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醒來後的一整天,她都躺在床上想着伺候楚珩以報恩的可行度。

說來是楚珩不想,如果真要人伺候,那肯定一抓一大把,那麽她伺候和別人伺候有區別嗎?

沈知非想了一天楚珩的事,但一天也沒見到他人。說不想是假的,但全因以往他一日要在自己眼前出現一兩次的緣故,平常盯着她吃藥的都是楚珩,這次換成了酉辰,她還有點不習慣了。

楚珩手下的幾個隐衛,她和這個接觸的最少。可不知為什麽,就這個隐衛看她的眼神五味雜陳,好像她躺在這裏不能動不是因為腳上的傷,而是被人打了其它的地方似的。

這也就罷了,畢竟沈知非只是這麽想想。沒想到酉辰局促的在屋子裏站了會兒,待她問他有什麽事的時候,居然回問:“沈二少爺,您現在…還好嗎?”

沈知非愣了一下,然後答:“挺好的呀。怎麽了?”

挺…好的?酉辰小聲重複了她的話,突然面升敬意,伸手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厲害啊,太厲害了!一夜,整整一夜啊!他那藥涼了又熱,熱了又涼,藥都煎了好幾次了都沒能等到三王爺從房間裏出來。瞧着這少爺細胳膊細腿的還以為就算練武體力也不及王爺,沒想到……啧啧啧……

沈知非不知酉辰在想什麽,也不知他給自己豎拇指幾個意思,喝完了藥見他還沒走,以為他擔心自己傷勢,正好自己閑的慌就跟他唠道:“不礙事,雖然昨夜痛的暈過去過,但現在已經好多了,不受力走路的話,下床也是沒問題的。”

酉辰一臉震驚。這種事也跟他說嗎?!果……果然是沈家二少爺啊……也果然是主子,居然直接把人痛暈過去了。

哎呀…

“啊,對了沈二少爺,王爺讓屬下跟您說,病重不醒的沈大少爺突然好了很多,雖然意識還有些不清,但已經能正常進食了,讓您不要擔心。”

沈知非嗯了一聲。這她當然知道,畢竟當天晚上她就見過醒過來的沈亦清了。但是意識不清是什麽意思,明明她大哥好好的啊,她那天也沒發現他哪裏意識不清……莫非,是裝的?

且不說沈亦清能不能醒來,就算能活下來,可以到皇上身邊說宮宴那晚事故的前因後果,估計也沒人相信他。要知道晚國來的王子跑了,至今未找到,而關在大牢裏的那幾個又半死不活的,單憑沈亦清一幾之詞難以令人信服,更別說還有不知多少雙眼睛親眼所見他行刺了皇上。

可說還是不說,于沈家來說,肯定意義不一樣,畢竟皇上和朝廷上很多大臣對沈慕還是很信任的,雖然他一席話不能翻天覆地,但小石子投湖尚能引起波瀾,沈亦清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那麽,他在通天樓裏,在皇家自己的地盤上,也要裝作意識不清,只能是通天樓裏有細作,并且是明裏暗裏一直在觀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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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看管通天樓的官兵,都是皇上身邊的人,平常是去保護皇上的。沈亦清如此謹慎,定是發現了什麽端倪,想他本就是重傷剛醒,行動都不是易事,若皇家親信中真摻入其它的人或者說誰被收買,那麽讓一個重傷的病人死亡,并非難事。

同時,也不會引起懷疑。畢竟朝中太醫一個兩個都說沈亦清重傷難愈。

大哥究竟是知道什麽,或者說是掌握了什麽,才會被人如此緊盯上,連通天樓裏也敢安插眼線,就不怕皇上知曉?

沈知非左想右想,在腦海裏思索了一大堆名單然後又一個個剔除,怎麽着都覺得只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

太子,沈曜。

未來儲君,有多少人認定他就是下一個皇上,別說別的人了,就連皇上身邊的人,恐怕也是這麽想的。是以,無論為國為幾,給未來皇上做事,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妥。

不過她在這沒有依據的瞎琢磨也沒有用,眼下傷了腳近期也沒法去見沈亦清。再來經過她那一次夜襲,通天路的守衛又加了好幾層,恐怕沒那麽容易能叫她偷溜進去了。

…也罷。楚珩既然能及時掌握她大哥的情況,說明并沒有和通天樓沒有聯系。沈亦清醒來就裝傻失憶,她若是闖進去了,攪亂了他什麽計劃也就不好了。

既然大哥沒有性命之憂,她目前就不用如此焦慮。至于沈慕……她那個爹爹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與其在這裏瞎想他有沒有出什麽事,不如相信沈慕的能力,待她傷好了,興許那時也能出來點什麽線索,屆時在和楚珩合計合計。

想罷,她對着酉辰輕笑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

酉辰惶恐:“沈二公子不必如此客氣,這是屬下職責所在。”

沈知非瞧他這反應,好笑道:“你抖什麽?我又不是你家王爺,動不動就領罰領罰的……對了,說到三王爺,他最近在忙什麽呢,為什麽是你來給我送藥呢?”

