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訓練的時間讓人很煎熬,但也頗有成效,有很多人都在第一天的訓練中,找到了自己的異能。
很遺憾的是,梁清并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她全程都靠着肉搏和陶柚的庇護,才能毫發無傷地度過第一天的訓練。
所以,當訓練隊伍解散後,她一直很失落。
陶柚一直在她耳邊說着話,想将心中的喜悅分享給她,但她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去聽陶柚說話。
她心裏很慌,她害怕,自己終究還是一個只能靠別人保護的窩囊廢。
陶柚勾着梁清的手臂,從訓練場說到她們的帳篷房,直到松開梁清後,才發現她嘴唇發白,臉色也不好看。
陶柚擔心地問道:“梁清姐姐,你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是不是剛才訓練的時候傷到了哪裏啊?”
“沒有沒有,我沒受傷,只是有點累了,睡一會就好了。”
陶柚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擔心道:“啊,可是現在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你不去吃晚飯嗎?”
梁清心裏有事情的時候,就會一點食欲也沒有,就比如現在:“我就不去了,你去吃吧,我睡一會就好。”
陶柚還有些猶豫,所以又問了她一遍:“你真的不吃?等你睡醒了,可能就沒有吃的了。要不我等會給你帶些飯菜回來吧。”
“那好吧,謝謝。”梁清心想,陶柚也是一片好心,就随她了。
陶柚這才笑嘻嘻地跑去吃晚飯了。
陶柚走後,帳篷房裏只剩梁清一人了,突然的安靜使梁清更加孤寂了,消極的情緒一下子都湧上了心頭。
對未知未來的恐懼,和因為自己不像別人那樣擁有異能的自卑,一下子将她困住,讓她喘不過氣。
她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卻又怕被別人看見,會更加瞧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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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她把陶柚支開了,帳篷房裏只有她一個人了,她卻仍不敢放聲大哭。
直到她爬上自己的床位,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來後,才敢偷偷哭泣。
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沒用?為什麽我活下來了卻沒什麽用?為什麽......
**
梁清不敢哭太久,她怕陶柚回來看到她在哭會擔心,所以她哭了一陣,覺得口幹舌燥後就停止了哭泣。
她掀開被子,枕頭上已被她哭濕了一片,她不慌不忙地将枕頭翻了個面,準備睡覺。
她脫掉了身上的迷彩外套,想要将它放到床頭邊上的小凳子上,卻見那上面放着一個不鏽鋼飯盒和一杯豆漿。
梁清想要放衣服的手立刻停住了,她将衣服往被子上一扔,捂着臉,有些抓狂。
陶柚出去時說好要給我帶飯的,難道說,剛才陶柚已經回來過了?她已經看到我在哭了?還是說,她沒看出來我在哭?
應該是沒看出來吧,要不然她早就撲上來問我為什麽要哭了。
這樣想後,梁清放心了,她松了口氣,伸手去拿凳子上的不鏽鋼飯盒和豆漿。
大哭過後,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梁清喝了一口豆漿,還是溫的,說明給她帶飯的人剛走沒多久。
梁清打開不鏽鋼飯盒,裏面放着三個白白胖胖的包子,每個包子上面都有一個黃色的小點,梁清大膽的猜測,這三個包子,肯定都是她最愛的奶黃包。
梁清大口地咬了一口包子,果不其然,裏面果然是奶黃餡的。
可是,我好像從來沒和陶柚說過我愛吃奶黃包啊?
難道是她歪打正着了?
梁清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只能靠想象來充作解釋。
“啦啦啦啦......”陶柚愉快地哼着小調回來了。
一進屋,她就獻寶似的提起手裏裝着盒飯的塑料袋:“梁清姐姐,我回來了,我給你打包了些飯菜回來,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被幾個小孩子團團圍住,他們非要看我的異能,我就給他們表演了一下,然後就回來晚了,你餓了嗎?”
陶柚邊說邊向梁清走近,走近後才發現:“咦,梁清姐姐,你怎麽已經吃上了?”
梁清嚼着包子的動作停止了,她同樣疑惑地看着陶柚,心想:這些吃的,不是你給我帶回來的嗎?
