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狼狗每天都在圖謀不軌】
不消片刻,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兩人照面,四目相對,蘇逝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憑空嗅出了一股不懷好意的味道。
晚上沒做其他安排,他獨處時着裝沒有那麽正式,軍服外套被脫下,襯衣領口散開了幾顆紐扣,露出若隐若現的凹陷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細膩的肌膚。兩只袖管被翻卷至肘部,男人的小臂肌肉勻稱,形狀修長優美,無可挑剔的線條在腕骨處略微起伏,接下來是一雙一看就非常靈活的手。
西法下意識揚起嘴角,瞬間腦補了那雙手在自己脊背斯磨愛撫,指甲掐進背肌,手背經絡繃緊的誘人模樣。
三殿下滿腦子下流念頭,表面卻笑得恰到好處,一本正經地打招呼:“晚上好,老師,我可以進去麽?”
蘇逝川笑而不語,側身讓開大門,把圖謀不軌的大尾巴狼放進屋,然後關門。
軍校提供給教官的宿舍是兩間一套的套間,外面有個待客用的客廳,裏面是卧房。面積不大,但因為占了單獨一層,所以非常安靜,通常來說不會有人打擾。
西法注意到地面有水跡,再一擡頭發現盥洗室的門敞着條縫,裏面亮着燈,看樣子像是有人。
西法心裏打了個突,直覺告訴他蘇逝川應該不是會金屋藏嬌的那種,但還是別有深意地問了句:“我是不是打擾了?”
蘇逝川用一種“備受打擾”的眼神看他,笑着說:“沒有。”
說完,便推門進了盥洗室。
西法太好奇裏面有誰了,索性不動聲色地跟在他後邊,沒貿然進去,卻又按捺不住地站在門口瞄了一眼。
盥洗室水汽朦胧,陶瓷浴缸裏鋪滿泡泡,已經髒成深灰色的雪橇犬泡在裏面,狗臉幽怨異常,耷拉着耳朵,十分不滿地瞪着西法,用十七的聲音地說:“三殿下好。”
蘇逝川在浴缸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狗頭擺正,取過刷子,繼續給雪橇犬刷背後擀氈的毛。
西法見不是外人,懸着的一顆心落回肚子裏,走進來站在蘇逝川身後,道:“他不是有人形麽,為什麽一定要給狗洗澡?”
十七舒服得眯起眼睛,狗爪扒着浴缸壁,嘟哝道:“主人不同意。”
西法心領神會,笑道:“看不出來老師還挺保守。”
“三殿下倒是不保守,”蘇逝川起身把刷子扔過去,輕描淡寫地說,“臨時加個任務,把十七洗幹淨,我還有策劃要寫,先出去了。”
十七:“……”
西法:“……”
蘇逝川從西法身邊繞過去,徑直出了盥洗室。
十七眨眨眼,試探着問:“我可以變回人形了麽?狗毛打結得太厲害了,不太好洗。”
西法坐下給他刷背,想了想,說:“你不是能拟态任意對象麽,變成老師怎麽樣?”
十七一臉驚悚地看着他,難以置信道:“殿下,您竟然想對着智能體意淫,這流氓耍得也太有創意了吧?!”
這時候少将大人的聲音傳進來,蘇逝川說:“不準。”
盥洗室內的一人一狗互看一眼,礙于一個怕被關機,一個怕被轟出去,于是十分默契的不再說話,乖乖洗澡了。
蘇逝川坐在卧室的書桌前,光腦屏幕顯示有一份海事地圖,正對應位于公海之下的海底死牢。
這座監獄關押有全帝國刑期最重的囚犯,遠離大陸,守衛不多,但高科技的安保措施非常嚴格,號稱插翅難飛的海下堡壘。
蘇逝川利用內網查找到了當初的設計圖紙,發現這座監獄的特點就是在于“有進無出”。
海底死牢共有四個入口,海面一個,海底三個,而且全部只能從外部打開,裏面完全鎖死,是任何邏輯代碼都無法破解的死程序。帝國上下共有三張可以打開入口的門禁卡,分別掌握在皇室、軍部統帥以及教會的大主教手裏,但具體保存在什麽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死牢內部的看守只有十餘人,這些人的任期為終生制,也就是說一旦接受了這份海下的工作,他們本身也跟囚禁在獄中的囚犯一樣,永遠不能再返回海面。
蘇逝川研究了那張設計圖兩天,感覺利用數據庫入侵的方式打開監獄的某個入口并不困難,問題就在于沒辦法在不驚動看守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刺殺皇儲重刑犯越獄,這種消息必然會驚動整個帝國,軍部的搜捕力度可想而知,但後期擴散和即刻傳出具有本質性的差別,他甚至來不及轉移和安頓那位刺客。
到底該怎麽辦……
計劃到此沒有了頭緒,蘇逝川關掉海事地圖,點開文檔,開始歸總加試的策劃,打算先完成康納布置的任務。
一小時後,盥洗室的門開打,被清洗幹淨,并且梳毛吹幹的雪橇犬搖着尾巴跑出來,目标明确,直奔卧室。
跟在後面的三殿下眼疾手快,趕在礙事的狗進門前的一瞬間拎着後領毛把十七提起來,快步穿過客廳,放在沙發上。
十七:“???”
