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隔天一大早,祁未沉開車把人送去了會展中心,到目的地時,祁未沉磨蹭着不肯放林卿玉下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哦,忘了我的早飯。”林卿玉反身把剛買的早點拿上。

祁未沉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還有呢。”

林卿玉:“早安吻不是一起床就給了嗎?”

“現在是告別吻。”

林卿玉失笑,湊過去給了他一個法式熱吻。下車前囑咐道,“幫我看着夏澤爾,別讓他跑出去了,他不會說中文。辛苦你了。”

“他還會自己跑出去嗎?”

林卿玉聳了聳肩,“你猜他是怎麽來燕城的。”

……奧,那叛逆小子。

祁未沉又把車開了回去,他今天還要去學校,不由得猶豫起來,去學校他不一定能每時每刻都看着他,放在家吧,人長了腿,又怕他自己亂跑。

“喂小子,你會自己做飯嗎?”

夏澤爾坐在小花園裏看花,聞言扭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算了,你倆一個大少爺一個小少爺,我多餘問,跟我去學校吧,帶你去吃食堂。”

燕大近日正在開展秋季運動會,校園各處都比平時熱鬧,人來人往的,但跟他們體育專業的沒啥關系,理由是專業人士禁止參賽。

祁未沉沒去湊那個熱鬧,害怕人多夏澤爾容易走丢,他今天只有一節運動生物力學文化課,直接帶着夏澤爾去了教室。

祁未沉個高人帥本來就顯眼,後面還跟了個外國漂亮小孩兒,頻頻引起路人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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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室,程白占好了座位朝他們招手,嚷道,“我去,我人坐在教室都聽說了,沉哥,你們這才在一起多久,怎麽弄出這麽大個孩子的?還是藍眼睛,基因突變?”

祁未沉昂了昂下巴,“怎麽樣,漂亮吧,林卿玉的弟弟。”

“林卿玉的弟弟你驕傲什麽,弄得跟你生的似的。”程白堆着個哄孩子的大笑臉跟夏澤爾打招呼,“嗨小寶貝,歡迎來到燕城大學,有興趣了解一下國內的高考嗎?”

夏澤爾挨着祁未沉坐,擡頭看向程白,纖長濃密的睫毛撲簌閃動。

祁未沉說,“他法國人,聽不懂中文。”

“聽不懂中文啊,那英文呢,hello,i am chengbai。”他切換成蹩腳的英文。

“別顯擺你那啞巴複健的口語了,上課。”祁未沉從包裏摸出平板電腦遞給夏澤爾,免得他無聊。他雖然從來沒有帶娃經驗,但好在夏澤爾挺好帶,不吵不鬧,說話清清脆脆,做事安安靜靜,很是讓人省心,祁未沉還挺喜歡這小孩兒。

下課後就是午飯時間,他們一起去了學校去年新建的網紅食堂,裝修風格跟外邊兒餐廳差不多,味道還算可以,祁未沉問了問夏澤爾的口味,拿了一些菜。

程白親切地教夏澤爾用筷子,問祁未沉,“這什麽情況啊,怎麽把林卿玉的弟弟都帶來了,你們這是見家長了?”

“他?”

“我說這小寶貝的父母,難道就他一個人來的,人怎麽不跟着父母,讓你帶學校來了。”

林卿玉的家事,祁未沉沒有多說,只簡單說了一下這小孩兒要在他們家住幾天,程白戲谑道,“哥,你真不見外啊,你忘了那是林卿玉的家,你就是個租客,怎麽張口閉口我們家啊,哈哈哈哈。”

祁未沉嘁了一聲,“你這是嫉妒我有對象。”

“我嫉妒嫉妒怎麽了,咱們學校嫉妒你的海了去了,全是觊觎林卿玉的,恨不得跟你單挑,每天盼着你們分手他們好去趁虛而入。”

祁未沉臉一黑,“你讓他們死了心吧,我絕對不會分手的。”

程白本想說,那要是林卿玉要跟你分手怎麽辦,但他看祁未沉這認真嚴肅的樣子,把這話咽了回去。

“對了,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不是說要去你家開生日宴會嗎,這小孩兒你也要帶去?”

