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兩個人相處越來越久,他們便會不知不覺與對方靠近,越來越相像,從說話的語氣到動作。

阿寬與瓦安就是如此,作為一個沒用既定明顯性格的小家夥,跟着阿寬呆久了便也朝他靠攏,不過依舊是那個瓦安說話什麽的卻老神在在的模樣。

不過再像也做不到徹底了解對方的想法。

他和阿寬浪了許久,先是乘着公車在那空蕩蕩的車廂選擇坐在後排,瓦安坐在他的大腿上充當吉祥物,欣賞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公車一站站報過兩人悠哉悠哉的兜了一大圈,從市中心到城北的還在建房子的郊外,一路到底。

“我們是要幹嘛。”

阿寬将瓦安塞回兜裏,抹平身上的褶皺,一身的便衣,下身修身黑色休閑褲,襯着那大長腿越發的直長。再往上就是白襯衫和一件卡其色薄風衣,人臉帥的慘絕人寰偏生瓦安那副犯花癡的樣子讓阿寬身心愉悅。

偶爾的自戀又是阿寬的一大優點。

最近天氣好,溫度一直往上竄也沒個下雨的征兆,直到最近竄到了25度,日頭大又沒風,額頭都在冒汗,阿寬剛長長一些沒來得及搞回去平頭的那挫劉海也濕了個徹底。

天熱沒能掩蓋住阿寬so man 的氣息,在熠熠生輝的陽光下發光發熱,順帶還散發着濃濃的雄性荷爾蒙,用一句俗氣的話概括就是――“人形荷爾蒙發散器”。

而目前這個發散器走在這僅有個公車末站荒蕪之地,看着遠方遍野的油菜花将瓦安抓出放在肩膀上,瓦安扯着他的耳朵坐穩,緋紅紗衣襯的他仿佛熱情如火,實際上瓦安內心平靜。

“帶你感受下。”阿寬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瓦安沒說話,阿寬繼續說道,“來這兒這麽久都沒帶你好好逛逛,所以我們先從這裏逛起,這裏沒監控你也能自在些。”

如和煦的春風,如冬日的暖陽,阿寬輕飄飄的一句話帶着他的關心直白的撞進瓦安的心裏。如果說的文藝點的話就是這樣,可瓦安對此只有一個感想:卧槽,阿寬是吃錯藥了?

阿寬沒吃錯藥,瓦安也沒耳背,阿寬确實是這麽說的,他想對瓦安好點,再好點。

如果僅僅看着兩人,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一幅美景,如果忽略掉對話的話。

“你今天不太對勁兒啊,啰嗦的像個老媽子。”瓦安抓穩阿寬,阿寬走過那遍野的油菜花地,撲面而來的濃郁的花香,帶着點刺鼻的香味,瓦安能看見花叢裏飛舞的白色蝴蝶,他盯着蝴蝶,末地說道:“看在這裏風景不錯的份上,我就不嫌棄你了。”

瓦安近乎癡迷地看着那不算漂亮甚至算常見的白蝴蝶,阿寬見他這副德行幹脆沿着小徑走進去,讓瓦安與油菜花來個近距離接觸,随後打趣,“香麽。”

“香。”

“……”阿寬卻覺得這油菜花香味太濃,讓人想打噴嚏。

瓦安剛說完香随後便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絲毫不在意這聞着有些發膩的香味糟蹋自己的鼻子。

“有些人會對油菜花過敏,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不過少聞些。”阿寬提醒道。

他今天本來就是要帶瓦安逛逛這個一直生活卻沒有好好逛的地方,全部大小不過九百多平方千米,不大卻甚在繁華。遙想當年這裏還到處都是農田,濕潤的季節讓這裏的農作物豐收,将江南的水鄉美發揮到了極致。

當阿寬這麽和瓦安說的時候瓦安還是震驚的,他看着這裏一大片的油菜花,背後一片的荒地,不遠處露出一截深紅色磚瓦的樓房——那是這裏最好的高中。

“這裏的高中在省裏也榜上有名。”阿寬順着瓦安的目光看着那遠處新建的學校,道:“今年這屆剛好趕上進去,聽說環境很好,而且夥食也很棒。”

阿寬就算不看瓦安的表情也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多嘴的解釋:“前些年閑得慌就到處走了走。”

一個資深的軍人,一個資深的任務者,阿寬總有那種想把這裏的情況徹底摸清楚的執念。

“今天我們可以走回去,累了再乘車,就當給我省錢了。”

瓦安聽着他調侃的語氣,癟嘴偏頭往他脖子靠了靠,“切,我還為你省了一塊錢呢。”

阿寬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仿佛就在說“你以為一塊錢對我來說重要嗎”,随後露出那種不屑,道:“哪怕地上掉一塊錢……”

“你也不會撿的。”瓦安自覺補上。

“我也會撿的。”

瓦安:“……”你特麽在逗我?Are you kidding me?!

