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珩用很肯定的語氣對她道:“你放心,沈亦清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沈知非難信。

連她認為神奇到不行的白琉璃都對屍毒血無可奈何,這位自身就有問題的三王爺要如何保證她哥哥的安危?

然而楚珩并沒有和她多解釋什麽,說完便出了房間。

三時守在門外,一看自家主子出來便迎上去問:“王爺,沈二少爺他……”

“暫時無礙。”走離房門口一段距離,楚珩停下看他:“亦清如何了?”

“回王爺,沈大少爺還沒蘇醒,現在在後院小間,由酉辰和子午輪流看守。”

“他身上傷可有向上蔓延之勢?”

“暫時……沒有。”三時擡頭看了眼擡手揉眉、面露疲憊的楚珩,抿了抿唇道:“王爺,您本就受傷,為了沈大少爺的傷,流了不少血,又守了沈二少爺一整夜沒能休息,屬下擔心……”

“擔心什麽?”

楚珩皺了皺眉,不悅道:“本王用克法療沈亦清身傷之事,絕不可同沈知非提起,明白嗎?”

“可是……萬一沈二少爺問起沈大少爺的事,屬下不知如何回複,您也知道……”

您也知道,這沈二少爺不好打發啊……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但他知道楚珩一定能懂。楚珩聞言看他一眼,只道:“那你裝傻不知便是。”

“好好守着他,一旦有什麽事定要通知本王。”說罷便一甩衣袖,腳下生風的走了。

甫一回房,屋中突起一陣異風。楚珩側首一瞥屋內,除卻微微斂起的眼簾,臉上沒有絲毫訝異。動作利落的負手關上房門,大步流星來到屋內,邊走邊用袖風揮滅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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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屋中光暗,但從窗頭射入的月光還是照到了從房梁上落下的大紅色身影。

這人在楚珩眼前來去自如,繞着房頂飛了一圈尋了一處落腳處,十分舒适的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卧的跟條美人魚似的。一支白到發光的小臂支起額頭,寬大的衣袖就如此順勢滑下,在月光襯托下的全身更像是渡了一層銀白色光芒,加上對方彎起的月牙眼和唇瓣,以及嘴角兩邊淺淺的酒窩。好一個絕色俏佳人。

可偏偏這麽一個大美人兒,脖前的陰影下明顯的能瞧出一快凸/起。這分明……是個男人!

面無表情的掃了眼在他對面凹造型眨眼睛的紅衣男子,楚珩坐到桌旁,黑暗中摸到桌上的茶水壺倒了杯水直接朝他扔過去。

“你如今,倒是越發膽大了。”

顧景聞言悶聲笑笑,接過水杯往鼻尖一送,言語眉梢都帶着嫌棄道:“怎麽還是這寡淡無味的茶水?我這不容易的來一次,三爺你也不招待我吃點珍貴的酒?”

伸手一甩将水杯丢回楚珩手中,顧景從腰間摸出一酒袋,低頭就着嘴咬掉了木塞,昂頭就痛快的喝了起來。

“唔――不錯不錯,果真是好酒!嘶,這酒味才對我胃口嘛!”

品完幾口,十分同情屋中只有茶的顧景還想将酒袋扔給楚珩,讓他嘗嘗味。對酒水無大興趣的楚珩擺了下手,打斷道:“先說說你為什麽突然來王府吧。”

“哎,你怎麽一和我見面就談公事?這還不是好久沒見王爺您,我心中想念,這才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夜入王府來看你的嘛。”說着,他咧嘴笑笑,沒個正形的伸手将胸前的發絲撩到後背,抖着身上紅透的衣襟道:“這衣服可是我為了見王爺特地穿的。王爺看看,可還喜歡?”

對于顧景這種陰陽怪氣的說話語調和欠扁的媚眼,楚珩早已習慣,勾唇淡淡一笑,眯眼道:“你若是因為在外面快活多了,想再回去過過牢獄生活,本王現在就可以幫你。”

聽言,顧景臉色大變,再不沒個正經的和他說些有的沒的,一個起身坐起來,把外層這閃光的紅色衣衫脫扔在美人榻上,坐到楚珩對面幹幹笑道:“三爺,開玩笑而已。你說我們共事沒有十年也有三五年,都這麽久了,王爺還不懂我?開個玩笑而已啦,這麽認真做什麽?”

楚珩輕哼一聲,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幾下:“所以,你來王府是有何要事。”

顧景連連搖頭咂舌:“三爺,您總這麽冷冰冰的和我說話,可就有點太讓我傷心了。您,您怎麽也不先關心一下,問問我一個大男人穿着女裝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慘兮兮狀的拽衣袖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淚,顧景用餘光瞄了一眼對面仍舊面無表情的楚珩,嘴角一抽,攤手無奈狀道:“好好好,我也不跟你鬧了。你前幾日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我這不是看你問的那日有些急,所以一确定真假便來告訴你了嗎?”