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十七仰臉看他,不解道:“主人說過,不是人形可以睡卧室。”
西法撣撣掌心的狗毛,笑得眼睛彎起來:“現在不行了。”
“初始程序決定了我只聽主人的話。”十七眯起眼睛,朝西法龇了龇牙。
西法也不介意,摸着十七的狗頭,語重心長地勸:“你還是個孩子,你确定要看?”
十七:“……”
十七三觀震碎,十分嫌棄地往角落裏挪了挪:“主人不會同意的。”
“人是遵從本能的生物。”西法誠懇地說,“他要是不同意,剛才就不會放我進來了。”
“你們碳基生命體好低級噢。”
“那是你還沒體會過低級的樂趣。”
十七無言以對,被迫接受了睡沙發的設定,趴下後乖乖閉上了耳朵,非禮勿聽。
對夜生活充滿期待的三殿下假裝很淡定,貼心地給雪橇犬蓋上條毯子,然後才溜溜達達地進了卧室。
蘇逝川已經整理好加試策劃書,并針對其他專業的特點分別提了建議,編輯好郵件,設定成明早自動發送到校長郵箱的模式,現在正着手考慮新生的基礎訓練內容。
聽見動靜,他連眼珠都沒錯一下,邊專注打字,邊道:“晚修的時候助教給你們講過校規了?”
“講完了。”西法一點都不見外,很随便地靠坐在書桌邊緣,垂眸,一瞬不瞬地看自家老師的眉眼。
“那好,”蘇逝川說,“第三大項的第十五條是什麽?”
西法一愣,心說這誰能記得?然後忙翻出筆記,查找到對應條目,逐字逐句地讀道:“在校、且非特殊慶典期間,軍校生必須嚴格遵守宵禁安排,禁止在熄燈後擅離——”
條目沒讀完,“宿舍”一詞被生生卡在喉嚨裏,三殿下有些心虛地做了個吞咽動作,合上筆記本擱在書桌上,往不礙事的地方推了推。
“剛教完的東西就有人沒記住,看來是阿寧做事太敷衍了,明天罰他。”敲完最後一個月的計劃,蘇逝川保存文檔,順帶着擡眸掃了西法一眼,“快十點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西法:“……”
這話說得太正經了,仿佛下午那個隐晦不清的笑意是他眼花産生的錯覺……
三殿下張了張嘴,感覺以眼下的氛圍,他腦內那個想法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但心裏還是非常莫名其妙的。
什麽情況?這教官真的只是單純的跟他約了一炮,然後就……沒下文了?
見對方不說話,蘇逝川在心底笑了一下,表面上那是那副清冷而正派的模樣,将訓練安排發給阿寧,然後關了光腦從容起身。
兩人一個直立一個靠坐,從這角度蘇逝川的視線比西法要高了不少,看上去那種漫不經心卻又游刃有餘的氣場更強,也更讓人想對這道貌岸然的美人做點什麽。
視線下移滑至領口,西法不動聲色地緩了口氣,喉結滾動,舌尖難耐舔舐過幹燥的唇縫。
蘇逝川假意沒看見過這個小動作,注視着西法的眼睛,好整以暇道:“你剛來對環境還不熟悉,用不用我——”
那個“送”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聲音戛然而止,蘇逝川只感覺後腰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力道帶得向前一個踉跄,生生撞進了對方懷裏。
少将大人眸底的訝異稍縱即逝,這小混蛋竟然還想用強的?
