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見

養鳥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憐冬原本以為是這樣的,但實際上,首先,在海潮吃飯的事情上,憐冬就遭遇了大難題。

起先她給海潮準備的是鳥食,一粒一粒的小飼料,聽說這一款是很多鳥鐘愛的,賣的挺貴,憐冬是背着晉春遲偷偷買的,不然她都能想象,她媽肯定會說:“太貴了。”然後當當給她一堆鳥食——當然,是免費的那種。

可憐冬卻覺得,是她養的鳥兒,當然要她自己給弄吃食。憐冬是盡到責任了,但海潮卻不吃,無論憐冬怎麽哄都不吃,高冷極了,憐冬也不可能按頭讓她吃吧?可海潮只喝水怎麽行?憐冬都覺得她瘦了。

當然,只是憐冬的錯覺而已。

“不吃飼料的話,難道是想吃蟲子嗎?對哦,你是野鳥,肯定習慣了吃蟲子了。”

憐冬自覺抓住了海潮的喜好,便又購買了一些喂養小鳥的蟲子,然而,海潮也是不吃的,不止不吃,還離得遠遠的,似乎有些嫌棄。

憐冬:“......”

她怎麽養鳥,晉春遲是不管的,只在憐冬拿着蟲子試圖喂進那只藍色鳥兒嘴裏時,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姜洛在一旁看到伴侶這個笑容,很是為商望潮鞠了一把汗。

可憐,說起來,商望潮可是鲲鵬欸,揮揮手就能攪得世上風雨亂起的人物,如今卻化作只小鳥,被憐冬這麽蹉跎。

那蟲子都快碰到商望潮的嘴了,商望潮竟也不氣?唯一的抵抗,就是在憐冬伸手時擺開腦袋。

憐冬還一無所覺:“不是說,鳥兒都喜歡吃這種嗎?怎麽你還是不吃呢?”

姜洛不由拿同情的目光看着商望潮,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提醒憐冬:“吃米吧,五谷雜糧,鳥兒應該也吃的呢。”

憐冬恍然大悟,去端了一碗大米給海潮,商望潮看了,終于是低頭啄了幾口,其實她也只是意思一下,畢竟憐冬在喂她吃東西方面很是執着,面前的大米比起飼料和蟲子來說已經好了許多,商望潮實在不想憐冬下次又拿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喂她。

海潮願意吃東西了,憐冬放了心,但......

“你怎麽吃的這樣少?我還是只幼貓的時候,食量都比你大許多,你都是只成年的鳥兒了,就算是小鳥胃吧,也不好只吃幾粒米的。”

小姑娘絮絮叨叨的,商望潮被她從早念到晚,最後只好默默地低頭,又啄了幾口。

啾啾。

憐冬:“這才好嘛。”

呼,養鳥可真不容易,也或者是她們家海潮尤其難養吧?當然,憐冬也從養海潮這件事情裏,獲得了許多的樂趣。

海潮是只幸運的鳥兒。憐冬做題時,她會在旁邊默默看着,憐冬當然不覺得她能看得懂,但只是這樣陪着憐冬,憐冬也覺得很好。

海潮也不吵,不會打斷憐冬的思維。

其實商望潮都會做,且她也喜歡看。也正是看到憐冬看書做題,她才意識到,原來憐冬還是個在上學的小姑娘,莫說以傳說生物的生命時長來界定,便以人類而言,憐冬也太年輕了。

似乎......還不到法定結婚的年紀?

商望潮現在也不着急和憐冬發生點什麽,她甚至覺得,就這樣每天看看憐冬,似乎也不錯?

“啊呀,這道題我不會做。”

“噫?是用這個公式的嗎?”

有時候,商望潮也能聽到憐冬自言自語。小姑娘總體來說是個愛學習的人,似乎成績不錯,也就有着不低的好勝心,時常為一道題目抓耳撓腮許久,最後要是自己做出來了,那種成就感,是商望潮都能感覺得到的,當然,如果她最後還是要看答案的話,就會沮喪地抓頭發,然後瘋狂刷同類型的題目。

商望潮之前,還以為憐冬是個喜歡躺平的人呢,畢竟小貓總是懶洋洋地趴着等rua。

憐冬做的那些題,商望潮都會的。她自進入人世後,這世間的那些知識,便進入了她的腦海,晉春遲學識淵博是因有着龍族世代的傳承記憶,這是傳說生物間的傳承,商望潮作為世上唯一的一只鲲鵬,沒人給她傳承,然而天地厚愛她。

但她雖然都會,卻始終沒有打擾過憐冬,反而是憐冬有一次,被一道選擇題困擾,煩惱間一擡頭,不經意地發現海潮鳥兒蹲在一旁,目光正落在她的試卷上。

憐冬好奇:“你又看不懂,整天看着,不膩的嗎?”