祁未沉看了看把勺子放在一邊,低頭笨拙但認真學着用筷子吃飯的夏澤爾,道,“帶去呗。”

程白算提醒他了,如果把他帶去生日宴會,夏澤爾那麽顯眼,必定有人會問他是誰,那麽他就不得不介紹到林卿玉,可是他得跟林卿玉是什麽關系,才能讓人家來參加個生日宴會還要帶上家屬呢。

唉,看來跟家裏人瞞不住了啊。

程白一臉詭異的看着祁未沉,“沉哥,你笑什麽呢?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

“……”

下午林卿玉打來電話,說是要去鄰市跟之前合作的游戲公司談項目,要回來晚點,祁未沉說送他過去,被林卿玉拒絕了,讓他帶着夏澤爾出去逛逛。

“他平時在家被管得很嚴,能自由安排的時間很少,既然他來我這兒了,就帶他好好玩玩吧。”

祁未沉想了想說,“那我能帶他去跳傘嗎?”

林卿玉微笑,“不可以哦。”

“好吧。”祁未沉很失望,“你早點回來啊。”

兩人在電話裏黏糊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舍得挂掉電話,祁未沉扭頭問夏澤爾,“你想去哪兒玩兒,哥帶你去。”

夏澤爾立在原地等他打電話,被食堂電視屏幕上此刻正在播放的跳傘俱樂部的動畫吸引,說,“那是我哥哥。”

“嗯?”祁未沉順着方向看過去,“嗯,厲害啊,這都能認出來,是你哥哥做的動畫,裏面那個主人公是參照我的形象畫的,看出來了嗎?”

他十分嘚瑟,恨不得見人就說這是林卿玉做的動畫,主角是他。但是夏澤爾搖頭,重複道,“那是我哥哥。”

祁未沉抿唇,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那是他哥哥林卿玉的人生。

如果這不是一個跳傘俱樂部的宣傳動畫,只是單純描畫了一個人的人生和心境,姑且将動畫的主人公看做林卿玉,那麽又是哪一瞬間,他的心境開始變化了呢。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林卿玉不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樣淡漠遙遠,他的笑裏有了溫度……

他想抛進風裏丢在身後的過去又是什麽。

夏澤爾咕哝道,“我也不想彈鋼琴。”

祁未沉失笑,動畫又重播了一遍,畫面正是焉噠噠的小人兒一臉麻木地把腦袋戳進黑白鋼琴鍵的樣子,帶入夏澤爾竟然還挺好笑。

“那就不彈,我帶你去游樂場玩兒。”

夏澤爾簌然扭頭,看向他的眼睛閃着光,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買了門票進入游樂場後,祁未沉能看出夏澤爾對一切都很新奇,身子在往前走,腦袋像機器人似的左左右右的轉個不停,看見不懂的就問他那是什麽,祁未沉跟他解釋了一下玩法後,他就會問,“我可以去試試嗎?”

祁未沉就帶着他坐了過山車、旋轉木馬、海盜船……路過有做棉花糖的賣氣球的,祁未沉都給他弄一個。許多東西夏澤爾體驗一次後似乎興趣不大,唯獨對摩天輪好像有特殊情結,那一天下午到晚上,拉着他坐了八次。

祁未沉都要坐吐了,同樣的風景慢悠悠的看了八遍,夏澤爾樂此不疲,他說,“不一樣,天空的顏色變了。”

祁未沉:“……你跟你哥不愧是藝術世家出身,活着就是靠浪漫細胞分裂是吧。”到第三遍的時候,祁未沉就放着夏澤爾不管了,随他趴在玻璃上看夜景,自己跑去騷擾林卿玉。

祁未沉舒舒服服地坐在摩天輪上,給林卿玉發了條消息:帶小孩真累。

林卿玉很快回了消息:回來獎勵你。

祁未沉:能劇透嗎?

林卿玉:捆綁。

祁未沉:!

聖誕節當天,大學城東門美食街的商家們開始比誰家更有聖誕氛圍,打折促銷的活動花樣百出,西門就沒那麽熱鬧了,小別墅群外停了幾輛車,都是祁未沉家裏派來專門接他們過去的。祁未沉沒叫多少人,只叫了幾個關系比較近的,不然這幾輛車都不夠他拉。

程白和他另外兩個室友坐一輛車,路新堯被他老師叫去,還有十分鐘才過來,程白看着修宇把一大包長條的東西塞進了後備箱,問:“修勾兒,你拿的什麽?”