陶柚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那你還吃嗎?我給你打了點咖喱飯。”
陶柚要是早到一點,梁清興許還能應付着吃兩口她帶的飯,但是此時的她,已經吃了兩個包子了,最後一個包子也被她吃了一半。
現在又是艱難時期,糧食緊缺,能種菜養殖家禽的地方,也只有這座山了,她不想浪費糧食。
“謝謝柚子,但我現在實在是吃不下了,反正天氣寒冷,這些飯菜到明天也不會壞的,我明天早上吃。”
“好吧。”陶柚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開心,但也沒有過度追究,獨自生悶氣去了。
梁清自知理虧,但又怕說多錯多,所以只敢偷偷地用眼睛的餘光去看陶柚的臉色。
好在陶柚是個爽性子的人,獨自生了五分鐘不到的悶氣後,就又恢複了笑臉,又開始和梁清說話了:“那你去洗澡嗎?今天訓練了一天,全身都是汗,我們一起去沖個澡吧?”
“嗯嗯。”陶柚肯給她臺階下,她哪能再不知好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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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們這個區裏只有一個自然異能者,那就是林晚晴,但是林晚晴的自然異能是水,而不是火。
所以她們這個區域不缺冷水,缺熱水。
在這座山上,洗浴房只有一男一女兩個屋,男生洗浴房在離基地稍遠的東邊,女生洗浴房在離基地稍進的西邊。
洗浴房每天都安排有不同的人燒鍋爐,但是人多熱水少,為了平等,為了能讓大家在這寒冷的鬼天氣都能用上熱水,這個區的領隊們,一致決定,不論男女,洗浴時間統一規定為十分鐘。
這個規定一出,大大的減少了洗浴房的人流量。
所以當陶柚和梁清拿着洗浴用品和內衣物去洗浴房的時候,都沒見到什麽人。
直到她們走到洗浴房門口時,才遇到人。
好死不死,還是陶柚自認為的“死對頭”林晚晴。
一看到林晚晴,陶柚連個招呼都不願意打,直接就繃直了身體,看上去像只被惹急了炸毛的貓一樣,她怒瞪着林晚晴,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對某人的讨厭。
“林隊好。”梁清和林晚晴沒有什麽過節,而且她想着畢竟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就還是和她打了個招呼。
誰知林晚晴竟然面無表情地向她逼近。
哎哎哎,你別過來啊,我沒惹你啊,你要動手找陶柚動手去,我一個無能力者,打不過你啊。
林晚晴步步緊逼,梁清步步後退,但她身後沒有長眼睛,看不見路,更看不見小石頭。
陶柚尖叫出聲:“梁清姐姐小心!”
“啊......”梁清被一顆小石子絆倒了,整個人直直地往後倒去。
就在她以為她就要頭着地時,她的手被人緊緊地抓住了,那是一雙纖細的手,但這雙手又強而有力,将她拉離了險境。
“你沒事吧?”林晚晴問道,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梁清還沒從驚險中回過魂來,仍有些呆滞。
林晚晴輕微地嘆了口氣,然後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她的嘴邊輕輕擦拭。
“我只是想幫你擦去嘴角的食物殘渣,你有必要這麽害怕我嗎?”
梁清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林晚晴的這聲抱怨,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林隊的語氣,有一些委屈的感覺。
梁清下意識地去辯解:“我,我沒有害怕你。”
但是又解釋,又有點掩飾的意味,林晚晴緊盯着她,臉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反倒是她,顯得很緊張。
她們就這樣僵持了一會,林晚晴終于又說話了:“算了,我就姑且相信你吧。”
梁清聽後,松了口氣,但她還沒來得及完全放松,林晚晴又說:“你們是過來洗澡的嗎?”
“廢話,我們不是來洗澡的,難道還是來燒鍋爐的嗎?”梁清還沒開口回答,陶柚已經搶答了。她将梁清護在身後,俨然一副保護公主的騎士姿态。
林晚晴連看都不看陶柚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清,突然來了一句:“哦,那就一起吧。”
“啊?”林隊說要和她們一起洗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梁清有些懵圈。
“走呀,不是要去洗澡嗎?難不成,你怕我?”林晚晴終于肯分一眼給陶柚了,可伴随着這一眼的,還有一句話,很明顯的激将法。
果不其然,陶柚根本沒有思考,她的回答根本沒經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走就走,誰怕你!梁清姐姐,我們走!”
梁清的臉上,盡是生無可戀,她心想:你去就去,別拉上我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已經很尴尬了,現在還要一起洗澡,這麽親密的事情,怎麽想也不應該發生在我們倆和林隊之間啊!
但是既然陶柚已經這麽說了,她肯定得陪着一起去啊,萬一她們打起來,她就算不能親自動手拉架,好歹能找人過來拉架啊。
于是,她非常無奈地被陶柚搭着肩,跟着林晚晴一起走進了洗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