并不害怕事後被暴打的三殿下鐵了心不再廢話,躬身改摟蘇逝川雙腿,幹脆利索地把人往肩上一扛,快步走向卧室最裏面的那張床。
軍校生制服配有金屬肩章,質地很硬,頂進腹部的瞬間,少将大人不禁皺了皺眉,認真思索了一番要不要就地把這個以下犯上、意圖對教官不軌的混蛋撂倒在地上,順便再狠狠教訓一頓。
然而卧室面積有限,從書桌到床的距離并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于是尚沒做出決定的蘇逝川反而是先被人撂倒在了床上。
頂燈明亮的白光有些刺眼,蘇逝川不舒服地避開視線,曲肘正要撐起身子,西法卻先一步脫去制服外套,踢膝頂進蘇逝川的兩腿之間,栖身而上,手掌墊在對方腦後,手指插進發間,扣緊同時略顯粗暴地用力一扯。
蘇逝川眉心擰緊,被迫擡起下颚,他垂眸看向西法。
那雙幽暗的眸底笑意熄滅,冷得形如深不可測的深淵,他沒有說話,只一個眼神,沉默中冰冷的壓迫感仿佛集聚成刃,無聲無息地橫在了頸前。
而西法卻無動于衷,只是不錯目地盯着他看。
這種近身壓制的體位仿佛帶着不可描摹的蠱惑意味,極具欺騙性的居高臨下,仿若一場壓倒性的征服,将原本的獵食者困于身下,讓人貪心地去渴望,渴望看到不安于壓制的蛇蠍美人去進行最後的困獸之鬥。
維持着鉗制的姿勢,西法空閑的那只手從蘇逝川敞開的領口探入,大肆撫摸過胸前滑膩的肌膚,熟練揉捏起略微硬起的部位,痞笑着玩味道:“老師,你看起來似乎想要殺了我?”
“還不至于。”蘇逝川也不掙紮,漫不經心地說,“不過很想知道三殿下今晚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做這事的?”
西法低下頭,舌尖輕舔過蘇逝川微微張啓的唇,就着唇瓣斯磨的狎昵距離回答:“別說得那麽庸俗,我只是聽了老師的話,來你這裏盜取秘密的……”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被封緘在了唇齒間,随舌的探入噤聲了。
蘇逝川微帶訝異地睜大眼睛,極近距離注視着西法近在咫尺的臉,幾秒後,他妥協一般伸手摟住西法的後頸,回應了那個吻。
感覺到對方放松下來,西法動情似的心下一顫,像是終于在那種不确定的關系中找到了一塊浮板,盡管還不夠踏實,但總歸可以落腳,不至于繼續做那個被引誘、被戲弄的溺水者。
他終于得到滿足,終于确定那抹笑容的深意是針對他西法·特蘭澤一個人的。
很奇怪,明明沒有深入去了解,卻偏偏有種久違了的熟稔感。
一吻結束,兩人并沒有繼續深入,西法松開蘇逝川,順勢翻倒砸一邊,跟他并排躺着。
“老師,你跟我說實話,那天是不是故意勾搭我的?”西法打開手臂,擡起蘇逝川的腦袋,讓他枕在自己肩上。
蘇逝川拿他沒轍,床就那麽大,不配合還不如直接把人踹下去,索性從了,遲疑幾秒,糾正道:“專業一些應該描述成‘誘導目标接近’,不過也不完全是,畢竟我沒有刻意做什麽,本質還是殿下你自己過來的。”
聞言,西法對着天花板忍不住笑了,過了很久,才說:“沒辦法,我那時候跟朋友打賭,動機不純,進門以後第一眼就看見你了——一眼認定,也懶得再看別人。”
蘇逝川也笑了:“那我是不是該說一句‘榮幸之至’?”
西法沒有回答,側頭去看蘇逝川的眼睛,忽然很認真地問:“老師,我今晚可以留下麽?”
“明天開始訓練,”蘇逝川淡淡道,“留下也不能做別的。”
西法啞然失笑,不滿抗議:“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蘇逝川斜睨了他一眼:“我是對自己的訓練安排有信心,不想讓你勞累過度。”
“那……”三殿下一本正經地讨價還價,“蹭蹭不進去呢?”
蘇逝川簡直要被這種提議氣笑了,但還是故作嚴肅地指出:“通常來說,未經歷過專業訓練的人,在說謊的時候會有相應的肢體語言。”他起身扯過被子,毫不客氣地按在西法臉上,逐字逐句道,“殿下暴露的點,未免也太多了!”
被糊了一臉被子的三殿下愣了兩秒,倏而玩心大起,反過來撲倒蘇逝川,兩人登時滾做一團,壓得床墊“吱呀”作響。
與此同時,客廳裏好不容易入睡的十七猛然驚醒,迷迷糊糊地支棱起耳朵聽裏屋傳來的詭異聲響。
緊接着,單純的智能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狗臉一紅,立馬跳下沙發,四肢并用地跑到窗前,伸爪扒拉開半扇窗子,擰身拟态成黑鳥,撲棱着翅膀出走避嫌去了。
卧室裏,蘇逝川放水,西法難得偷襲成功,用被子把人卷了個嚴嚴實實,然後關燈上床,長手長腳一橫,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懷裏摟緊:“老師,”西法挨着他耳側,嗓音輕緩低沉,聽起來難得正經,還隐隐透着股乖順的味道,“你今天說你護短,是真的?”
