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引魂鳥
趙玉德如此善辯，葉小陌長出一口氣，壓了壓心裏的怒火，才道：“第一日我見你，我觀你面相，你并非是有大富大貴之命的人，更無仕途之運。而且你要的證據，包子鋪就是最好的證據，包子鋪裏布有鬼槐吸魂陣，而包子鋪是你送給老板經營的。難道你能說，包子鋪裏的布置，你一無所知嗎？”
“什麽包子鋪？”趙玉德不明所以，問道，“我趙家的店鋪何止一兩家，我打理不過來，送給別人經營，我收取租金，有什麽不對嗎？”
劉道遠插話道：“是集市北口的那家店，本道曾勸過趙員外，那家店陰氣較重，諸事不宜。但不想趙員外還是将它送了出去。”
趙玉德似是想起來了，道：“那不是一家棺材鋪嗎？什麽時候變包子鋪了？劉道長的話我還是聽的，那間店我并沒有送出去，而是一直關着來，荒廢這麽多年了，難怪我一時想不起來。”
素月細細觀察着趙玉德的神情，一言不發。
葉小陌說不過趙玉德，氣道：“你別太嚣張，劉道長的人魚燭還有在樹林裏做的法陣，不都是你教的嗎？”
劉道遠道：“的确是趙府的人給我的，而且陣圖和做法也都是和人魚燭一同送來的。”
說着話，劉道遠從懷裏取出一張紙，紙上清楚的畫出了陣圖的布局，以及寫明了如何做法。
趙玉德看了一眼後，身子不由得一顫，整個人猶如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般，跌在座椅上，雙唇顫抖着，斷斷續續道：“是他……是……是這個東西……害死了我的女兒嗎？”
激動或是害怕，可以看出，趙玉德對趙穎兒的感情是真的。
葉小陌點點頭，道：“一連串的事情都與這個做法的人有關，令千金極有可能也是他殺害的。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啃食她的皮肉，讓她活活的被痛死。這樣一個殘忍的人，趙員外能到不想将他抓住處置嗎？”
從趙玉德的反應，葉小陌斷定，這個人趙玉德是認識的。故此她故意将趙穎兒的死說的殘忍而具體，想借機刺激趙玉德，要他說出背後的真兇。
趙玉德雙手抱在頭上，懊惱道：“女兒，果然是爹害了你啊！女兒啊！”
劉道遠上前一步，勸道：“趙員外莫要太傷心，說出真兇，本道必會為令千金報仇的。”
“他是……”趙玉德顫抖的身子越發厲害，擡起一只手臂指着門廳後面，聲音沙啞而吃力，“是……是府……裏……”
“是誰？”葉小陌剛想上前，就被素月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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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對勁。”素月道。
話音剛落，趙玉德噗通一聲從靠椅上摔了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還在不停的抖動着。
劉道遠忙躲到素月身後，道：“他怎麽了？”
葉小陌上前檢查一下，趙玉德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雙眼上翻，已是人事不省。
趙伯請來了鎮上最好的大夫，一直忙了整整一個下午，趙玉德的命才保住了。只是大腦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大夫也查不出病因，趙玉德昏睡不醒，什麽時候能醒來是個未知數。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查到的線索都斷了，手裏像是握了一團麻，到處都是線頭卻又無處下手。
葉小陌垂頭喪氣的坐在廊下，長長的嘆了口氣。
素月坐在她一旁，頭昂着看着挂在廊上的一排鳥籠，道：“你不好奇，這黑布裏罩着的是什麽鳥嗎？”
葉小陌沒心情與他玩笑，便道：“愛什麽就是什麽吧，一天到晚也沒叫過一聲，也許籠子裏是空的也說不定。”
素月手指微微一勾，一小股旋風從他指尖躍起，吹起挂在鳥籠上的黑布。
葉小陌站起身探頭看過去，鳥籠是金絲織成的，裏面并沒有放着食盒，一只灰色的小鳥将頭紮在翅膀下，一動也不動。
“是一只死鳥。”葉小陌道。
話音剛落，籠中的鳥忽然撲騰着翅膀向葉小陌撲了過來，一雙猩紅的鳥眼放着兇光，鳥喙也是猩紅色的，一滴滴粘稠的液體從鳥喙滴下來，似是這只鳥剛剛吃過人一般。
吱吱吱……
尖銳刺耳的叫聲。一只叫其餘鳥籠中的鳥也開始叫了起來。
葉小陌捂住耳朵，頭一陣陣的痛着，神智開始慢慢變得模糊，眼前的素月由一個變成兩個……
素月手一揮，黑布放下，籠中的鳥瞬時安靜下來。整個世界都靜了。
葉小陌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間的冷汗順着臉頰向下淌。
一瞬間就要人心智渙散，這簡直就是在攝人魂魄，葉小陌拍拍胸脯，後怕道：“這是什麽鳥，怎麽這麽厲害？”
素月重新坐下，道：“楚人曾懼怕一種鬼鳥，傳說它是一個受惡婆婆虐待而死的女子的元魂所化，亦名“姑惡鳥”。此鳥本身就陰氣怨氣極重，若被人利用，用盅蠱之術飼養，可有引人魂魄的力量。”
葉小陌瞪大眼睛，崇拜的看向素月，道：“你知道的真多！”
素月頭微微一揚，還未來得及自豪，就聽葉小陌繼續道：“真是沒白活上千年，老東西還是有用的嘛！”
察覺到兩道淩冽的目光，葉小陌一怔，忙扯開了話題，“這有這種鳥有什麽用？宅子裏死的人也不是這種鳥造成的啊？”
素月收回目光，道：“這種被飼養過的姑惡鳥，也稱之為引魂鳥，顧名思義可以引導人的魂魄去往該去的地方。這一排鳥籠整整齊齊的，并且鳥的頭都是紮在翅膀裏，鳥喙對着的方向正是茅草屋的方向。這就說明，這個宅子裏曾經死過人。而死的那個人，有人不希望他死，所以用這種方法将他的魂魄引了回來。現在，我們可以從頭梳理一下案情。”
調查好像一直在前進，但又仿佛一直被困在原地，剛剛懷疑，剛剛要調查，線索就會被掐斷。每個事件，每個疑點好像都是獨立的，又好像都是有聯系的。
葉小陌揉了揉太陽穴，平靜下情緒，嚴肅道：“都死了這麽多人了，這個兇手，我一定要親手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