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回,最近比較有感覺,(32)
遇見過暮陽,他讓我放下過去,他才能在另外一個世界安寧。你們都讓我向前看,我會朝前看,蘇姨你也要這樣。”
“即使我要放下暮陽,放下過去,但我舍不得您,更接受不了你要離開我的事實。您不是說想看着我披上婚紗嗎?等您出院,我就開始挑婚紗,您完全痊愈的時候,我就結婚。”
“這麽大的事,跟父母說了嗎?”蘇眉心惴惴的,有些東西一閃而過,再細細想時,卻再也抓不住。
“我跟媽媽說了您住院的事,她跟爸爸就說要來靜安,估計下午就能到了。您放心,之前我帶俞晔回過家,無論是我外婆,還是舅舅,舅媽,對他都很滿意。”
“在對的時候遇到對的人,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幸運。”
蘇眉有些動容:“鴛鴦,阿姨一生都沒能有這份幸運。你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好好愛。我雖然只見過沈先生一面,但看得出來他很愛你,你也愛他。相愛是基礎,未來才是關鍵。既然認準了彼此,就不必在乎那些虛禮,如果你們已經決定了的事,阿姨絕對贊成。”
就在兩人說話間,醫生和護士已經進來了。
一見到蔡醫生,陳鴛鴦立刻站起,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蔡醫生,謝謝你妙手回春,我阿姨已經醒過來了。”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小姑娘,你終于笑了。”
、轉角遇到愛,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見的地方(三十五)
蔡明達笑笑,走上前來,看了看一旁儀器上的數據,又詳細檢查了下蘇眉的身體。
良久,他才開口語氣裏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安慰:“術後創傷已經降到最低,但還需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接下來會是一系列的化療,這個過程比較漫長,你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蘇眉:“我知道。”
蔡明達看看陳鴛鴦:“讓你阿姨休息休息,她剛動完手術,元氣還沒恢複過來,說話太傷神了。我明白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但來日方長,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等你阿姨徹底好了,你們要聊多久都可以,不必急于這一時半刻。”
陳鴛鴦吐吐舌頭:“謝謝您提醒,我明白。”
蔡明達又看看蘇眉:“你也是當過護士的人,也比尋常人更知道腫瘤的嚴重性。這臺手術能幫你割除腦中的腫瘤,但你心中的痼疾,還得靠你自己。保持心情暢快,積極配合治療,內外相結合,估計很快就能出院。”
蘇眉:“蔡醫生,您辛苦了。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配合醫院的治療。”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我們這把年紀,很多時候,都不是為自己而活。牽盼太多,顧忌也就越多。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後人。你昏迷的時候,小陳哭得死去活來。也只有這會兒你醒了,她才有笑容。”
“救活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好休息,晚些時候我再過來。”蔡明達說完,又吩咐陳鴛鴦一些要注意的事後,才緩緩離開病房。
陳鴛鴦看着護士給蘇阿姨打針、換藥。一顆心,漸漸回到了原位。
她繼續雙手合十,默默謝着冥冥之中聽到自己祈禱。又讓自己如願的某個神仙。
即使再不怎麽相信這些虛無飄渺的神或仙,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陳鴛鴦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她不确定蘇姨的醒來,是她的禱告起了作用,是蔡醫生醫術确實高明,還是蘇姨自己信念的強大。不管是什麽,她都要謝謝那些虛無的神仙。
是它們,讓自己在最迷茫的時候。有了一點點慰藉,有了繼續相信奇跡的可能。
病房裏重新回歸平靜,病房外,也是一片安靜。
顧森和沈俞晔兩人,站在醫院長長的走廊裏,誰都沒說話。
沈俞晔看着窗外紛飛的落葉,緩緩開口:“昨晚的事,謝謝你。”