小鳥靜靜地望向她,眼中并無不耐,憐冬看她這般乖,促狹心思一起,把海潮抱到試卷上:“那不如,你選一個答案吧。”

商望潮默默挪動了一步,站在B的位置上,憐冬也心大,直接在卷子上填了個“B”。

之後一對答案,居然對了。

後面憐冬再遇上不會的選擇題,就把海潮抱來,讓鳥兒來選,憐冬只當這是一種游戲,反正,海潮每次也都配合,還都真的選了,憐冬也從這種猜猜猜中獲得輕松愉悅的心情。然而,數次之後,憐冬便發現她的海潮有個特殊能力——每逢憐冬不會做的選擇題,只要讓海潮去選,就沒有錯的。

憐冬将這歸功于海潮的奇妙運氣,世上有着許許多多的生物,有些天生能招財,有些天生能馭火,海潮有着這樣好的運氣,憐冬雖然羨慕,卻并不覺得奇怪。

她卻不知道,每次自己讓海潮選答案時,都是商望潮頭腦風暴的時候。

商望潮,可沒有草稿紙。

而雖然發現了海潮有着這樣的能力,憐冬卻也沒有去依賴她,考場上又不能帶鳥兒去,最後的最後,還是要靠憐冬自己的。

何況,現在的大學,其實很少考試了,憐冬刷這些題,只是為了接受晉春遲的鍛煉,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她直接接收母親的傳承記憶就行了,說不準,直接可以去做教授。

商望潮學習,其實是出于興趣——對憐冬的興趣,既然憐冬每天花那麽多時間去做這件事,那麽,商望潮便覺得自己也應該會。

憐冬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落在學習上,其他的分給了晉春遲和姜洛,最後,才是商望潮。

可商望潮依舊是跟憐冬呆的最久的人。憐冬學習,她看着,憐冬晨跑,會帶着她一起,小姑娘似乎沒想過她會跑掉,沒有拿籠子拘束她,甚至也願意讓她飛着陪自己跑步。有時候商望潮覺得,如果有一天她飛走了,憐冬也是不意外的,這姑娘似乎天生通透,甚至有種不拘着她天性、随時準備将她“放歸自然”的意思。

商望潮沒看錯,憐冬确實是這樣想的。

她始終沒忘記,海潮其實是只野鳥,雖然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被憐冬養着了,但憐冬其實是不介意她離開的。她自己做貓兒的時候,雖然很喜歡和商望潮貼貼,但如果讓她一輩子做商望潮的寵物,她也是不願意的。

歸根結底,她是人,有着自己的生活,而海潮雖然不是人,但鳥兒也有自己的天空吧?

所以,憐冬始終對海潮抱有一種“你想走就可以走”的态度,即使,她已經漸漸開始依賴起海潮的香氣。

事實上,現在每天晚上,憐冬都要把海潮放到枕頭上才睡得着,一副吸鳥模樣。小鳥也乖,每次都給她吸,不過,每次憐冬醒來,海潮已經離開了,恩,海潮是個起的很早的鳥兒。

商望潮向來起得早,如果是在自己家裏,她起床後會先做一遍衛生,而後煮飯,等到飯菜差不多好的時候,小懶貓才會迷迷瞪瞪地爬起來,這才開始一天的生活。

關于睡覺這件事,其實即使憐冬不把商望潮放床上,商望潮也會在她床頭停留,默默看上一會兒才離開,後面因為那種香氣,憐冬開始讓她陪着睡覺,商望潮......其實不是不高興的。

但有一天晚上,小姑娘睡着睡着,忽然轉身,粉嫩的唇瓣擦過商望潮合攏的翅膀,那一瞬間,商望潮身上劃過一陣電流,大力撲扇了一下,将憐冬給扇醒了。

憐冬迷迷糊糊地抓住她:“海潮......疼呢。”

小姑娘又睡了,商望潮僵硬地蹲在她枕頭旁,看着她泛紅的小臉,片刻之後,化作了人形。

“對不起。”

女人輕輕說着,伸出柔軟的手,觸碰了憐冬的臉頰,輕輕撫摸下,那原本泛紅的皮膚悄然間回複如初。舒适的暖意傳來,憐冬在夢中,發出舒服的呻.吟。

這一晚,她夢見了商望潮。

其實有了海潮的陪伴後,相當于是找了代餐,近日憐冬已經不那麽頻繁地想商望潮了,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女人入了她的夢裏,還是個不太好描述的夢。

姑且算作是個美夢吧。

但正因為夢裏的感覺太過奇妙,憐冬醒來後,很有些不能直視自己,她呆呆坐在床上,商望潮飛過來,落在她的肩膀上,擔憂地看着不停抓撓自己頭發的女生。憐冬在羞恥裏沉浸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些什麽,摸來手機翻看消息,女人的頭像框仍然沒有動靜,她們的對話停留在數日之前。

“讨厭,既然不理我,做什麽又要來我的夢裏?”

憐冬忽然來了氣,于是蹲在她肩頭的小鳥,便驚訝地看到憐冬手指翻動間,幹脆利索地把商望潮拉黑了。

商望潮:“......”

憐冬拉黑她那一刻,商望潮是有些慌張的,這種感覺很奇怪,從前遇上強敵時也沒有過的。她蹲在憐冬肩上,短促地叫了一聲,然而一會兒之後,她忽然想起憐冬先前說的話,綠眸頓時睜大。

憐冬,夢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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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大家,周末輕松一點。寫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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