阿寬是個隐藏土豪,也是個正直的好青年,該矯情時不矯情,不該矯情的時候也不矯情,哪怕是個土豪也是個在某些時候有着摳門本事的土豪。比如,地上掉了一毛錢阿寬看見都會撿,但倘若王闊海将金科給弄得虧損,阿寬也會毫不猶豫的将手上的資金全部貢獻。

這就是阿寬。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兩人閑扯着,又扯到了死去的王董和被抓的王夫人,瓦安沉默一會兒,他看向手下緊貼的是阿寬的脖子,那個曾在刀口舔血的兇神如今将自己致命的弱點暴露在他的手下,只要他輕輕一動阿寬就會沒命。

——瓦安不是看起來那麽無害的人。

可瓦安也不會對他下手,他決定全盤托出:“還記得郭麗麗嗎?”

“嗯。”

“郭麗麗當初被查出來是背鍋的,王董怎麽可能不布局,只是漏洞比較多,光是一個你就能發現所有的不對勁罷了,如果換一個人絕對不會這樣。”

阿寬點頭。

他們繼續走着,踏在幹裂的灰色土地上,明亮的黃色在烈日下幾乎閃瞎兩人的眼。

“郭麗麗先暫且不說,她确實被冤枉的,可也不一定是全白。”瓦安嘴上說的滴水不漏,心裏吐槽自己僞善,心道這不是廢話麽。

瓦安怎麽說,阿寬就怎麽聽,瓦安說:“表面上王董為了私心去搞了一千五百萬,實際上王董是他人的間隙。不過這個間隙有些不稱職。”

“怎麽說。”

“那傻逼想自己移民呗。”瓦安嗷地叫出來,哭喪着臉揉自己肚皮,怨念地盯着阿寬的手,“你打我幹嘛!”

“不要罵髒話。”

“……好吧。”插科打诨後瓦安慢慢将所有的表情收斂,目露兇光,被吹起的長發遮擋,忽明忽滅的臉上是看不見的表情,就連聲音也冷了下來,“他心髒病不是偶然,他應該有心裏疾病,所以做出了我絕不能容忍的事。”

阿寬也沒什麽表情,這一大一小看起來十分呆板,瓦安将長發別在耳邊,輕聲說:“那個人渣販賣兒童,将他們賣給有錢人的家裏,做什麽自然無需言明。”

世界上最惡心的,最讓他不能容忍的,一者是拐賣,一者是王董做的。

“他死不足惜。”陰森的臉露出,油菜花瓣零散的飄落。

此時反倒是阿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也對此厭惡,卻無能改變,當兵時任務為天,退役後反倒無事可做,不管怎麽樣這些事都輪不到他去管,也管不着。但他依舊對瓦安說:“你戾氣太重。”

主神空間那種世界,縱然是一個無三觀被遺落在角落的靈物也沾染上了那種戾氣。

阿寬将瓦安舉在身前,長袍鼓起飄着,霸氣渾然天成,“不過瓦安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千萬不要擅自出手咯。”

瓦安垂頭,“好。”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便答應你吧。

“真乖。”控制不住自己小心翼翼的在對方的腦袋上糊了一把,手感棒極了。

“王夫人和他一起幹那種勾當,他們的兒子前些時候剛和他們分家,說受夠了他們。所以王夫人才會沖動的開着僅剩的唯一一輛豪車沖出去,她不怕鬧大,反而怕不鬧大。”瓦安說着,接住落在自己手心的花瓣,呼出一口氣又吹遠去。

她也希望自己的兒子只是開開玩笑,希望鬧大了之後能夠回來找她,況且僅剩的良心也讓她知道,自己死不足惜。

阿寬沒走多久身體就有些不舒服,胸悶汗水流了半身整個身上都濕透了,他将風衣脫下,帶着瓦安在一顆大樹下乘涼,從包裏翻出水來一人喝了些,再拿出飯團當做野餐似得吃起來,倒也津津有味。

後來所有的一切都猝不及防,阿寬被王闊海一個電話轟過來噼噼啪啦說了一大堆,自顧自地叫官名順着手機定位,随後帶着一輛120帶着阿寬火急火燎地沖回了醫院繼續養傷,呆愣的瓦安和哭笑不得的阿寬面面相觑。

阿寬回來了,守在那裏的警察也大大喘了一口氣,因為證人多到不需要這個還呆在醫院裏養病觀察的阿寬出面,但也要走個流程,幾個警察随意的問了問這件事就此在阿寬這裏揭過。

其實阿寬他一點也不關心王夫人的事,反倒在觀察期間,收拾了包裹,帶上了那唯一的包換上衣物與瓦安旅游去了。

走前還不忘檢查,包、證件、錢、還有最重要的——瓦安。

“我們去看你心心念的大草原。”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好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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