顧森嘴角彎出一個悲傷的弧度:“那種時候,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會出手。況且。我還是個男人,還是願意的朋友。鴛鴦已經謝過我了,她謝我是出于朋友的身份。你謝我。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你為了維護鴛鴦,不惜得罪程安安,光這一點,就足以讓我道謝。你跟程家,本來關系就深,不談顧伯父,宋阿姨與程伯伯,何阿姨的關系,單論你和皓然。昨晚你的維護,我都想謝。”
沈俞晔轉過頭。看着顧森:“我知道你也喜歡鴛鴦,正因為知道。我才要再次謝你。”
“鴛鴦是個好女孩,我是喜歡她,可她喜歡的人是你,我跟她,有緣無分。我這麽說,不代表我想放棄。我只是不想鴛鴦左右為難,更不想給她已經波瀾的生活平添風波。”
顧森頓了頓:“我一直認為是我努力不夠,但今天看着你們、倆,我才發現,估計以後不管我再努力多久,都沒辦法贏得她的心。她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如果能給她想要的幸福,我可以放手。如若不能,我不介意第一時間替她教訓你。”
“或許你已經知曉昨晚事情的始末,但你沒親眼看到程安安的憤怒,更沒看到她如何羞辱鴛鴦。鴛鴦選擇了你,你就該護她周全,保她平安。假若她因為你再受到傷害,抑或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不會顧念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我絕對會好好替鴛鴦讨回公道。”
顧森也直直看着沈俞晔,這些話他想了很久,真的說出來時,他才發現,心中的痛苦,微微減少了些。
沈俞晔看着顧森的眼睛,語氣悵然:“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挺身維護鴛鴦,這份謝,我記在心裏。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雖然相差幾歲,但我一直當你是弟弟。雖然我中途出國,我們之間也有了七年的距離,但我依然是你認識的‘俞晔哥’,你也依舊是我熟悉的‘阿森’。這份兄弟情,不會因為鴛鴦的存在,就發生變化。”
“我對鴛鴦的愛,絕對不會比你少。我也慶幸,她最後選了我。你放心,我會對得起她的這份選擇,也會對得起你的這次挺身而出。”
“你喜歡鴛鴦,我早就知道。你跟我一樣慧眼識珠,我絕對不會讓鴛鴦這顆寶珠蒙塵。程安安,的确是我顧慮不周。昨晚的事,我雖不在現場,但那絕對不是一次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陰謀。”
“我不需要你的保證,你該報保證的人,不是我,是鴛鴦。我會監督你的行為,她是難得的好女孩,我愛她,更尊重她。所以,她做地任何決定,我都支持。包括她将幸福放在你身上,我也……祝福。”
“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俞晔哥,我也不确定我還不是你記憶裏的阿森。經過七年時間間隔,我只知道你從美國回來後,變得難以捉摸。或許這就是成長,當我們各自畢業,工作,小時候的情誼慢慢淡了,為了适應這個社會,大家都戴上了面具。你有了我看不懂的地方,我也有了你不認同的部分。”
“你不用再為昨晚的事謝來謝去,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的事。”
顧森話鋒一轉:“或許你從來都沒在乎過程安安,也根本不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我不太清楚她對你的愛是單純的愛,還是徹徹底底的占有。可我太明白一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而起的妒忌心有多恐怖,安安的生活向來順風順水,從來就不知道失敗是何物。”
“昨晚的事,她不一定會怪你,但絕對會将所有的憤怒發洩在鴛鴦身上。或許昨晚只是前奏,她也從來不是手軟之人。鴛鴦又、是極善良的人,又顧忌她們四年的情誼,一退再退,沒有還手是她仁慈。作為事件中心的你,因為安安而起的風波,最好不要再波及到鴛鴦,她再也沒辦法承受任何風波了。”
顧森直視沈俞晔:“她既然最後選了你,那你就給我一個足夠讓我徹底死心的理由!我不知道你們從什麽時候開始,但最先遇上鴛鴦的,明明是我。你明明來得晚,卻擒獲了她的心。這一點,我始終沒辦法釋懷。”
“所以,在安安的事情上,如果你不能表現出你能守護住鴛鴦的能力,那麽以後,就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了!”