“漁具啊,不是說咱們先自己玩玩,釣個魚燒個烤,宴會晚上才開始啊。”

程白:“你覺得人沉哥自己家裏的釣魚場,缺的了道具?你上哪兒弄的。”

“呀,我沒想到,草了,這是我花錢租來的,按小時收費的,現在去退還來得及嗎?”

“……”程白,“你去吧,反正沉哥他們還沒出來呢。”

修宇又把大包小包的漁具抱了出來,讓司機帶他去東門還租,車剛開走,祁未沉和林卿玉就出來了,後面還有跟着夏澤爾。

祁未沉是自己開車,遙遙的開了鎖,率先走過來熟門熟路的打開車門,護着頭讓林卿玉進了副駕,躬身替他系好安全帶。

安全帶系了兩分鐘後,祁未沉才直起身,“砰”關上門,動作十分絲滑,夏澤爾也爬進了後座,被祁未沉塞了個平板抱着津津有味的看,安排好一大一小後,祁未沉才朝他走過去,問,“人都到齊了嗎?”

默默看完全程的程白啧啧稱奇,沉哥這樣子屬實有點不值錢啊,“司機師傅已經帶着張逸他們先走了,老幺還沒到,修勾兒剛走的,還東西去了。”

“嗯,我們先走一步。”祁未沉冷酷的扭頭,被程白拉住。

程白擠眉弄眼的問,“沉哥,不是我說,咱倆這麽多年了,別提多默契,你撅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麽屁,今天是你生日,你沒有其他打算?這可是見家長了啊。你憋得住跟你爸媽說這是你的同學?”

程白說到他心坎上了,比之更甚,祁未沉的思路不比常人,他想的遠不止這些。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我是認真的,不會白白浪費這一次生日。”

上了車,祁未沉從儲物盒裏翻出一個東西塞給夏澤爾,“用這個看電視,會有意想不到的快樂。”

一句糊弄小孩兒的話,夏澤爾信了,左右擺弄這個奇奇怪怪的眼鏡,眼鏡是三角立體形狀,鏡面是朝內傾斜的,可以反射光線,其實很常見,就是一個懶人眼鏡,躺着也能看電視。但夏澤爾從沒見過,研究了一會兒戴在眼睛上,鏡片立馬把他的淺藍色眼睛放大,看着十分喜感,像漫畫裏有着誇張大眼睛的萌娃。

林卿玉好像沒睡醒,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阖眼小憩,祁未沉湊過去啄了啄他的唇,“累嗎,等去了我家到我房間再睡會兒?”

林卿玉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眼,伸手去推祁未沉,被祁未沉握住手,手腕上還沒消散的紅痕立馬暴露在眼前,“你的皮膚好容易留痕。”

“……你綁的太緊了。”

祁未沉輕笑,把他的手送到唇邊,在那圈棉布黑帶勒出來的紅色印記上吻了吻,“我下次注意,嗯……還有下次吧。”

“看你表現。”

!聞言祁未沉眸中立馬迸射出灼熱的光,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扒了,用安全帶綁住,再将座椅放平……他再次俯身,捏着林卿玉的下巴讓他張開嘴,靈巧的舌輕而易舉的攻了進去,不由分說的翻攪了幾個來回。

林卿玉睜開眼睛,把他往外推了推,“車上還有小孩兒,發什麽情。”

“放心吧,他看不見。”

林卿玉:“……”

此時夏澤爾正戴着眼鏡和耳機,平躺在後座真皮沙發上,平板電腦被他立在肚子上,透過那三角懶人眼睛,眨巴着巨大的眼睛看電視,視線裏只容得下他的動漫。

十分鐘後,祁未沉替林卿玉扣好衣領上的扣子,遮住了幾顆新鮮的草莓印,他最後一點精氣算是被祁妖精吸幹,歪着腦袋睡了過去,祁未沉扯了條毯子給他蓋上。

一個半小時後,幾輛車陸續停在祁家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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