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什麽意思?”
楚珩放下摸臉的手,“沈知非也中屍毒了?”
“啊,是啊。挺久了的吧。王爺你不知道嗎?”顧景扯着面紗看了楚珩一眼,忽然“哎喲”一聲道:“這……王爺,你這臉怎麽腫了?”
“沒什麽。昨天夜裏黑,走路未注意,撞到桌角了。”
“啊?”你看我像是信你撞到桌角的亞子嗎?
楚珩道:“你如何得知中屍毒的?”
顧景回神撓了撓臉,“依他的性子,自然不會主動說。我是昨天跟他在采春閣的時候發現的。應該在胳膊上,傷口挺久的了,只不過沒有蔓延之勢,但是我想如果不早些吃解藥的話,他那條胳膊可能會廢。”
楚珩頓了會兒道:“你和築僵人交過手,可有看見他的臉?”
“幹嘛?”顧景笑着看過去:“之前王爺不還說此事急不得,一知道沈知非中毒了就着急啦?急也沒辦法啊,那人裹一身黑衣,我哪能見的清。雖然大家都知曉築僵人和太子有說不清的關系,會有誰這麽笨直接找太子要人?依我看哪,王爺眼下還是須得沉住氣,先把自己身子養好再說。”
楚珩道:“你今天……”
“我今天如何?”
楚珩伸手捏了捏太陽穴,“話太多。”
顧景努了努嘴,擺手道:“這就多了?我該有沒說的事呢,說完保管讓你更頭疼。”
楚珩何其聰明:“和祁丞相有關?”
“可不是!”顧景道:“今日探子來報,說是祁丞相有意和楚家結親,三番兩次的同皇上提出要把自己寶貝女兒祁佘嫁給你。哎你說說,這祁丞相究竟是怎麽想的?都知道王爺你對女人……咳咳……他怎麽老想着把女兒送過來,是打算讓她守活寡嗎?”
楚珩實在聽不得他在這說的一段話,尤其是最後一句,閉上眼對他擺擺手道:“你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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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見怪不怪,又哀嚎了一遍他花掉的臉才拖着身子離開。
另一邊的沈知非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後,見到二人便将解藥給他們服下,安安靜靜在鎮國府待了一整天,待他們醒來才稍稍放下心。
楚珩做事缜密,送沈亦清和江思放回鎮國府時沒讓任何人發現,以至于沈亦清半夜醒來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把巡視的侍衛吓了一跳。
他出來的時間沈知非剛好離開去看江思放了,雖然滿心疑慮自己怎麽會在房間裏醒過來,但沒人能告訴他緣由,沈亦清便只好回房間裏等。免得出去走一圈又吓着誰,說什麽見鬼之類的話。
不過看家裏下人這驚訝的樣子,他怕是不在府上好些日子了。
沈知非來看沈亦清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床上冥思。一察覺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睜開雙眸道:“非兒。”
“哥,你終于醒了!”沈知非趕忙走過去将他拉起來,左看一圈又看一圈:“感覺怎麽樣?有沒有難受想吐?身上的傷口都好了嗎?”
她說着,卷起沈亦清的袖口查看,确認好後又擡手去扒他的衣襟。
沈亦清輕笑着阻止:“好多了,也沒什麽疼痛難受之處……非兒,我怎麽會在王府?”
“你問我?”沈知非神情一頓,後退一步坐到桌旁:“我還想問哥哥你呢。你那天晚上和楚珩說什麽,又怎麽會中屍毒的?”
“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怎麽給你解的毒啊。”
沈亦清抿了下唇,坐回床邊。“王爺如何了?”
“不如何。”沈知非看過去:“事到如今,你還想瞞着我不成?那天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得到消息去捉築僵人,不想遭到埋伏。”思索片刻,沈亦清道:“我沒注意,被築僵人傷到了。”
“就這樣?”沈知非不信道:“那你受傷的第二天楚憶為什麽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問我你的下落?你受傷是不是和那兩兄妹有關?”
沈亦清道:“只是偶然遇到,我受傷于他們并無大關聯。這件事非兒你還是不要……”
“不要什麽?不要管了?”
沈知非截他的話:“我偏要管,我管定了!就算哥哥和楚珩不說,我也猜的出來,肯定和太子那夥人逃不了幹系,說不定還有祁家的人從中作梗。那四皇子和五公主興許只是對方抛出來的誘餌,雖是小兵小将,但足夠折騰人。”
沈亦清搖頭不認同道:“非兒。”
沈知非道:“哎呀我知道。四皇子和五公主是皇家的人嘛,我們做臣子的要尊敬要愛戴……可是一碼歸一碼啊,君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就算他二人是被人利用,那也是做了錯事。一邊說喜歡你追着你跑,一邊又害的你受傷……我可不管,我就你這麽一個哥哥,他們對我不客氣,也別想我有好臉色。”
她說着,飛快瞄了眼沈亦清的臉色,繼續道:“不過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有損鎮國府聲譽的事,絕對不會連累任何人。”
“非兒!你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要信我啊哥哥!”