沈俞晔的眉頭蹙在一起:“昨晚的事,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安安的問題,我也會想辦法解決。”
兩個男人齊齊對視,說不出的暗流浮動,刀光劍影于無形中暗自交鋒了無數回。顧森緊緊盯着沈俞晔,沈俞晔眼裏,都是磊落與自然。
看着看着,顧森就轉開了眼:“我先走了。”
沈俞晔颔首,顧森毫不留戀地離開,留給沈俞晔一個絕決的背影。
在這場感情較量裏,從一開始,沈俞晔就沒将顧森算進去。他甚至沒将他看成對手,更沒覺得過陳鴛鴦會選擇他。
這不是對自己太自信,沈俞晔只是太了解陳鴛鴦而已。他知道她所有的事,知道她所有的喜與悲,加上經歷上的認同,沈俞晔從來都覺得,自己是最适合陳鴛鴦的人。
這個在眼裏還是沒長大的大男孩——顧森,卻用最安靜的方式,在這場愛的角逐裏,扮演着不容忽視的存在。
鴛鴦或許沒能愛上他,心裏卻絕對有他的位置。這個位置或許不關于愛,但至少因為感激。
在這個別扭的四人行裏,程安安喜歡他沈俞晔,顧森喜歡陳鴛鴦,都是單方面的喜歡,但他們選擇的方式卻截然不同。
程安安用激烈又粗暴地方式對待,顧森卻用平靜又睿智的方式,靜靜守護在鴛鴦身側。
一個只懂得索取,一個不在乎付出,一個自私霸道,一個溫潤理智。同一件事不同的對待方法,最終也會決定他們不一樣的命運。
顧森有一點說得很對,他的确沒将程安安看在眼裏過。這,從而導致了對她的各種低估,也誘發了昨晚的不愉快。
沈俞晔收回目光,手機又開始響起來。
‘程安安’三個字顯現在手機屏幕上,沈俞晔死死盯住,眉毛緊緊蹙着。
一遍又一遍,沈俞晔不接,程安安就不死心。
空蕩蕩的走廊裏,只有《祝福》的歌聲響起。
我唱起這首歌\怕只怕淚水\輕輕的滑落\願心中永遠留著我的笑容\伴你走過每一個舂夏秋冬\幾許愁幾許憂人生難免苦與痛\失去過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擁有\情難舍人難留今朝一別各西東……
沈俞晔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早上忽然的出差,到昨天下午又被臨時拖住,以至于沒及時趕上火車的一連串事,太陽穴突突跳着。
、轉角遇到愛,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見的地方(三十六)
一切,都是精心策劃好的陰謀。出差,照片,時間和節奏把握的剛剛好。所有的設計都精準到毫無誤差,大網早已徐徐拉下,就等着自己往裏跳。矛頭直接對準了他愛的女人,又趁着自己不在的功夫,陳鴛鴦就受到了不必要的屈辱。
除了紀婷,還有誰會這麽‘關注’自己?沈俞晔的手緊緊握成拳。她果然是等不及了,精心籌劃了這一場大戲,連程安安都做了一回棋子,當了一回絕妙的打手。
整個服裝秀,表面上看,是程安安的一場人生大秀,實際上,卻默默充當了紀婷的一出好戲。
她借着這場服裝秀,挑明了他與陳鴛鴦的戀愛關系,順便又離間了陳鴛鴦與程安安的朋友關系。一石二鳥,果然高明。
沈俞晔看着窗外,眼神清冷。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疏忽大意。要不是因為這份疏忽和大意,鴛鴦又何須承受這樣的侮辱?又何必在愛情與友情中左右為難,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第三者?
