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初吻

許青的人氣在穩步上升，找他拍文藝風的雜志多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找他試鏡的劇組也變多了。

“我說什麽來着？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林柒在車上跟許青說，“你看看，一部古裝戲，兩部現代戲，還有三家雜志，雖然還達不到上封面的标準，但也很不錯了。”

許青看着手裏排的滿滿的工作表——他現在已經會用手機收發工作郵件了，卻還是喜歡将工作表打印出來拿在手裏，似乎這樣才有真實感一般。

許青很開心，十年來，再沒有現在這樣開心的時候了。有工作，有錢賺，雖然還在一步一步地摸索，但卻實實在在看到了路，這條路上每一個遇到的好人，貴人，都是他前路上一盞盞亮起來的路燈，指引着他的方向。

他心懷感激，只能用最好的自己去報答所有人。

林柒瞄了眼許青的神色，笑道：“以前你的性格可能是你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礙，可現在你的性格才是你最大的武器。你看，和你接觸過的劇組都很喜歡你。”

永遠謙卑，永遠在自省，不确定和不自信讓他更加努力地去追趕別人，磨煉自己，這反而是許多人身上所缺少的美好品質。

自信張揚，陽光開朗是很容易讨人喜歡；可誰又能說安靜寡言，內斂謙遜就不受人欣賞呢？

許青放下手中的工作表，察覺林柒說的話同之前衛一全跟自己說的一樣，笑了笑道：“實力、努力大概是和機遇、運氣一樣重要的。”

而他的運氣，則是從衛一全指名點姓要見他開始的。

他眼底帶着淺淺笑意，比起最初林柒見到他時不安忐忑的模樣，眼下他已變了許多，仿佛心裏多出一根定海神針，整個人的氣場就不大一樣了。

林柒猶豫了一下，問：“你跟衛一全……沒走到那一步吧？”

許青一愣：“哪一步？”

林柒聳聳肩：“上床？交往？”

許青面皮子依然很薄，尤其被女經紀人問到這種問題，登時鬧了個大紅臉，忙搖頭：“沒有的事，您不要誤會。我……”

許青遲疑了一下，覺得經紀人一心為自己，而他們現在即是同事關系，也是戰友關系，他不應該對她有所隐瞞，于是他深吸一口氣，道：“雖然，雖然現在沒有什麽，但我……我喜歡上衛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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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柒差點一個急剎車踩下去，她不可思議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許青道：“但是我會控制好這份感情的，雖然衛導已經……知道了，但是我……”

林柒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衛一全說什麽你都信？他騙你這種小男生的手段多了去了！甜言蜜語都是陷阱啊！”

許青見林柒是真着急了，忙解釋：“您聽我說，我現在沒打算跟衛導怎麽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我跟他說過了，我要做出一番成績之後再……”

“做出成績？怎麽樣的成績是個頭？”林柒嘆氣，“拿幾個獎？還是當影帝？咱們不把話說死了，也許你天賦異禀，踩了狗屎運，用最快的速度拿到影帝，所有人都承認你的實力，然後呢？”

許青茫然：“什麽然後？”

林柒簡直想打他一頓：“甭管你有多少成績和實力，感情這種事都是勉強不來的，你能保證衛一全永遠只看着你嗎？你拿什麽保證呢？拿獎杯？拿頭銜？這些東西都不能保證一個人的感情永遠不變啊，我看着衛一全多少年了？你才認識他多久？到時候受傷害的是你，輿論笑話的也是你！他衛一全怕過這些緋聞嗎？他是衛氏的大少爺，誰會去招惹他呢？你想過這些沒有？到時候你好不容易拼來的一切，都要為了他而丢掉嗎？”

許青皺眉，沒有說話。

林柒道：“退一萬步說，就算衛一全一直等你好了，但是咱們的前提是你用最快的速度拿到影帝，走了狗屎運，天賦異禀……可你是嗎？你确實有能力，那是你花了十年時間磨煉出來的，你還打算再花多少時間達到你所謂的‘做出一番成績’？這是說說就做得到的嗎？你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長着，誰都無法保證中途會出現什麽意外，你打算讓他等多久呢？衛一全真等得了嗎？”

許青看着手裏排的滿滿的工作表，方才心中的喜悅之情已經蕩然無存了。

林柒将車停在電視臺的停車場內，解開安全帶轉過身看着他：“許青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和你談感情的人，甭管真心假意，你以後的機會都多得是，可永遠不要為了別人，賠上你自己，你所有的一切是你辛辛苦苦掙來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拿走它，你懂嗎？”

林柒伸手戳了戳許青的胸口：“給我放棄你那荒唐幼稚的念頭，你都要三十歲了，能現實點嗎？”

許青沉默，林柒以為他聽進去了，于是開門下車。

兩人一路進了電視臺，許青一直沒說話，林柒感覺得出他的情緒很低迷，但為了快刀斬亂麻，她必須将事情嚴重性跟他說清楚。

她有責任将許青不成熟的想法驅走，為他排除路上很可能出現的任何意外，而衛一全是那個最大的意外。

等走到節目現場，許青突然轉頭對着林柒說：“我覺得沒關系的。”

林柒一愣。

許青似乎經過了劇烈的思想鬥争，松了口氣地道：“他如果不喜歡我了，我追求他就好了，就像他現在追求我一樣。至于我現在擁有的，從一開始這些機會就是他給我的，所以沒關系。”

林柒：“……”這個傻孩子！

許青見林柒目瞪口呆，還反過來寬慰她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林柒：“……”

許青保證：“我現在不會做任何事，我會好好努力工作，您放心吧！”