溫熱的鼻息拂過耳廓,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即使隔着層棉被,蘇逝川也依然能感受到身後那具年輕肉體所蘊含的力度和溫度。
他幾乎是順從地蜷起身子,将自己交付到那個久違了的懷抱裏,借助黑暗的掩飾松弛下來,聽着他的心跳,眼眶不自覺地濕了。
“是。”蘇逝川輕聲回應,“不然早把你這個違反宵禁條例的小混蛋趕出去了。”
“你不舍得,我看得出來。”西法合上眼睛,聲音弱得如同呓語,“明天我能再過來麽?”
“明天不行,”蘇逝川說,“我有事,可能要出去。”
西法太困了,無暇去思考教官執教期間為什麽會有事外出,而是又問:“那後天?”
“看你本事。”趕在他再次開口前,蘇逝川側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安撫道,“睡吧。”
西法含糊着“唔”了一聲,下巴抵下被子邊,他埋首咬住蘇逝川的肩膀,唇齒并用,似是貪婪地舔吻吮吸起來。
那力道不重,齒縫摩擦帶着股濕潤的癢意,蘇逝川沒有拒絕,而是深深緩了口氣,強迫悸動的心跳平複下來。他伸手摸入枕下,緩緩抽出那枚指針停跳的懷表,拇指一頂,掀開表蓋。
戰損造成的污跡和劃傷正在系統修複下逐步自愈,表盤複現出銀亮的色澤。
或許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存在,在經歷過五十年時光回溯,靜止了一月有餘的機甲玄凰終于有了反應——懷表纖細的秒針輕輕顫動,推動時間向前,那個銘記戰亡的時刻再度複蘇,一秒一秒,滑向下一個凹陷的刻度。
黑暗中,他背對西法,終于是淚流滿面了。
一夜無夢,過去三天在林子裏沒敢合眼,西法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翌日清早,意識徹底轉醒前,他胡亂在床上摸了一把。
注意到旁邊空了,西法瞬間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昨晚卷住蘇逝川的被子現在平平整整地蓋在了自己身上。
西法有點郁悶,自省應該不至于遲鈍到被人跑了都沒發覺才對,一翻身,正對上雪橇犬毛茸茸的長臉。
西法被吓了一跳,尴尬道:“……早。”
十七抖抖耳朵,把腦袋從床邊擡起來,打着哈欠說:“早安,三殿下。”
西法起來取過襯衣長褲,邊穿邊問:“老師呢?”
“主人有晨練的習慣,才回來。”十七蹲坐在床邊搖尾巴,“現在人在客廳喝茶,交代說如果六點還沒動靜,就可以動手把你打起來。”
西法眼睜睜看着雪橇犬在地板上磨爪子,似是很遺憾地嘆了口氣……
穿戴好制服,西法快速走進盥洗室洗漱收拾好自己,一出卧室果然看見蘇逝川正長腿交疊地坐在沙發上,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滑動光腦屏幕查看最新的咨詢。
聽見動靜,蘇逝川擡眸看向西法,說:“我們一起去訓練場不合适,你先回宿舍,阿寧會帶新人去餐廳吃早餐,七點準時開始訓練。按理說基礎體能不需要總教官親自監督,不過畢竟是第一天,我會到場指導一下。”
西法一怔,總感覺這人床上床下完全是兩副模樣,尤其是談話內容稍微正經了以後,那種神态和語氣一點不像是軍校教官,說是軍部的高級別官員都不為過,氣場完全不輸那些軍齡大他幾十年的老家夥們。
見他不動,蘇逝川放下茶杯和光腦,起身走到西法近前,親自幫他整理過一遍制服領口,扶正領帶,語氣旋即軟化下來:“體能訓練是按照短期速成制定的,可能會比較辛苦,但是新人底子弱,需要經歷這三個月打基礎,忍過去就好了。”
聽他這麽一說,西法腦中的那點狐疑登時煙消雲散,心裏很吃蘇逝川這套外冷內熱的關心。
這種人看起來高高在上,似乎難以親近,但其實他一直站在觸手可及的位置,轉身便能看見,而且永遠不會離開。
“你放心。”說完,西法轉身走到門邊,伸手按上門把,又回頭看向蘇逝川,“我等你過來。”
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等到對方離開,門再次關緊,腳步聲漸遠消失,他折身返回沙發前落座,拿起光腦,将屏幕切換回凱特大陸的地形圖,對十七道:“說說你昨晚調查到的,我不想等了,今晚我們去一趟海底死牢,無論如何要先把人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