明明愛的光明正大,卻因為程安安的一番曲解,讓鴛鴦蒙上了不白之冤,成為衆矢之的。說到底,還是他沈俞晔無能。
想到鴛鴦挨巴掌的場景,沈俞晔覺得自己的心,正被一片片淩遲着。那些痛傷在他愛的女人身上,卻一樣痛在他的心上。
沒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是沈俞晔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已經決定對方庭放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但紀婷已經等不了,率先對身邊的人動手。
這個身邊人,恰巧又是最在乎的陳鴛鴦時,沈俞晔就不能忍。也忍不下去。
回到病房,陳鴛鴦正捧着顧森送的手機出神。
見沈俞晔也盯着手機看,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手裏的手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沈俞晔指指已經睡着了的蘇眉。又指了指外面。
陳鴛鴦會意,蹑着腳,輕輕帶上門,跟着他,走到走廊處。
沈俞晔這才來得及仔細打量陳鴛鴦臉上的傷。
他的手放在她的臉側,目光中帶着深深的歉意:“疼嗎?昨晚……”
陳鴛鴦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語氣輕松:“都過去了,臉也真的不疼了。你們只看到我臉上的傷。都沒看見安安心裏的傷。這件事并不只有我一個人受傷,我想安安心中的痛苦也不比我少。”
“今早之前,我或許還在為這件事神傷,可蘇姨的忽然病倒,剎那間就讓我明白了,活着比什麽都重要的道理。不要再追究我疼不疼、累不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些,根本算不了什麽。”
陳鴛鴦踮起腳在沈俞晔唇上輕輕一點。臉上綻放出明媚的光:“俞晔,我們在一起這件事沒被捅破之前,我惴惴不安。瞻前顧後。昨晚當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後,我反而沒有了懼怕,心也安穩了許多。”
“你說過,所有的風雨都要共同面對,因為我們是一個整體,一個相愛的整體。與安安的決裂,本身就是我選擇跟你相愛的後果之一,從前是我顧慮太多,總想什麽都獲得。什麽都不失去。就是因為想太多,沒有早點跟她點破這層關系。安安才覺得我是別有目的地欺騙她。”
“我已經沒有辦法跟她回到從前,事實也清清楚楚地擺在了眼前。我動或不動,傷害就已經存在。既然此時此刻我沒有辦法彌補那些本可以避免的傷害,那麽,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你,珍惜我們的愛情。從今以後,我會全心全意愛你,将我們的愛情放在首位。”
“之前是我沒考慮好,安安一直是我朋友。我這次傷害了她,以後,我一定會找機會解釋清楚。希望最後,她能理解我,也理解我們。”
陳鴛鴦緩緩靠在沈俞晔懷裏,手輕輕揉着他的腰,聲音帶着平靜:“經歷了這麽多事,我才發現,我最在乎的還是你,只有你,才能帶給我幸福的感覺。對不起,我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
沈俞晔緊緊抱住陳鴛鴦,心因為她的一番話,驚起了驚濤駭浪。
他本以為,昨晚那麽大的委屈,鴛鴦至少會在自己面前哭一場,抱怨一番。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他愛的女孩用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她反而用這樣風淡雲輕的語氣告訴他,安慰他,她不在乎所有人的流言蜚語,只在乎他的感受,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似乎那一場風波,忽然劈開了她心裏的模糊不堪。程安安那一巴掌,讓她徹底明白,這一場愛情本身,就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沈俞晔忽然想起剛調她進入工作組時,她昂起脖子說不想卷入紛争的樣子。
此刻,她依舊昂着脖子,說願意入局,願意同沐風雨,只因他還在紛争之中。
沈俞晔加緊了這個擁抱,仿佛要将陳鴛鴦揉進骨血裏。
他何德何能,能遇到這樣的好女孩,将整顆心都給了自己,全心全意,毫無保留。
“鴛鴦……”再多的情話,此刻都化為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陳鴛鴦踮起腳,用手指輕輕按住了沈俞晔的唇:“你想說的這些話,留到我們結婚的時候,再說給我聽。”
到底害羞,陳鴛鴦別開了臉。
沈俞晔放開她,挑着她的下巴,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結婚的時候?你答應跟我結婚了?”
陳鴛鴦笑嗔他一眼:“你這副表情,我怎麽覺得是……是我再向你求婚呢?”