酉辰想說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送藥,只不過沒進過內屋,只把藥給楚珩就走了。他琢磨着二人如今的關系,想着本來沈知非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更別說現在還有個王爺。思索片刻,他挑選着一些能說的話,恭謹道:“約莫是和鎮國府有關,好幾日都沒能好好歇着了,沈二公子那晚受傷暈着的時候,還守了一整夜呢……不過……”

“不過什麽?”

“啊,也沒什麽。”酉辰回憶了下沈知非中箭傷那夜,心想着:說來也是奇怪,當時沈二少爺分明有傷在身,雖說不嚴重吧,但依着主子對他的在意程度,居然是興奮的一夜睡不着,在自己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了大半夜,等大夫給沈知非處理好傷口之後才過來這邊守着的。

至于為什麽說楚珩是興奮的走來走去而不是焦慮的走來走去……他發誓他看見主子當時是面帶微笑的,真的,三時他們都可以作證。

…話說,他怎麽突然覺得今晚的沈知非看着很不一樣,暖黃的燭光映在她身上莫名讓他看出了一縷女性的光輝?

啊,難道他是被主子感染了嗎??想想以前那個彪悍異常的沈二瘋子,這會兒怎麽能把他和女子挂鈎??

瘋了瘋了。

酉辰見鬼了似的端着沈知非飲完的湯藥,在沈知非詢問的目光下猛地一搖腦袋,然後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頭也不回的走了。

說走還是好聽的,說小跑還算精準些。

本來沈知非就看過楚珩做過很多她不是很明白的事,這會兒見酉辰這樣倒是見怪不怪,司空見慣。低頭掃了眼左右翻轉也無礙的腳踝,心想着明天若是可以,就出門走走,曬曬太陽也是好的。總在屋子裏悶着,感覺自己都快發黴了。

想罷熄燈睡覺。才入夢境,就和看不見臉的周公下起了棋,二人落子各七八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等她再去捏棋子,到手的卻變成一塊糕點。而盤腿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周公,而是楚三王爺。

看見楚珩臉的當刻,沈知非分明吓了一跳,可捏着糕點的“沈知非”卻不是,反而手托着腮,一臉寵溺的盯着楚珩看,把手伸過去喂他吃。一塊吃完了,就再拿起一塊,還是直接用嘴巴含住,然後貼身送到他嘴邊的喂法。

沈知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似夢非夢,像醒着又像睡着了,等到實在受不了夢裏兩人膩歪下去,甫一睜眼,天大亮了。

“……”什麽情況,這種夢以前不是做過一次嗎?又來???!

…做夢歸做夢,她應該沒有胡說什麽夢話吧?

沈知非掌疊掌的捂住了嘴巴。

還好…還好今天楚珩不在她屋子裏,沒說也就罷了,要是她真的當着他的面扒拉些奇奇怪怪的字或者話,被他知道自己做關于他的這種色/情的夢,那她還要不要臉啊。

說到要不要臉這個事,沈知非忽然想起來,她向來是沒皮沒臉的,以往怕自己做的不夠埋汰楚珩,怎麽這會兒做個夢還怕被發現呢?

啊是啊,只是做夢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他醬醬釀釀。

沈知非:“……”

“太陽這麽好,還是出去曬曬腦子吧…”

沈知非坐在椅子上思緒偏偏曬太陽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有個人朝她走過來,近了才發現是酉辰。她以為酉辰來找她是和她說楚珩的事,沒想他拱了個手,跟她說江思放來王府找她來了。

鎮國府不是被封了好幾天了嗎?這外面進不去裏面出不來的,江思放這個軟骨頭是怎麽跑出來的,還來容王府找她?

本來楚珩把她帶來自己府邸就已經很難了,即便皇上知情,但她畢竟是沈家人,更別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江思放這傻子這個節點跑來這裏的原因是?總該不會是來投奔她的吧?!

鎮國府雖然被封了,但好歹也安全吧,誰不知道江思放是沈知非的小尾巴啊,這大白日裏來找她是生怕有人不知道她在容王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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