他說完，忙轉身跑進了節目現場，他習慣性地和工作人員打招呼，現場很多群演也早就熟悉他了，見他進門，都圍了上去。

林柒長長嘆了口氣，剛巧節目組導演端着個水杯走了過來，納悶：“林大小姐在愁什麽呢？”

導演朝門內看了看：“小許惹你不高興了？”

林柒答非所問：“年輕真好啊。”

導演：“？？？”

四月中，天氣徹底暖和了，滿眼都是盎然綠意和色彩缤紛的花朵，藍天白雲，白頭翁高歌，令人心情舒暢。

衛一全的新電影正式開機，許青參加了開機儀式，他還是第一次坐在衆多媒體記者面前接受采訪，從臺上看下去的風景讓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右邊是另一位男主角，左邊則是衛一全，任苒也在現場，她在片裏也有個份量不輕的角色。

記者提問環節，基本問題都是沖着衛一全去的，很少問到幾位主演，除了任苒——任苒畢竟是影後級別，遭受的待遇也很不一般，而兩位主角則都是衛一全啓用的新人。

某記者問：“衛導，這次的主角之一為什麽會選定許青呢？”

許青猛地坐直了，衛一全笑着道：“因為他很适合這個角色，你們知道的，我向來只看角色适合度。”

記者：“那能力就不看了嗎？”

衛一全聳肩：“這位記者同志肯定是沒看過我的電影，否則不會問出這種問題。”

現場哄然大笑，那位記者臉紅紅地放下了話筒。

又有記者問：“衛導，冒昧請教，您和許青私底下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衛一全笑眯眯道：“既然知道是冒昧，就不要問了吧。”

那記者顯然是老油條，和剛才臉紅退縮的年輕人不同，毫不動搖地道：“因為你們二位的緋聞一直都在傳，雖然您也澄清了多次，但大家還是很好奇。”

“我們是好朋友，”衛一全看了眼許青，又笑着道，“當然，我承認許先生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可惜，我的美男計迄今為止還沒有奏效。咳，開個玩笑，好了請大家将問題都集中在電影上來，謝謝。”

許青耳朵通紅，卻竭力保持住了淡定的模樣，不熟悉他的人并未發現他的異常。

他安靜地坐在閃光燈下，從眼神到笑容都挑不出毛病來，衛一全特意将一些問題留給了兩位主演來回答，許青回答問題很老實，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回答的速度很慢，急得下面的記者不停看表。

采訪是有時間限制的，衛一全笑着将其他問題攔截下來，擡手宣布：“采訪到此結束了，感謝大家特意前來，會場裏有給大家準備酒水小吃，還請移步。”

大部分記者都在會場裏拿到了劇組給的跑場紅包，他們回去之後自然知道應該怎麽寫才合适。

微博頭條、熱門都出現了衛一全和許青的合照，衛一全豐神俊朗，許青則安靜的像只沒有利爪的小貓。

粉絲們嗷嗷叫着轉發點贊，評論是一片“好軟萌，好可愛”的贊嘆聲。

結束一天的開機儀式，許青累壞了。他喝了不少酒，還好度數都不算太高，只是腦袋有些暈，他洗了個澡，正在擦頭發，門鈴響了。

許青看了眼時間，淩晨十二點半——這個時間會來找自己的人除了衛一全不做他想。

他打開門，衛一全一身酒氣地撲了過來，許青一閃身讓開了，衛一全慣性往前跑了幾步，最後倒在了沙發上。

許青：“……”

衛一全蹬了下腿：“嗝……”

許青難得看到他醉成這個樣子，有些詫異地上前查看，伸手戳了戳衛一全：“衛導？衛先生？”

衛一全沒反應，臉上通紅一片。

許青看他這樣子還挺新鮮，不過這人醉成這樣是怎麽過來的？沒被記者什麽的發現吧？

許青偷偷走到窗口，将窗簾撩開一條縫對着外頭左看右看，小區裏安安靜靜的，沒什麽異常，許青還在納悶，身後一股酒氣悄然逼近，他吓了一跳轉身，被衛一全摟了個正着。

“抓到了。”衛一全笑了起來。

許青：“……”

許青推他：“您是怎麽過來的？不會是醉駕吧？”

“馬可……送我……”衛一全又打了個酒嗝，“想見你。”

許青看他這樣子心裏一下軟了，也沒太推拒，扶着他朝客房走去：“您今天就睡我這兒吧，不過明天一早得早點走，我去給您弄點醒酒湯。您這是喝了多少啊？”

衛一全摟着許青，兩人走路互相絆着對方，走得磕磕巴巴，好不容易到了床邊，衛一全往下一倒，将許青也直接拉了下去。

許青面朝床鋪，背上還壓着一只胳膊，被砸得“噗”地一聲。

許青還沒坐起來，衛一全欺身壓了過來，許青一愣——客房沒開燈，屋裏一片漆黑，只有門外客廳的光，從衛一全背後透出來，給這個一身酒氣的男人鍍了層浪漫的銀邊。

衛一全的臉隐沒在黑暗裏，看不清表情地道：“你看過劇本了吧？”

許青一時覺得衛一全這聲音不像是喝醉了的：“當然看過了，明天都開機了……”

“有床-戲你知道嗎？”

許青：“……”當初他就是因為這個不想演啊。

衛一全咕哝：“還有好幾幕的吻戲。”

許青臉紅起來，大概知道衛一全為什麽喝這麽多了。他心裏好笑，又覺得甜滋滋的，低聲道：“這不是您寫的劇本嗎？也是您非拉我來演的。”

衛一全沉默半響，無奈：“是啊，既然事已成定局，起碼不能讓你的初吻被別人奪了去。”

許青一愣：“什……唔！”

衛一全話音沒落，突然低頭吻住了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