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溫暖不過你在身邊
顧念站在偌大的空間裏，周圍一片黑暗。
“念念！”溫柔的男聲緩慢而悠長，說不出的空蕩。
“誰在叫我？”顧念回過身來，沒有人。“是誰啊？”
“是我。”下一瞬間那人就站在顧念身邊，摸着她柔軟的頭發。
顧念皺着眉頭，突然襲來的光線讓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光線柔和，并不刺目。只是剛剛好擋住了他的臉。
“念念，你猜我是誰？”顧念始終用盡全力想看清，卻是徒勞。
“念念，你最近還好嗎？”“念念，我很不開心。”“念念。”聲音越來越急切，不停呼喊着顧念的名字。
“你到底是誰！”顧念大喊。“你在哪裏。”
“念念，我是…”
斑駁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一地，夏日再次溫暖整個房間。
顧念擡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一把冷汗，見了許江笑後一周以來一直做着這樣的夢。
好想幫幫夢裏的人。又自嘲一笑，只是個夢罷了，不用當真。
突然想起，上次見過許江笑，他說很快就再去明海了，不知道現在走沒走。想到這裏，顧念就立刻拿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機械式的女聲反複從電話裏傳來。
顧念撓撓耳朵，指着電話瞪着眼睛，“我靠！許江笑你居然不接我電話！”發了個信息過去，‘許江笑看到短信立刻回我電話。’
可卻還是擔心得很，想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屋外陰雲籠罩着大地，灰暗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江笑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鬧劇。
鬧劇，呵，确實是鬧劇。
沒見過幾次的父親，和曾經以為溫柔的母親正面對着面。上次這樣面對面好好坐着是什麽時候，許江笑已經記不起來。
法官端正地坐在正中央，眼神平靜無波，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女方律師，請先陳述。”
“陳女士要孩子，同時要求男方必須給撫養金。陳述完畢。”
法官點點頭，“男方律師。”“許先生要孩子，女方不用給撫養金。陳述完畢。”
濃妝豔抹的女人突然開口“法官大人，我有話要說。”“允許。”
“我兒子從小就是我養着，兒子我必須要，絕對不能讓出去。我說完了。”
許江笑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接下來是自由辯論時間。”
男人首先開口，“無論如何，這孩子畢竟跟着我的姓。這孩子必須歸我，絕對不能讓他在外面壞了我許開明的名聲”
“把江笑給你，我能得到什麽？”女人一對桃花眼看着對面的男人。
男人依舊一臉冷淡，“你要多少？”
女人伸出被裝飾的眼花缭亂的五個手指，“不多，五百萬，還有一部車，外加一個房子。”
“你別太過分！以為自己生出來的是個什麽值錢東西，”橫了一眼許江笑又接着說道，“有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男人明顯生氣了。
女人咽了咽口水，有點心虛，“五百萬，車和房子不要了。”
“太多。”
“三百萬，絕對不能再少了。如果再少，我就到外面說是你先不仁的，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誰啊。反正我名聲已經不怎麽地了，能拖着你下水最好不過。”
“停止自由辯論。”
“雙方協定好了嗎？”
“法官，我要三百萬的精神損失費，不要孩子了。”
“男方同意嗎？”
“我要求女方取消對孩子的探視權，終身不許再見。”
女人翻了個白眼，眼珠子翻得直惡心，小聲嘟囔着，“哼，錢都拿了，還見什麽孩子了。”
“那就結案了。孩子判給男方，作為交換，男方将補助女方精神損失費一百萬，取消女方終身探視權。”法官平靜地念完最後結果，起身離開。
許開明起身，告誡着女人，“如果被我知道你到外邊亂說，哼！”
“放心，錢我都拿了，當然不會說了。畢竟咱們都是高素質的人嘛，是吧。”女人笑的一臉春意盎然。
扭身走了，臨走前還瞪了許江笑一眼，“不值錢的東西。”
許江笑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看着這個越走越遠的女人，一陣心寒。
母親是虛僞的，原來一直看到的溫柔的母親只是假象，盡管早已知道，可再次接受這個事實還是會難受一遍。
而父親，才見過幾面，屈指可數，就算是這樣還是被判給了他，這個眼裏盡是名聲的男人。
所謂的溫柔，所謂的家庭，所謂的幸福，到如今這一刻真正的破碎了。
碎得無法還原，碎得徹底，碎成粉末。
許開明看了一眼許江笑，“你是我許開明的兒子，知道嗎。”眼裏卻是深深的嫌惡。
“知道了。”
就是一個這樣注重名聲的父親，連被人戴了綠帽子，拿錢養着別人的兒子，這種事情都要死吞到肚子裏去，就為了名聲。
許江笑勾起嘴角，笑了。
自己不過是個低賤的存在。
想着這些年來，只是彙款到卡裏，卻幾乎不露面的父親，許江笑擡手摸摸左邊耳垂，接下來的生活，也會是這樣吧。
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顧念的短信，‘許江笑看到短信立刻回我電話’。許江笑深呼吸，打過去，“嘟…許江笑！”竟然立刻就接了，是等了很長時間嗎。
“許江笑，你怎麽樣，沒事吧，在哪裏，在幹嘛。”電話裏是顧念擔憂的聲音。
“我很好啊，念念，怎麽這麽着急，怎麽了？”許江笑扯着嘴角，裝作沒事的樣子。
“還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顧念松了一口氣。
…
簡單地一通電話卻讓許江笑溫暖了很久。
良久，許江笑看着手機，淡淡的說，“還好，念念，你還在我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