：“吃飯，他說餓了。”
收拾收拾，顧念就出門了。
寝室裏祝子涵小聲抱怨着，“景皓軒那人可真不怎麽地。”
“誰說不是呢，他都有女朋友了，顧念也真是的。”陸初夏撇嘴。
沒人知道未來究竟是什麽樣子……
景皓軒放下電話，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幹嘛去啊。”寝室裏的哥們兒叫住他。
“四班那個有點土氣的小姑娘，跟她吃飯去。”語氣是無奈。
“別說哥們兒沒提醒你，那小姑娘，啧啧啧，遲早是個小辣椒！”拍了拍景皓軒肩膀，“悠着點啊。”
“走了。”
這個春天，好像把夏天提前了，熱得讓人心慌。
景皓軒按着手機，一字一句地發着短信。
“你在哪？”
“長椅那裏。”顧念回複。
“我馬上到。”
語言簡潔得很，卻讓顧念開心半天。
“你來了。”顧念站起來，微笑着打招呼。
“嗯，等很久了吧，想去吃點什麽？”景皓軒語氣輕輕，很溫柔，跟顧念記憶中一樣。
“什麽都可以。”
比起平時景皓軒觀察到的瘋瘋癫癫的顧念，今天不知道哪裏不太一樣。很文靜，好像不怎麽愛說話。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景皓軒說起自己的家。他說那裏是個挺小的地方，但是哥們兒特別多，他沒事就跟那些人在一起。
顧念問，為什麽不跟家人在一起。
“因為我還有個弟弟。”語氣悲涼得讓人空聽回音，顧念看着他，想擡手摸摸他的臉，卻咬咬唇放下了手。
“我弟弟才這麽大。”微笑着比劃着一個孩子的樣子，“他可會說話了，長得也好看，不像我小眼睛，還這麽黑。”
“黑點挺好，真的。”顧念輕聲安慰他。
“我爸我媽就喜歡我弟弟。甚至現在都沒空給我打個電話。”景皓軒笑笑。
顧念不做聲。
景皓軒淡淡地說，“我想去打工。”“去哪？”“酒吧，聽說掙得多。”
“別去，那太亂。”顧念擡頭。“去過？”
顧念搖搖頭，“沒有，聽說的。”
沉默一會兒，顧念冷不丁地問，“為什麽不讓你女朋友陪你吃飯。”
“再怎麽說也要給自己留些空間，不是嗎？”景皓軒擡眼。
時間似乎就這樣靜止了下來，兩人就一直這樣對視着，一切似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這座城市的夜晚散步。
明海市的夜晚，喧嚣，嘈雜。無數的交通崗，數不清的霓虹燈。路上川流不息，車水馬龍，小攤販叫嚷着，男男女女成幫結隊地笑着、鬧着。
這裏不夠安靜。
顧念有些喜歡。不安靜沒關系，人太多也沒關系，燈光照射着我的眼睛讓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也沒關系，有你在就足夠了。顧念想。
他的側臉，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樣子，真好，一切還是最初的樣子。想回到最初，如果能回去，就在那天跟他告白好了。
“你、、、對我還有那種感覺嗎？”果然還是問了。景皓軒暗自後悔着。
一句話，把顧念打得措手不及，慌亂中，她聽見自己問，“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你覺得呢，你！
半天沒聽見景皓軒回話，轉而，她笑靥如花，“我一直都沒變過。”明明是深情無比的一句話，顧念卻嗤的一聲，笑了。
顧念走到景皓軒前面，“你看，我家鄉晚上的時候就沒有這麽多霓虹燈，晚上的時候，家鄉是睡着的。”忙着轉移話題，卻被景皓軒一句話拉扯回來。
“顧念，我不值得。”“你值得。”這時的顧念卻倔強得很。
“我不好，不溫柔，不帥，也不學習，總是逃課。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那麽優秀。”顧念微笑着搖頭，無聲的否認。
景皓軒并不理會，自顧自地說着，“我家裏沒錢，挺窮的，我遲早是要出去自己打拼的，我不敢讓女孩子跟我一起受罪，而且你太小了，我更不敢。”
“我真的無所謂。”鼓起勇氣，堅毅的聲音只想讓景皓軒聽見。卻被馬路上疾馳的車子掩埋在了無情的時光中。
車子幾乎是貼着景皓軒的衣服角過去的。場景絢爛得好像男孩在時光隧道中穿過。
原諒我，傷了你的心。景皓軒的抱歉埋在眼睛裏。
“你說什麽？”“我、、、什麽都沒說。”最終還是沒有真正的告訴他，果然還是不夠愛，若是真的那麽愛，又怎麽會缺少那一點點勇氣，又怎麽會不願意再說一遍。
那天晚上，顧念哭了。
那是眼淚在臉頰上開出花來的樣子。