她又斂住了笑,眼神無比認真:“是,我想跟你結婚。陳鴛鴦想嫁給沈俞晔,陳鴛鴦願意跟沈俞晔一生一世在一起。”
沈俞晔忽的一把将陳鴛鴦抱起。
陳鴛鴦被這忽然一抱,驚得尖叫起來。她捂住嘴,捶打着沈俞晔的肩膀,生怕尖叫聲引來護士。
“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沈俞晔只是停止了轉圈,并沒舍得放下她——他最愛的寶貝。
他目光灼灼,就像兩彎璀璨的溪水,看得陳鴛鴦紅了臉,閉了眼。
陳鴛鴦只聽見耳邊一聲輕笑,有溫熱的氣息在頸間散開:“好似每次你總是搶在我前頭,連求婚這麽大的事,你也搶了先。你這樣的‘搶先’,讓我很沒成就感。”
陳鴛鴦摟着他的脖子,到底被沈俞晔這句打趣味十足的話惹地嬌羞連連。
她輕輕掐了掐他的肩,聲音輕輕柔柔:“我搶在你前面說這些話,是想告訴你,我比想象中愛你。我不要什麽特別儀式,也不需要奢華的婚紗,我只要你願意娶我這一條,就已足夠。我要你跟我一起,在我們愛的人面前,用最簡單的方式,結為夫妻。”
“你知道嗎?我從高中的時候就幻想過一場婚禮,曾經有人答應娶我,可他沒給我機會。這之後啊,這個粉紅色的夢我就再也沒做過,更沒想過。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上別人,再也不會動結婚的念頭。”
陳鴛鴦說着說着,就不由流了淚:“可我遇到了你。老天到底可憐我,讓我再次品茗到愛情的滋味。跟你在一起,我從未想過只有甜蜜。像昨晚的酸與苦,也應該是我們這一場愛戀裏的味道。只有有了酸甜苦辣等等滋味,我才覺得跟你在一起不是一場夢,一場虛幻的夢。”
沈俞晔緩緩放下她,用唇一點點吻幹她臉上的淚水,聲音裏帶着難得的動容:“我站在你身邊,絕對不會是夢,即使是夢,男主角從一開始,也只會是我。如果不信,你可以再掐掐我。”
陳鴛鴦斜睨他一眼,到底被這句俏皮話惹笑了。
沈俞晔的唇停在她額間,聲音帶着欣喜:“我會在所有人面前,給你一場難以忘懷的婚禮。在所有我們愛的人面前,娶你為妻。你不知道,你剛才那些話,讓我高興地想大喊大叫,興奮地想跳起來。從小到大,我從來不覺得生活裏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微笑、值得期待的。你說遇到我讓你學會了勇敢,你并不知道,遇到你我學會了什麽。”
“鴛鴦,遇到你,才讓我覺得,在這個世上,我活着是有意義,是有希望的。從前那麽多年,我都為別人而活,只有你來到我身邊,我才恍然覺着,我原來也可以為自己而活,原來,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你是唯一一個不知道我過去,又不介意我的過去,只願跟我活在現在,以及未來的人。你願意嫁給我,我真的很開心,很歡喜。”
“我等你這聲答應,等了好久。我等你走進我的生命,等了好多年。謝謝你鴛鴦,謝謝你讓我能像這人世間所有普通男子那樣,遇間愛情,遇見婚姻。”
沈俞晔聲音裏的悲涼,到底感染了陳鴛鴦。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她嘴角含笑,就像春日裏俏立于春風十裏最嬌嫩的一朵蓮:“我說過,人世孤獨,你我共度。你有我,我有你,就已足夠。我們就做這世間最平凡的貓,兩只相互取暖的小貓,你去哪,我就去哪。”
、轉角遇到愛,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見的地方(三十七)
“就做兩只浪跡天涯的小花貓,像我們的花花和花姑娘一樣,陽光明媚時,就在陽臺上曬曬太陽,細雨紛紛時,就蜷在地上打盹兒,下雪時就抱在一起看落雪,春暖花開時,就添幾只小貓咪。”
沈俞晔回握住陳鴛鴦的手,他的眼睛仿佛種下了朵朵煙火,臉上都是憧憬,都是歡樂。
陳鴛鴦點點頭:“好,就做這人世間最平凡的兩只貓咪,冷時互相靠着取暖,暖時互相撓癢癢。“
他們互相回望,笑容同樣燦爛,同樣奪目。
陽光透過窗戶,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他們牽手凝視彼此的模樣,是這冬日裏最璀璨的風景。
天地間因為對方的存在,那些傷啊痛啊,都成了浮雲。只要他、她還在身旁,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荊棘,都有了踏實跨過的力量。
“那,那顧森送我的手機,該怎麽辦?”陳鴛鴦忽然想到‘燙手山芋’——顧森的手機。
自從跟沈俞晔确立戀愛關系以來,陳鴛鴦不想再跟顧森有任何情感上的聯系。
她的心已經給了沈俞晔,半分也勻不出來給其他男人。
況且,陳鴛鴦也不想顧森這樣好的男人将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這明顯專門為自己而買的手機,讓她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是顧森的一番心意,你就當這手機是他提前為我們結婚送的賀禮吧。”
沈俞晔嘆了口氣:“阿森是個好男人,他一定能找到一個好姑娘的。”
陳鴛鴦聽到這句話,不由笑了笑,“一定會有一個比我更好的姑娘,在不遠處等着他。”
沈俞晔一勾手,就将陳鴛鴦帶到了懷裏。
他的手繼續挑着她的下巴。端端是一副輕浮模樣:“我雖然替他可惜,但你是我的,我只會祝福他找到別的姑娘。可沒要他來競争你的意思。你這句話,我怎麽聽出了惋惜的意思?”