沈知非一下起身來到沈亦清面前,半彎着腰将臉靠過去,眼神堅定道:“我有好法子可以捉築僵人,真的有!你再有行動時不許把我落下了,不然我就天天出去闖禍,讓你處理爛攤子沒時間去抓人。怎麽樣?”
沈亦清擡手推開她腦門,無奈道:“你要氣死我。這哪裏有半點商量的語氣?”
“才沒有。以前和你有商有量的,你不聽。那還商量什麽?反正你沒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但凡和築僵人有關的事,我是一定要參與的――還有,你和容王爺見面的時候,也一定把我捎上!”
“為何?”
“我。我怕你們瞞着我說悄悄話。”
“什麽?”
“……”沈知非撓了撓脖子:“哎呀,反正你把我帶着一起就行了。”不跟着,不跟着還得了?照她哥哥這君說什麽臣做什麽的性子,她敢保證就算楚珩在他清醒時當着他面扒衣服,他都不會反抗的。
沈亦清看她一臉神經兮兮的緊盯着自己看,心想約莫是之前避她避的太過了,讓她心裏有隔閡。想了片刻擡頭看她道:“既是如此。非兒,你幫我給容王爺帶幾句話罷。”
沈知非大半夜摸上容王府時,楚珩房間裏的燈光還亮着。本來可以光明正大些,不過一來她是秘密帶信,二來這麽晚了她跑來敲門也不太好,所以便按自己喜好翻屋爬牆。
寅卯和子午躲在暗處,手中劍都已出鞘三分,兩雙眼睛盯着推窗往楚珩房裏進的沈知非,額間汗刷刷的流。
你說說有好好的路不走,半夜穿着夜行衣闖王府的操作也是讓他們驚慌。幸虧這位少爺沒蒙臉,他倆眼光也算毒,不然這會兒沖出去打起來,傷到了人算誰的?
不管怎麽想,倒黴的肯定是他們。
兩人互看一眼,點了點頭又退回暗中。
沈知非從窗戶翻進去,輕手輕腳的關好窗門後,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太像小偷小賊了。
低頭看了眼一身夜行衣的自己,沈知非轉了轉眼珠,玩心大起,一個縱身飛上房梁,朝下探頭找着楚珩的身影。
她眼睛剛定位到床幔上,就聽得下方有人道:“躲什麽。既然來了,就下來坐坐吧。”
“……”
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她就說怎麽都這麽久了王府裏還是安安靜靜的,就跟沒人把守似的。弄半天楚珩早就發現她貓着身子闖進來了。
跳下房梁,沈知非落在地上,往躺在床榻上的楚珩走過去。
見他只是低頭去看手上書沒理會人,她伸頭過去瞄了眼書,眨巴着眼睛道:“王爺。看天書呢?”
楚珩睫毛一顫,凝眸一看,才發現自己拿反了書。
動作自然流暢的将書合上丢到一邊,他這才擡頭去看杵在床邊的沈知非。“不知沈二少爺夜闖容王府,有何貴幹?”
“不幹什麽。”沈知非雙手抱胸:“我大哥醒了。他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沈亦清醒了?
“讓你帶話?”楚珩疑慮的雙眼上下掃過她的黑衣:“穿成這樣?”
雖然不願意承認,沈知非還是點了點頭坐到桌旁,撓了下鼻頭道:“這第一句,他讓我問王爺,最近……過的好不好。”
楚珩挑眉看她。
沈知非接着道:“第二句,哥哥說,他已經無恙了,請王爺勿要擔心。”
楚珩低頭一笑。
沈知非實在有種自己給兩談戀愛的小情侶帶話的感覺,忍着別扭勁說完兩點,到重點第三條,臉色才稍微自然點道:“第三句。築僵人是太子身邊的人,名竹生。要多留意祁丞相和四皇子,他們和太子之間,有密切的往來關系。”
楚珩沉思片刻,問:“可有證據?”
沈知非知道他說的證據是什麽,搖搖頭道:“要什麽證據?那築僵人被我卸了一根胳膊,若真是太子身邊的人,一眼望過去再顯眼不過。至于祁丞相和四皇子……他二人的确同太子交往密切,想必王爺自己也知道。像太子這麽做事小心謹慎的,勢必不會留下什麽線索能讓人找到,逼供丞相和皇子更不可能。唯一能下手的也只有築僵人。不捉了他,頌陽城一日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