他心痛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就為了探這個消息,我可是親身混進了采春閣。你想也知道那人行事總歸隐蔽,我待了好幾日才發現一點端倪呢。”

采春采春,顧名思義,就是怡紅院另一個文藝喊法。

“嗯。”楚珩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然後做出“請”的手勢道:“辛苦了。你說吧。”

顧景此人,性格浪蕩,雖和楚珩共事幾年,更明白楚珩性格如何。這是調侃也調侃了,該說的都說了,能從這位楚三王爺口中聽到“辛苦了”三字他就算滿足了。

畢竟楚珩也不是好惹的,他若是再這麽沒皮沒臉的胡亂說下去,這人真的會分分鐘押他去大牢。

他開的玩笑是如此,楚珩開的玩笑更是如此。

輕了輕嗓子,他道:“我在采春閣待了幾日,終于見到那太子帶着人出現,除此之外,還有那嘉王四皇子。要說這太子爺也是挺會享受,幾人同行進了一間大房,進出服侍女子換了幾番,可是一個比一個好看。”

楚珩挑眉:“就這樣?”

顧景笑出兩個酒窩:“當然不止這樣!要就這麽點事,我何必自己找過來。”

他湊近他些許繼續道:“那進去服侍的女子,我數了一下,入時有十一人,出時只有七人。餘四人盡是臉色發黑,全身腐爛臭穢,待太子等人走後好一段時間後,那閣樓媽媽才遣人上去把人偷偷擡出來。本來是想剁了給狗吃的,可惜臭穢味過大,狗也嫌棄,老鸨無法,只得在後院挖了一個大坑,将幾具屍體都埋了進去。”

說到這裏,他搖頭嘆了口氣道:“三爺你也知道,那采春閣背後的人還不就是太子?萬一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與太子來說該有多不利。個個都忠心耿耿守口如瓶的,我是扮男扮女都敲打問不出什麽其它消息,只能根據自己眼看耳聞到的內容推測,但方才所言絕對無一假字。”

聽完他一大段說辭,從中提煉出有用的部分想了想,楚珩斂了斂眉問:“你可确定,那幾具女屍,是從太子待過的房間裏擡出來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進入過?”

顧景肯定的點了點頭:“整整一夜,除了他自己身邊的那幾人外,也就只有送吃的進去過。那送吃的也是女人,都是進了就沒出來過,直到天翻魚肚白時緊關的門才被打開。太子和他身邊的人是沒缺一個。”

楚珩想了會兒道:“依你之見,那幾具腐爛的女屍,與之前出現的被污染屍血的屍體,可有相似之處?”

顧景道:“我知道王爺最近在查關于築僵人的案件,王爺讓我跟着太子時我就有想到。若要說那屍體死狀像不像被感染屍毒,我只能說,确實像,可又不像。畢竟染了屍毒血的話,活人會瘋癫胡亂襲人,死人也會複生四處攻擊,可那幾具屍體,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症狀。當然……畢竟才一天,也興許是我沒有等夠時間,還不到那幾個屍體同化的時候。”

“……不過……王爺,我想,你想的是對的。築僵人一事,怕是和太子有脫不開的關系。”

楚珩垂下眸子思索片刻道:“近日你也無需做別的事,暗暗守在采春閣四周,時刻注意那方的情況。尤其是那幾具屍體。”

“嗯。就算王爺不說,我也會繼續盯着的。”

撐着下巴又灌了一口酒,顧景眼神略過楚珩包紮的胳膊和肩膀,咂了下嘴道:“聽聞王爺昨夜又受了傷?”

“怎麽了。”楚珩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胳膊,伸手放上面摸了摸:“看不出來受沒受傷麽?”

“看的出來是看的出來……”顧景意味深長的眸子看過去:“只是我很是好奇,能直面傷你的沒幾個,就算是我也要使些小把戲才能讓你身上帶點彩。嘶――好奇啊好奇,聽說還是因為同一個人受傷的呢……唔,這位能讓王爺受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若有機會,小爺着實想一見啊!”

嬉皮笑臉的收好酒袋湊到楚珩身側,他道:“好像這位人物現在就在王爺府上呢吧?我看這天也還算早,若是不打擾的話,不然我去會一會對方!”

楚珩輕擡眼簾看他:“顧少爺對王府的事,還真的是知道不少。”

顧景神情一頓,笑容也僵在臉上。“王爺怎麽能這麽想,總該不會是懷疑我在王府放了什麽奸細之類的吧?”

楚珩不置可否,只道:“他現在不方便,你現在去也打擾。若是想見,以後有的是機會。”

“啧啧啧,聽聽聽聽。我怎麽聽都覺得你好生維護那人!這人是男是女,能得王爺如此好待,真是令我羨慕啊!”

楚珩皮笑肉不笑的點頭:“他的确得我好待,也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

顧景聽的頓住了。見鬼似的看着他道:“你這……這太不正常了,我還從沒聽過你說過這樣的話!人我也不會了,王爺既然這麽喜歡,我可得離遠了些,确實招惹不起!既然話已帶到,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王爺和那人一屋檐下培養感情!”

說罷,在楚珩轉身給他一個淩厲的冷眼前,趕忙飛身踏窗而出,跳到黑暗中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是怎麽了呢,為啥更新的日期裏不給我粉色小花花,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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