“惋惜你個頭……”陳鴛鴦特意拖長了尾音。落在沈俞晔耳裏,就是陳鴛鴦專屬的‘撒嬌’。
“看來我還是要快些把你娶回家。明着、暗着喜歡你的人肯定不止阿森一個,不在法律上阻止他們對你的傾慕,我不放心。”沈俞晔繼續端出落寞的神色。
陳鴛鴦錘了他一把:“到底是誰的桃花運更旺?若真數起來,暗戀你的姑娘手牽着手圍起來,估計能繞靜安市好幾圈。光公司裏那些小姑娘,就把你當夢中情人來看。”
“你這是繞着彎兒誇自己。若真有那麽人暗戀我,我最後愛上了你。不是驗證了你以一當百,戰鬥力最強?”
抛開了悲傷,沈俞晔又恢複了逗貧的模樣。
陳鴛鴦跺跺腳,恨恨地看他一眼:“不跟你說了!你總是這麽伶牙俐齒,我怎麽說,也說不過你。”
陳鴛鴦推開門,想将沈俞晔關在外面。誰知沈俞晔身手十分敏捷,即使那麽小的門縫兒,他也鑽了進來。
他們兩個在門口處膩歪,一擡眼。就看到蘇眉眼含笑意的眼睛正盈盈地看着自己。
陳鴛鴦到底臉薄,暗暗使足勁兒在沈俞晔腳面上踩了一腳,才輕聲叫了一句‘蘇姨’。
沈俞晔忍着腳上的痛。眼疾手快牽住陳鴛鴦的手。
陳鴛鴦甩了好幾次,也沒甩開。
掌心的溫暖,是這入寒冬日裏,最溫暖的所在。
陳鴛鴦到底心軟。她任由沈俞晔牽着。
就像從前那麽多次,他牽着她這樣。只有他願意伸手,她也永遠會伸出手,等他來牽,等他來握。
蘇眉招手示意他們過來。他們兩步并着一步,快步走到病床前。
“鴛鴦。我想吃小酥餅,你幫我去買些。”
沈俞晔立刻起身:“我去吧。”
蘇眉:“讓鴛鴦去。”
陳鴛鴦愣了一下。她知道蘇姨這是有話想單獨跟俞晔說。
她按住沈俞晔的肩膀,又朝蘇眉笑笑:“那我去了。暮語軒的小酥餅最好吃。我買那裏的。俞晔,你陪蘇姨待一會兒。”
沈俞晔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眉,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陳鴛鴦離開後,沈俞晔替蘇眉倒了一杯開水,靜靜坐在病床旁。
“蘇阿姨,您喝水。”
蘇眉緩緩接過,握在手裏,卻不着急喝。
沈俞晔擡着眼,聲音清亮:“您刻意支開鴛鴦,是有話對我說。是嗎?”