那是年輕的血液中最安靜最純潔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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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18日晴天
又一次被景皓軒拒絕，真的夠了。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又要一次又一次讓我看見你的臉，跟我聊天。
景皓軒，我顧念是很堅強的，你怎麽不懂。
景皓軒，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你跟她走在路上打着傘的畫面，我就難受得很、、、心碎了的感覺。
我恨！不是恨你，也不是恨她。我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路過那裏，恨自己為什麽會長一雙眼睛。
可是啊，景皓軒，我不後悔。
End。
……
從那之後的一個月，顧念再也沒有跟景皓軒聯系過。
不再聯系。
景皓軒，像是完全地從顧念的生命中消失，又從未消失。
顧念好像死心了。
無論什麽時候，顧念都會刻意避開景皓軒。不會再去跟景皓軒碰面，也不會提起這個名字。
“念念，聽說景皓軒跟他女朋友吵架了。”
“是嗎。哎，咱們一會兒去吃飯嗎，我有點餓了。”
就連夏小敏的刻意提起，也會被顧念一筆帶過。
直到接下來一個悶熱的日子。
顧念再次有機會接觸到這個人，是一次偶然。
“顧念，一起出去啊。”祝子涵和陸初夏叫顧念。
“好啊，去哪？”
“幾個同學出去吃個飯聊聊天呗。”
顧念爽快地答應下來，收拾收拾便出門了。
在附近一個小館子，真的只有幾個同學。平日裏關系比較好的。幾個男生女生聚在一起聊天什麽的，最開心了，不是嗎。
聽到旁邊那屋的吵鬧聲，一個叫董林的男生就樂了，“呦呵，這動靜挺耳熟啊，看來是遇到熟人了。我看看去。”
不大一會董林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一男一女，還牽着手。女生白白淨淨的，長着一雙笑眼，卻讓顧念怎麽都喜歡不起來。男生的臉，顧念最為熟悉的，景皓軒的臉。顧念笑着，“看看，這不是新晉小兩口嘛。”
董林撓撓頭，“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剛想介紹。”陸初夏陰陽怪氣，“他不認識我們，我們可認識他。”
祝子涵使了個眼色，董林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笑着打哈哈，“那正好，大家認識認識，都是同學嘛。”
“是啊，多認識一個人不吃虧的，我是景皓軒。”景皓軒微笑着點頭示意。
“我是他女朋友，張希，我同學都叫我小希。”聲音甜甜的，原來景皓軒喜歡這樣子的女生。
顧念鬼使神差地推開凳子站起來，微笑着說，“小希姐你好，我是顧念，你男朋友認識的。”
景皓軒臉色突然僵了一下，卻馬上就恢複正常。張希疑惑地看向景皓軒，景皓軒便微笑着不留痕跡地解釋，“很可愛的小妹妹，認的幹妹妹。”
顧念坐下，看着那雙極其刺眼地緊緊牽着的手，提起來的嘴角挂滿了嘲諷。
像一個寫的極其誇張的大大的英文字母，景皓軒，還真嘲諷啊，你笑得真虛僞！
再悶熱的天也涼下來了。就像一桶碎冰淋在身上，刺骨，痛徹心扉。
卻也無奈。
景皓軒是我做的最美好的夢。
夢裏他唱歌給我聽，只給我一個人唱。
夢裏他摸着我的頭，只對我一個人微笑。
夢裏，他很愛我。
對我來說，景皓軒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這只是個夢，卻還忍不住做。
某天陽光明媚，太陽送走了陰郁，熱得讓人喘不上來氣兒。準确來說，最近幾天都是這樣陽光明媚的日子。
顧念邊咬着手裏剛從超市買的雪糕，邊絮叨着，“這天，把雞蛋打在地上都能吃荷包蛋了。”“嘿嘿，要是真能煎蛋，咱倆就開個鋪子，我七你三咋樣。”祝子涵用手扇着風，笑笑。
“不行，”顧念一瞪眼睛，“我七你三！”“我六你四！”
倆人嘿嘿一樂，“五五吧！”
青春是在無數玩笑和打鬧的時光裏虛度的。
☆、短章
一個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着什麽。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永遠是無數青春歲月裏無法逃脫的話題。
那時的最初，以為水晶鞋遲早有一天會穿在自己的腳上。
後來發現，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