蘇眉近似貪婪地看着沈俞晔的側臉。良久,她才收回目光。
“我這一病,最傷心的人是鴛鴦。她視我為母,一直想侍奉我左右。我既欣慰,又心痛。從前我總擔如果我真的哪天離開了,她該怎麽辦?剛才看到你們甜蜜的樣子,我忽然發現,以後有了你,即使我走了,鴛鴦也不會孤獨,也還有依靠。”
“她還跟我說了你們想結婚的事。這是我的一個願望:有生之年,能看着她披上婚紗,能有一個好歸宿。鴛鴦估計想早些圓我這個夢,想快些與你成婚。”
“你先聽我說。”蘇眉制止了沈俞晔想要接話的沖動,“我雖然不太了解你,但我相信鴛鴦看人的眼光。她一向在感情之事上退縮,只有遇到你後,才邁出了心中的那一步。鴛鴦看似柔弱,但性情善良堅韌。她認定的人,看準的事,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上次她帶你來蘇園,多半也是想告訴我,她的決定。”
“我們相見不過匆匆數面,但我也能覺察出你是真心喜歡鴛鴦。喜歡鴛鴦的人,不止你一個,鴛鴦選擇了你,你肯定有你的特別之處,肯定有讓鴛鴦着迷的地方。”
“我沒有其他想法,只願你能真心待她。鴛鴦看着比同齡女孩成熟,實際她很脆弱,在感情上又比常人執着。希望你得到了她的心,更能好好珍惜她這個人。”
蘇眉握着杯子,看着窗外的風景,嘴角挂着一絲虛幻的笑:“我怕鴛鴦太傷心,才在之前說了那番安慰的話。我怕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雖動了刀,切除了腫瘤,手術也很成功,可我的身子我最清楚。”
“我得的是心病,那麽多人勸我要看開、要放手。可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我怕一放手,人生只剩下荒涼。”
蘇眉深深看着沈俞晔,語氣恍然輕柔起來:“除了放不下鴛鴦,我心裏實際還有一個疑惑。從見着你開始,這個疑惑就沒消除。我不想帶着這個疑惑離開,我不想一輩子存着這個遺憾。所以。”
蘇眉眼裏綻放出光來:“我們初次見面時,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這種像不單單指容貌,你的氣韻,特別是沉默的時候,讓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他,還僅僅只是你。你當時否認了我的推測,可我心有不甘,那是我想了20多年的一個答案,我不想臨到死了,還猜不透。”
“你告訴我,你的這些相似,究竟是我的幻覺,還是事實本身就是如此?”
蘇眉情緒有些激動,她緊緊抓着沈俞晔的手:“我私下問過鴛鴦,她說你是方庭集團的總監。方庭集團的董事長……姓紀。”
“這些線索串聯起來,讓我不得不多想。你告訴我,你真的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嗎?”
沈俞晔眼裏閃過太多情緒,他抿着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蘇眉仔細看着沈俞晔臉上的表情,連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
慢慢地,蘇眉就放開了他的手,眼裏滾出淚花:“當年我轉身離開,刻意沒有去了解他家人的情況,刻意将自己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可我記得那份尋人啓事上,那個小小的‘紀’字。靜安姓紀的人不多,姓沈的人也不多,你好巧不巧既是紀家的外孫,又跟他同姓沈。你告訴我,這不是巧合,這不是巧合是不是?”
蘇眉情緒激動,說着說着就微微坐起,還猛烈咳嗽起來。
沈俞晔立刻替她拍着後背順氣,扶着她躺好後,想按牆上的應急器。
蘇眉卻揮手表示自己沒事。她死死看着沈俞晔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端倪。她蒼白的臉上,布滿痛苦的神色,沈俞晔見了,不由閉上了眼。
“我問你這些,不是要追究什麽。我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經常頭昏,下雨時膝蓋還是不是經常疼……會不會看到窗外的一抹綠意,就偶爾能想起我來……”
“當年那一場墜落,他傷到了頭,那時的醫學沒現在發達,他那會兒即使出院了,頭也經常疼,經常暈……我真的只想知道他過得開不開心,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蘇眉緊緊握住沈俞晔的手,全身都在顫抖:“我想了他那麽多年,從來不敢找他,更不敢打擾他的生活。可2000年後,他忽然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了……”
蘇眉俯在沈俞晔手上,嚎啕大哭。似乎只有在這個神似沈家藤的男人身上,她的滿腔擔心才能說出口,她的相思才能見光,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才能大白于天下。
“我找了這麽多年,終于找到了你,找到了你這個像他,又似乎跟他有聯系的人……你就告訴我,告訴我他到底在哪,過得好不好……”
、轉角遇到愛,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見的地方(三十八)
“你就告訴我……就當可憐可憐我……我不想到死了,都要帶着這個遺憾……我不想臨到生命盡頭,都要帶着這份惦念……你告訴我